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山萬壽禪寺塔林建筑形制及建筑年代考略

董旭

【關(guān)鍵詞】河北平山；萬壽禪寺；塔林；建筑形制；年代

【摘要】河北平山縣萬壽禪寺塔林為萬壽禪寺歷代高僧的墓塔群，是河北省保存較好的墓塔群?，F(xiàn)存的12座墓塔建筑形制、磚雕手法及塔銘是研究我國不同時期墓塔建筑形制、寺廟佛塔瘞葬制度等不可多得的實物資料本文對萬壽禪寺塔林的建筑形制及建筑年代進行了分析研究，藉以豐富寺院歷史文化內(nèi)涵。

一、概況

萬壽禪寺塔林為萬壽禪寺埋葬歷代高僧的墓塔群。萬壽禪寺位于河北平山縣三汲鄉(xiāng)東林山西麓，又名林山寺，占地面積約6萬多平方米（圖一）。據(jù)寺中現(xiàn)存的元至元二年（1265）《寺門碑》、明萬歷十年（1582）《林山萬壽禪寺重修佛殿記》碑及清咸豐《平山縣志》記載，萬壽禪寺始建于唐，因戰(zhàn)亂毀，宋元祐二年（1087）重建，后毀。明萬歷五年（1577）再次重建，而后再毀?，F(xiàn)存寺院建筑為1997年所建，為三進院落，自南向北依次為JIJ門、觀音殿、大雄寶殿和藏經(jīng)閣，兩側(cè)建有鐘樓、鼓樓、僧舍、禪房等。據(jù)《寺門碑》載：“今此林山寺，乃處所也。斯山東瞻神頂，西眺太行，北望清涼，南觀滹水，是四圣攢心之地也，乃兩郡祈福之場。幽林深邃，檜柏盈坡，古跡多般.都題圣境：西山有千佛洞、百姓堂、仙人棋盤、定心石，東山有望京樓、長老洞、靜修庵、龍王池、鐵浮圖、佛光石……兼本寺有古來七院：蒲壁莊感應(yīng)院、冷泉莊永寧院、靈壽縣龍泉院、威州龍門院、真定有萬歲院、藁城縣只度村普和院、順德府潛龍院?！睆默F(xiàn)存碑記依然可窺寺廟當時的組織規(guī)模和悠久歷史。

萬壽禪寺塔林位于萬壽禪寺西北約50米處的兩級階地上，占地約I.I萬平方米。原有磚塔、石塔26座，由于自然和人為破壞，部分塌毀，現(xiàn)存磚塔12座、石塔構(gòu)件4件、地官2座、古井1眼[1]。1-4號塔及古井位于南部溝谷平地，5-12號塔及兩座地官位于北部緩坡地帶I2l（圖二）。

二、建筑形制

現(xiàn)存的12座墓塔平面均為六邊形，綜觀其塔頂建筑形制，可以分為兩大類型：第一類型為磚仿筒瓦屋面的塔，即5號、6號塔；第二類型為疊澀尖錐頂?shù)乃?，即其?0座塔。在第二類型中，以12號塔最為精美且最具代表性，故本文將5號、6號、12號塔作為代表，對其建筑形制進行介紹，而對其余9座塔僅做簡介。

5號塔位于塔林的北端，其東北緊鄰1號地宮，西南與6號塔相鄰。該塔坐北朝南，為六邊形的單層單檐仿木結(jié)構(gòu)磚塔。主要由塔座、塔身、塔頂、塔剎四部分組成，通高約5.7米，為水磨對縫、絲縫砌筑，用磚規(guī)格為32×16×5.5厘米（圖三）。

塔座為須彌座。高約0.6米，平面為六邊形，邊長約1.3米。須彌座的上枋、上梟、下枋、下梟各為兩層條磚疊澀壘砌而成，上枋和下枋的砌磚作十字菱形紋雕刻，其余部位的磚面不作雕飾。束腰每面均內(nèi)辟兩個壺門，壺門內(nèi)原雕刻圖案，現(xiàn)已不存，六個轉(zhuǎn)角部位為磚雕瑪瑙柱子（亦稱馬蹄柱子），從殘存情況可知其表面原雕飾有精美圖案。

塔身為六棱柱體。高約3.4米。由塔身主體和檐部仿木斗拱兩部分組成。塔身主體高約2.5米，由21層青磚壘砌而成，其中第三、五、七、九、十二、十七層青磚為“陡磚”式壘砌，其余各層為“臥磚”式十字錯縫壘砌。塔身南立面辟有高1.3米、寬0.5米的一伏一券門。根據(jù)2006年拍攝的照片，門券是由3塊青磚“陡磚”式壘砌而成，其中位于門券邊部的兩塊青磚雕刻有精美的龍首圖案，而中間一塊青磚不作任何雕飾（圖四）。門券上雕飾的龍首朝向門券兩側(cè)，正好與傳統(tǒng)二龍戲珠圖案的龍首朝向相反，其猶如龍身、龍尾在塔內(nèi)，而龍首已探出券門的兩條飛龍，時刻護衛(wèi)著塔主，在視覺上給人以沖突和無盡的遐想空間，充分體現(xiàn)了營造者在設(shè)計上的獨具匠心。北立面隱刻高約1米、寬約0.5米的雙扇桶扇門，通過“臥磚”式和“甃磚”式壘砌青磚體現(xiàn)門窗的檻框，“陡磚”式壘砌青磚體現(xiàn)門板及窗戶心屜，形象逼真地表現(xiàn)了門的建筑形式。其余四個立面各飾一個邊長0.5米的方形浮雕盲窗。盲窗從外至內(nèi)依次為檻框、邊抹和心屜，其中盲窗心屜中心為斜萬字紋，萬字紋周邊為斜錢紋。盲窗仿木手法主要有兩種，一種是通過青磚的不同壘砌方式來體現(xiàn)窗戶的檻框和邊抹，另外一種是通過浮雕手法來體現(xiàn)窗欞。檐部仿木斗拱由仿木柱枋和仿木斗拱兩部分組成。仿木柱枋不作任何雕飾，在六個轉(zhuǎn)角部位分別通過“甃磚”式壘砌三塊青磚來表示柱頭，在柱頭之間，用收放相替的“臥磚”式壘砌的四層條磚來表示檐部闌額和普拍枋，并在轉(zhuǎn)角部位出耍頭，簡單鮮明地表達了檐部的柱枋結(jié)構(gòu)。普拍枋之上為斗拱，雙拱五鋪作，補間鋪作施用斜拱，斗口尺寸為10厘米。斗拱之上依次為橑檐枋、橑檐摶，轉(zhuǎn)角部位的做法與闌額和普拍枋同，雕飾枋頭和摶頭。

塔頂為六角盈頂，瓦面為磚仿筒瓦屋面，每面瓦壟為6壟，檐部施盆唇沿滴水和半瓦當，滴水和瓦當頭部為素面，不作任何雕飾。

塔剎 由須彌座、山花蕉葉兩部分組成。須彌座為六邊形，高約0.8米，每邊長約0.5米。每面的束腰中間辟佛龕，龕中佛像已失。山花蕉葉高約0.3米，根據(jù)其殘存情況及6號塔的塔剎判斷，其上應(yīng)托有寶珠。

6號塔位于塔林的北端，東北側(cè)緊鄰5號塔，南側(cè)為7號塔，西南處為8號塔。該塔坐北朝南，為六邊形的單層單檐仿木結(jié)構(gòu)磚塔。主要由塔座、塔身、塔頂、塔剎四部分組成，通高約6米，為水磨對縫、絲縫砌筑，用磚規(guī)格為36×18×7.5厘米（圖五）。

塔座由于淤土堆積，現(xiàn)埋于地下，具體建筑形制不明，但根據(jù)塔身建筑形式，可判斷塔座平面為六邊形。

塔身為六棱柱體。高約3.9米，整體建筑形制與5號塔基本相同，由塔身主體和檐部仿木斗拱兩部分組成。塔身主體高約3.3米，除轉(zhuǎn)角、門、窗等磚雕部位，全部為“臥磚”式十字錯縫壘砌。轉(zhuǎn)角部位為“陡磚”式和“臥磚”式交替壘砌，且打磨成圓弧狀，達到了磚仿木柱的建筑藝術(shù)效果。塔身南立面辟有高1.75米、寬0.9米的一伏一券門，門為石門，石門上部銘刻“有唐皇子澤云和尚靈塔”10字（圖六），中部透雕簡單粗獷的直欞心屜，下部為門板，素面，不作雕飾。塔身其余五個立面均雕飾高約2米、寬約1.2米的盲窗。其中北立面盲窗上部為龜背欞心屜，下部為直欞心屜，其余四個立面盲窗心屜樣式一致，上部為錢紋欞心屜，下部為直欞心屜。檐部仿木斗拱由仿木柱枋和仿木斗拱兩部分組成。仿木柱枋做法與5號塔同，但不施用普拍枋，斗拱直接置于闌額之上；斗拱為單拱四鋪作，且施用補間鋪作，斗口尺寸為12厘米，泥道拱為隱刻鴛鴦交手拱，斗拱之卜施短小替木，替木之上為橑檐摶、檐椽。

塔頂為六角盝頂，磚仿筒瓦屋面，每面瓦壟為10壟，檐部施盆唇沿滴水和半瓦當，滴水頭部作簡單雕飾，與5號塔相比，磚仿滴水更為細膩、形象。

塔剎 由山花蕉葉、寶頂兩部分組成。山花蕉葉共兩層，總高約1米，第一層山花蕉葉基座的每面均內(nèi)辟壺門，內(nèi)供奉之物現(xiàn)已不存。寶頂，高約0.7米，上部為圓形寶珠，下部為密雕蓮瓣剎柱。

12號塔位于北部緩坡地帶的南端，東北緊鄰11號塔。該塔坐北朝南，為六邊形的單層單檐仿木結(jié)構(gòu)磚塔。主要由塔座、塔身、塔頂、塔剎四部分組成，通高約7米，為水磨對縫、絲縫砌筑，用磚規(guī)格為32×16×6.5厘米（圖七）。

塔座為須彌座。由兩個須彌座上下疊加組成，高約1.3米，平面為六邊形，邊長約1.3米。下層須彌座的上枋、上梟、下枋、下梟均為青磚“臥磚”式壘砌，僅下梟部位浮雕蓮瓣紋，其余部位不作雕飾；束腰正面雕刻卷草，六個轉(zhuǎn)角部位為浮雕花卉圖案的瑪瑙柱子。上層須彌座的上枋、上梟、下枋、下梟與下層須彌座的壘砌方式相同，僅上梟部位浮雕蓮瓣紋，與下層須彌座的下梟圖案相對稱，使得由兩個須彌座疊加組成的塔座更加具有整體性；束腰每面內(nèi)辟兩個壺門，其內(nèi)分別雕有牡丹、菊花、馬、鹿等圖案，個別部位雕刻采取了單獨制作，而后鑲嵌、拼接的制作手法，六個轉(zhuǎn)角部位裝飾蓮瓣狀瑪瑙柱子（圖八，1）。

塔身為六棱柱體。高約3.3米，由塔身主體和檐部仿木斗拱兩部分組成。塔身主體部分高約2.8米，除了磚雕部位，全部為“臥磚”式十字錯縫壘砌。塔身南立面上部內(nèi)嵌塔額，字跡模糊，已不可辨認；下部為高0.8米、寬0.5米的雙扇四抹槅扇門，槅扇心屜為龜背梅花欞，裙板浮雕如意紋（圖八，2）。北立面上部內(nèi)嵌塔銘，字跡模糊，不可辨認；下部為高0.9米、寬0.7米的板門，素面，不作任何雕飾。塔身其余四個立面均裝飾邊長為0.6米的方形盲窗，心屜中心為萬字紋，四周為菊花紋。檐部仿木斗拱由仿木柱枋和仿木斗拱兩部分組成。仿木柱枋的具體形式和做法與5號塔同；普拍枋之上為斗拱，雙拱五鋪作，施用補間鋪作，斗口尺寸為9厘米，斗拱上托櫬檐摶，疊澀出檐。

塔頂為疊澀六角尖錐頂，為“臥磚”式逐層疊澀、縮收壘砌，高約1.7米。

塔剎為雙層山花蕉葉，高約0.37米，與5號、6號塔相比，體量較小。

1-4號、7-11號塔平面均為六邊形，主要由須彌座形式的塔座、六棱柱體塔身、疊澀六角尖錐式塔頂及雙層山花蕉葉塔剎組成，整體建筑形制與12號塔基本相同，僅在砌筑工藝、塔座規(guī)格、磚雕門窗、斗拱及塔銘等方而有所不同（表一、封二）。

綜上所述，12座墓塔的建筑形制具備以下特征：均為磚塔，平面為六邊形；塔座的建筑形式為單須彌座或雙須彌座；塔身均為六棱柱體，門窗是塔身的主要裝飾題材；塔銘大多內(nèi)嵌于塔身的南、北立面；單層、單檐，檐部多施用斗拱；頂部為磚仿筒瓦屋面的六角盝頂和疊澀尖錐頂；塔剎多施用山花蕉葉。

三、建筑年代

在12座塔中，第一類型的5號、6號塔無紀年；第二類型中有5座塔有塔銘紀年，即4號塔建于元大德十一年（1307），7號塔建于明宣德年間，9號塔建于明宣德七年（ 1432），10號塔建于元大德元年（1297），11號塔建于元至大j年（1310），其余的5座塔，即1-3號、8號、12號塔無紀年。茲考述如次：

（一）5號、6號塔，同屬一種類型，二者的整體建筑形制基本相同，且相鄰較近，由此可以初步推斷其建筑年代相去不遠，可視為同一時期的建筑。

塔剎形制具有顯著的時代特征。吳慶洲指出：“自東漢‘永平求法至今，我國的佛塔已有近兩千年的歷史……我國早期佛塔的塔剎，都是一個印度塔——率堵波的縮型，在中國式的樓閣上冠以印度的率堵波，就出現(xiàn)了中國的佛塔……隨著佛塔在我國的發(fā)展，塔剎逐漸增加了具有中國民族特色的部分，成為具有中國特色的塔剎?！盵3]且隨著佛塔的發(fā)展而逐漸演變，具有鮮明的時代特征。5號、6號的塔剎均飾用了山花蕉葉造型，與山西平順海會院明慧大師塔（唐）、廣州光孝寺瘞發(fā)塔（唐）、五臺山佛光寺祖師塔（唐）、山西運城壽圣寺塔（唐）、山西運城招福寺禪和尚塔（唐）、山西晉城青蓮寺石塔（唐）、片肅炳靈寺石窟第3窟石刻中心塔（唐）等佛塔塔剎上的山花蕉葉造型極為相似，外形古樸簡單，且體量較大，占據(jù)了塔剎的大部，極具唐代建筑特征。

斗拱結(jié)構(gòu)是考證建筑年代的重要方面。祁英濤先生指出：“梁架結(jié)構(gòu)是組成建筑物的主體，是年代鑒定中的主要依據(jù)，……斗拱結(jié)構(gòu)是木結(jié)構(gòu)建筑中變化最為明顯的一部分，往往在同一時代的早、中、晚各期也不相同，因而這是進行年代鑒定時應(yīng)當特別重視的?！盵4]6號塔的斗拱結(jié)構(gòu)為拱下不施普拍枋，單抄無令拱，華拱直接承托短替木和橑檐摶，每間用一朵補間鋪作（圖九，2）。這種斗拱結(jié)構(gòu)與山西的天臺庵正殿（907）和寶雞秦王墓賢德太夫人墓的端門（943前后）的斗拱結(jié)構(gòu)完全相同；與山西的南禪寺大殿（782）、廣仁王廟正殿（832）、佛光寺東大殿（857）等唐代建筑的斗拱結(jié)構(gòu)極為相似，均為不施普拍枋，華拱直接承托短替木和橑檐摶的斗拱結(jié)構(gòu)。單抄無令拱這種斗拱結(jié)構(gòu)在宋代也有少量出現(xiàn)，但是多已發(fā)生變化，下面或者加了實拍拱，或者加了普拍枋。故從斗拱的建筑形制方面分析，6號塔的建筑年代應(yīng)為唐代。

5號塔斗拱整體建筑形制與6號塔較為相似，但局部已有所變化，諸如施用普拍枋。用通長的橑檐枋代替短小替木，斗拱為雙拱鋪作，且補間鋪作施用斜拱，屋而翼角不作平直而作升起等等（圖九，1），具有了宋代斗拱結(jié)構(gòu)的特征。故從斗拱的建筑形制方面分析，5號塔的建筑年代略晚于6號塔，應(yīng)為唐末宋初時期。

從塔的相互位置關(guān)系來看，5號塔位于6號塔的北上方，根據(jù)中國傳統(tǒng)的喪葬制度中“尊北為上”之禮制，5號塔塔主的輩分應(yīng)在6號塔塔主之上，但建筑年代稍晚的5號塔卻建在了6號塔的北上方。與此現(xiàn)象類似的還有9號、10號、l1號塔，9號塔建筑年代為宣德七年（1432），10號塔為大德元年（1297），11號塔為至大三年（1310），但是9號塔卻建在10號和11號塔的北上方：由此看來，萬壽禪寺塔林的建塔次序并沒有完全嚴格地遵照寺僧師徒輩分關(guān)系來排列，這或許是由于受塔林所在臺地面積狹小的限制，難免會出現(xiàn)早期的祖塔分布在晚期“子孫”塔下方的情況[3]。但5號塔和6號塔位于塔林的最北方，為塔林中的早期塔，不存在受塔林所在臺地面積限制的問題。建筑年代稍晚的5號塔卻建在了6號塔的上方，究其何因，由于考古資料缺乏，從塔的方位布局、斗拱建筑形制等方面綜合考慮，筆者推測5號塔很有可能是后來重建或者追建的[6]。

此外，6號塔塔銘為“有唐皇子澤云和尚靈塔”，亦可推斷該塔的建筑年代為唐代。

綜上所述，從5號、6號塔整體建筑形制、位置關(guān)系、塔剎形制、斗拱結(jié)構(gòu)以及塔銘等方面分別做出的初步推斷，得出5號塔建筑年代應(yīng)為唐末宋初時期，6號塔建筑年代應(yīng)為唐代的結(jié)論應(yīng)大致不誤。

（二）1-3號、8號、12號塔建筑年代不詳，但與有紀年的4號、9-11號塔建筑形制基本一致，均為疊澀尖錐頂式，故在此擬將1-3號、8號、12號塔與有明確紀年的塔進行比對，分析推斷其建筑年代。

1-3號、12號塔的建筑形制相同，檐部使用斗拱，為雙拱五鋪作，不作補間鋪作，與元大德十一年（1307）的4號塔相同，與施用補間鋪作的元大德元年（1297）10號塔、元至大三年（1310）11號塔有所區(qū)別。4號塔與10號、11號塔相比，在斗拱建筑形制上稍有區(qū)別，但建筑年代相差無幾，故在此不能通過斗拱形制的比對而劃定1-3號、12號塔的建筑年代。但結(jié)合上述四座塔緊鄰4號塔且位于10號、11號塔之南下方的位置情況，以及均為水磨對縫、絲縫砌筑工藝等方而綜合分析，1-3號、12號的建筑年代與4號、10號、11號塔的建筑年代相差不遠，應(yīng)為元朝中期。

8號塔的砌筑工藝與明宣德年間的7弓‘塔、宣德七年（1432）的9號塔相同，均為粗糙的淌白砌筑工藝，與塔林其余9座塔的水磨對縫、絲縫砌筑工藝有著明顯的區(qū)別；另外8號塔與7號、9號塔相鄰，且塔座樣式均為艤須彌座，由此推知8號塔的建筑年代與7號、9號塔的建筑年代大致相同，應(yīng)為明代

四、結(jié) 語

第一，萬壽禪寺塔林現(xiàn)存的l2座塔，有著共同的建筑形制特點：磚仿木構(gòu)，六邊形平面，六棱柱體塔身，單層單檐，檐部多施用斗拱，與我國現(xiàn)存著名的少林寺塔林、風(fēng)穴寺塔林、靈巖寺塔林等相比，塔型略顯單一，尤其是其“整齊劃一”的六邊形平面布局。唐宋時期，雖然塔的平面以方形為主，但在這一時期隨著佛教的繁榮發(fā)展，六邊形、八邊形、十二邊形的塔已開始大量出現(xiàn)，萬壽禪寺塔林的5號、6號塔作為塔林的早期塔，其平面為六邊形的特征正是佛塔在這一時期發(fā)展演變的真實體現(xiàn)。另外，萬壽禪寺現(xiàn)存塔的平面均為六邊形，塔身為六棱桂體，這或許是后建塔的匠師就近取樣，參照歷代已建塔的形制而建造成的，5號、6號塔為塔林甲，期塔，其平面為六邊形的特征為整個塔林墓塔的建筑形制奠定了“基調(diào)”。

第二，可以初步推斷萬壽禪寺塔林的建筑形制和建筑年代為：6號塔不施用普拍枋，斗拱直接置于闌額之上，一跳三鋪作承接短小替木，頂部施用體量較大的山花蕉葉，其時代為唐代；5號塔施用普拍枋，雙拱五鋪作，補問鋪作施用斜拱，橑檐枋代替短小替木，塔剎施用體量較大的山花蕉葉，其時代為唐末宋初；1-4號、10-12號塔兩跳五鋪作，疊澀六角尖錐頂，塔剎施用體量較小的山花蕉葉，其時代為元代；7-9號塔檐部不作斗拱，或為單拱鋪作，疊澀六角尖錐頂，塔剎施用體量較小的山花蕉葉，其時代為明代。

笫三，萬壽禪寺塔林是保存較好、較完整的墓塔群?，F(xiàn)存的12座塔，其建筑形制、磚雕手法及塔銘是研究我國不同時期塔建筑形制及其演變發(fā)展、寺廟佛塔瘞葬制度及地方建筑特征不可多得的實物資料，是當時建筑營造技術(shù)的真實體現(xiàn)，對研究古代建筑技術(shù)及建筑時代特征具有重要的參考價值。

[1]據(jù)平山縣萬壽禪寺塔林國保檔案載，原存墓塔26座，現(xiàn)因塌毀墓塔的塔基被淤土所覆蓋，塔林原存具體塔數(shù)無從考證。

[2]墓塔編號為平山縣萬壽禪寺塔林國保檔案的編號。

[3]吳慶洲：《中國佛塔塔剎形制研究》（上），《古建園林技術(shù)》1994年4期。

[4]祁英濤：《怎樣鑒定古建筑》，文物出版社，】981年，第3頁。

[5]楊煥成在《世界文化遺產(chǎn)少林寺塔林研究》一文中指出：嵩山少林寺塔林由于受塔林所在地的面積限制，也存在祖塔分布在晚期的“子孫”塔下方的情況，見《黃河科技大學(xué)學(xué)報》2013年1期。

[6]寺廟的塔大多數(shù)是在寺僧圓寂后的當年或其后不長的時間便建塔安葬靈骨，但也有因戰(zhàn)亂或經(jīng)濟等原因，在寺僧圓寂數(shù)年或數(shù)十年后才由后輩門徒建造的塔，即為追建塔。在少林寺塔林中，主持慧喜靈塔和會公和尚塔即為兩座追建塔。

[責(zé)任編輯：張金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