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國鋒,蔡國軍,李國鋒,王介川,鄭樹森
(浙江大學 醫(yī)學院1.附屬第一醫(yī)院 肝膽胰外科;2.附屬第二醫(yī)院 濱江院區(qū) 普外科,浙江 杭州310003;3.杭州市蕭山區(qū)第四人民醫(yī)院 普外科,浙江 杭州311225)
中國是乙型肝炎的高發(fā)區(qū),目前全國已有超過3,000萬的乙型肝炎患者。相當一部分乙肝患者發(fā)展為肝硬化及肝癌[1]。肝移植一直是終末期肝病患者的唯一治療途徑[2]。由于同種異體免疫排斥反應的存在,研究如何誘導和維持免疫耐受一直是器官移植領域的熱點和難點[3-4]。
越來越多的實驗證實,具有免疫調節(jié)作用的CD4+CD25+Foxp3+調節(jié)性T細胞(Treg)能夠下調宿主內對移植物的排斥反應,延長器官移植物的存活時間,在免疫耐受形成的過程中也發(fā)揮重要作用[5]。免疫耐受與肝移植術后宿主內調節(jié)性T細胞的數(shù)量及表型的變化密切相關。但很多文獻也沒有闡述該變化的相關性。本實驗旨在探究小鼠肝移植術后,移植物的排斥反應和移植物內調節(jié)性T細胞的數(shù)量和表型隨時間變化的規(guī)律,為揭示免疫耐受的機制提供理論依據(jù)。
1.1.1 動物:清潔級雄性C57Bl/6 小鼠16只,Balb/c小鼠48只,8~12周齡,體質量24~29 g?!舱憬嶒瀯游镏行模S可證:SCXK(浙)2014-0001〕。
1.1.2 主要試劑:肝臟保存液(UW 液),反轉錄酶(Sigema 公司),SYBN 實時熒光定量試劑盒(Takara公司),抗CD3、B220 和Foxp3 單克隆抗體(Abcam 公司),抗CLAT-4 FITC 熒光抗體(eBioscience 公司)。
1.2.1 小鼠肝移植模型建立:供肝植入時,用“套袖法”完成門靜脈、肝下下腔靜脈重建,用支架法重建膽管。
1.2.2 動物分組:實驗組行異基因肝移植,C57Bl/6-Balb/c 肝移植;對照組行同基因肝移植,Balb/c-Balb/c肝移植。術后3、7、14 和28 d 分別取肝臟固定或液氮保存,部分用于提取分離調節(jié)性T細胞表型鑒定。
1.2.3 HE染色及排斥活性指數(shù)評定:將肝臟標本進行HE染色。按照Banff 評分標準(表1)對不同時間點肝臟組織切片進行排斥活性指數(shù)的評定。RAI 0~2 分定為無排斥;3 分為不確定性改變;4~5分為輕度排斥(Ⅰ級);6~7 分為中度排斥(Ⅱ級);8~9 分為重度排斥(Ⅲ級)。
1.2.4 免疫組化染色:用抗CD3、B220 及Foxp3 單克隆抗體對肝臟切片標本行免疫組化染色,并高倍鏡下計數(shù)陽性細胞數(shù)量。
1.2.5 實時熒光定量PCR檢測Foxp3表達:Trizol提取肝臟組織總RNA,測定含量并計濃度,采用Oligo(dT)反轉錄法,將RNA 反轉錄為cDNA。用熒光定量PCR 試劑進行擴增40個循環(huán),采用2-△△Ct法進行結果統(tǒng)計分析。
1.2.6 流式細胞術檢測調節(jié)性T細胞表型改變:利用膠原蛋白酶IV 對小鼠肝臟進行消化,采用全自動免疫磁珠分選系統(tǒng)對肝臟內的Treg 進行分離提取,利用抗CLAT-4-FITC 抗體對Treg 進行染色后,經(jīng)BD Laser Ⅱ型流式細胞儀檢測。
實驗所得數(shù)據(jù)應用SPSS 統(tǒng)計軟件(V 16.0)進行處理,數(shù)據(jù)以均數(shù)±標準差(±s)表示,組間差異采用單因素方差分析,兩兩比較采用t 檢驗。
同基因組小鼠移植肝臟病理切片可見肝內炎性反應較輕,術后第3 天達到高峰,至第7天左右基本恢復正常。異基因組的小鼠則發(fā)生了明顯的急性排斥反應:術后第7天排斥反應達到高峰,后逐漸消退,至28天,基本恢復至正常(圖1)。對兩組移植肝的標本進行病理學評分,結果在移植后早期(移植后3 d),兩組移植肝內均有一定量的炎性細胞浸潤且數(shù)量相當,隨后,異基因移植肝總的浸潤細胞顯著增多,并在移植后7 d 達到高峰(表2)。
表1 肝移植后急性排斥反應的排斥活性指數(shù)(RAI)Table1 Rejection activity index(RAI)of acute rejection after liver transplantation
圖1 移植肝內組織切片F(xiàn)ig1 Post-operative rejection in liver graft(×200)
表2 同、異基因組肝移植術后病理學排斥評分Table2 RAI in isogenic and allogeneic graft after liver transplantation(RAI)
T 淋巴細胞是異基因移植肝內浸潤的主要淋巴細胞類型(圖2)。
移植術后不同時間點的異基因移植肝內Foxp3 陽性調節(jié)性T細胞主要分布于移植肝臟的匯管區(qū)(圖3A,B);術后第3 天Foxp3 陽性細胞開始增多,第7~14 天逐漸達到高峰期,第14 天后逐漸下降并趨于穩(wěn)定維持在相對較高的水平。同基因組移植肝內則未見明顯Foxp3 陽性調節(jié)性T細胞的改變(圖3C)。
圖2 移植肝內浸潤細胞免疫組化染色Fig2 Infiltrating lymphocytes in liver graft(×400)
圖3 移植肝內調節(jié)性T細胞表達增加Fig3 Alteration of Foxp3-positive T cells count and Foxp3-mRNA level in liver graft (×400)
異基因組移植肝內Foxp3 mRNA表達水平在術后逐漸升高,第14 天達到高峰,隨后下降并穩(wěn)定維持存在。同基因組移植物內Foxp3 mRNA表達則無明顯改變(圖3D)。
移植術后14 d,異基因移植組的移植肝、脾和移植物引流淋巴結中的Tregs 比例均較同基因移植組明顯升高(圖4)。
圖4 同、異基因移植組術后14 天的移植肝、脾臟和引流淋巴結中Tregs的比例Fig4 Ratios of Tregs cells in graft liver,spleen,drainage lymph nodes in Allogeneic graft and isogeneic graft
異基因移植肝內浸潤的調節(jié)性T細胞表面CTLA-4表達顯著高于同基因組,且在移植后移植保持較高表達水平(P<0.05)(圖5)。
圖5 調節(jié)性T細胞表面CTLA-4表達增加Fig5 CTLA-4 Expression alteration on regulating T cells
調節(jié)性T細胞在移植免疫排斥反應中發(fā)揮著作用,同時也參與到移植物免疫耐受的形成[6]。臨床及基礎研究均發(fā)現(xiàn)CD4+CD25+Treg 細胞能夠誘導移植免疫耐受的形成[7-8]。Foxp3 也被認為是調節(jié)性T細胞(Treg)的重要標志性分子[9]。
本研究在同基因和異基因肝移植模型術后,兩組的炎性反應的時間及程度的不同;術后浸潤的炎性細胞主要為T 淋巴細胞,其中Foxp3 陽性的調節(jié)性T細胞數(shù)量及Foxp3 mRNA的變化也與移植物中浸潤淋巴細胞的變化一致;流式細胞術分析可見調節(jié)性T細胞表面的CTLA-4 也隨著Foxp3的改變而出現(xiàn)相應變化。
上述免疫排斥反應隨時間的變化規(guī)律與Foxp3 mRNA的變化規(guī)律及Foxp3 陽性細胞數(shù)量的變化規(guī)律互相吻合,這也說明了異基因肝移植術后發(fā)生了針對同種異體抗原的急性免疫排斥反應,并在第7天后逐漸達到高峰,與此同時Foxp3 mRNA的表達逐漸上調,F(xiàn)oxp3表達量上升,促使調節(jié)性T細胞發(fā)育和活化;在術后第14 天左右,調節(jié)性T細胞的數(shù)量逐漸達到高峰,隨著其負向調節(jié)功能的增強,免疫排斥反應開始逐漸減弱,浸潤的淋巴細胞開始逐漸下降;至術后28 天左右,移植物內浸潤的淋巴細胞明顯減少,排斥活性指數(shù)下降至正常提示移植肝達到免疫耐受,此后可見少量調節(jié)性T細胞持續(xù)存在于移植肝匯管區(qū),以維持免疫耐受的穩(wěn)態(tài)。
CTLA-4 與B7 分子結合后可誘導T細胞無反應,參與免疫反應的負調節(jié)[10]。我們的研究發(fā)現(xiàn)移植術后隨著Foxp3表達的增高,調節(jié)性T細胞表面的CTLA-4的表達也達到高峰提示調節(jié)性T細胞功能的活化;此后,調節(jié)性T細胞表面的CTLA-4則穩(wěn)定存在,也提示在耐受期,調節(jié)性T細胞仍然發(fā)揮作用,維持免疫耐受狀態(tài)的穩(wěn)定。
本實驗證實異基因肝移植術后,肝臟內的調節(jié)性T細胞參與了機體對移植物排斥反應的調節(jié),并最終導致移植肝免疫耐受,為下一步揭示移植物內調節(jié)性T細胞通過何種機制誘導移植物耐受提供了很好的研究基礎;同時也為將調節(jié)性T細胞作為一種有效的免疫調節(jié)工具應用于器官移植領域提供了理論依據(j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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