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述明代青花瓷器的外銷

青花瓷器是以氧化鈷為呈色劑，直接在坯胎上繪畫，然后施以透明釉經高溫燒制而成的白釉藍花瓷器，它是我國富有民族傳統(tǒng)和藝術特色的優(yōu)美產品。由于具有色調明快、紋樣生動、經久耐用的特點，深受國內外各階層人們所喜愛。青花瓷器的燒造在我國有著十分悠久的歷史，它的起源上溯至唐代。元代中后期，江西景德鎮(zhèn)燒制出了成熟的青花瓷器。至明代，隨著城市經濟和手工業(yè)的發(fā)展，青花瓷器在元代的基礎上達到綺麗多彩、久盛不衰的境地，成為景德鎮(zhèn)乃至全國瓷器生產的主流。

由于青花瓷器具有諸多優(yōu)點，所以早在唐代就已銷往海外。1975年和1983年曾兩次在江蘇揚州發(fā)現(xiàn)唐代青花瓷片，從它們的青料和紋飾可觀察到均與外銷有關。而且，唐代的揚州是著名的國際貿易城市。據大英博物館羅森女士介紹，在伊拉克曾出土過類似的青花瓷片。所以這些瓷器很可能是出于外銷需要而生產的。

目前我國發(fā)現(xiàn)最早記載青花瓷器外銷的史籍是元至正年間航海家汪大淵所著的《島夷志略》。該書中前后提到中國瓷器外銷的國家和地區(qū)有四十四處，其中青花瓷器達十六處之多。

明朝建國以后，由于采取了一系列恢復和發(fā)展農業(yè)生產的措施，使農業(yè)生產得到迅速發(fā)展。對于手工業(yè)則采取“凡工匠二等：曰‘輪班’三歲一役，役不過三月，皆復其家；曰‘住坐’月役一旬”，廢除了元代的工奴制度。因此，手工業(yè)有了更大的發(fā)展，制瓷業(yè)也得到迅速提高。明代制瓷業(yè)的中心是江西景德鎮(zhèn)。明初從十五世紀的永樂時期起，官窯開始大量燒制青花瓷器，民間瓷窯卻從元代以來一直大量燒造青花瓷器，并在元代青花瓷器的基礎上，又有新的發(fā)展，無論是胎土、釉料，還是青花色料，比較元代均有更大成就。南京明故宮遺址就出土過洪武、永樂時期的民間青花瓷器。產量的激增，必然帶來市場的擴大。由于國內市場已趨向飽和，加之明初航海業(yè)的發(fā)達，大量的青花瓷器隨同中國的絲綢運銷海外。

目前已發(fā)現(xiàn)收藏或出土景德鎮(zhèn)民窯青花瓷器或者瓷器殘片的國家有：亞洲的日本、越南、泰國、印度、斯里蘭卡、阿富汗、伊朗、土耳其、新加坡、菲律賓、馬來西亞、印度尼西亞；非洲國家有埃及、肯尼亞、索馬里、坦桑尼亞；歐洲國家有葡萄牙、西班牙、荷蘭、英國、法國、德國、瑞典、丹麥、比利時和俄羅斯；美洲國家有美國和墨西哥。

明代青花瓷器的輸出主要通過以下四種途徑：

①明朝政府對外國的贈予。

②各國“入貢”使節(jié)回程的貿易。

③永樂、宣德年間鄭和大規(guī)模的遠航貿易。

④民間的海外貿易。

明代青花瓷器的外銷可分為三個階段。

1.明早期。明代早期包括明初的洪武、建文、永樂、洪熙、宣德以及習慣上稱之為“空白期”的正統(tǒng)、景泰、天順等朝代。

明代洪武初期朱元璋曾一度實行海禁，使元代發(fā)達的瓷器海外貿易受到一定程度的打擊。但是，即使在洪武時期，我國瓷器的輸出也沒有完全停止，不過只限于政府對外國的贈予。據《明史》卷三二九記載，洪武十六年（1383）就曾贈予給占城、暹羅和真臘瓷器各一萬九千件；洪武九年（1376）對于琉球的“賞番”多用瓷器和鐵斧。

明初國內社會安定，經濟繁榮促進了工商業(yè)的發(fā)展，以手工業(yè)為主的商業(yè)資本開始出現(xiàn)，海外貿易有了新的發(fā)展。這時，歐洲的資本主義經濟尚未產生，我國的經濟文化在世界上保持著先進的地位，國力十分強盛。十五世紀（永樂、宣德時期）我國偉大的航海家鄭和的七次下西洋，便是建立在這種社會經濟基礎上的。

明初永樂、宣德時期鄭和的七次下西洋，對明代青花瓷的外銷起了極其重要的作用。

首先，據史料記載，鄭和下西洋帶去了大量的青花瓷器。當時曾隨鄭和出使的鞏珍就在《西洋番國志》的“柯枝國”條上記載了當時有一些被稱為“哲地”的人，專門收買寶石、珍珠、香貨，以待中國寶船，同中國船隊交換瓷器、綾羅綢緞等產品。而在諸多瓷器品種中又以青花瓷器最受歡迎。另一隨員馬歡在《瀛涯勝覽》“爪哇國”條中就特別提到‘國人’最喜中國青花瓷器”。費信的《星槎勝覽》“暹羅”條則謂“貨用青白花瓷器”?！睹鲿洹肪硪灰蝗€記載了青花瓷器的外銷價格為“青白花瓷盤每個五百貫，碗每個三百貫，瓶每個五百貫，酒海每個一千五百貫”。

其次，在東南亞地區(qū)發(fā)現(xiàn)了大量的明朝初年青花瓷器。從目前發(fā)現(xiàn)的實物資料來看，明代的中國瓷器，特別是青花瓷器，幾乎遍及亞、非兩大洲?，F(xiàn)今世界許多國家的大型博物館中，均藏有中國明代的永樂、宣德青花瓷器，其中以伊朗阿爾華爾寺院收藏的永樂、宣德青花瓷器尤為量多質精。同時，在東南亞、西亞、東非也出土了大量明初青花瓷器。尤其是東南亞數(shù)量最巨，有各種儲水器、罐、四系罐、水瓶、軍持和用餐的大盤、碗等，均成為當?shù)厝嗣癫豢扇鄙俚纳畋匦杵贰Ｔ诜侵抻兴篮箅S之殉葬，或嵌于碑碣紀念，對此懷有迷信感，認為它是具有吉祥的征兆。

日本學者三上次男先生在參觀菲律賓阿南巴明大學人類學博物館后，有這樣的描述：“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裝飾在入口前廊那漂亮的元明時期的青花瓷。相當多的壺、缽、碟之類，隨便地裝在好幾個柜子里。其中既有優(yōu)美的附繪和發(fā)色的陶瓷，也陳列著以流暢的線條描繪雙龍圖案的大青花帶蓋四耳壺。這些青花瓷附繪的感覺相當強烈，在我國是見不到的，洋溢著異國的風味。從哪里來的呢？一看說明書，原來是菲律賓群島的蘇祿諸島和棉蘭老島等的出土品?！绷硗庠凇鞍⒁敛蓟鶢柾鄣鹊鼐写罅康脑┟鞒醯闹袊嗷ㄋ槠??！皬乃黢R里經肯尼亞到坦桑尼亞，這一海岸地帶的伊斯蘭時代的遺址中，有許多豎立起來作為墓標的巨大石柱，一般稱為Pilan Tomb。這種柱墓和與其密切相關的墳墓也都是用中國陶瓷的碗、盤子裝飾的。并且，由于這里多是十五世紀以后的陶瓷，所以除了青瓷、青白瓷之外，還有大量地描鈷藍色花紋的青花碗”，“青花瓷器的花紋有花卉、水果、鳥、麒麟、游魚、卷草花紋以及聚寶盆，真是花樣繁多”?！案腥さ氖牵哼@些青花的盤子、碗或罐子上面的花紋獨特，其中很多無論在中國或在日本、歐、美的收藏品中都一直沒有見到過。不過與波斯等中東遺址出土的中國陶瓷則有共同之處。于是可以作這樣的推測，那就是這種特別花紋的青花是專門為向中東出口而制作的?！?/p>

再次，永樂、宣德時期引用了一種從國外進口的被稱為“蘇麻離青”的進口青料。這種青料的特點是發(fā)色明艷、呈色穩(wěn)定，其暈散現(xiàn)象更是新穎別致，儼然具有傳統(tǒng)水墨畫的效果。關于“蘇麻離青”料的產地，由于缺乏文獻記載與實物依據，目前尚無定論。有說產自南洋群島的蘇門達臘檳榔嶼，曾譯為“渤泥”；有說是阿拉伯所產，經南洋群島輸入我國等等，不一而足。我們認為“蘇麻離青”的引進與鄭和下西洋有關。鞏珍在《西洋番國志》“錫蘭國”（今斯里蘭卡）條就記載：“近王居有大山，高入云表……此上出紅雅胡、黃雅胡。青米蘭石、昔刺泥、窟沒藍等諸寶石。每大雨沖出沙土中，尋拾則有?！蔽覈耖g則有以紅寶石、藍寶石做制瓷原料的說法，此中“青米蘭石”、“窟沒藍”是否與青料有關，有待進一步考證。

另外，明初青花瓷器的造型與紋飾亦頗具特色，出現(xiàn)了許多異國情調的新器型、新圖案紋飾，其中有些器物本身就是為適應外國需要而制作的。如盤座、執(zhí)壺、花澆、僧帽壺、折沿盆、大盤、抱月瓶、長頸方口折壺、天球瓶、八角燭臺等等。此時青花瓷器的圖案，也在元代以來寫意畫為主的基礎上，吸收了許多西亞地區(qū)的圖案紋飾，出現(xiàn)了眾多的寫實作品，如回文、梵文裝飾。以回文做陶瓷裝飾最早見于揚州出土的唐代書“真主真?zhèn)ゴ蟆钡谋硥亍ｈ笪膱D案則始于宋代北方窯醬釉碗心裝飾。景德鎮(zhèn)青花瓷器上以回文和梵文為飾則開創(chuàng)于永樂、宣德時期。其中又以梵文的應用更為廣泛，有作主體圖案、邊飾及畫押款等等。在明初青花繪畫中還出現(xiàn)了許多海外出產的珍禽異獸，有飛虎、犀牛、孔雀、獅子、麒麟、海馬等等。此時，伊斯蘭文化風格的幾何形紋飾也較多出現(xiàn)在青花瓷器上。如前所述，幾何形紋飾最早出現(xiàn)在唐代的青花瓷器上。這時的大量出現(xiàn)必定與青花瓷器的外銷有關。1983年發(fā)掘的景德鎮(zhèn)永樂、宣德御窯廠遺存中就有宣德初年的青花幾何形紋瓷磚。此外，在菲律賓出土的中國明代青花瓷器的紋樣中也有“花鳥、禽獸、龍、花卉、蔓藤花和幾何花紋等”。

由于明朝初年鄭和的七次下西洋促進了海外貿易的發(fā)展，從而刺激了手工業(yè)生產的繁榮。因此，永樂、宣德時期的青花瓷器生產出現(xiàn)盛況空前的新局面。

明朝初年的后期，主要是正統(tǒng)、景泰、天順三朝，由于連年戰(zhàn)亂，瓷器生產（特別是官窯瓷器的生產）出現(xiàn)了低潮。據《明英宗實錄》記載：正統(tǒng)三年（1438）十二月丙寅“命都察院出榜，禁江西瓷器窯場燒造官樣青花白地瓷器于各處登賣，及饋送官員之家。違者正犯處死，全家謫戍口外”。正統(tǒng)十二年（1447）十二月甲戌“禁江西饒州府私造黃、紫、綠、青、藍、白地青花等瓷器”。由于這段時期的官窯青花瓷器（特別是帶銘文的官窯青花瓷器）極為少見，所以被古陶瓷界稱為“空白期”（或曰“黑暗時代”）。關于這一段時間青花瓷器的外銷，目前尚不清楚。

2.明中期一般指十五世紀末到十六世紀末這段時期，它大致包括成化、弘治、正德、嘉靖、隆慶等五個朝代。此時的青花瓷器被認為是最出色的。特別是成化時期，無論官窯、民窯的青花瓷器，從胎、釉乃至青花的發(fā)色、畫法的規(guī)整均達歷史高峰。這一時期青花瓷器的外銷，史籍記載較少，但在國外一些遺址中卻有不少明中期青花瓷器出土。例如：日本學者長谷部樂爾在其《日本出土的元明陶瓷》一文中的“明中期的陶瓷”部分指出：青花在這一時期更大量地出土，但幾乎全部是雜項器皿，有銘文的堪稱精品的實物卻一個也沒有。久負盛名的有東京的八王寺城址出土的陶片和山梨縣一元宮町出土的一批，繼而則有島根廣瀨富田川湖床遺址及該遺址的富田古墓的一批出土物，還有福井一乘谷朝倉氏邸宅遺址的出土物等等，資料卻在陸續(xù)地增加，從室叮町后期到桃山時期終了為止，這一階段青花瓷器的使用情況逐漸地清楚了……同這種古式青花的，還有在制作方面稍為精致的，帶荷花紋的、帶飛馬圖紋的、帶有波濤紋的小碗、中型碟之類的制品出土。這類器物在裝飾方面給人以柔和輕快的感受，明代的風格、趣味較濃厚。此外，帶有文字的碗、碟之類的東西也是屢見不鮮的。也有碗底下面或碟底下面帶有“大明年造”字樣的青花瓷碗、碟等出土，其中有在里面深處也寫著同樣文字的。也常有在碗底里面寫著“?！?、“壽”等文字制品?？梢姡@種吉祥的文字似乎是十六世紀民窯青花的特點之一。

由于這一時期我國民間海外貿易比較發(fā)達，瓷器的輸出也必然隨著擴大。成書于萬歷年間的《東西洋考·餉稅考》記載：“成、弘之際豪門巨室間有乘巨艦貿易海外者。”

在美國紐約藝術博物館、土耳其伊斯坦堡、意大利那不勒斯和其他一些博物館中還能看到正德、嘉靖年間接受西方國家特殊定貨的外銷瓷。

明代中期的青花瓷器，在非洲各國屢有發(fā)現(xiàn)。如埃及的福斯特（即開羅古城）遺址就出土宣德和成化的青花瓷器。在埃塞俄比亞的給地（Gedi）古城和其他幾個遺址，也發(fā)現(xiàn)明代的青瓷和永樂至成化的青花瓷器，并大量出土正德至萬歷時期的青花、白瓷和粗瓷中的所謂“廣東罐子”。

成化、弘治、正德時期，雖然土地兼并加劇，地租賦稅沉重，多次爆發(fā)農民起義，社會經濟處于一定程度的停滯狀態(tài)；但手工業(yè)生產，特別是一些高級消費品的生產，往往因為地主階級乃至皇帝的特殊需要，而制作一些特別精致的東西。而這類產品中又有一部分由外國使臣作為進貢后的賞賜或通過交換的形式帶到國外。據《大明會典》記載，弘治時期“貿易使臣，進貢到京者，每人許買青花瓷器五十副”。成化朝御器廠的燒造量是十分巨大的，《明史·食貨志》記載：“成化間，遣中官之浮梁景德鎮(zhèn)，燒造御用瓷器，最多且久，費不貲”。

嘉靖時期的青花瓷器，由于使用了“回青”料而別具特色?！盎厍唷笔且环N“幽菁可愛”、色澤青中泛紫的高級青料。《江西大志》記載了回青料的配方與色澤的關系：“回青淳，則色散而不收；石青多，則色沉而不亮。每兩加石青一錢，謂之上青；四六分加謂之中青，十分之一謂之混水……中青用以設色，則筆路分明；上青用以混水，則顏色清亮；真青混在坯上，如灰色；石青多則黑?！钡湫偷募尉盖嗷ù善鞯哪欠N濃重鮮艷的藍色，正是成功地掌握了恰當?shù)呐淞媳壤慕Y果。

關于回青料的來源，歷來眾說紛紜，莫衷一是。主要有西域說、云南說和產自西方回教地區(qū)說。據史料記載：“陶用回青，本外國貴也，嘉靖中遇燒御器，奏發(fā)工部，行江西布政司貯庫時給之?！薄盎厍嗾撸鐾鈬?。”這些記載均未明確指出回青的產地，不過根據這些記載回青是從外國進口的可能性較大。

3.明萬歷以后，由于上等進口青料的來源日漸枯竭，所以官窯青花瓷器的產量也逐日減少，萬歷朝的青花瓷器，除早期的青料仍用回青，和嘉靖的風格相似外，中期以后，因回青料的斷絕而改用國產青料。萬歷官窯青花瓷器，從中期以后所用的青料是浙江所產的浙料。這在《明實錄》的有關記載中可以證實：萬歷三十四年（1606）三月“乙亥，江西礦稅太監(jiān)潘相……上疏請專理窯務，又言描畫瓷器，須用上青惟浙青為上，其余廬陵、永豐、玉山縣所出土青顏色淡淺，請變價以進，從之?！?/p>

萬歷以后，江西景德鎮(zhèn)、廣昌等地民窯還為外銷歐洲特制過一批青花瓷器，其圖案紋飾基本上是根據歐洲客戶的需要而設計的，盤子口沿一般分成若干格，繪以郁金香紋，日本學者稱為“芙蓉手”，歐洲人則稱之為“加櫓瓷”。

十六世紀末至十七世紀青花瓷是大量銷往歐洲的，明嘉靖時，西方國家的商船駛來東方謀求貿易，販運中國的青花瓷器。萬歷年間首先有葡萄牙以海上強大運輸力量開始來到中國購進青花瓷器，在首府里斯本格爾明街銷售。嗣后荷蘭奪去葡萄牙的航海權，荷蘭成立東印度公司，經營運銷中國青花瓷器，有史籍記載的約有1200萬件。相繼又有英、法等國搞此販運貿易。1604年一次在荷蘭阿姆斯特丹的拍賣，引起英、法國皇家競相爭購，從此在西方世界掀起狂瀾，皇家、貴族上層人物中出現(xiàn)居家無一中國瓷器，則不為風雅，競相謀求收藏。

明末天啟、崇禎時期景德鎮(zhèn)青花瓷器的產量較大。宋應星的《天工開物》記述景德鎮(zhèn)青花瓷器使用青料的情況說：“凡饒鎮(zhèn)所用，以衢、信兩郡山中者為上料，名曰浙料。上高諸邑者為中，半城諸處者為下也。”

這時民窯青花瓷器除供應國內市場外，亦有大量運銷國外，日本及東南亞一帶就曾大批出土過晚明時期的青花瓷器。據悉英國前幾年曾打撈出一艘明代沉船，內有一批萬歷至天啟年間的青花瓷器。

值得重視的是，明末民間青花瓷器的圖案裝飾題材豐富多樣，完全突破了歷來官窯器圖案規(guī)格化的束縛。各種大小動物如虎、牛、貓、蝦、鸚鵡、鷺鷥等全部入畫，寫意山水也比較盛行，并且在畫上配詩。日本陶瓷界所謂“古染付”，即是指天啟民窯青花瓷器而言。其中有一些具有寫意山水、花鳥畫意的青花瓷器，很可能是專門為銷售日本而定制的。

此外，從明代晚期起福建、廣東的許多地區(qū)開始生產青花瓷器外銷，因為大多從潮州出口，所以被國外稱作“汕頭瓷”。這類青花瓷器的胎質厚重，紋飾粗獷，器型以盤、碗、杯、碟等日常生活用品居多。這些瓷器往往運銷東南亞地區(qū)。

總之，明代我國青花瓷器從鄭和下西洋起開始大量遠銷海外，源源不斷，其中有官窯產品以賞賜或交換的手段運往國外，亦有以民間貿易的方式銷往外國；有從陸路運往西域，更有通過海上“陶瓷之路”達世界各地。還有許多產品的造型、紋飾是專門為外銷而生產的。

另一方面，又從海外進口了“蘇麻離青”等上等青料，使青花瓷器更加“幽靚而雅潔”。由于大量的外銷，擴大了市場，增加了需求量，又反過來促進了明代青花瓷器的發(fā)展。因此，明代青花瓷器無論產量或質量均在歷史上占有重要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