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 穎
(山東大學 法學院,濟南 250100)
利益平衡視野下的刑事案件被害人權利保障
邵穎
(山東大學 法學院,濟南 250100)
摘要:刑事案件的發(fā)生必然涉及被害人、被告人、國家層面的三重利益,在刑事訴訟過程中多元利益整體上是統(tǒng)一的,但這種理論上的兼顧在現(xiàn)實的司法實踐中帶有很強的局限性,在動態(tài)過程中多方利益總有沖突碰撞。在構建科學合理的訴訟構造中,如何在三者利益之間尋求平衡點,成為各方權利保障的前提。
關鍵詞:利益平衡;刑事案件;被害人;權利保障
刑事訴訟被害人是指因刑事案件使其人身民主權利和其他合法權益遭受犯罪侵害而參與到訴訟中的人。我國刑事法律在被害人權利保障方面的缺憾,主要表現(xiàn)為片面重視被告人訴訟中的弱勢地位,而忽視被害人的受害性;單一強調國家利益的至高統(tǒng)一性,忽略被害人具體權益的現(xiàn)實性。在構建科學合理的訴訟構造中,如何在國家、被告人、被害人三者利益之間尋求平衡點,成為各方權利保障的前提。本文主要從三個方面論述平衡保護被害人的具體措施,當然,此處的平衡絕非靜止的等額分配,而是訴訟構造的動態(tài)平衡、和諧狀態(tài)。
一、實現(xiàn)被告人與被害人的利益平衡
被害人權利的增加并不會導致現(xiàn)代刑事訴訟在被告人保護上所取得的進步毀于一旦,如果我們處處以保護被告人權利為借口而對被害人的保護遲遲沒有進展,這是因噎廢食的[1]。所以在對被告人權益足夠關注的同時應加大對被害人的權益保障,不僅包括訴訟權利的程序保障還應涵蓋訴訟外的實體利益恢復。
(一)確保知情參與權,以完善被害人訴訟內(nèi)權利
在訴訟權利的分配上,被告人的權利明顯多于被害人,尤其在知情參與權上表現(xiàn)突出,其中雖然有其合理性,但訴訟的過程直接關乎多方利益,本就應該是各方充分參與的過程,通過知情參與權利的落實,可以增加司法透明度,保證司法公正,提高被害人對判決的認同感。畢竟一種法律制度如果不能保證當事人參加到審判活動中來,就會使審判的內(nèi)在品質受到破壞[2]。具體而言在訴訟立法中,應突出保障被害人的知情參與權這一先決權利。
首先應平衡訴訟代理人與辯護人的權限,使被害人的訴訟代理人擁有同樣的取證權及便捷的閱卷權,同時,由于強制措施的恰當與否多數(shù)情況下直接關乎被害人甚至證人的人身安全或既有財產(chǎn)利益,因此應將強制措施的使用及變更通知被害人。在審查起訴階段,雖然被害人不服決定可以向上級申訴,但畢竟是事后救濟,無益于提高效率,在作出該決定前即將不予起訴的原因告知被害人并聽取被害人的意見,不失為兼顧效率與公平的選擇。庭審過程中被害人被排斥于判決之外,加上判決書說理性不強,不能很好體現(xiàn)被害人的訴求,對此可以借鑒英美國家的被害人陳述或被害人影響陳述,增加被害人對判決結果的影響力。雖然目前的立法已經(jīng)賦予公訴方相應的量刑建議權,但被害人與公訴方的主張畢竟會有不一致,為了有效表達被害人的訴訟請求,應當告知被害人參與庭審的權利,并允許被害人提出不同于公訴人的權利訴求。訴訟的結束以判決完成為表象,執(zhí)行作為判決的踐行才應是整個訴訟的終結,但實踐中刑罰的執(zhí)行會因為減刑、假釋、暫予監(jiān)外執(zhí)行而變更,刑罰本身應是被告人對被害人過錯的代價,并非只是為了懲罰犯罪預防犯罪單一社會功能的實現(xiàn),所以刑罰變更應確保被害人的參與,克服當前的行政審批式模式,保障被害人的參與權也是權利制衡權力的體現(xiàn)。當然,現(xiàn)代科技的發(fā)展為訴訟效率的提高及公平的實現(xiàn)提供了新的可能,為了保障訴訟中的知情權,可以建立網(wǎng)絡電子信息系統(tǒng),依法設置不同階段的期限,將案件的進展情況同步更新,被告人和被害人及其雙方代理人可以根據(jù)賬號密碼來查詢案件進展情況,不僅方便監(jiān)督更有利于訴訟體系與時俱進。
(二)運用恢復性司法理念,確保被告人賠償充分到位
如果說懲罰罪惡是基于道義的正義要求,那么補償損失則是功利的正義要求。二者并行不悖,殊途同歸[3]。鑒于目前絕大多數(shù)被害人民事賠償部分不到位的情況,筆者認為應將此制度的完善作為對被害人救濟的重點,即通過被告人履行賠償義務彌補對被害人的各方面損害,以恢復被破壞的完美狀態(tài)。恢復性司法包含的內(nèi)容當然不限于賠償,除此之外還有刑事和解、社區(qū)服務等,此處我們只在強調賠償對于被害人的恢復作用。
首先是在訴訟的提起方式上,我國采用刑事附帶民事訴訟的方式為被害人請求賠償提供路徑,其本意在于刑事法官充分了解案情,有利于提高判案效率,同時可以避免刑事判決與民事判決之間的沖突。這種科學性的考量在現(xiàn)實中也存在缺陷,因為刑事法官長期從事刑事案件所形成的思維定式能否恰當處理民事案件,一味采用調解形式是否會有違程序正義本就讓人質疑,畢竟司法資源的有限性勢必難以滿足民事訴訟的需求。雖然附帶起訴對效率的提高有很強的優(yōu)勢,但單純的效率并不會構成正義的內(nèi)核,鑒于其他國家和地區(qū)的經(jīng)驗,在我國實行單獨的民事起訴制度更為可靠。即在刑事訴訟終結后提起民事賠償之訴,以保證賠償權的落實,當然,對于急需賠償款進行醫(yī)療的嚴重人身犯罪的被害人,可借助后文所要提到的綜合救助機制進行救急。
其次是其賠償范圍,現(xiàn)行法僅可以對物質損害提出賠償要求,而否定精神損害賠償?shù)淖龇?,并非一種完整意義上的正義。將精神損害作為賠償對象,并非像一些學者所說的是將人類的精神明碼標價,因為賠償也是在損害之后,更何況對于這種損害無人希望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精神損害納入賠償范圍不僅可以緩解被害人生活的困境,改變被害人所處的不利外部壞境,更是體現(xiàn)了司法對人格利益的尊重。精神損害賠償?shù)拇_立對于維護法律體系的統(tǒng)一平衡同樣不容小覷。
最后是賠償判決的執(zhí)行,正如前文所提到的,我國并未建立起賠償義務人的足額賠償義務,未將被告人將來賠償能力考慮在內(nèi)。由此可以借鑒財產(chǎn)型“罰金”的執(zhí)行方式,參照債權中的分期支付模式,將被告人的賠償責任延續(xù)到未來,保留隨時追償?shù)臋嗬T诒桓嫒吮槐O(jiān)禁起來時,對其在監(jiān)獄內(nèi)勞動所轉化的收入拿出相當部分賠償給被害人,對于未被監(jiān)禁而又沒有經(jīng)濟來源的賠償人,可實行“易服勞役”制度①所謂的易服勞役是指,對不能在生效法律文書指定期限內(nèi)履行賠償義務但又提供勞役條件的賠償義務人,法院應被害人申請責令其到國家提供的勞動單位進行強制勞動,扣除必需的生活開支后將勞動所得由法院轉交被害人的執(zhí)行措施。。當然,易服勞役制度僅適用于有勞動能力的被告人,對于沒有勞動能力又未完全履行賠償義務的被告人,需要由國家補償制度或社會救助機制來彌補損失。
二、建立全方位協(xié)調機制,以平衡被害人與國家利益
(一)確立司法審查制度,實現(xiàn)私權制約公權
訴權作為開啟訴訟程序的起點,是保障權利行使的先決條件,但在我國被害人的權利保障中,無論是起訴權還是上訴權的啟動都與其當事人地位不符。對于公訴案件的起訴及上訴,被害人只擁有請求權而沒有決定權,這種以國家利益涵蓋個人利益為基點的考量,使得國家在行使公訴權時難以兼顧被害人利益,權利主體和救濟主體發(fā)生了形式上的分離,權利主體不是救濟主體,救濟主體也不是權利主體[4]。所以有條件的賦予被害人訴權是被害人權利保障的應有之義,更是以權利制約權力的關鍵之舉。
我國現(xiàn)行法律對被害人訴權受損的救濟,大致包括向本級申訴、上級申訴、提起自訴、審判監(jiān)督程序,考慮到審判監(jiān)督的啟動受阻,上訴請求權被拒后相當于不再擁有其他救濟??梢哉f,這種訴權救濟要么是通過行政權內(nèi)部的糾錯,要么是通過不具實質意義的公訴轉自訴形成的訴權來抗衡,有違現(xiàn)代司法最終救濟理念??梢哉f,為了防止權力的濫用,往往從監(jiān)督哲學出發(fā),強調上令下從,其實從政治哲學上,克服腐敗的最有效手段不是疊床架屋地建立監(jiān)督機構,也不是層層審批的行政化決策機制,而是在獨立審判的前提下,形成訴權制約[5]。由此,筆者贊成張劍秋教授所提及的平衡方法,即在保留現(xiàn)有規(guī)定的同時,規(guī)定檢察院應被害人請求不起訴或不上訴的范圍,如果違反這樣的規(guī)定,由被害人將案件移至法院,由法院對案件進行司法審查,決定是否符合起訴或上訴的條件。這也是前文所提及的解決公訴轉自訴,以權利制約權力的必要途徑。
對于司法審查制度可以借鑒英美的預審制度及德國建立的獨立中間程序。首先應明確規(guī)定不起訴與不予抗訴的條件限制,將法定不起訴中的“其他情形”及酌定不起訴條件具體化。在檢察機關做出不起訴決定或不進行抗訴時,將理由一次性告知被害人,被害人如有不服可向同級法院提出異議,檢察機關承擔相應的舉證責任,該審查只需對決定的正確與否作出判斷,無須對具體的案件事實進行審查,最后由法院作出是否應予起訴及上訴的決定。同時應在法院內(nèi)部建立預審庭和預審法官,保證預審法官與庭審法官的分離。司法審查制度的確立,為取消名存實亡的公訴轉自訴制度提供了條件。當然,這需要樹立法院的司法權威,理順法檢之間的關系方能發(fā)揮效能。
(二)發(fā)揮國家社會合力,打造綜合救助機制
對于被害人的救助除了通過刑罰所具有的懲罰性來緩解犯罪行為帶來的傷害,還應該保障被害人的實際受益的權利,僅建立被告人的賠償確保機制是遠遠不夠的,與此同時還應該建立其他的配套措施。筆者認為,應完善以被告人補償為主,國家補償為輔,兼社會救助的多層次全方位保障體系。鑒于被害人賠償機制前文已述,此處以后兩者為主。
1.國家補償制度的構建
關于構建被害人補償機制的理論基礎存在著多種學說,不同學說從不同維度對被害人應獲國家補償進行論述,各有其合理性,也有其片面性。筆者認為不同學說適用于不同的情形,多數(shù)情況下國家補償是出于國家責任兼人道主義考慮,對構建和諧社會意義深遠。
國家補償制度作為社會控制系統(tǒng)中的一個重要環(huán)節(jié),給予被害人公共援助和有效救濟,可以調節(jié)被害人失衡的心理狀態(tài),從而修復被破壞的社會關系,保障被害人人權[6]??紤]到我國的經(jīng)濟水平及相關機制的現(xiàn)狀,將賠償范圍限定在暴力性人身損害更為合理,當然此處的犯罪不應區(qū)分是故意還是過失,因為被害人獲得補償?shù)那疤崾且驗榉缸镄袨樵馐苋松頁p害,而被告人又無法彌補的情形,不管是故意還是過失都造成了被害人的生活困境,而且過失犯罪所帶來的傷害未必就輕于故意犯罪。對于國家補償?shù)纳暾埲?,不僅僅包括直接的犯罪行為侵害的被害人還應涵蓋因犯罪行為而間接受害者①比如因嚴重暴力犯罪而致殘致死的被害人,其所負有撫養(yǎng)贍養(yǎng)義務的近親屬必然成為刑事犯罪的間接受害者,理應成為被補償者。。當然,此處的受害人應為對刑事犯罪沒有過錯或者只有輕微過錯的行為人,這就將雙方斗毆、故意挑釁行為排除在外,針對經(jīng)費來源,也應擺脫諸事依賴財政的傳統(tǒng)做法,構建多渠道來源,應將被告人的罰金、變賣財產(chǎn)所得,及從其在監(jiān)獄內(nèi)創(chuàng)收拿出相當部分支付對被害人的補償。對于賠償標準,應結合我國經(jīng)費分配劃分不同等級,國家補償制度應以適度補償作為理念,其出發(fā)點在于救急,使其及時從被害的窘態(tài)中調整出來,而非因其被害而大肆補貼。
2.社會救助并用,構建綜合救助體系
單一的國家補償只能從經(jīng)濟上緩解一時的困境,難以消除被害人因犯罪行為造成的多元不良影響,因此借助社會合力構建多層次全方位的綜合救助體制才能使被害人走出陰影,獲得長足發(fā)展。
被害人在遭到人身損害后很容易因為自身受損狀態(tài)的不利影響產(chǎn)生自卑心理,對外界的警惕性提高,社會救助機構的出現(xiàn)可以緩解被害人的精神壓力,感受社會關懷,更有利于理性對待自身受害,消除偏激不平衡心理。被害人社會援助體制的構建,無論是國際人權規(guī)范,還是域外國家范例,都為我們提供了有力的借鑒。例如在英國,民間被害人援助組織VC,為了更好的提升救助效果,每年對志愿者進行定期培訓,除了通過熱線電話對其進行心理疏導方面的懇談、犯罪預防外,還提供解決現(xiàn)實困難的經(jīng)濟補償、醫(yī)療服務、提供臨時住所等等。
在我國,通過社會援助幫助被害人渡過難關的情形主要是人為因素導致的重大災難事故,以及實際造成眾多被害人的危害公共安全犯罪,資助方式為官辦或官辦民助的社團組織的資助基金等。從其保障范圍及保障事實可以看出,在我國并不存在以被害人在這一群體進行援助的工作體系,而是在多方保護下的交叉性邊緣性援助。由此,針對被害人整體的體系性建設應納入被害人權利保障的框架中,針對咨詢、培訓、援助建立涵蓋情感支持、法律幫助、就職培訓、醫(yī)療服務、經(jīng)濟救濟多方位的保障體系。同時,對于未成年被害人、性犯罪及暴力性犯罪應加快救助專業(yè)化制度化的腳步,充分發(fā)揮社會作用,使被破壞的社會秩序早日得以恢復。
三、被害人權益保護下的訴訟理念變革
中國傳統(tǒng)法律不是以保護人的基本權利為自己的價值目標,而是以確認人的職責和義務為明確目的[7]。這種功利的價值目標表面上表現(xiàn)為國家本位及功利主義的法律觀,從其根本上則在于對被害人地位的忽視。因此為平衡兩者的關系,需從宏觀微觀兩方面入手,既需要納入前文立法及制度構想,以完善被害人的權利,又要在訴訟理念上更新,重視被害人權利。
具體的立法及制度建設只是治標不治本之策,要想根本扭轉現(xiàn)狀需觀念的更新,充分尊重保障被害人的當事人地位。為了突出被告人的訴訟權利,還原其當事人地位,應在沖突的多元價值中作出恰當取舍。很長一段時間,我國的刑事訴訟采用犯罪控制模式,國家利益優(yōu)先,但隨著人權觀念的普及和冤假錯案頻繁出現(xiàn),人權保障的天平大幅度傾向被告人,這也體現(xiàn)出刑事價值取向的鐘擺式變化,在多元的利益結構中尋求平衡。被害人作為訴訟中被忽視的一極,加強對被害人的權利保護有利于防止被害人因救濟不到位的轉化型犯罪,更有助于將司法體系的人權保障提升一個臺階,不僅僅有利于保障現(xiàn)實的被害人,更是對社會大眾的保護,因為每一民眾都有可能成為刑事法中的被害者。
除此之外,在長期的歷史文化積淀下,我國的刑事司法理念存在著強烈的工具主義法律價值觀,片面強調刑事司法的單一犯罪控制職能。以暴力鎮(zhèn)壓為主要功能的刑法,成為歷代刑事立法的共同特征,并構造了中國刑法的主體形象[8]。通過刑法的威力鎮(zhèn)壓,維護社會秩序政治統(tǒng)治,將刑法定位于統(tǒng)治階級的工具及社會調控的手段,帶有強烈的階級色彩。盡管《刑法》及《刑事訴訟法》都將“懲罰犯罪,保護人民”作為總則條款,受工具主義法律觀的影響,對保護人民的理解過于片面,往往認為懲罰了犯罪也就保護了人民。而且“人民”的概念具有抽象模糊性,與其說強調整體的人民權益不如說是以此為概括的國家利益。被害人的權利保障由此處于虛置狀態(tài),在預防犯罪的工具價值下,被害人的應得利益不可避免的成為刑罰權社會防衛(wèi)的手段,可以說,長期以來受害者的權益保護缺乏被關注的土壤。當然,強調法律的工具性在特定的歷史時期對于社會秩序的穩(wěn)定有著積極作用,但在當今權利覺醒,人權保障不斷被呼吁的情況下,過多強調懲罰的制裁作用,并非完整意義上的正義,法律的定位應突出實際性的恢復利益,克服單純以懲罰犯罪的復仇方式完成對受損利益的救濟,注重多元利益的兼顧。畢竟,被害人是犯罪行為首當其沖的受害者,不能因其他目的實現(xiàn)而剝奪被害人的應得權益。法律不僅僅可以通過工具價值保證社會的長治久安,更應該發(fā)揮利益調節(jié)保障功能,通過分配資源的形式加大對被害人的權益保障,將被害人的權益保護作為刑罰的目的之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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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王澤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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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8-7966(2015)05-0082-03
收稿日期:2015-04-17
作者簡介:邵穎(1992-),女,河南濮陽人,2013級法律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