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鏡

翡色年華

唐傳奇《古鏡記》中載，隋大業(yè)七年（611年）五月，王度卸任御史回到老家，適逢老師病重，便去探望。離開前，老師送給他一面鏡子，說此鏡乃寶物，可以辟邪。

很快，這面寶鏡的功用就得到了證實(shí)。這年六月，王度被召回長安，返京途中，在一戶人家借宿時，他把鏡子拿出來看了看。誰知這家的婢女竟馬上伏倒在地，流血不止，還直念叨：“不敢住了，不敢住了?！蓖醵葢岩伤袉栴}，就拿鏡子來照。婢女立馬磕頭求饒，說她本是華山府君廟前的一只千年貍貓，由于變成人形迷惑世人而遭到府君追捕，后幾經(jīng)波折，才到了這里。不過，她從沒害過人，現(xiàn)在只求能在死前享受一次。見她說得這么誠懇，王度便答應(yīng)了，并招來四鄰設(shè)宴暢飲。沒多久，她就醉了，還起舞唱歌，一曲歌罷，即變回原形死了。

古鏡除了能除妖，還能治病、除災(zāi)。大業(yè)九年正月初一，有個和尚來化齋，王度的弟弟王績見他氣質(zhì)不俗，便邀他到家中用餐。飯后，和尚說自己學(xué)過一些法術(shù)，會看風(fēng)水，近兩年他一直看到王家房上有青氣升騰，猜測應(yīng)該是寶鏡發(fā)出來的。之后，他悄悄對王績說，這寶鏡能照出人的五臟六腑，所以只要拿它照一下病人，就知道哪里出了問題。和尚走后，王度拿寶鏡果然救了不少人，只是這和尚再沒出現(xiàn)過。

這年秋天，王度到芮城任縣令，剛到縣衙，大伙就讓他祭拜縣衙里的一棵百年棗樹，并說歷任縣令都會祭拜，否則就會出事。由于拗不過眾人，王度便也敷衍了一下，但他總覺得樹里有問題，便趁人不注意，悄悄將寶鏡掛在樹上。當(dāng)夜，聽到有打雷聲，王度起床一看，只見棗樹周圍風(fēng)雨交加，電閃雷鳴。待天亮后，王度發(fā)現(xiàn)樹下有條死蛇，這蛇有紫色的鱗片，赤紅的尾巴，綠色的蛇頭上長著白角，額頭上還有個王字。王度命人挖開樹干，只見里邊是個大洞，越往下越大，還有大蛇盤踞過的痕跡。之后，王度命人將洞填上，從此這里太平無事。

后來，蒲陜一帶疫病流行，王度一個手下的家人都生了病，王度前去探望時拿寶鏡照了下，當(dāng)晚，在場的病人就痊愈了。王度見效果如此顯著，就令手下拿著鏡子悄悄到各家巡視，治好了不少人。一天夜里，王度忽然聽到寶鏡在盒子里發(fā)出嘶鳴，很久才停下來，他感到非常奇怪。第二天早上，那個手下對他說：“我昨晚夢見一個戴紅帽、穿紫衣、龍頭蛇身的人，他說他是鏡子里的神靈，曾幫助過我，所以托我來告訴你──老百姓得罪了天神，所以才有了這場災(zāi)難，而你卻讓他違背天命，再過一個月，這場災(zāi)難就會過去，他想請你不要讓他再受累了。”王度聽罷，將寶鏡收了起來，一個月后，疫情果然消失了。

大業(yè)十年，王績辭官歸來，準(zhǔn)備去游歷山水。王度不舍，也害怕他出事，便將寶鏡送給他。三年后，王績歸來，說某夜夢見寶鏡對他說，它要離開人間了，想和王度道個別。果然，一個月后的一天，鏡盒中傳來悲鳴之聲，起初聲音仿佛很遙遠(yuǎn)，后來越來越大，許久才安靜下來。王度打開盒子一看，寶鏡已消失不見，正如此時的隋朝已接近尾聲一樣。

選自《傳奇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