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熱播電視劇《北平無戰(zhàn)事》,將人們帶回北平和平解放那段歷史。其實,當(dāng)時作為“投誠者”,傅作義步步為營,在每一步中都充滿著矛盾和復(fù)雜的謀劃。雖然傅作義在與中共和談過程中數(shù)次拒絕了國民政府的撤退要求,但這并不表示傅作義就完全斷絕了與國民政府的來往。他在和談前后曾3次打算出逃,都被勸阻或者因時機不對而未成行。
打算去南京向蔣請罪卻被秘書否定
1949年1月6日,傅作義曾對其參謀長李世杰說:“我們研究了幾天,想出一個辦法,今天就準(zhǔn)備發(fā)一個和平通電,為人民請命,以促進和平。我就自行解除兵權(quán),交由李文代理,去南京向蔣請罪,聽候處理。這樣做法,北平可以免去兵災(zāi),又可以倡導(dǎo)全面和平。我想這是于國于民都有利的,你覺得怎樣?”
李世杰對傅作義有此想法很意外,他不客氣地說:“這樣做法是不負(fù)責(zé)的辦法,任何方面都對不起。對軍隊,對人民,都對不起。你把幾十萬如狼似虎的軍隊集中到北平城郊,既不戰(zhàn)又不和,說了幾句空話就跑了,這些隊伍叫李文怎樣辦?”
“領(lǐng)導(dǎo)著和吧,勢不可能,一定會出大亂子;領(lǐng)導(dǎo)著戰(zhàn)吧,兵災(zāi)結(jié)果必然毀滅了北平。如此,你首先對不起北平居民,也對不起這幾十萬軍隊。再就蔣介石說吧,你既不愿走革命的路子,你就得走效忠蔣介石的路子,陪伴他殉葬。但你又不愿走打的路子,發(fā)一和平通電就走,蔣介石一定認(rèn)為你是臨陣脫逃,也不會原諒你的。再就共產(chǎn)黨方面說,你的和平通電是會得到同情的,你不起來執(zhí)行和平,而放了一炮就走了,我想也會認(rèn)為這個做法是有始無終的,既怕打仗,又怕和平的一種行為。再就對自己說,也對不起自己,到南京去向蔣請罪,蔣一定不客氣地交軍法處理,到那時又怎樣說理呢?這個做法我找不出贊成的理由。”
后來,傅作義就放棄了這一想法。
被列為戰(zhàn)犯欲出國卻被南京政府拒絕
由于2月1日新華社發(fā)表了毛澤東的公函和新聞稿,將傅作義置于戰(zhàn)犯、戰(zhàn)敗、以求自贖的地位,這惹惱了傅作義,傅因此向南京政府申領(lǐng)護照出國。但國民政府外交部并未批準(zhǔn)。
對此,國民政府負(fù)責(zé)同傅作義聯(lián)系的國防部長徐永昌2月4日日記記載:“楊慎五處長來,述前幾天宜生(傅作義的字)電其向外交部要一護照準(zhǔn)備出國未果,詢中央對其是否不好?!毙煊啦幻髌渲性?,只是對傅表示“無所謂好不好,先要問何以不向上級報告所以即要出國有是理否”。徐永昌明白傅作義想出走,雖然出國之事暫時擱淺,但徐永昌建議傅“莫善于先回綏遠(yuǎn)?。ㄊ窈艉秃铺兀?。
2月15日,楊慎五見徐永昌:“……宜生致彼電,要求留綏飛機勿返京,俾彼有機會離平。”也就是說,傅要求由他掌握一架飛機,伺機逃離北平。
2月22至24日傅作義與毛澤東會見之后,28日,國民黨宣傳部長、民主人士邵力子返回南京對徐永昌說:“傅宜生甚苦悶,一則以外間對之多有不諒解;一則以為他若一走固然落得清靜,但就有若干人受苦?!?/p>
也就是說,傅作義對走與不走非常矛盾,因為他覺得他若離開北平,其部屬將失去庇護。所以,傅作義對出走之事猶豫不決。
秘赴綏遠(yuǎn)之計因偶遇毛澤東而中斷
3月24日,不知出于何種打算,傅作義密電楊慎五:“楊慎五可親送徐部長。請派王蔚梧乘機無論如何于明敬日先到綏,以便研究后日如何赴綏,萬勿遲誤,并須絕對秘密。”也就是說,傅作義想在26日逃離北平。
而就在25日,毛澤東率中共中央機關(guān)由西柏坡遷至北平,并在北平西苑機場閱兵。毛的忽然到來,并恰恰選擇在機場閱兵,無意中打斷了傅作義的逃離計劃。因此傅作義在3月26日致電南京方面稱:“承派機來接,至深感佩。因毛來平,著陸場附近共軍較多,故此間機場已不能降落。以后另找好著陸場,再行請派?!?/p>
逃離行動失敗,傅作義不得不再次安心謀劃他的出路。最終,他選擇完全轉(zhuǎn)向中共方面。4月1日,傅向全國發(fā)表通電表示:“我們在實行所謂戡亂的時候,整天說的雖是為人民,而事實上一切問題,卻是處處摧殘和壓迫人民……所謂戡亂政策既然完全錯誤,共產(chǎn)黨的新民主主義既然完全正確,我們就必須公開反對所謂戡亂政策,真誠地實現(xiàn)和平。北平的和平就是遵從人民的意志與愿望,符合于正確的政策,符合于毛澤東先生所提出的八項和平條件,這種和平是真正的和平。”
(據(jù)《北平和平解放前后》《歷史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