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鑫生：浮沉中走出神話

王世安

步鑫生的不幸病逝，讓許多人追憶、靦懷，由此印證了歷史不會忘卻曾經閃爍之人。在追憶的眾多人之中，有一位他的老朋友因思念過度而病倒。他在病中仍然堅持敘寫那些步先生鮮為人知的故事。這是一篇耐人尋味，充滿正能量，令人振奮，不可多得的好文章。本刊今日獨家發(fā)表，以饗讀者。

中國首位改革家步鑫生先生，率先打破‘鐵飯碗，向‘中國懶漢開刀，推動了經濟改革，掀起了中國經濟的大發(fā)展”。1984年，美、英、法、德、日等國通訊社的持續(xù)報道，使中國這一重大動態(tài)及時傳遍全球。

“文革”剛結束時，是走社會主義道路還是走資本主義道路已成為政治焦點。如果思想錯誤會則有殺身之禍，因而人們都謹小慎微。我由于工作性質，經常聽到、看到步先生的“精彩講話”頗有些害怕：這不是公開提倡走資本主義道路嗎？他在很多公開或不公開場合都宣揚自己的理論 “你做多少件襯衫就拿多少元工資；誰砸我的金牌子，我就堅決砸誰的飯碗……”

這就是歷史上代表中國企業(yè)改革形象的步鑫生，他以響亮的口號，震撼人心的話語，明確的態(tài)度暢想在那個動蕩不安的時代。這些震聾發(fā)饋的話語，仍時時刻刻索繞我的耳旁不斷地響起。

步鑫生是個敢撕領導條子的人

2015年6月6日，“中國企業(yè)改革急先鋒” 、81歲著名企業(yè)領袖步鑫生不幸病世。世界創(chuàng)富企業(yè)聯合會（簡稱世創(chuàng)聯）立即在其微信中以“歷史證明步鑫生的輝煌” 、“步鑫生具有中國首位企業(yè)領袖的歷史地位”等先后發(fā)表時評， 充分肯定他的業(yè)績和突出貢獻，這在世創(chuàng)聯發(fā)展史上還是極為罕見的。

1980年初，我的老朋友、時任浙江省海鹽襯衫總廠廠長的步鑫生（以下簡稱鑫生兄，這也是我多年對他的尊稱），以 “中國企業(yè)改革第一帶頭人” 的姿態(tài)，勇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站出來去實踐并總結新穎的獨家經驗，為中國企業(yè)改革開放書寫了不可磨滅的新篇章。

在那個思想禁錮的年代，鑫生兄 “破冰開航” 的做法，讓人憎恨，讓人詆毀，更讓人畏懼。當年我是新聞記者，去他所在的海鹽深入采訪時，就親耳聽到有人公開大罵他是“比資本家還資本家”，“比大地主劉文彩還劉文彩”。而鑫生兄倔強地對我說：“我就是要做社會主義的紅色 ‘資本家 ；就是要做改革開放的紅色的 ‘劉文彩 ”。他那堅定不移的言辭讓我震驚。然而當時我卻無法認同，因為當時的社會背景不許我這么做，無法第一個報道他，這是我一生中最大的遺憾之一。

隨后發(fā)生的事更讓我終生難忘。當時，上級有位領導寫條子讓他及時剎車。他當著來人的面，把這條子撕得粉碎。

多年研究“步鑫生現象”的學者、著名經濟學家、世創(chuàng)聯常務副秘書長劉永泰先生曾對我說：“我們的社會目前還不是一個包容的社會，只允許成功，不允許失敗。不管怎么樣的失敗，都只會招來各種指責或疑問。”

可鑫生兄不怕失敗，他勇于進擊。不少人說鑫生兄是 “倔老爺子”，是個十頭老牛也拉不回的 “老倔驢”。我總認為，一個人沒有一股血性，沒有獨家個性，老是前怕狼后怕虎，那他什么也做不成。我的總結是：執(zhí)著，成就了他，“狠”字是他成功的基石。

他的倔強，均與我產生了強烈的共鳴。實踐證明，鑫生兄當時的許多做法與我們現在的一些做法是大同小異的?？梢婗紊值南纫娭?。因此，我喜歡他的倔勁，我也是一倔到底的倔老頭。我們 “臭” 味相投，無話不說，彼此都特別默契。

此外，我還認為他是“世界級”的管理大師。1980年初，在改革開放初期，他別開生面，在中國大地上第一個揮刀實行生產承包責任制。向“中國懶漢”開刀，實行了“打破‘大鍋飯”等一系列舉措。他的改革措施出臺迅速，在全國刮起了12級風暴！輿論大嘩，褒貶不一。

雖然遭到詆制和謾罵，但職工從中很快地得到了實惠。實踐充分證明，鑫生兄不僅做得對，而且做得好，他很快受到了社會普遍稱贊。我看到了鑫生兄為企業(yè)長期發(fā)展，大刀闊斧，具有不怕得罪人的大無畏精神，令我敬佩。為了抓工作，他揮身有股使不完的勁。八小時工作制，他每天干十六個小時還嫌少，是個拼命狂人。

步鑫生視“品牌”為生命

在與鑫生兄多次接觸中，我發(fā)現在服裝同行普遍輕視品牌的情況下，我驚訝地發(fā)現他對企業(yè)的“品牌效益”異常重視并做出成效。

有一次，我在與他交流時，他說：“企業(yè)既不是廠長大，也不是書記大，而是產品的牌子最大?！币虼耍冀K把創(chuàng)名牌視為企業(yè)的生命。他創(chuàng)造的馳名商標，我還記憶猶新，“唐人”、“雙燕”、“三毛”、“金寶路”、“阿波羅”、“格威特”……等眾多品牌，讓我感受到他創(chuàng)新品牌的強勁的沖擊力。

鑫生兄在打造企業(yè)品牌的過程中，屢建奇功。1981年，他在上海人民廣場霓虹燈上大打廣告；1990年，他的“金寶路”襯衫，在北京市場上備受推崇，銷售第一；1992年，他的“阿波羅”，在沈陽商業(yè)城30多家同行中獨樹一幟，銷售第一；1994年，他的“步先生”襯衫第一個打入到各大城市中名聲最響、最大的商場，他的品牌也是當時最火的；1997年，第一個打著“步鑫生服裝大廈”的品牌，其銷售也特別火爆……

他經常對我說：“我多想用自已的不懈努力，創(chuàng)造出一個屬于中國乃至全球最響亮的‘中國服裝品牌”。“如果我們企業(yè)條件好，我堅信我們也一定能做出像‘鱷魚、‘金利來那樣的金牌子來，一定會趕超世界先進水平。”

“步鑫生現象”

現在我再憶鑫生兄，更讓我們敬佩他。我們應該對他加大點贊力度。他在歷史的長河中，首創(chuàng)了“步鑫生現象”非常有力度。這一現象的內涵，許多人說不清楚。但我本人則認為：“改革使小企業(yè)提供了大經驗，有力地推動了全國企業(yè)大改革、大開放、大發(fā)展，形成了‘小球推大球新局面”。這一現象，不僅改變了中國，而且也影響了全球。這一現象雖然已經成為歷史，但他的精神力量仍然在影響、鼓舞我與鑫生兄的這一代人；也鼓舞著我們的子孫后代奮進向前……

如今的中國已經進入高速發(fā)展新時代，更應該讓鑫生兄——敢想、敢說、敢做的大無畏精神再續(xù)新的內容，再度發(fā)揚光大。我們偉大的時代，太需要 “新步鑫生現象” 了，再現新的步鑫生、李鑫生、王鑫生式的創(chuàng)新思想、創(chuàng)新行動、創(chuàng)新人物去激活新的經濟形態(tài)，再度掀起中國經濟大發(fā)展的新激情、新元素、新形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