黃凌
肯尼亞——神秘的非洲之旅
踏上神秘的非洲大地,旅行變得更像是一場舞臺劇。這里有太多的主角在演繹著一幕幕自然故事,而我只是微不足道的看客而已。
之所以會選擇肯尼亞,因為它最能代表非洲。原不敢奢望有美景可賞,也許正因事先未有太多奢望,心中不時涌起些許的觸動,甚而感慨人類企圖征服自然的種種。
乞力馬扎羅厚重的白雪、安博塞利平原游蕩的象群、博格利亞湖畔的火烈鳥、夕陽下的金合歡樹、稀樹草原上遷徙的獸群,一幕幕鏡頭著實讓人著迷,所有的一切都深深地吸引著我。
肯尼亞位于東非高原,屬熱帶草原和熱帶季風氣候區(qū),無四季交替。3~6月和10~12月是雨季,其余月份是旱季。在每年的7~9月有角馬、斑馬以及瞪羚組成的獸群為了追逐水源和青草,從南部的坦桑尼亞塞倫蓋蒂草原向馬賽馬拉遷徙。
我終于如愿以償地坐上了飛往肯尼亞首都內羅畢的航班。此次行程我選擇陸路旅行,放棄傳統(tǒng)的人文線路,目的只為美麗的野生動物們。
馬賽馬拉——敬畏不息的生命
14個小時的飛行后,我們在內羅畢休整了一夜,第二天清晨見到了來接我們的司機阿卡。在后面的時間里,同行的一車人漸漸打破了膚色和語言的障礙,變得無話不談。我所聽到的是:肯尼亞人很容易滿足,生活基本沒有長遠計劃,“今朝有酒今朝醉”。為此,當初一些早來的中國人,因不了解這種生活習性還吃過虧:他們給肯尼亞當地員工發(fā)一個月工資,結果他們一個星期或10天就用完了,然后又找你要,找你借。如今更多的中國企業(yè)就給當地員工立了規(guī)矩:先干活,后給錢;本周工資,下周發(fā),以免“超前消費”。
阿卡的二手車沒有空調,好在這里不熱。但是,就算關緊門窗塵土還是會從車子底盤滲進來,然后彌漫在整個車廂里。在穿過一片金合歡樹后,車子駛入了開闊的東非草原。
在接下來的3天里,我全部將時間交給了馬賽馬拉野生動物自然保護區(qū)。這里沒有鐵籠和電網,卻給人們與野生動物和諧相處的空間。馬賽馬拉,會有多少驚喜會發(fā)生呢?我一身春裝上路,迎著晨霧開始了第一個目的地——馬賽馬拉。
馬賽馬拉自然保護區(qū)距離內羅畢260千米,其中有將近100千米被稱為“黃土漫天搓板路”,在開車時甚至有幾秒鐘完全看不到前面的一切。剛剛進入保護區(qū)不久,我們就邂逅了一只獵豹,隨著車載電臺嘈雜的聲音,周圍的車子越聚越多,或許是我們的圍觀使它感到不安,這只漂亮的大貓稍顯驚慌,眨眼間便消失在了草叢里。
抵達馬賽馬拉的第二天清晨,當太陽透過云層射向草原的光抹紅了地平線,凌亂的車轍猶如大地的褶皺,延伸至太陽升起的地方。天氣忽地熱了起來,在太陽的炙烤下,草原上的節(jié)奏變得遲緩而散漫,遠方的天空盤旋著幾十只禿鷲,預示著馬拉河不遠了。馬拉河又有“非洲血河”之稱,發(fā)源自肯尼亞高地,流經肯尼亞和坦桑尼亞,最后注入維多利亞湖,流域面積13504 平方千米,其中60%位于肯尼亞境內,40%位于坦桑尼亞境內。在獸類大遷徙途中,馬拉河將馬賽馬拉平原一分為二。在本能的驅使下,角馬們前赴后繼,奮不顧身地躍入因雨季而暴漲的河水中。在每年長達3000千米的遷徙中,因饑餓、干渴、體力不支或被天敵獵食,只有30%的角馬才能回到它們的出發(fā)地??墒窃陂L雨季來臨前,又會有40萬只新角馬出生。獸類的優(yōu)勝劣汰,每年都在馬拉河上循環(huán)上演,生生不息。
來馬拉河究竟能看到什么是依賴運氣的,據說已經有運氣不好的攝制組在此盤踞了2個月。此前,遷徙獸群的大部隊已經渡河進入馬拉平原,剩下對岸的角馬群又在岸邊集結、觀望和猶豫。就連攝制組車子發(fā)動引擎的聲響都可能會阻止它們前進的腳步。等待中隨著一匹角馬勇敢地躍入河中,角馬們前赴后繼,拉開了天堂之渡的序幕。
雖然沒有電視紀錄片中壯觀的場面,但我們還是幸運的,寬廣無際的綠色草原上,成群的牛羊點綴其中,這般短暫的平靜,可使人暫忘塵囂。我們沿著馬拉河一路南下,在坦桑尼亞與肯尼亞的交界處,河面變得寬闊,河道中塞滿了從上游沖刷下來的角馬殘肢,因為在水中泡的時間太久,有的尸體已經腫脹,在空氣中彌漫著腐臭的氣味。或許是這場盛宴太過于豐盛,除了偶爾幾只鸛外,禿鷲依舊盤旋著不肯落下,鱷魚也陪著角馬擠在沙地上享受陽光,面對大餐已然毫無興趣。
在馬賽馬拉的每一天,都有驚奇和贊嘆,生命為了生存展開較量,繁衍不息,野生動物才是這片大陸真正的主人。
博格利亞——沉淀內心的繁雜
離開馬賽馬拉,我們前往第二站——博格利亞。博格利亞湖位于東非大裂谷中部,距內羅畢30千米。在博格利亞湖地區(qū),很容易看到從地下深處激涌而出的熱泉,高鹽堿度加之炎熱氣候帶來的蒸發(fā)量使這里比納庫魯湖更適宜火烈鳥的棲息,在面積30多平方千米的湖面上,聚集著幾百萬只火烈鳥。湖畔全景像塊整齊的畫布,深深淺淺的綠、寧靜的白色小屋……美得令人不禁懷疑它的真實。難怪阿卡一再提醒,多欣賞車窗外的景色,不要上車就只是睡覺,還好我是個聽話的旅者,聽取導游的建議,否則定會為錯過醉人的景致而惋惜。透過車窗,我不經意間發(fā)覺,并列在草原上的兩棵樹,簡單純靜得令人想為它畫上幾筆,阿卡說這里是許多畫家寫生取景的地方。其實生活亦如此,太多繁雜便無法擁有心靈的寧靜。不知此刻在大都市里啜飲咖啡,同樣欣賞窗外景致的朋友,又是何種心情?
細心的司機阿卡會停車讓大伙兒欣賞外面的風景,博格利亞湖面在落日的襯托下,目之所及,一片粉紅色。我被眼前的景色吸引,漫步湖畔,垂掛的湖畔枯枝與遠處湖山互映,一片藍綠相間的和諧,置身草海猶如跌入古典的詩詞。不時有覓食的野鹿出現,可愛的鹿媽媽和寶寶還不時地回頭瞧瞧我們,久久不動,半晌才回身隱入山林,只剩潺潺的流水。
馬賽人——充滿原始性的存在
從博格利亞輾轉至安博塞利的途中,車子路過阿卡的家鄉(xiāng),我們短暫的停留引起了村里孩子的好奇。馬賽人的后代們遠遠地站著,想親近我們但又有些羞澀,而當我們拿出身上的零食時,孩子們一哄而上,搶到后又迅速跑開,隨后又有更多的手伸向我們。其中有一個小朋友讓我印象深刻,他穿著破舊的衣服,在我面前撿起爭搶中掉在地上的巧克力,混雜著沙子用手塞進嘴里。由于中國人來得多了,這里的雜貨販子們也學會了中國話,學會了吊中國人的胃口,老遠就向你吆喝:“這個便宜、新鮮?!蹦阋遣焕頃麜分銌枺骸安毁F!不貴!你給多少錢?你給多少錢?”
馬賽人是肯尼亞的另一道風景,他們主要分布在坦桑尼亞和肯尼亞,世界地圖上的國界于馬賽人是不存在的,他們至今保留著原始的生活方式,以放牧為主,以村落聚居。馬賽人的房屋用樹枝搭建,高約1.2米,十分簡陋,為了防雨,屋頂覆蓋了一層烘烤過的厚厚的牛羊糞。由于草原上水資源匱乏,他們主要以牛奶和動物的鮮血為飲品。馬賽的酋長是真刀實槍干出來的,阿卡說,他遇到過一位酋長,他在年輕的時候拿著一支馬賽長矛和一把匕首走向草原深處,一個星期后拖回了一只雄獅。馬賽人的勇敢,備受坦桑尼亞人尊敬,一支長矛、一把匕首闖天涯,說的就是馬賽人。
我對非洲這片土地的感情是復雜的,它向我展示過自然的壯美、生命的贊歌,還有貧困和落后。我沒有后悔來過這里,這片世界上最大的荒野之地,是天堂,也是地獄。
夜幕已低垂,機上廣播響起班機即將起飛的訊息,不禁感嘆,剛開始了解一個神秘之境,卻又將分離,重聚不知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