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杜梨
簡·奧斯汀,查爾斯·狄更斯和喬治·艾略特等古典作家告訴我們,擁抱雜亂無章的魅力,就能享受到舒適的生活。
美國作家薇拉·凱瑟說 長期以來,小說中充斥著太多的家什器具,小說家像道具管理員那樣在作品篇頁上忙忙碌碌。這話沒錯,在簡·奧斯汀,查爾斯·狄更斯和喬治·艾略特等古典作家的小說中,家是神圣的避難所,那里的家具老舊,廚房餐桌上擺著沒有收拾的早餐,整個房子籠罩在愉悅的居家氣息中。在這類作家對室內(nèi)居家環(huán)境的細致描寫中,有著如何生活的既簡樸無華又意味深長的無數(shù)經(jīng)驗。這些作家告訴我們,擁抱雜亂無章的魅力,就能享受到舒適的生活。
舊地毯的神奇作用
首先要記住,房子是避風(fēng)港,是你面對自我的地方。如果總說擔(dān)心這里劃了那里碰著,那還怎么能夠放松身心呢,又怎么能夠放心邀請親朋好友小聚呢?其實斑斑銹跡給我們的物品,甚至我們自己帶來個性和意義。每一個缺口每一道劃痕都是一段故事,在小說《勸導(dǎo)》中,簡·奧斯汀通過描寫一間舒適的客廳向我們證實了這一點:起居室里擺放的那張褪色的沙發(fā),恰恰是四個夏季和兩個孩子的見證。
用舊的家具就像老友,它們知道你最喜歡蜷縮在哪,知道你的脖子怎么靠著最舒服,狄更斯的重孫女同樣也是作家的莫妮卡·狄更斯在她的小說《馬里亞納》里描寫了一間有很多扶手椅的房間,“這些扶手椅的彈簧正處于最舒適的階段,因為它們正處于嶄新和老舊之間”。至于說到餐桌,一張一代人用過的早就溝壑遍布的木頭餐桌會讓人坦然處之,已經(jīng)這樣了,再多點坑坑洼洼又如何呢?
一張舊地毯則有讓房間增加紋理,表情和歷史的神奇作用。在查爾斯·狄更斯的小說中,只要是他想暗示房內(nèi)充滿了靈魂,就會提到一張土耳其地毯或者一塊壁爐前的地墊,這幾乎已成慣例。
排列整齊的餐食柜會讓你胃口大開,也會讓你心情大好。在查爾斯·狄更斯的小說《我們共同的朋友》中尤金·瑞伯恩一語道破了天機,他說,看啊,小型面粉桶,搟面杖,香料盒,棕色瓶架,切菜板,咖啡磨……這些東西在構(gòu)成家務(wù)生活的品性上所具有的道德影響也深深烙印在我的身上。 不管你的餐食柜是不用的多功能壁櫥,廚房餐柜,還是簡單的開放的幾組擱板,都要用刷上漂亮的油漆,用黃銅包角或者緞帶飾邊,再放上幾本你喜歡的烹飪書上去,這樣每次當你凝視它的時候都會產(chǎn)生烹飪美味佳肴的靈感和心情。最好手邊總是有備用的食品,以免意料之外的客人突然來訪??竞玫膱怨Y|(zhì)期長,而不尋常的調(diào)味品,比如接骨木花和紅醋栗的糖漿,可以放入發(fā)泡酒和飲料中,一杯雞尾酒立刻就做好了。
門窗如果縈繞著綠植的話,普普通通的景色立刻就會變成絕妙的畫幅,在蓋斯凱爾夫人的小說《南方和北方》中,瑪格麗特臥室的小窗戶點綴在玫瑰花和藤蔓之間。植物按其天性生長自然散發(fā)出奔放的美麗,也帶著鼓舞人心的力量。
簡單之物中蘊含美麗,堆放著書籍的木頭圓桌,干凈的桌布上擺放著熱氣騰騰的晚餐,漂亮的針線筐,一罐野花,簡·奧斯汀和安東尼·特羅洛普等作家相信這類簡單之物能讓我們感覺生活安全、安心和安詳。在《馬里亞納》中莫妮卡·狄更斯通過房子的氣味描述了它的本質(zhì),“正是干凈床單的氣息讓瑪麗想到了,她所稱之為卡博里味的氣味……這是難以名狀的房子內(nèi)所有東西的散發(fā)的氣味之和——玫瑰,柴火煙,拋光地板,面包和用薰衣草薰過的亞麻床單。
燕麥色的亞麻布歷史悠久,帶給人老派的涼爽感?!度钙疣l(xiāng)到燭鎮(zhèn)》這本弗羅拉·湯普森半自傳性質(zhì)的小說描寫了一座19世紀的英國小鎮(zhèn),每天晚上一家人圍“坐在鋪著淺色干凈桌布的餐桌吃飯”。草本植物亞麻是制作亞麻布的原始材料,結(jié)實而普通。其纖維經(jīng)久耐磨而且每洗一次質(zhì)地都會變得更柔軟。
白色棉布床單具有簡單直接的吸引力,躺在上面簡直是對個人的獎賞,這從本質(zhì)來說是很奢侈的。要想要棉布柔軟,需要增加織物夫人經(jīng)緯密度,當然了也要考慮到棉線的質(zhì)量,皮馬棉,超級皮馬棉和埃及棉這些原料的纖維更長質(zhì)地更滑。
家是放松胳膊肘的所在
手工縫制的物品讓人聯(lián)想到過往和悠久的家庭生活傳統(tǒng)。陳舊的刺繡樣品,裝飾性杯墊和鉤織的茶壺罩,能讓房間變得溫暖,增加滄桑感,還會讓客人瞥見你的細膩心思。要想把某件古物掛起來,可以嘗試把其放在白色的淺盒里(這樣能夠凸顯出來)再釘在墻上,或者可以懸掛在木質(zhì)的裝飾性圓環(huán)上。
色彩艷麗的前門,有趣的門環(huán),幾個種滿鮮花的壇子,動物形狀的擦靴架,或者一大塊門墊,看到這些,客人還沒進門就會心情大好。在《艾瑪》中簡·奧斯汀在描寫艾瑪和朋友經(jīng)過一所房子時說,“多可愛的房子啊,這種黃色的窗簾正是納什小姐所最喜歡的”。另外如果你想讓自己的家更有魅力,就為它起個名字,刻在前門旁邊的銘牌上。
不論出身,效果才是王道。只要讓你覺得舒服,就不要糾結(jié)那些家具的來源了。從跳蚤市場買回的舊沙發(fā),只要還能讓你享受閱讀的快樂時光,就彌足珍貴了。家具的功用而不是其血統(tǒng)才是關(guān)鍵,不論家具的出身多低微,只要還能履行其職能就會散發(fā)高貴的光芒。
不配套的瓷器并不妨礙日常使用,相反還顯得隨性,出新。青花瓷在《雀起鄉(xiāng)到燭鎮(zhèn)》里露了下臉,“在梳妝臺上,裝滿橘子的青花瓷盤子的周圍滿是丁香香料”。這一切情景和顏色顯得那么自然而然。記住別買太貴的東西,這樣即使從廚房案板上碰掉了也不會釀成災(zāi)難,只不過給是給了你再次尋覓新寶貝的機會而已。
確保每個房間像廚房一樣舒服怡人。你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每次聚會到了最后,大家都會不約而同的聚在廚房里,我覺得,廚房是整個房子內(nèi)最不“裝“的地方,不需要證明什么,也不會居高臨下審視人。畢竟廚房就是為了招待而設(shè)的。在廚房里,談話會變得越來越放松,笑聲越來越爽朗,即使不小心打翻了什么也不用擔(dān)心,這幾乎司空見慣,另外,小小的意外會令客人更放松。如此和諧的氣氛總是會讓客人百來不厭。
親切的房間一般是不那么整齊的:壁龕里塞滿了書,鮮花伸展到窗戶邊,客廳的桌子上散放著半成品,這些更能彰顯出房間的美麗。露易莎·梅·奧爾科特在《小婦人》里對馬奇家的圖書室里面的“書的荒野”,多次贊美,喬總是一有空就往那里跑。
一把舒適的扶手椅是一個人真正的寶貝,蜷縮在里面就像接受一堆錦繡褥墊的擁抱,它擁抱著提供給你一個遠離外面世界的溫暖所在。在蓋斯凱爾婦人的小說《克蘭福鎮(zhèn)》里,一把陳舊的印花布安樂椅是馬蒂小姐晚上的王座。有人說家就是你掛帽子的地方,我覺得,家就是讓你放松胳膊肘的所在。
小房間能讓主人安靜下來,也許是因為它助長了親密性,而非大房間那樣可能滋生威脅感和壓迫感。在《我們共同的朋友》中狄更斯贊美了鮑芬先生的房間大小正合適,“比房子里的其他房間小的多,但是也因為彌漫著居家的溫馨氣氛,從而比別的房間舒適的多”。一點平和,一點安寧,一點空間,對所有的房間來說,這都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