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周莊

武林甲

當我寫下這篇文章的時候，距上次周莊之旅已有整整一年。這期間，我總忍不住憶起它——親切美麗的水鄉(xiāng)周莊。

告別蘇州城內香煙繚繞的寒山寺，乘著大巴穿過喧鬧的市區(qū)，我們一點點地向郊外的周莊貼近。早就聽說周莊是都市人的“夢里老家”，我倒想看看它有什么稀奇的魅力，讓人如此魂牽夢縈。

到達周莊的人口——那座雕鏤著“中國第一水鄉(xiāng)”六個大字的石牌坊前時，已是傍晚六點多鐘了。拂面而來的晚風夾著絲絲清爽的水汽。我精神一振，跨上了那寬大的連心橋，俯視可以看見幽綠的水，水中映出了周莊步行街的點點燈火——天色已有些暗了。

穿過一條古色古香的短甬道，我們才算真正進入了周莊。甬道兩旁是兩家“萬三肘子”店，店主人賣力地用吆喝聲招攬顧客。周莊的水汽里就多了一層幽幽的香。提著碩大的肘子低頭看，發(fā)現路是由一塊塊表面略有凹凸的巨石板鋪就的。再抬眼望去，一條不是多么漫長的小街就被盡收眼底。這就是周莊了！還真給人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擺在路沿的原木茶桌，桌旁淡然啜茶的茶客；一處處古老的店鋪，外掛著讓人放心的“老字號”牌，內擺著我多半不曾見過的玩意兒；競還有家賣手打姜糖的老鋪子，男主人在門口費力地擰著糖絲，老實的女主人掛起了“免費品嘗”的木牌；那明代江南富商沈萬三故園的亭臺花木，那呈“丁”字狀的奇怪的鑰匙橋……周莊的這一切都印人了我的大腦，我完全沉迷于其中，忘記了早已爬上天幕的夜晚，只顧得跟那操著一腔吳儂軟語的店主砍價，想盡可能多地帶走些小玩意兒，以便讓周莊永遠留在我的記憶里。

對！去過周莊的人，怎會忽略那里的水？我們相互扶著，顫巍巍地走上了一只竹篷的小舟，等“船姐兒”——那些頭戴竹笠身著印藍花布上衣的有力的女子——點開了竹篙，我們才意識到：只有坐了船，才能領會到周莊的樂趣??！小船晃在水中，打破了岸上燈火的倒影。周莊的魂不就在水中嗎？現在我們就被這水環(huán)抱著，心中有股說不出的樂意。細察著水道兩岸石塊上燈光中的青苔，聽著“船姐兒”那清脆的“船謠”，穿過一座座小石橋的橋洞，呼吸著這微濕的清涼空氣，我終于明白了“夢里老家”的意義所在——這種閑適清幽不正是所謂的都市人所追求的嗎？

看看時間，已近夜里十一點了。我忽然想起兩日前在上海東方明珠塔上的那個夜晚，也是很深的夜。我站在懸空觀光廊上看到的上海，真是個不夜城，街道上的車來車往，大廈里的燈光輝煌，讓我感到困倦，不像今晚，寧靜的內心里，有種拒絕離去的沖動。多美好的一次夜行周莊！

周莊——那個美麗靜謐的小村，我總忍不住想起它。不知何時才能再次與它相會！但愿還是在一個古樸寧靜的夜晚。

責任編輯：子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