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人魚
許沐童畢業(yè)了,蕭揚畢業(yè)了,姜澤畢業(yè)了。第二年,秦惜惜和我畢業(yè)了,素素也畢業(yè)了。
畢業(yè)前一晚,素素到我宿舍跟我打了一架,砸壞了許沐童的那幅畫,我抽了她一耳光。由此我得知,她和許沐童沒有破鏡重圓,她平日里的得意揚揚都是假的,演戲演得好辛苦。
她和我,誰都沒有贏,誰都沒有得到,一個被動失去,一個主動放棄,但痛苦是一樣的。
但我不是沒有遺憾。
許沐童實習(xí)結(jié)束后很少來學(xué)校,我也沒見過他,直到畢業(yè)典禮那天他給我發(fā)了條短信,問能否見面。我沒有回復(fù),但心里有點想見他。偏偏該死的秦惜惜得了急性肺炎,我陪她在醫(yī)院打點滴。打完點滴,我趕回學(xué)校,畢業(yè)典禮已結(jié)束,我跑到閣樓,人去樓空。
他給我發(fā)了最后一條短信:丫頭,我喜歡你!
從此電話再也打不通。
我恨死秦惜惜了,懷疑她是故意的。可她說燒到40攝氏度,誰把命當兒戲啊。
真是天注定嗎?
姜澤找了個北京的生物公司,秦惜惜跟神秘男生斷了,去了北京,姜澤給她找了個外貿(mào)公司的工作,據(jù)說很清閑。姜媽媽一天三個電話催他們結(jié)婚,她急著抱孫子,秦惜惜人流三個也不肯生一個。姜媽媽氣得牙疼,說秦惜惜不生她就讓姜澤找別人生。
秦惜惜冷笑:“人捏在我手里,他找誰去生?”
秦惜惜成天跟我嘮叨婆媳肥皂劇,她閑得想死,拉著我陪葬,我忙得想死。
我考了北京一所大學(xué)的研究生,我是試著考研的,沒想到運氣好,一路綠燈考上了。
秦惜惜大跌眼鏡,說一定是菩薩顯靈了。那年元旦,她拉著我去廟里燒香拜佛,我跟著磕頭念了幾句“南無阿彌陀佛”。菩薩真厚待我!
我本沒想考北京的,秦惜惜說回頭你沒錢了可以找我和姜澤蹭口飯吃,好歹有個落腳點。
于是我來了北京,那時蕭揚已不在北京。他出國留學(xué)了,改學(xué)外交,出生外交世家的他沒拗過他父親,和他哥哥一樣走上了外交官的道路。我有次在電視里看到他出現(xiàn)在一場新聞發(fā)布會上,只是一個匆匆的身影,或許那時他是一個見習(xí)生,但后來他真成了外交官。
我曾說過崇拜外交官,成了外交官的他一定又會笑我。
秦惜惜替我惋惜:“多好的高富帥啊,你愣是沒抓住,外交官夫人呢,我要沒跟姜澤……”
祥林嫂一個。
我懶得理她,忙著讀書,賣唱,課余我在酒吧賣唱,蕭揚帶我去過的那個叫“草莓”的。
如果許沐童知道了,一定又會笑我,我還是在水果堆里打滾。
許沐童畢業(yè)后,音訊全無,電話換了,閣樓也退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果真是另一個左安平,像風(fēng)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有時唱完歌,我抱著吉他走在湖邊,看著燈火會想起許沐童,那時我很少想起左安平了。
丫頭,我喜歡你!——那條短信我一直保留著。
我開始想念他的聲音,他的味道,甚至他那無賴無恥的笑容。
偶爾聽到有人叫丫頭,我以為是他,但每次回過頭,都不是他,我的心就仿佛被掏空了。
我相信我和他只有一步之遙,如果不是那個夜晚,我們會擁抱在一起的。
我的心隱隱作痛時,我安慰自己,這個地球是圓的,我們還會再見的。到時我們什么也不談了,只談一場屬于我們兩人的戀愛,我要他狠狠地抱住我,對我說:“丫頭,我喜歡你!”
這點念想讓我對明天充滿期待,像郝思嘉姑娘一樣想著,不管怎樣,明天又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