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一勤
這天天已經(jīng)黑了,方國珍才回到家中,妻子林仙香見他滿臉都是指甲抓傷的痕跡,大吃一驚,問他:“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方國珍吞吞吐吐地說:“……不小心被一只野貓抓傷了。”林仙香又仔細(xì)地看了看抓痕,生氣地說:“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好糊弄?這分明是女人指甲抓傷的!你是不是去調(diào)戲女人被她抓傷了?你不講清楚,我決不饒你!”方國珍堅持說是不小心被野貓抓傷,但又說不出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遇到野貓。林仙香氣得連晚飯也不吃腳也不洗,就倒在床上哭泣。她越想越氣,第二天一大早就要回娘家。方國珍拉住她求她不要走,她說:“那你就把這件事講清楚。”方國珍說:“要是能講清楚,我早就說了。只怕我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林仙香用力甩掉他的手,回到鄰村娘家。
她在娘家住了幾天后,心里還是糾結(jié)著這件事,悶悶不樂地走到娘家前面的小溪邊散心。轉(zhuǎn)過一個彎,她看到前面有一個人正對著溪岸邊一棵樹上的鳥巢拍照。看著他的背影,她知道那人是本村才子陳玉榮。他是市觀鳥協(xié)會的會員,在報刊上發(fā)表了多篇關(guān)于愛鳥的文章。當(dāng)他轉(zhuǎn)過身來時,林仙香看到他臉上也有幾道指甲抓傷的痕跡,和方國珍臉上的傷痕差不多。林仙香十分驚詫,為避免見到他產(chǎn)生尷尬,趕緊往回走?;氐侥锛依铮偎疾坏闷浣?。這陳玉榮的臉是不是也被女人的指甲抓傷?他可是有名的老實(shí)人,她的堂妹林仙娟曾托媒人介紹跟他談戀愛,據(jù)堂妹說,陳玉榮各方面都還不錯,就是太老實(shí),膽子太小,就連堂妹想和他拉拉手,他都是被動接受的。堂妹認(rèn)為他太老實(shí)會被人欺負(fù)會吃虧,所以決定和他分手,但希望能成為他的普通朋友,陳玉榮也愿意和她保持友誼。就是這樣一個老實(shí)人,難道也會調(diào)戲女人而受傷?她決定請?zhí)妹脦椭迩闆r。
林仙香來到堂妹家,把堂妹拉到房間里,說:“仙娟,姐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绷窒删陠枺骸笆裁词??”林仙香說:“幾天前,你姐夫國珍臉上被人用指甲抓傷。我認(rèn)為他肯定是因為行為不端而受傷,一氣之下就跑回來住。剛才我在溪邊偶然遇到玉榮,我看到他的臉上也有幾條指甲抓傷的痕跡。因此我想你姐夫臉上受傷可能另有原因。仙娟,你雖然和玉榮分手了,但還是朋友,所以我想請你去找他,把事情弄清楚。”
林仙娟聽后十分吃驚,想了一會兒后說:“姐,不瞞你說,我和玉榮分手后,媒人又介紹我和幾個小伙子見面。我把玉榮和他們進(jìn)行比較,覺得還是玉榮好,所以想和他重新牽手。但這事由我自己向他說,可能不合適。我想請姐為我們重新牽線,順便問他臉上的抓痕到底是怎么回事。這也是我必須弄清楚的事。但憑我對玉榮的認(rèn)識,可以肯定決不會是因為他道德品質(zhì)方面的原因造成的!”林仙香聽后說:“那好,我現(xiàn)在就去找他。”她是個急性子,估計這時候陳玉榮也該結(jié)束觀鳥活動回到家中了,所以她說走就走。
林仙香來到陳玉榮家,家中老人都不在,他正在煮晚飯。陳玉榮見到她趕緊搬椅子請她坐。林仙香說:“我是受仙娟的委托,來為你們牽線。仙娟把你和別的小伙子做了比較,覺得還是你比較合適。你是否愿意娶她呢?”陳玉榮說:“愿意,當(dāng)然愿意。她如果嫁給我,我一定會好好待她,決不會讓她受委屈!”林仙香說:“不過,有一件事她不放心,要我一定把事情問清楚?!标愑駱s問:“是什么事?”林仙香說:“就是你臉上的指甲痕?!标愑駱s說:“這個事你們就不用擔(dān)心了,因為指甲痕只傷在表皮,以后不會留下傷疤,所以不會影響容貌。”林仙香說:“她不是這個意思,她想知道你的臉到底是什么人抓傷的?!标愑駱s說:“這……這個,好,我就告訴你。不過,這件事情你和仙娟要嚴(yán)格保密,否則我可能有危險?!绷窒上阏f:“你放心,仙娟已經(jīng)決定要嫁給你了,你的事就是我們的事,你不說我們也是會嚴(yán)格保密的。”
陳玉榮這才說:“昨天,我在后斜山上跟蹤觀察幾只咱們這一帶很少見的鳥兒,來到一處很隱蔽的地方,無意中發(fā)現(xiàn)村支書郭紅昌和柳霞在一起。郭紅昌一看見我,就誣說我企圖強(qiáng)奸柳霞。我聽后非常生氣,知道他這是有意陷害我,辯解是無用的,就想趕快離開現(xiàn)場。我剛走了幾步,郭紅昌叫我站住,并冷笑著說:‘陳玉榮,事情還沒有說清楚,你就想逃跑,你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他弟弟是縣委辦公室主任,權(quán)勢大,我有點(diǎn)害怕,就呆立在那里。郭紅昌在柳霞耳邊悄悄地說了幾句話,柳霞走到我面前,突然伸手用指甲抓我的臉。我憤怒地質(zhì)問她為什么傷害我?柳霞小聲說:‘玉榮弟,對不起,我身不由己啊。說完就跑了。郭紅昌說:‘陳玉榮,你要強(qiáng)奸柳霞,她極力反抗,把你的臉抓破,你臉上的傷痕就是證據(jù)。你如果敢把我和柳霞在一起的事泄露出去,我就把你送進(jìn)監(jiān)獄。你要記住。去吧。我聽后氣得咬牙切齒,但又無可奈何,只得自認(rèn)倒霉?!?/p>
聽完陳玉榮說的情況,林仙香強(qiáng)壓住心中的怒火,安慰了他幾句后向他辭別?;氐郊?,林仙香把情況一說,林仙娟聽后也很生氣,罵郭紅昌真是個卑鄙小人。林仙香說:“國珍一定也遭遇了和玉榮一樣的事,只是時間和地點(diǎn)不同而已。國珍一貫?zāi)懶∨率?,怕我性子急,眼睛里容不得一粒沙子,知道真相后不肯罷休,招來災(zāi)禍,所以寧可自己被誤解,也不愿把真相告訴我?!绷窒删暌餐馑目捶?,并認(rèn)為柳霞也是受害人,她可能有什么把柄在郭紅昌手中,才不得不屈服于他。
第二天早晨,林仙香便去找柳霞。她一到柳霞家,柳霞便知自己抓破方國珍臉的事已經(jīng)敗露,當(dāng)即跪下請求她原諒。林仙香急忙把她扶起,說:“你別這樣!你把事情如實(shí)告訴我,我可以原諒你?!绷加谑且晃逡皇貙α窒上阏f了那天的事。
五天前,柳霞的弟弟柳全為了加固自家的牛棚,在本村后斜山上盜伐了兩棵碗口粗的杉樹,被郭紅昌發(fā)現(xiàn)了。郭紅昌打電話對柳霞說:“后斜山上有近三十棵杉樹被盜砍,有人舉報是你弟弟柳全干的。柳霞呀,盜砍三十棵杉樹可是要坐牢的!”柳霞聽后嚇得差點(diǎn)昏過去。她弟弟再過一個月就要結(jié)婚,假如蒙冤去坐牢,這未婚弟媳肯定要跑了,并且以后弟弟很難娶到媳婦了!她自己因婚姻失敗,現(xiàn)在還是單身呢,這還不愁死父母親?她趕緊解釋說:“郭書記,我弟弟為了加固牛棚才去砍了兩棵杉樹,還未扛回來,絕對沒有砍那么多棵?!惫t昌說:“你說他只砍了兩棵,誰會相信?”說完掛斷了電話。柳霞救弟心切,拿了兩瓶弟弟準(zhǔn)備結(jié)婚用的好酒,直奔村部去找郭紅昌為弟弟求情。郭紅昌說:“要說辦法也不是沒有,就看你的態(tài)度了?!绷济枺骸笆裁崔k法?”郭紅昌暗示,只要她同意和他發(fā)生性關(guān)系,其他一切都好說。柳霞權(quán)衡再三,只得含淚答應(yīng)了。由于村部正在裝修,裝修工進(jìn)進(jìn)出出不便行事,郭紅昌就把柳霞帶到村部后面的山腳下。這時已是傍晚,他估計不會有人來這里,就迫不及待地要和柳霞在路邊草地上行好事。就在這時,他突然看見方國珍從左邊田垅里走過來。郭紅昌對柳霞說:“咱們可能被方國珍發(fā)現(xiàn)了,你要先發(fā)制人沖上去,用指甲抓破他的臉,一口咬定說他要強(qiáng)奸你,這樣他就絕對不敢把咱們在一起的事說出去。”柳霞說:“這樣做太過分了!我不敢?!惫t昌說:“你不這樣做,那你弟弟只能去坐牢了?!绷贾缓么饝?yīng)了。當(dāng)方國珍走近時,郭紅昌問道:“大家都已經(jīng)回家了,你為什么這時候還在這里?”方國珍說:“我因手機(jī)丟在山上,我去找手機(jī)……”方國珍話還沒說完,柳霞就伸手去抓他的臉……
林仙香問:“你真的不是自愿和他相好?”柳霞哭喪著臉說:“他年齡大我三十歲,看著他那張皺巴巴的臉我就惡心,怎么會自愿和他相好?”林仙香說:“那他郭紅昌才是真正的強(qiáng)奸犯!你不該這樣軟弱,任憑他侮辱!”柳霞說:“是啊,我怎么這么糊涂?可是我怎么才能擺脫他的糾纏呢?”林仙香想了想,替她出了個主意,兩人決定等待時機(jī)行動。
過了兩天,郭紅昌約柳霞去縣城一家賓館會面。柳霞說:“不行呀,我媽生病了,今天上午我要去后斜山彎尾找一種草藥?!惫t昌說:“那我去后斜山彎尾找你?!绷剂⒖贪亚闆r告知林仙香,要她做好準(zhǔn)備。一個多小時后,郭紅昌到了后斜山彎尾,見柳霞正坐在一塊大石頭上休息。郭紅昌走過去說:“柳霞,你越來越漂亮了!”說著就抱住她要親嘴。柳霞推開他說:“別這樣!你別動手動腳?!惫t昌怔了一下,隨后撲上來抱住柳霞,強(qiáng)行要脫她的衣服。柳霞大叫:“郭紅昌,放開我!你難道要強(qiáng)奸我?”郭紅昌冷笑著說:“這里沒別人,我愛干什么就干什么,你又能拿我怎么樣?”說完又強(qiáng)行去扯她的褲子。柳霞大喊:“救命呀!抓強(qiáng)奸犯呀!”話音剛落,林仙香、林仙娟姐妹倆和兩位民警就從附近隱藏處沖出來,一把抓住郭紅昌,扭送到派出所。不久,郭紅昌便被上級開除了黨籍,并受到應(yīng)有的懲罰。(責(zé)編:何碧圖:張永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