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山心情好,眉開眼笑的,嘴里頭還哼著歌,跟以往板著臉孔一副很嚴(yán)肅的樣子比較起來,簡直判若兩人。
盡管張山的心情很好,但是,大家還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惹惱了張山,破壞了難得的輕松氣氛。當(dāng)然,也有膽子大一點的,或者說是想借此跟張山套近乎的人,問張山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張山笑而不答,還諱莫如深地說,你猜猜看。
問的人自然不敢亂猜,怕猜錯了張山放臉。
李斯也看出張山心情好,也找一個機會問張山有什么喜事,張山依舊笑而不答,依舊諱莫如深地說,你猜猜看。
李斯不是一般人,或者說跟張山的關(guān)系不一般,既然張山讓他猜,便毫不客氣地猜了。我猜,是不是領(lǐng)導(dǎo)找你談話,又有希望提拔了?
張山搖搖頭說,胡說八道,換屆才一年多,怎么可能這么快動干部,再說,我這年紀(jì),想再提拔基本沒戲。
不是提拔,那會有什么喜事呢?李斯繼續(xù)猜,要不,又弄到什么寶貝了吧!
李斯之所以這么猜是有原因的。張山雖然文化程度不高,不過是中專畢業(yè),卻附庸風(fēng)雅,極喜歡收藏字畫古玩,家里頭還真有些寶貝。當(dāng)然,這些個寶貝,不可能全是張山掏錢買來的,就是想掏,以張山的收入,也掏不起,所以李斯用了個“弄”字。
不想張山仍是搖頭,說,不對,自從你送了我那個龍泉白胎瓷以后,很難再有什么東西能讓我如此興奮了。
李斯便不明白了,想了想,腦子突然靈光一現(xiàn)——我猜到了,肯定是小倩被你擺平了。
張山這回沒笑,而是放下臉來沉聲說道,不要亂講,這種事可開不得玩笑,傳出去可不得了。
李斯卻笑了,你不用裝,你對小倩那垂涎三尺的樣子,傻子都能看得出來。我可知道,昨天晚上嫂子不在家,我給你打過電話,你沒接,說不定就是跟小倩在一起恩恩愛愛呢。
張山又笑了,這回笑得有些尷尬,也有些失落。真不是,這個小倩,明里暗里我是給她不少好處,可她就是不上鉤,根本不給我機會。
見張山如是說,李斯便信了張山,搖了搖頭說,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還能有什么事?。课疫€真猜不到。
張山便一副得意的樣子,猜不到吧?我說呢,打死你也猜不到。
猜不到,李斯便不再猜了,有些不耐煩地說,好了好了,別讓我猜了,你還是自己說吧。
張山又笑了笑,然后神秘地說,別說,這事,還真發(fā)生在昨天晚上,還真跟女人有關(guān),而且這女人還真送了東西。
李斯來了興致,說來聽聽,別賣關(guān)子了。
說來話長,還得從前段時間發(fā)生的一件事說起。張山喝了口茶,慢條斯理往下說,上個月吧,我到黃源鄉(xiāng)調(diào)研,遇到一個老婆子。這老婆子為申請低保,跟民政所的人正在那里理論呢。你還別說,老婆子眼睛挺毒的,一眼就看出我是領(lǐng)導(dǎo),竟然抱著我的腿跪在我跟前。這事,雖然不是我職權(quán)范圍內(nèi)的事,可當(dāng)時的情況卻也沒法不管。這老婆子家里還真是困難,老頭子長年臥病在床,一個兒子又是個傻子,四十歲了連老婆都討不到,老婆子都七十多了,又得下地干活,又得照顧老照顧小。你說說看,就這樣的家庭,竟然沒有辦到低保,真是太不像話了。于是我當(dāng)時就發(fā)火了,狠狠地批評了陪同我的洪鄉(xiāng)長,并且現(xiàn)場辦公,為老婆子辦理低保申請手續(xù)。這不,昨天上午,洪鄉(xiāng)長打電話向我報告,說是老婆子的低保已經(jīng)批下來了。
李斯猶疑地問,這跟你說的昨天晚上什么女人給你送東西有關(guān)系嗎?
怎么沒有關(guān)系了!張山說,昨天晚上,那老婆子跑到我家,也不知道她是從哪打聽到的,這一進(jìn)門,又是下跪又是磕頭的,千恩萬謝,還送給我一籃子土雞蛋。
這樣啊!李斯有些失望,就這事,能讓你這么高興,像撿了個寶似的?我不相信。
是啊,別說你不相信,連我自己都覺得奇怪。張山略有所思地說,不過,那老婆子走后,我心情就一直很好,而且不是一般的好,簡單是愉快極了。
末了張山還問李斯,你說,這奇怪不?
李斯的眼睛瞪得老大,一時想不明白怎么回事。
張山又笑了笑,然后神秘地說,別說,這事,還真發(fā)生在昨天晚上,還真跟女人有關(guān),而且這女人還真送了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