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胡楊

張大輝

胡楊，被維吾爾人稱為“托克拉克”，意為“最美麗的樹”。由于它能抗御沙暴，耐得住干旱和鹽堿的侵蝕，經得起嚴寒和酷暑的考驗，人們又稱它為“沙漠英雄樹”。在祖國西北邊陲，有一顆挺拔的胡楊屹立于千里空曠的沙漠之上，堅韌剛強，不畏艱險，終日任勞任怨地捍衛(wèi)著國家的安全。這棵胡楊就是新疆維吾爾自治區(qū)人民檢察院喀什分院檢察官、優(yōu)秀共產黨員阿布來提·鐵米爾。今年春節(jié)前夕，他又榮登全疆十大最美檢察官光榮榜榜首。

一

阿布來提1978年出生于新疆喀什地區(qū)澤普縣一個維吾爾族農民家庭，父親是多年的村支部書記，他從小就受到良好的熏陶和教育。

聰明好學又加上努力，阿布來提1997年高考以全縣第一名的成績考入西北民族學院。經過兩年漢語預科學習，在定向招錄中，他又以全校第一名的成績選擇到中國政法大學學習。當時，成績優(yōu)異的阿布來提完全可以優(yōu)先選擇上海交通大學、中央財經大學等名牌大學的經濟熱門專業(yè)，可他選擇了法律。他說，父親從小就經常教導他，人的一生一定要有知識有文化，要有一技之長，只有勤懇努力才能有所收獲，才能得到別人的尊重。在確定自己未來可能從事職業(yè)的方向時，阿布來提看到了社會發(fā)展的趨勢以及自己所處南疆地區(qū)落后的面貌。他認為國家的進步和社會的發(fā)展離不開一個有序的法治環(huán)境。他把自己立志從事法律事業(yè)的想法告訴了父親。父親支持他的選擇，并勉勵他一定要有出息有抱負。

由于學習成績優(yōu)異，表現(xiàn)突出，他又在同年級學生中第一批加入中國共產黨。對于入黨的動因，他說：“首先是我受到家庭的影響，更重要的是，從小到大我親眼看到我們貧窮落后的少數(shù)民族農村地區(qū)在共產黨的領導下逐步解決溫飽、走向富裕。加入共產黨是我的追求！”當愿望實現(xiàn)、舉起拳頭宣誓的時候，他喜極而泣，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

2003年，從中國政法大學畢業(yè)的阿布來提以喀什地區(qū)公務員招錄第一名的成績到地區(qū)檢察分院工作。他工作近12年來，在全院辦理案件數(shù)量第一，辦理特大案件數(shù)量第一，全國司法考試全地區(qū)第一，發(fā)表理論文章第一，并且獲得全疆十佳公訴人、全疆最美檢察官、地區(qū)十大杰出青年、地區(qū)優(yōu)秀共產黨員等榮譽?？偸怯腥颂角笏@得多項第一的秘訣，他常常笑著說：“這里面沒有訣竅，我做任何事都比較執(zhí)著。我是把別人玩耍的時間用在了學習上，用在了鉆研檢察業(yè)務上?！?/p>

二

阿布來提到喀什檢察分院工作后，先是干書記員，后任助理檢察員、檢察員，由于肯鉆研業(yè)務又勤學好問，他很快就成長為單位的骨干。每當院里有了疑難案件，他總是挺身而出、主動擔當。

2011年11月，疏勒縣發(fā)生一起特大惡性殺人案。以種植棉花為生的農民楊某一家8口人遭到12人搶劫襲擊，其中6人被砍身亡。案件偵破后，公安機關將厚厚的案卷和100多份證據(jù)材料移送到喀什分院審查起訴。該案犯罪嫌疑人多、受害人多，證據(jù)龐雜，辦案難度無疑是相當大的。加上此案社會關注度高，負面影響大，必須快捕、快訴、快判，才能打擊犯罪分子的囂張氣焰，才能安定民心。

時間緊迫，任務繁重，怎么辦？這時，作為公訴處檢察官，阿布來提第一個站出來向領導請纓：“交給我辦吧！”當時案發(fā)在深夜，光線暗，證人少，12名犯罪嫌疑人都參與了砍殺。主訴檢察官的首要職責就是審查清楚案件的客觀事實，公平公正地對待每一位犯罪嫌疑人，即每一位被害人分別是哪一位或者哪幾位犯罪嫌疑人用什么工具殘害致死，哪份DNA鑒定應當印證等等。盡管工作量大、工作繁瑣，阿布來提依然對案卷材料逐一梳理，狠摳細節(jié)，認真核對認定事實，確保無一差錯。為提高效率，力爭盡快辦結此案，他白天去看守所提審嫌疑人，晚上對口供、物證一一比對核實，連軸轉地工作，時而也會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有時在凌晨三四點鐘實在扛不住了，就在辦公桌上和衣打個盹，然后涼水洗洗臉繼續(xù)工作。面對其中一位自認為聰明、一直試圖掩蓋自己罪行的犯罪嫌疑人努某，阿布來提經過細致比對證據(jù)材料，用鐵的證據(jù)證明了他的所有犯罪事實。

阿布來提在96小時內將此案所有證據(jù)材料按照種類嚴格區(qū)分，對照12名犯罪嫌疑人的犯罪事實進行詳細編號，非常清晰地確定了證據(jù)目錄，為下一步到法院起訴打下了堅實的基礎。后來，12名犯罪嫌疑人分別以分裂國家罪、故意殺人罪、搶劫罪被法院當庭宣判，所有證據(jù)、事實被法院全部采信。

阿布來提辦案穩(wěn)、準、狠，特別是效率高，速度快，被大家稱為 “快槍手”。2011年，自治區(qū)檢察院為他榮記二等功。

三

阿布來提常常說：“在喀什地區(qū)這樣一個反分裂、反暴力、反恐怖斗爭的前沿陣地，檢察官的職責就是拿起法律這把利劍為社會穩(wěn)定和國家的長治久安保駕護航。”政治上，他旗幟鮮明地反對民族分裂和極端暴力宗教活動;工作中，他用實際行動踐行著自己的一言一語。

2014年7月28日凌晨，莎車縣艾力西湖鎮(zhèn)一伙暴徒持刀斧襲擊鎮(zhèn)政府、派出所，并在215省道等地打砸焚燒過往車輛，造成31輛車被毀壞，數(shù)十名群眾傷亡。更令人痛心的是，該縣墩巴克鄉(xiāng)鄉(xiāng)長和鄉(xiāng)紀委書記兩人途經此地嚴厲斥責暴徒行徑時，也慘遭殺害。這就是震驚國內外的莎車縣“7·28”嚴重暴恐案件。

阿布來提作為專案組成員，很快全身心介入這起重特大案件當中。望著幾尺厚的案卷，他的助手小伊眉頭緊皺，急得快要哭了：“阿老師，院里要求我們三天必須完成任務，咋辦??？”阿布來提告訴助手：“再大再難的案子，也得沉著冷靜，想辦法靠證據(jù)說話?！?/p>

該案涉案人數(shù)眾多，需分批快速辦理了結，才能給社會及被害人家屬一個交代。在第一批案件當中有一個犯罪嫌疑人玉素甫，他一個人用刀子參與殺害5名無辜群眾，涉嫌構成參加恐怖組織罪、故意殺人罪。但玉素甫十分狡詐，在政法機關偵查、批捕、審查起訴幾個階段的供述前后不一，有時說殺了4人，有時說殺了9人，有時候又說沒有殺人。這時候，阿布來提巧妙運用自己總結的“五鏈接印證法”，即一與現(xiàn)場勘驗筆錄相對照，二與同案他人的交代相對照，三與辨認筆錄相對照，四與尸檢報告相對照，五與證人證言相對照。玉素甫在接受阿布來提訊問時，供述被害人湯某穿的是黑衣服，用刀捅的是頭部。阿布來提接連發(fā)問：“倒在地上時是什么姿勢？頭和腳分別在什么位置？”細節(jié)的盤問，玉素甫有些猝不及防，慌忙做了回答。阿布來提接著把三個路段的幾個被害人照片在投影儀上一一播放，讓玉素甫辨認，結果他不能自圓其說。玉素甫在證據(jù)面前不得不承認共殺害5人的犯罪事實。

此案起訴至法院，阿布來提的公訴意見被全部采信。10月13日，喀什地區(qū)中級人民法院判處玉素甫等12名被告死刑，另有46名被告也分別被處以不同刑罰。

阿布來提辦案近10年來，共審查起訴了各類刑事案件近500起、800多人，無一錯案發(fā)生。他總結的“五鏈接印證法”，有力地實現(xiàn)了針對暴力恐怖案件的快訴快判，被同事們稱為“阿布來提辦案法”。

四

清清白白做人，干干凈凈做事。這是阿布來提的父親常常告誡他的一句話，他把這句話當作一面鏡子。在工作中，他時常不忘對照這面鏡子，時時約束自己的行為。他經常對身邊的人說：“潔身才能自好，自律才敢碰硬?！?/p>

2011年6月的一天早晨，阿布來提照例提前到單位上班。他剛剛坐下來打開電腦，一位看上去有70來歲的老太太就把他辦公室的門推開了。老太太一邊上前拉著他的手，一邊往他懷里塞一個看上去是頭巾的東西，并帶哭泣的腔調說：“我兒子沒有多大罪，求求你放過我兒子吧。”

阿布來提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后發(fā)現(xiàn)頭巾里面裹著一沓錢。他下意識地趕快把頭巾和錢遞給老太太，可老太太說什么也不肯接。他干脆使出了殺手锏：“您如果不接著，我現(xiàn)在就把您的錢交給院領導，您也會受到處理的！”老太太把錢物收回后，阿布來提才讓她講清楚是怎么回事。

原來，巴楚縣有兩戶農民發(fā)生了打架斗毆事件，被告人把受害人的眼睛打傷了，造成左眼失明，被告人一審被判處有期徒刑三年。結果，被告人不服，認為判刑過重。受害人也不服，認為處罰過輕，自己經濟上也沒有得到補償。作為法律監(jiān)督機構的檢察院，認真審查后也認為量刑偏輕，遂提出抗訴。這位老太太就是被告人的母親，她擔心自己兒子會加重處罰才來求情的。

作為主訴檢察官，阿布來提經過縝密的法理分析，結合受害人傷情為重傷的鑒定結果及被告作案時的惡劣情節(jié)，在再審法庭上一針見血地指出原判決明顯不當?shù)姆蓷l款及量刑畸輕的法理，并向法庭提出視被告給予受害人經濟補償情況量刑應在四至六年的司法建議。行賄未果的被告人母親倚仗自家較好的經濟條件，叫了幾個親戚本來想在法庭上出阿布來提的洋相的，可看到他不卑不亢、鏗鏘有力、大義凜然的氣度，氣勢一下子就弱了下來，當即表示愿意答應受害人的醫(yī)療費、誤工費、后期治療費等一切費用。法官也當庭改判被告為四年有期徒刑。

阿布來提經常辦理大案要案，也會有人把錢送上門來，他一概拒絕。有人說他傻，有人說他糊涂不開竅。他嘿嘿一笑：“我是傻，是糊涂?？墒俏乙锖渴樟巳思业腻X，時間長了不也是一樣蹲監(jiān)獄嘛。我這是呂端大事不糊涂。”

五

對于自己的家人，阿布來提就不得不糊涂了，雖說他也深深地愛著他們，也想多和他們待在一起，也想多享受一點天倫之樂，但為了工作，為了自己摯愛的事業(yè)，他只有舍小家顧大家。

2010年11月，阿布來提在烏魯木齊市辦理一起特大案件時，接到父親病危的通知。父親干了幾十年農村支部書記，思想、眼界都比較高，從小對自己教育引導最多，父子倆感情最深厚，他恨不得當即就飛到父親的病榻前。這時，專案組領導得知情況后特意讓他回去幾天，但他還是沒有回去。他說“我是專案組主要成員，我不能撂挑子！”2013年歲末，他的母親病重時，他也在辦案子，也沒有在母親臨終時見上一面。

2012年初春，阿布來提出差在距家300公里外的葉城縣辦理一起專案時，接到孩子所在幼兒園老師的電話，孩子又發(fā)燒又嘔吐，家長必須盡快帶孩子去醫(yī)院。他心急如焚，一下子懵了。他不知道該怎么辦，因為妻子遠在幾十公里外的一個縣檢察院工作，當時在看守所提審犯罪嫌疑人，手機處于關機狀態(tài)。冷靜下來后，他給自己的一個遠房親戚打電話，總算解了燃眉之急。

談到工作時，阿布來提總是精神抖擻，渾身好像有使不完的勁，就像初生的牛犢一樣。一談到自己的家庭，說到自己的親人，他總是充滿著歉疚，眼淚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轉。

阿布來提的兩個哥哥一個姐姐，還有妻子，都是共產黨員，也都支持他的工作，這是一個積極向上的紅色之家，也是他干事創(chuàng)業(yè)的堅強后盾。由于工作繁忙，每逢親戚朋友婚喪嫁娶一類的事情，他經常無法前往，只有委托他人代送份禮錢表示心意。對于家人，他更感覺歉疚，他說：“我的父母親已經去世了，哥哥姐姐都還在澤普縣，距離我有200多公里，見上一面也不容易。我虧欠我的親人，但他們理解我，想到這一點我也是欣慰的?！?/p>

這就是阿布來提·鐵米爾，以崇高的政治責任感，為維護社會的繁榮穩(wěn)定和長治久安作出了貢獻，盡顯了一位共產黨員的本色。他，頂天立地的一條漢子，就如大漠深處的胡楊，昂然屹立，構成邊疆美麗的風景。?（責任編輯：單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