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味語言

【例題解析】

閱讀下面文段，回答后面的問題。

人和車廠的老板劉四爺快七十歲了，人老，心可不老實。年輕的時候他當(dāng)過庫兵，設(shè)過賭場，買賣過人口，放過閻王賬。干這些營生所應(yīng)有的資格與本領(lǐng)——力氣，心路，手段，交際，字號等等——劉四爺都有。在前清的時候，打過群架，搶過良家婦女，跪過鐵索。跪上鐵索，劉四爺并沒皺一皺眉，沒說一個饒命。官司教他硬挺了過來，這叫作“字號”。出了獄，他開了個洋車廠子。土混混出身，他曉得怎么對付窮人，什么時候該緊一把兒，哪里該松一步兒，他有善于調(diào)動的天才。車夫們沒有敢跟他?；^的。他一瞪眼，和他哈哈一笑，能把人弄得迷迷糊糊的，仿佛一腳登在天堂，一腳登在地獄，只好聽他擺弄。到現(xiàn)在，他有六十多輛車，至壞的也是七八成新的，他不存破車。車租，他的比別家的大，可是到三節(jié)他比別家多放著兩天的份兒。人和廠有地方住，拉他的車的光棍兒，都可以白住──可是得交上車份兒，交不上賬而和他苦膩（注：軟磨硬纏）的，他扣下鋪蓋，把人當(dāng)個破水壺似的扔出門外。大家若是有個急事急病，只須告訴他一聲，他不含糊，水里火里他都熱心地幫忙，這叫作“字號”。

（節(jié)選自老舍《駱駝祥子》第四章，有刪改）

上述文段中畫線部分突出的語言特色是什么？請舉例分析。

解析：此題考查的是鑒賞小說的語言風(fēng)格。小說一般都具有鮮明的語言特色，不同的作者都有自己獨特的語言風(fēng)格。在解答此類題目時，我們首先要仔細品讀有關(guān)語句，通過句子中的關(guān)鍵詞來體會其語言特色。如 “?；^”是地道的北京方言;“緊一把兒”“松一步兒”形象生動地說明了劉四爺?shù)摹吧朴谡{(diào)動”，同時，這兩句使用了兒化音，口語化的特點明顯;“土混混” “迷迷糊糊”等這些口語體現(xiàn)了老舍語言的質(zhì)樸、平易近人的特點。其次，我們還可以從句式上考慮，如長句可以使語言含蓄雋永，短句可以使語言生動靈活，長短句的結(jié)合可以使語言富有韻律美。因此，針對此題，我們可以從語言的平實、凝練、幽默、深沉、口語、地方特色等方面分析。

參考答案：畫線部分突出的語言特色是運用了口語方言（“北京方言”或“京味兒”）。如“土混混出身”“?；^”“能把人弄得迷迷糊糊的”就是典型口語。這樣的語言通俗易懂，質(zhì)樸（自然）、形象（生動、活潑）。

【技法指津】

小說語言是指作者通過小說作品塑造藝術(shù)形象來反映社會生活所使用的文學(xué)語言。它包括敘事語言和人物語言兩方面。我們在品味鑒賞小說語言時，一般從這兩個方面入手：

一、品味小說的敘事語言

1.體會語言的風(fēng)格。

與散文一樣，小說的語言風(fēng)格也是異彩紛呈的，如平實質(zhì)樸、簡潔明快、蘊藉典雅、詼諧幽默等。我們在品味語言時，首先要從文本整體入手，仔細揣摩描繪環(huán)境、敘述故事、說明事物、刻畫人物、發(fā)表議論、抒發(fā)感情等敘述語言是如何構(gòu)成一篇和諧完美的文章的。要注意，小說中不同的表現(xiàn)手法、表達方式對語言的運用有不同的要求。一般地說，敘述要簡明、流暢，描寫要生動、形象，抒情要真切、感人，議論要精確、深刻。其次，要從細節(jié)入手，多角度品讀重點語段和關(guān)鍵語句的遣詞造句特點、句式特點、修辭手法（比喻、比擬、借代、反語、雙關(guān)等），又要注意將這些形式上的特點與文章的內(nèi)容結(jié)合起來，充分體會敘述語言的客觀性、含蓄性、形象性、生動性。如《阿Q正傳》中，說阿Q“見識高”“武勇”“優(yōu)勝”，是“完人”，說趙秀才“博雅”，說他的事是“大新聞”，將盤辮子的人們稱為“盤辮家”，把趙太爺一家商定找阿Q來，說是家族“決議”等，這些詞語展現(xiàn)了《阿Q正傳》幽默詼諧、諷刺辛辣的語言風(fēng)格。

2.把握語言的內(nèi)涵。

小說蘊藉豐富的語言是小說閱讀中的一個比較重要的考查點。對語言的品讀是感知形象、概括主題、把握作者人生態(tài)度和價值取向的有效途徑。在品味語言時，我們要從關(guān)鍵的描述語段或詞語出發(fā)，聯(lián)系上下文或時代背景去分析語句的“言外之意”。在理解詞語句子的含義時應(yīng)遵守一個總的原則：“詞不離句、句不離段、段不離篇”。在品味語言內(nèi)涵時，我們可以重點考慮以下兩個問題：該詞語或文段對小說的人物塑造有何好處，對小說的主題有何好處。如《祝?！分袑︳斔睦蠣敃康拿鑼懀耙欢阉坪跷幢赝耆摹犊滴踝值洹?，一部注解道學(xué)創(chuàng)始人朱熹等人語錄的《近思錄集注》”，那掛在大“壽”字旁邊的對聯(lián)，半副“已經(jīng)脫落，松松的卷了放在長桌上”，半副“還在，道是‘事理通達心氣和平’”，巧妙地塑造出一個偽善、封建老學(xué)究的形象，同時也深化了主題。

二、品味小說中人物的語言

小說的三要素包括：人物、故事情節(jié)、環(huán)境。其中人物是小說的核心。小說中的人物語言，是作者體現(xiàn)人物性格塑造人物形象的主要手段。通過對人物的對話或獨白的品味，我們能夠了解說話人物的生活，熟悉說話人物的思想感情和性格，進一步理解小說的主旨。小說人物語言的運用服務(wù)于作者想要塑造怎樣的人物形象，一般具有典型性、個性化、生活化等特征。我們以小說人物對話語言為例來談一下怎樣品讀小說人物語言。

1.品味個性語言，分析人物的性格。

“話語是內(nèi)心的表現(xiàn)”，作者在塑造人物形象時，通過個性化的語言，展現(xiàn)人物的身份，體現(xiàn)人物的性格特點。如《孔乙己》中，孔乙己的“多乎哉，不多也”是文言語言的運用，可以讓我們看到一個窮酸迂腐、愛賣弄的人物形象。

在小說中很多個性鮮明的形象，都是通過人物獨具個性的語言塑造出來的。

同時，通過品讀多個人物間各具特色的對話，可以感受到不同人物鮮明的個性特點以及人物間的關(guān)系。如《紅樓夢》“劉姥姥進大觀園”這一情節(jié)中劉姥姥與賈府人的對話，充分展現(xiàn)了劉姥姥的市井性格和賈府人對劉姥姥的這類窮親戚的不屑與玩弄。

2.揣摩弦外之音，探究人物的內(nèi)心。

在品味小說中人物的語言時，我們不僅只看“熱鬧”，也要看“門道”，這就需要體會對話語言中的“弦外之音”。換位思考，進入到小說的角色中，通過品味人物對話中的關(guān)鍵語句，思考小說人物為什么要這樣說，從而體會人物內(nèi)心的感受，最終理解小說的主旨。海明威的《橋邊的老人》是一篇反戰(zhàn)主題的小說，作者關(guān)注的是戰(zhàn)爭中的小人物和弱者。我們把自己設(shè)想成一個戰(zhàn)爭中無助的老人，便可以體會小說對話中蘊含的情感。從“我待在那兒照料動物。我是最后一個離開圣卡洛斯的。一共三種，兩只山羊，一只貓，四對鴿子。貓，當(dāng)然不要緊。貓會照顧自己的，可是，另外幾只東西怎么辦呢？我簡直不敢想?！睆闹?，我們了解到老人對動物的疼愛和老人的孤獨。從“政治跟我不相干”，以及答非所問的“我七十六歲了。我已經(jīng)走了十二公里，我想我現(xiàn)在再也走不動了”中，我們可以感受到一個家園、親人都被殘酷的戰(zhàn)爭無情地奪取的老人對戰(zhàn)爭的反感以及他的無辜。

3.注意對話標點，體味對話的深意。

在品讀小說中人物的對話時，我們不能忽略其中的標點符號。特別要注意的是：省略號、破折號、感嘆號、問號、括號、引號等。省略號可以表示話語的省略和聲音的斷斷續(xù)續(xù)，破折號可以表示聲音的延長，這兩種符號可以使對話內(nèi)涵豐富。感嘆號和問號（特別是反問）可以加強語氣，括號中的解釋說明對理解話語起了重要作用，引號體現(xiàn)詞語的特殊含義可以起到豐富對話語言的作用。

【閱讀訓(xùn)練】

閱讀下面文章，回答后面的問題。

修 面

曉 堯

隨著九爺推子擦擦的聲響，父親濃密而微卷的胡子一綹一綹地掉在白色的圍布上。父親緊閉著眼，一動不動。

很快，九爺就將父親的絡(luò)腮胡子和嘴唇周圍的胡子推了一遍，父親剩著胡楂的臉像收割后的麥地。

九爺放下推子，說你爹怕有一兩個月沒剃胡子了吧？

我說是的，他病了兩個多月了。

九爺取出香皂盒，吩咐我去倒點熱水來。

我提起墻角那只父親用了許多年的鐵殼水瓶，倒了開水，又從缸里舀出冷水對上，試了試水溫，把臉盆端給了九爺。

九爺拿出一張疊得整整齊齊的臉帕，臥進水里，停了一會兒后撈起，稍稍捏捏水，便用帕子在父親的腮上和嘴唇四周來回地潤;潤過后，才用細毛刷子刷上香皂沫子，刷在父親剛推過的胡楂上;然后九爺才掰開剃刀，向父親抹滿香皂沫子的臉上刮下去。我看著九爺努力地叉開腿，弓下身，不斷地變換著姿勢，以便更好地剃掉父親粗壯的胡楂……

小的時候，父親總愛用他的胡楂扎我的臉。記得有一次我拉著父親的手，指著墻上的馬克思、恩格斯像對他說：爹，你為啥不留個他們那樣的“大掃帚”呢？父親笑著刮刮我的鼻子，說那多不方便，吃飯還得撩著胡子。說著父親就做了一個撩起胡子的動作，惹得我哈哈大笑。其實我知道。作為民辦教師的父親工資微薄，同時也沒有足夠的時間經(jīng)常去理發(fā)修面，因為每天都有兩個班七八十名學(xué)生的課等著他去上、作業(yè)等著他去批改，還有許多永遠做不完的家務(wù)。而父親的胡子又屬于長得特別快的那種，像割后的韭菜，因此父親不得不每隔兩三天，就用剪刀剪掉自己的胡子。父親不是那種不修邊幅的人，相反，他在學(xué)生面前總保持嚴肅、端莊、整潔的形象，剪掉胡子可以說是父親不多的課余時間里十分關(guān)注的事情。

九爺?shù)奶甑豆芜^，父親的腮邊及嘴唇四周一片鐵青。應(yīng)當(dāng)說，刮了胡子的父親是個相貌堂堂的男人，盡管那臉龐多少顯得有些蒼白和瘦削。二十多年來，父親很少正經(jīng)八百地修過面，現(xiàn)在父親有時間躺下來享受那每個成熟男子應(yīng)當(dāng)享有的刀子輕輕拂過的快感了……九爺是個地道的老剃頭匠，每道工序都極熟練極認真，不多時，九爺?shù)奶甑毒陀止瓮炅烁赣H的額頭、眉下、鼻梁、耳廓，最后擰一把熱毛巾，給父親擦了臉。這樣，修面的全部工序才算結(jié)束。九爺撤去圍布，我扣上父親半新的中山裝的風(fēng)紀扣，然后走出門，對等在門外的一長串臂纏黑紗、手拿白花的學(xué)生說，你們可以進去了……

（選自《小小說選刊》）

1.寫出你對“剪掉胡子可以說是父親不多的課余時間里十分關(guān)注的事情”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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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等在門外的一長串臂纏黑紗、手拿白花的學(xué)生”中“一長串”一詞可否刪去？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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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故事的結(jié)尾出人意料，但并不是故弄玄虛，文中有多處伏筆，請寫出其中的三處。并寫出這樣結(jié)尾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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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作者曉堯曾說：“小小說就是那種真正讓自己感動過的東西，久久縈繞于懷之后，最終以絕佳的方式流瀉出來?！痹谶@篇小說中，真正讓作者感動過的“久久縈繞于懷”的是什么？“絕佳的方式”又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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