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安順
看著五月公園里槐花盛開,潔白的花朵紛繁如云,層層疊疊。我突然想起小時候,吃著槐花,跟著母親用竹竿收集滿樹的雪白槐花,還有那些清甜有味的刺槐花。
母親是個唱歌老是跑調的人,可是她在槐花飄香時唱歌,輕松隨意,是那么怡然自得,這是母親聞著花香時表現(xiàn)出來的愉悅之情。
有一種槐樹叫刺槐,是從國外引進的品種,樹上長著許多刺,它是長不高的灌木,開出來的花五顏六色。
其實母親對刺槐再熟悉不過了,因為當年饑荒時,我們一家人吃完了庭院里高樹上的槐花后,母親就去采摘刺槐的花回家蒸煮著吃,母親說我們一家是被那槐花救活了命。母親還經??沉舜袒碑敳駸?,她說砍了之后明年又長起來,年復一年,就是認為它太尋常了,不像高大的槐樹那么蒼翠挺拔。母親還若有所思地告訴我,她把刺槐當成野地里荒草一樣的東西,可是就是那荒草一樣的廉價刺槐,散發(fā)出來的清香一點也不廉價,甚至比高樹上的槐花更加清香襲人,因它離我們更近,花香撲鼻而來,有一種親近感。
上小學時我生過一場大病,因為無醫(yī)無藥,也沒有牛奶和保健品,母親每天就用米湯沖蛋花加一點槐花蜜,一勺一勺地喂著我吃,那清甜的槐花蜜是一生節(jié)儉的母親當年給予我最慷慨的恩賜。
母親故去多年了,如今那酸酸甜甜的味道早已成為歷史,可是母親調制的蛋花湯,一直讓我惦念不忘,那槐花蜜的酸酸甜甜,像蜜蜂飛來飛去,留在心底,濃烈的槐香氣息隱隱約約,那是母愛一般的槐香氣息,像尋常的野草一樣平靜生長,在我的靈魂深處開花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