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正則先生英譯薛濤詩賞析

內(nèi)容摘要：張正則先生與夫人偕同夫人季國平先生一起的采用直譯與意譯相結(jié)合方式將中唐女詩人薛濤的部分詩英譯，較好地保留原詩的形式、內(nèi)容、特色和韻味，能夠較為有效地避免許多誤解誤譯。本文就從濤詩中的傳統(tǒng)文化詞匯的英譯，文化典故的英譯，和濤詩英譯韻律的呈現(xiàn)等三個(gè)方面對正則先生與夫人國平先生濤詩英譯進(jìn)行賞析。

關(guān)鍵詞：張正則 薛濤詩 英譯

張正則先生感動于父親——著名學(xué)者張蓬舟先生傾其心血，畢生致力于中唐女詩人薛濤的研究，偕同夫人季國平先生一起繼承先父遺愿，繼續(xù)研究薛濤，并將濤詩相繼譯成英文，為薛濤研究和濤詩英譯做出了很大的貢獻(xiàn)。

早在1948年，正則先生遵從父命，將美國女學(xué)者魏莎女士于1945年專著出版的“A Well of Fragrant Waters”全文翻譯譯成中文《芳水井》。該書是最早將薛濤詩譯成英文介紹給外國讀者的作品。正則先生及夫人對于美國女作家肯尼迪的譯本，美國女詩人拉森的譯本三位美國女詩人對薛濤詩的英譯懷抱寬容， 雖然認(rèn)為“她們的譯作和分析，似在掌握古籍和理解原作方面，稍有不足”（張正則，1995：124）但卻肯定她們在西方的譯介所起的積極作用。正則先生與夫人國平與其先父對于薛濤投入的不只是數(shù)十年的歲月與時(shí)光，更是傾注了感情與心血。關(guān)于薛濤身份的英譯，正則先生不贊同美國作家稱薛濤為“courtesan”意為高級妓女，不惜筆墨為其正名，稱薛濤為“poem-singer（張正則，1995：24）”意為中國唐朝時(shí)出入幕府軍中，以自己的才華與高官幕僚們吟詩唱和的樂伎。

下面筆者就從濤詩中的傳統(tǒng)文化詞匯的英譯，文化典故的英譯，和濤詩英譯韻律的呈現(xiàn)等三個(gè)方面對正則先生與夫人國平先生濤詩英譯進(jìn)行賞析。

一.濤詩文化名詞的英譯

薛濤詩詞中蘊(yùn)含著濃郁的中國特有的民俗文化，詞匯的文化內(nèi)涵意義具有不確定性，隨文化、歷史時(shí)期以及個(gè)人經(jīng)歷等因素的變化而變化。下面就《春望詞》，《江邊》和《月》三首詩來賞析正則先生在濤詩英譯中詞匯文化意義的傳達(dá)。

在《春望詞（二）》“攬草結(jié)同心，將以遺知音。春愁正斷絕，春鳥復(fù)哀鳴?！闭齽t先生和夫人將其譯為“I gather herbs and tie a knot of love，/And wish to send to my dear beloved./When the spring sadness is near to its ending，/Why the spring birds are back to their sobbing？”

在此詩中的“同心結(jié)”是指“用錦帶編成連環(huán)回文式樣的結(jié)子，也有叫同心扣、同心帶、同心縷。唐代民俗用草或柳枝編成同心結(jié)，象征忠貞愛情的同心結(jié)或狀如兩心相連的飾物，向心愛之人表達(dá)愛意，意為夫妻同心，忠貞不渝。正則先生將其譯為“knot of love”和“knot of heart-to-heart”恰如其分傳達(dá)了該詞匯的文化內(nèi)涵的聯(lián)想意義。再如《春望詞（四）》中“玉箸垂朝鏡，春風(fēng)知不知？”中的“玉箸”概念意義是指由玉做成的筷子，其內(nèi)涵意義是指“美人的眼淚”，詩中的女主人公清晨對鏡梳妝，見到鏡中映出臉上兩行流不盡的春愁之淚，卻不能與同心人共訴衷腸，只得仰天想問：春風(fēng)啊春風(fēng)，你知也不知我的相思春愁？正則先生將其英譯為“my tears”，是十分恰當(dāng)?shù)?，傳達(dá)了原詩的聯(lián)想意義，讓譯文讀者正確理解原詩的同時(shí)，給譯文讀者留下了一定的想象空間。

再如《江邊》“西風(fēng)忽報(bào)雁雙雙，人世心形兩自降。不為魚腸有真訣，誰能夜夜立清江。”正則先生與夫人將其譯為“Sudden westwind tells the coming pairs of wild geeses;/It chills bodies and souls by autumn cool and grieves./If I dont believe the story of fishes carrving letters;/Why should I wait night after night by the riverside？”

古人有魚腸藏書的傳說：表達(dá)對親人和朋友的一種思念和期盼，就會將書信或便條放于魚腸中，借此希望魚兒可以把自己的消息帶給親人或朋友。正則先生將詩中帶有民俗文化的“魚雁傳書”譯為“fishes carring letters”，非常直接明了地再現(xiàn)了詞語“魚腸”的文化意義，將這一古代民俗在譯作中完整地傳遞出來。也將詩中感人的思念之情翻譯出來，引起讀者的共鳴。例《月》“魄依鉤樣小，扇逐漢機(jī)團(tuán)。細(xì)影將圓質(zhì)，人間幾處看?！闭齽t先生與夫人將其譯為“White and full， she is as a round fan of silk;/Slim and slender， she is like a hook of silver./Which is better， the full or the slim？/I really wonder， who on earth can tell？”

“漢機(jī)團(tuán)”的意思是指在漢代班婕妤《怨詩》中，用織機(jī)制出的白絹?zhàn)龀蓤F(tuán)扇。在此詩中，并不是指扇子，而是指圓月;“細(xì)影”指彎月;“漢機(jī)團(tuán)”與圓月相似。詞句詩的意思是：彎月美如銀鉤，圓月美如團(tuán)扇，但是那一種更美呢，世上沒有幾人能夠作出評判。正則先生與夫人雖然沒有把“扇”和“細(xì)影”直接翻譯出來，但卻用“White and full”和“the slim”來體現(xiàn)月的“陰晴圓缺”的特性，把“漢機(jī)團(tuán)”翻譯成a round fan of silk”也準(zhǔn)確地表達(dá)了原文的語義信息。將中國自古就將“月有陰晴圓缺”與“人有悲歡離合”聯(lián)系起來，讓讀者感受到詩人仍然是在描寫月，不但沒有造成原文語義信息的流失，還完美地體現(xiàn)了詩人全詩詠月，卻無一“月”的絕妙之筆。

二.文化典故的英譯

薛濤詩詞中大量運(yùn)用典故，在大約90首詩中用典即達(dá)60多次。典故是民族深厚的文化積淀的體現(xiàn)。典故能引起讀者的聯(lián)想，運(yùn)用典故可以借古喻今，增加詩詞的表現(xiàn)力和典雅性，同時(shí)也有利于作者感情的表達(dá)。在例4.《酬人雨后玩竹》中“春天春雨時(shí)，那鑒雪霜姿。眾類亦云茂，虛心能自持。多留晉賢醉，早伴舜妃悲。晚歲君能賞，蒼蒼勁節(jié)奇?！闭齽t先生與夫人將其譯為“While southern lands are still in raining days，/How can one imagine her looks in frost or snow！/While plants brag their hues and luxuriance，/She rains in modesty as her empty heart./Her groves kept the ancient sages intoxicated， and/With tears of kings widows her poles were stained./Till the latest season you will not recgnize/He amazingly strong integrity of evergreeness.”

這是一周酬答友人賞竹的詩。詩中的“多留晉賢醉”是指魏晉間的嵇康、阮籍等七位文人，無意功名，常聚于竹林，醉飲而忘返;“早伴舜妃悲”，《述異記》舜南巡逝，葬于蒼梧，堯之女娥皇、女英淚流滴竹，竹以斑斑是也。正則先生與夫人采用歸化方法翻譯典故，將“舜妃”譯為“king.s widows”。而張正則夫婦，最易于理解，能讓譯文的讀者獲得和原文的讀者有相同的理解和感受。

三.濤詩韻律的呈現(xiàn)

《春望詞（四首）》是濤詩的代表作之一，用字淺近，樸實(shí)無華，情景交融，春愁綿綿，寫出了婦女相似的心聲，也表達(dá)自己身世的悲傷。下面以此組詩中的第三首來賞析濤詩及英譯中韻律的傳達(dá)和體現(xiàn)。例5. 《春望詞（三）》“風(fēng)花日將老，佳期猶渺渺。不結(jié)同心人，空結(jié)同心草。”正則先生與夫人將其譯為“The flowers in wind grow daily old，/But my wedding day hasnt been told！/If I cant tie with my beloved man，/My knot of love will be all in wain！”

原詩是一首七言律詩，總共四句，第一、二句和第四句押尾韻。在唐詩英譯時(shí)，要想實(shí)現(xiàn)形神兼?zhèn)?，在格律上完全對等是幾乎不可能的，因此正則先生和夫人的譯文既注重神，也注重形，結(jié)構(gòu)勻稱，句式整齊，格律嚴(yán)謹(jǐn)而不失自然，較好地處理了押韻問題，第一句的“old”和第二句“told”押韻，有效地傳遞薛濤詩詞的音韻美，體現(xiàn)了濤詩的“精致而優(yōu)雅”。

由于良好的中國文化的學(xué)識和教養(yǎng)，加上多年的詩歌英譯的探索研究，正則先生和夫人采用直譯與意譯相結(jié)合，較好地保留原詩的形式、內(nèi)容、特色和韻味，準(zhǔn)確地傳達(dá)這些民俗文化負(fù)載詞語的語義，表達(dá)其中包含的民族地域特色和文化心理積淀等深層次內(nèi)容。將誤解誤譯在中西文化的交流和傳播中產(chǎn)生的誤差達(dá)到最小程度，盡量還薛濤及其詩歌以本來面目，讓西方讀者更加正確地了解薛濤，因?yàn)椋八脑?，是世界文學(xué)寶庫中的一部分”（張正則，1995：P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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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來自于攀枝花學(xué)院翻譯研究所2014年編號為PFY2014007的課題“薛濤詩英譯研究”。

（作者單位：攀枝花學(xué)院外國語學(xué)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