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貨店那盆梔子花

李璞珊

上世紀(jì)九十年代初，我從鄉(xiāng)中學(xué)調(diào)縣機(jī)關(guān)工作，別妻兒而求仕途，由團(tuán)圓之家又淪為單身漢。怕委屈肚子，首備的是炊具。新同事老居民告訴我，南正街雜貨店一一俱全。

走進(jìn)南正街，一排雜貨鋪進(jìn)入視野。中間一店鋪柜臺上擺放著一盆梔子花，有別于其他店面，我被吸引而走近，一股清香撲面而來。

一位中年大姐走近問我想買什么，我才回過神來?！拔蚁胭I一口炒菜鍋和一把鍋鏟（鍋勺）?！贝蠼惚隳脕砹巳N不同型號的炒菜鍋，我挑了一口。大姐說“12元錢”。

“鍋鏟呢？”我問。大姐說：“種類多呢，有木柄的，鐵柄的，有沒柄的，有鐵的，合金的?！彼贿呎f一邊從貨架上取下一把鍋鏟說，“這是白鐵制作的，是一位老賓主送來寄賣的，集體供銷社時就供我們的貨，耐用、好用、不生銹、不磨蝕?！薄岸嗌馘X？”我問?！?0元?！蔽乙汇丁４蠼愀杏X我嫌貴，補(bǔ)充說：“真的好，一輩子不一定用得爛。老賓主老了，不能再做事了，陳貨，寄賣完了就沒了?！蔽倚南耄蠼?，我月薪才八十八元呢。但，我還是割痛買下了。

20多年過去了，炒菜鍋我不知換了多少口，鍋鏟還是買來時的原樣子。

妻子后來也進(jìn)城了，家里買東西我就讓賢了。偶爾買點(diǎn)小菜什么的，妻子都剝奪了我的權(quán)利。理由是，我買肉不是骨頭就是皮；買小菜不是老繃嗒就是蔫嗒嗒……我陳述，都是他（她）們熱情招呼，說不錯我才買的。妻子于是提高了嗓門，意即，鐵證如山，你還抵賴。

每當(dāng)妻子派定我下廚，操起那鍋鏟時，我就想到賣雜貨的大姐，她介紹鍋鏟真誠、質(zhì)樸、平和的聲音猶在我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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