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彎的月亮
2015-04-29 00:00:00陶然
金山 2015年4期
1.醫(yī)院 "日 "外/內(nèi)
醫(yī)院外的空鏡頭。大樓，草地，日光下的陰影。
醫(yī)院內(nèi)。醫(yī)生坐在桌后，對面是樸素知性的郭老師和雅致如蘭的張璐。
張璐關(guān)切地：醫(yī)生，這個病，真的治不了嗎？
醫(yī)生：恐怕很難。服藥只能暫時控制，延遲發(fā)作。（看郭老師）而且以后會越來越嚴重。你們要有充分的思想準備。
郭老師：明白了，謝謝您。
2.KTV走道 "夜 "內(nèi)
時尚精致的走廊，音樂聲、歌唱聲混雜在一起。
郭老師、張璐二人走進226包間，門關(guān)上。對面的門猛地開了，郭小晴要往外跑，被于浩拉回。門牌特寫：208。
3.KTV208包間 "夜 "內(nèi)
室內(nèi)沙發(fā)、茶幾、話筒。
郭小晴還穿著演出時的服裝，十分艷麗：你煩不煩啊？演出剛完就把我拉到KTV來，你什么意思??？
于浩戴著眼鏡，氣質(zhì)溫厚：你這兩天對我什么意思啊。
郭小晴：那你跟張璐，什么意思??？
于浩：我們豆腐青菜，清清（青青）白白。
郭小晴冷笑：成天鬼鬼祟祟神神秘秘的，還清白呢。要不是我媽把她從山區(qū)領(lǐng)養(yǎng)回來，她能有今天？她真會報答她的養(yǎng)母??！
于浩：小晴！我今天拉你來，就是想跟你說清楚……
郭小晴觸電似的跳起來：啊？你想跟我攤牌？（猛捶他肩）你這個沒良心的，沒良心的……
于浩好不容易阻止住她。
郭小晴：我哪一點不如張璐，你跟我媽都那么喜歡她？（聯(lián)想到，悲憤地）都怪我媽，要不是她領(lǐng)養(yǎng)張璐，你們哪有機會眉來眼去、日久生情？
于浩抗議：你能不能讓我把話說完哪！
郭小晴：偏不讓你說，噎死你！你跟我媽一樣，都偏心張璐。張璐什么事她都跑前跑后，上個月我參加比賽，請她去看，她還沒等我出場就和張璐一前一后地跑了。我哪天真要去驗驗DNA，看看到底誰是她親生的！
于浩：什么話?。ㄊ謾C響，接）喂，張……
郭小晴冷哼了一聲，雙手抱胸，斜睨著于浩。
于浩看一眼郭小晴，面向角落，輕聲：還沒來得及說呢……你也到了？我們在208，就在你們對門……我知道，我今天一定跟她說……（沉重地）不能再拖了。
郭小晴：沒什么好說的，我成全你們，咱倆明天就離！
郭小晴一屁股坐下，背朝于浩，氣哭。
4.KTV226包間 "夜 "內(nèi)
張璐掛了手機。
郭老師坐在沙發(fā)上：張璐啊，剛才跟誰打電話呢？
張璐笑：一個朋友。郭老師，我?guī)湍c歌。
郭老師：好，就那首……（想不起來）。
張璐提醒：《彎彎的月亮》。
郭老師微笑：對，嘴邊兒上的名字都忘了。到了這一步，不豁達也不行了。
張璐：在我眼里，您永遠像給我們上課時那么年輕漂亮，那么精神！
5.教室 "日 "內(nèi)
年輕的郭老師走上講臺，第一排坐著小女孩張璐。郭老師發(fā)現(xiàn)張璐在看她，向張璐一笑。張璐小嘴一咧，也笑了。
郭老師打開講義講課，小張璐聽得聚精會神。
郭老師畫外音中回到前一場景：那時候我在你家鄉(xiāng)支教，小晴還小。白天我給你們上課，她就一個人在家;晚上看見我回家，她就高興得什么似的，每天睡覺前都纏著我給她唱《彎彎的月亮》。
6.KTV226包間 "夜 "內(nèi)
《彎彎的月亮》伴奏起，若有若無。
張璐：比起小晴，您給我的實在太多太多了——就因為那場泥石流讓我成了孤兒，您把我從山里帶回城，直到我大學(xué)畢業(yè)有了工作。我總覺得，我分掉了您給小晴的母愛……
郭老師嗔怪：不許這么說?。湴恋兀┬∏缜趭^努力，成了歌舞團的臺柱子。你們倆都是我的好女兒。
張璐：老師，錄音筆我?guī)Я耍愫缺菹⒁幌?，待會兒我們就開始錄歌。
郭老師點頭，出神。
音樂止。
7.KTV208包間 "夜 "內(nèi)
郭小晴把一張紙一扔：簽吧！
于浩：簽什么？
紙張?zhí)貙懀弘x婚協(xié)議書。
于浩：?。侩x婚？
郭小晴：明天就去辦手續(xù)！
于浩：你這個脾氣哪天才能改?。∩蟼€月你比賽，你知道媽為什么看到一半就走了嗎？
郭小晴諷刺地：因為在她心里，張璐比我重要唄。
于浩：因為媽突然不確定家里的煤氣關(guān)沒關(guān)，非得回家看了才放心。張璐是跟著路上照顧她的。
郭小晴意外：怎么會這樣？她以前記性最好了。
于浩沉痛地：后來張璐硬把媽拖到醫(yī)院，才查出來，媽得了……老年癡呆癥。
郭小晴驚：老年癡呆？
于浩點頭：你不是快要開個人演唱會了嗎？媽不想你分心，堅決不準張璐告訴我們。張璐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應(yīng)該讓我們知道。她怕你接受不了，所以先跟我商量。
郭小晴回過神來：不行，我要帶媽媽去復(fù)檢，去拍片子，去找專家。（欲沖出）
于浩攔住：已經(jīng)看過三家醫(yī)院，確診了！
郭小晴甩開于浩：確診？（叫）我不能眼看著她病情惡化，到最后認不得路，找不到家，連我都不認識……（泣）
于浩抱住小晴：我上網(wǎng)搜過，這種病是不可逆轉(zhuǎn)的，（握住郭小晴的手）我們要趁現(xiàn)在多為媽做點什么。后天就是她的生日，（啟發(fā)她）媽平時最喜歡什么？
郭小晴脫口而出：她最喜歡張璐。
于浩好氣又好笑：胡說！媽最喜歡唱歌。
郭小晴：對了，她最喜歡唱《彎彎的月亮》。
于浩：后天就是媽媽的生日了。你把這首歌當(dāng)作生日禮物送給她，不是很好嗎？（遞給她DV機）
郭小晴：DV機？
于浩：把你唱的歌錄下來送給她！
郭小晴驀然省悟：怪不得你拉我來這?。▋?nèi)疚）老公，對不起，我不該懷疑你和張璐……
于浩：嗐，這時候還說這個？（舉舉DV機，鼓勵地）來，讓媽知道你有多愛她！
郭小晴：嗯！（站起，深呼吸，調(diào)整情緒）
8.KTV226包間 "夜 "內(nèi)
張璐：郭老師，咱們開始吧？
郭老師站起，一陣暈眩，捂頭。
張璐忙扶?。豪蠋?，要不先回家吧，下次再……
郭老師：不不，下次我還清不清醒，就難說了。
張璐傷心地：老師！
9.KTV208、226包間 "夜 "內(nèi)
鏡頭一切為二，同時呈現(xiàn)兩個包間情形。
郭老師抑制傷感，撫著張璐的頭：咱們快些，在小晴于浩回家之前把它錄掉。
另一邊郭小晴催于浩：趕緊趕緊，錄完歌我們就回家陪媽。
郭老師：我不想讓小晴有一點懷疑，
郭小晴：我要珍惜和媽在一起的每一分鐘。
郭老師：不能讓小晴為我擔(dān)心，
郭小晴：不能讓媽媽留下遺憾。
《彎彎的月亮》前奏響起。
張璐、于浩各用錄音筆和DV機錄音。
郭老師、郭小晴在各自表演區(qū)動情地唱：“遙遠的夜空，有一個彎彎的月亮。彎彎的月亮下面，是那彎彎的小橋。小橋的旁邊，有一條彎彎的小船。彎彎的小船悠悠，是那童年的你我……”
于浩一邊舉著DV，一邊拿出手機撥打。張璐一邊舉著錄音筆一邊看了一下手機，掛斷。二人同時后退開門。
郭小晴心聲：是誰也在唱這首歌？
郭老師心聲：怎么像是小晴的聲音？
母女倆同時側(cè)頭，看見了彼此，同時放下話筒，在流淌的旋律中走向?qū)Ψ健?/p>
鏡頭合一。
歌聲以畫外音的形式繼續(xù)，呂方或蔡琴唱的版本均可。
郭老師：小晴？
郭小晴：媽？
二人同時：你怎么會在這里？
郭老師先反應(yīng)過來，看了看張璐。郭小晴隨即也明白了，看了看于浩。母女倆感動、心酸，欲上前又停步，一下子不習(xí)慣表達。
張璐催促：老師，您不是有話要對小晴說嗎？
于浩輕推郭小晴。
郭老師對郭小晴：媽想錄一首歌給你當(dāng)紀念。
郭小晴控制著激動：我想給您錄一首歌當(dāng)生日禮物。
郭老師含著淚笑：其實媽應(yīng)該早點告訴你，你一直是媽媽的驕傲?？傄詾檫€有好多日子，不著急，誰知道……是媽對不起你……
郭小晴：是我對不起你?。澛暎?，你將來忘了我也不要緊，我天天陪著你，抱著你，喊著你！（哭著撲入郭老師懷中）媽——
郭老師抱住女兒，流淚笑：小晴！
張璐走上前去。郭老師把張璐也攬入懷中，三人相依，于浩舉著DV機拍攝。
10.城市街道 "夜 "外
燈影流光中是紛紛的行人。鏡頭上移，夜空中懸著一彎明月。
《彎彎的月亮》的樂聲蕩氣回腸，如泣如訴。
（劇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