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土文藝片最近的遭遇似乎有些不佳。處在媒體風口浪尖上的是王小帥的 《闖入者》,據說在院線只爭到1%-3%的排片量。不管1%還是3%,這數字對王小帥來說都有點說不過去。畢竟有之前的《扁擔·姑娘》《17歲的單車》《日照重慶》這樣的口碑之作撐著。
那一天出于義憤,上午前往某院線的影城買票支持,結果被告知晚上九點來鐘才有一場。實在沒辦法,只好轉到另一家影城。第二家倒是有,忙買了票坐進放映廳,但整個觀影過程卻并不愉快。主要是影片疑似在挑戰(zhàn)智力,一開始的舊樓鏡頭,讓人恍然回到了《青紅》。但呂中頻繁遭遇的神秘騷擾電話,又讓人從懷舊氣氛里一下走進懸疑和靈異感覺。到最后,隱隱地又讓人感到幾分宿命和歲月殘忍。
一部片子放完,走出影城時我忽然有些理解那些排檔差的院線。一般來說,院線排檔前,肯定會看片子。換了一向有文藝片情結的我對《闖入者》做判斷,也很難說清楚該片的類型。我們都知道,國內現在的放映院線,實質上就是票房片院線。像《闖入者》這樣的電影,不排除一旦檔期安排適當,或許會收獲一個比目前說得過去的票房,可把它放進票房片的角斗場,能不能及格,還真不好說。
《闖入者》面臨的困惑,其實也正是過往三十年來內地所有文藝性電影所面臨的困惑縮影:一是沒有一個專門的、國家或社會扶持的、非市場性的藝術院線支持;二是許多文藝片的立項是因題材和影片思考深度而上馬,上馬前卻沒有認真評估本片的消費前景。往往是選了一個老年人熟悉的生活,以中年人的視角和趣味去拍攝,放到院線里等待著現在國內的電影掏錢主體——白領和年輕情侶們愿者買單……
以“文青”和“懶青”為主體構成的媒體娛記,經常愛在讀者前塑造商業(yè)院線與文藝片導演針鋒相對的情節(jié)。其實即便是再唯利是圖的商業(yè)院線,也未必真會鐵了心跟一部本土好片子作對。否則你難以解釋《白日焰火》的票房(畢竟“柏林影展”在今天的內地早就不像《紅高粱》時代那么值錢了)。關鍵是,導演及其背后的團隊需要告訴商人們怎么幫導演賣電影?!栋兹昭婊稹分鞔驊乙桑钟袊H口碑,這就成了?!蛾J入者》主打類型沒那么清晰,自然吃虧。
其實在國外,文藝片是不能作為放映類型來放到推廣平臺的。讓-雅克·阿諾的《熊》通常是放到“成長/小說改編”的分類;《西伯利亞敘事曲》放在“歷史/史詩”;戈達爾的《男人,女人》是放到“性/政治”;庫布里克《發(fā)條橙》是“少年犯罪”……伍迪·艾倫許多的片子都可以放到“喜劇/愛情”的分類下。一個文藝片導演,擁有一個精通推廣作品的團隊,這在今天的內地幾乎是一種奢侈。有的推廣團隊還像過去似的,把推廣理解成兩頭忽悠,這頭利用媒體消息忽悠觀眾,那頭找?guī)讉€外行來看片、說幾句奉承話去忽悠導演。導演和主演一悲憤,再沖到前臺來亂開炮,現實版的狗血劇情便湊齊了。
關鍵還是要找到解決障礙的規(guī)律與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