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潛臺詞在表演藝術(shù)中的重要性

陳晨臣（北京電影學院　北京 100000）

淺談潛臺詞在表演藝術(shù)中的重要性

陳晨臣
（北京電影學院北京 100000）

演員藝術(shù)的重點在于善于創(chuàng)造性地再現(xiàn)和補充劇作者的深邃意圖，善于挖掘隱藏在臺詞背后的豐富的潛臺詞，使劇作者“未完成的作品”臻于完善，并獲得鮮明的生活色彩。演員只有通過劇本，了解角色的性格以及內(nèi)心豐富的感情，才能清晰地抓住角色內(nèi)心的潛臺詞。反之，如果僅僅機械地背誦臺詞，或表面化地處理臺詞，往往導致臺詞的蒼白和表演的簡單化、一般化。

潛臺詞；表演；重要性

演員應(yīng)當善于創(chuàng)造性地再現(xiàn)和補充劇作者的意圖，善于挖掘隱藏在臺詞背后的豐富的潛臺詞，使劇作者“未完成的作品”臻于完善，并獲得鮮明的生活色彩。人物的真正意圖形成語言的潛臺詞或內(nèi)在含義，潛臺詞表現(xiàn)出深藏在話語中的角色的真正動機。現(xiàn)實生活中的人，說出來的話語往往只是內(nèi)心深處全部心理語言的百分之二十，甚至只有百分之十，絕大部分的內(nèi)心世界往往深藏在心靈深處，而在臺詞中往往只有蛛絲馬跡的反映。挖掘潛臺詞的涵義并把它傳達給觀眾，這就是演員在創(chuàng)作中的“補充”作用。

一、潛臺詞

（一）什么是潛臺詞。潛臺詞按照詞典的解釋就是“臺詞中所包含的或未能由臺詞完全表達出來的言外之意”，其實就是“話里有話”。潛臺詞緊緊依附于臺詞，但臺詞的價值往往蘊藏在潛臺詞中。演員創(chuàng)造角色時，必須挖掘出臺詞字里行間的深邃意圖，通過創(chuàng)造性地處理人物語言，把臺詞表面意思之外的深層含義揭示出來，體現(xiàn)出來。千萬別小看了潛臺詞的作用，演員不僅在影視劇中充分地利用它來使臺詞表達更加豐富，而且在很多地方都會使我們受益匪淺。

對于演員來說，潛臺詞是人物在行動過程中真實的內(nèi)心表現(xiàn)，它是表現(xiàn)人物形象的靈魂，是掌握臺詞的一把鑰匙。同樣的臺詞和唱段，由于對潛臺詞的理解不同，掌握起來也就不同。要善于挖掘潛臺詞，潛臺詞挖掘好了，人物的動作也就出來了。找到了潛臺詞，也就找到了人物的真正的思想感情，塑造人物的表情、動作、語言等表達方式，也就有了依據(jù)。

（二）為什么要掌握角色的潛臺詞。第一，演員是通過語言和肢體動作來傳達信息的，然而在很多時候演員是通過語言來流露真情實感、表達作者的寫作意圖的。在現(xiàn)實生活中，人們說出來的話語往往只是內(nèi)心深處全部心理語言的百分之二十，絕大部分心理語言仍潛藏在內(nèi)心深處，而潛臺詞是臺詞中的潛在含義，臺詞中的真正價值往往存在于潛臺詞之中，所以演員必須要掌握理解潛臺詞的含義。

第二，演員在塑造角色時，因為規(guī)定情景的制約，以及現(xiàn)實生活中人物的不同性格色彩、豐富的情感世界和強烈的心理活動，往往都潛藏在臺詞的背后。所以只有挖掘潛臺詞，根據(jù)人物的行為邏輯確定臺詞的重音，念出臺詞的豐富含義，才能更好地表現(xiàn)人物。

二、潛臺詞的重要性

（一）掌握角色的潛臺詞。潛臺詞是臺詞的靈魂，角色的內(nèi)心情感、肢體的動作以及下意識的動作都要依附于潛臺詞的挖掘。所以掌握角色的潛臺詞是很重要的。

在畢業(yè)片段《秋海棠》中，我曾飾演季兆雄這一角色。在季兆雄與丫鬟的對話中，明顯流露出對丫鬟的調(diào)戲和一種輕蔑的態(tài)度，季兆雄自身帶有一些流氓氣息，所以在設(shè)計肢體動作的時候，必須點帶有些流氓慣有的拖沓的步伐，以及在臺詞處理上，要流露出既帶有調(diào)戲的口吻又有仗勢欺人的一面。在發(fā)現(xiàn)秋海棠和太太的奸情的時候，季兆雄有一句臺詞：“我五萬大洋買你們?nèi)龡l人命，這算便宜了吧？”這句臺詞看似簡單，其實透露著很多層潛臺詞。第一，季兆雄點明了自己的態(tài)度，告誡太太和秋海棠，他已經(jīng)知道他們的奸情。季兆雄已經(jīng)胸有成竹，抓住了二人的把柄，所以在語言和動作上要和以往有所不同，以前是一種低姿態(tài)，現(xiàn)在則相反了。第二，又表明了季兆雄的動機，表明他只是為了錢，而不是為了要揭發(fā)他們，表明這只是一樁生意，所以在語言處理上不要怒。第三，這一句是反問句，所以必須還要帶有質(zhì)疑的語氣。

在季兆雄遇到師長的時候，他有一句臺詞：“師長，小的對你是忠心耿耿啊，小的有多大的膽子，膽敢造太太的謠言??？”這句話也有三個含義：第一，闡述對師長的一個態(tài)度，求師長饒過自己一命。所以，必須要以一種低姿態(tài)，表明自己的立場。第二，又闡明了對太太的尊重，所以在設(shè)計后半部分的臺詞時，要帶有一種闡述事實的口吻。第三，又一次提醒師長，太太和秋海棠有奸情，所以必須在臺詞中流露出這層含義。

潛臺詞是人物在行動過程中真實的內(nèi)心表現(xiàn)，它是表現(xiàn)人物形象的靈魂，是掌握臺詞的一把鑰匙，同樣的臺詞，由于對潛臺詞的理解不同，掌握起來也就不同。要善于挖掘潛臺詞，潛臺詞挖掘好了，人物的動作也就出來了。找到了潛臺詞，也就找到了人物的真正的思想感情，塑造人物的表情、動作、語言等表達方式，也就有了依據(jù)。

（二）在實踐中潛臺詞對角色的重要性。人物在舞臺上的情緒變化通常離不開“喜、怒、哀、樂”。事件的發(fā)展、環(huán)境氣氛的轉(zhuǎn)換，牽制著人物內(nèi)心情緒的變化。在創(chuàng)造角色的過程中，要掌握人物情緒的變化，就必須先掌握好人物內(nèi)心的變化，也就是對潛臺詞的挖掘。這是非常關(guān)鍵的，如果只注意到劇本所提供的文字而忽略了對潛臺詞的挖掘，就不能準確地把握人物內(nèi)心的發(fā)展過程。

例如在《王茂生進酒》中，門官遇到王茂生的兩段表演都有“笑”，由于對人物內(nèi)心潛臺詞的挖掘不同，其表達的內(nèi)容就明顯不一樣。第一段：門官見王茂生來王府拜壽，對王茂生的形容是“一副窮骨頭，餓不死，存?zhèn)€喉”，他叫王茂生把酒抬到號房，打算把酒占為已有，當他看到王茂生上當時，為自己的陰謀得逞感到沾沾自喜，但又不能讓王茂生發(fā)現(xiàn)他的陰謀，此時的“笑”應(yīng)是在偷笑、嗤笑。他此時的潛臺詞是：窮鬼想要到王府騙吃，反而被我騙了，真是傻瓜一個！第二段：王爺?shù)弥T官將王茂生擋在門外，非常生氣，把他訓了一頓，命其把王茂生找來。門官誠惶誠恐地找到王茂生，向王茂生賠了笑臉，盡力去奉承王茂生。此時的心情肯定是笑不出來的，但又非笑不可，只有勉強撐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他此時表里不一，潛臺詞是：王大爺，小人有眼不識泰山，您大人有大量，乞求您饒了我吧。

通過這兩段表演的對比，我們可以看到，一個“笑”字，非常生動地刻畫出門官的人物形象，而這兩段表演中的“笑”又截然不同，所以說：要細心去挖掘潛臺詞，才能抓住人物的內(nèi)心，正確地表現(xiàn)出人物的情緒變化。

在許多影片中，也能體現(xiàn)出潛臺詞對角色的重要性，比如《阿甘正傳》：影片主人公阿甘智商只有75，卻成為橄欖球星、越戰(zhàn)英雄、全國名人、億萬富翁，最終還擁有了幸福家庭。每一個美國人的夢在阿甘身上得到了虛幻的實現(xiàn)。第一，影片告訴人們阿甘之所以成功首先得益于“巧克力精神”。全片反復出現(xiàn)阿甘母親的名言：“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遠不知道會碰到什么味的?！边@句臺詞中的潛臺詞說明了人生就像巧克力一樣，不管是福是禍，只要盡力嘗試，把握自己的命運就能成功。第二，阿甘奔跑是貫穿影片的行為，也是構(gòu)筑和推動情節(jié)發(fā)展的主要因素。在這部電影中，珍妮、布巴還有丹中尉，在全片中都在重復這一句話：“弗雷斯·甘，跑，跑?！边@句臺詞的潛臺詞說明了阿甘在奔跑中甩掉了人生的禁錮，獲得成功。奔跑既是一種行為方式，也是一種思考方式。它象征著積極向上、執(zhí)著向前不回頭、主動出擊、堅持不懈的實干精神。第三，在電影前半部分，校長有一句臺詞：“他的智商只有75?！钡沁@句臺詞的潛臺詞卻說明了阿甘的傻勁是一種保持孩童般的純真，心無雜念、寵辱不驚、大智若愚的人生態(tài)度。阿甘雖傻，但他與身邊的智者相比，倒顯得更高明、聰明。他誠實、善良、奮斗、執(zhí)著，喚起了千萬美國人對傳統(tǒng)美德的推崇。與阿甘相比，珍妮是垮掉的一代的化身和象征。

三、運用潛臺詞

（一）如何找出角色的潛臺詞。“潛臺詞”是劇作者沒有在劇本中直接用文字表達出來的、潛藏在臺詞背后與字里行間的“無形臺詞”。因為它沒有從演員口中直接念出來或唱出來，故稱之為“潛臺詞”。臺詞不能滿足于簡單地讓人聽出某句話表面的意思，還要使觀眾懂得其中的言外之意、弦外之音，也就是“潛臺詞”，然后才能充分介紹人物。因此，作為一個演員在閱讀劇本、分析臺詞時，不能僅僅停留在看得見的臺詞上，更重要的是，要能通過用文字表達出來的臺詞的表面意思去挖掘沒有寫出的、潛藏在臺詞后面的、存在于字里行間的潛臺詞，捕捉在角色內(nèi)心深處的思想活動。作為一名演員，應(yīng)該怎樣去挖掘潛藏在臺詞后面的潛臺詞，是直接受著臺詞的“語言行動”約束的，同一句臺詞的“語言行動”變了，潛臺詞就必然發(fā)生相應(yīng)的變化，表達出來的語音、語調(diào)、語氣也隨之發(fā)生了變化。

因為潛臺詞緊緊依附于臺詞，隱藏在臺詞之中，所以要掌握潛臺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演員在創(chuàng)作角色時，如果不能準確地理解劇本中作者的意圖，就無法準確地表現(xiàn)出臺詞中的潛臺詞。所以，演員在塑造角色時，首先必須要通讀全劇劇本，在理解劇本主要故事情節(jié)之后，要準確掌握作者的寫作意圖，以及要表達的主要思想，對劇本中所扮演的角色作出初步的定位，以及對角色動作行動線有個初步的定位。然后，將全劇本按情節(jié)、故事發(fā)展變化進行分類，并以初步的角色定位為基礎(chǔ)，對劃分后的各部分情節(jié)進行系統(tǒng)的潛臺詞挖掘，進行進一步的分析和整理，從而更準確地理解劇本臺詞中的潛臺詞，明確進一步的動作依據(jù)和心理視像，并加以統(tǒng)計和記錄。最后，再以每句臺詞為重點，以前面總結(jié)的潛臺詞為主線，來對具體的臺詞進行挖掘，進一步理解潛臺詞。在這三部分分析之后，就算對全劇本有了大體的角色分析。在這之后，通過自己在生活中所觀察到的類似的場景，或親身經(jīng)歷的事情，進行生活化的分析，并運用在所扮演的角色當中，使劇本中的角色更具有生命力，更加豐富多彩。

（二）潛臺詞對角色塑造的幫助。潛臺詞雖然只是依附于臺詞之中，但是潛臺詞卻是臺詞的核心思想，所以潛臺詞制約著內(nèi)心視像和思想，以及角色的語言動作。演員只有深刻地理解潛臺詞，才能更好地塑造角色。

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說：“把視像灌輸給對象的任務(wù)，是要求把動作貫徹到底，他會推動意志，接著把心理生活三動力和演員內(nèi)部諸元素都推動了起來。在自己內(nèi)心把那些比較可以理解的視像的線索固定下來，就比較容易把注意力一直保持在潛臺詞和貫穿動作的正確線索上。保持住這種線索，經(jīng)常說著所看到的東西，就能正確地激起保藏于情緒記憶之中而為我們體驗

角色所必需的那些重復的情感?！笨梢娫谟^察內(nèi)心視像的時候，我們便能想到角色的潛臺詞，并且感覺到它。

演員在創(chuàng)造角色時的思想，和潛臺詞有一定的關(guān)聯(lián)。因為演員在創(chuàng)作的時候，必須以作者劇本的寫作意圖為基礎(chǔ)，而潛臺詞是最能體現(xiàn)作者的寫作目的的。所以，潛臺詞和演員的創(chuàng)作思想是有相輔相成的關(guān)系的。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也說過：“思想的線是更加穩(wěn)定的潛臺詞，思想是能看得見的，這樣思想和視線就交織在一起了?！?/p>

在舞臺上，思想和內(nèi)心視像是為了“動作”，即為了演員之間的相互交流，這兩條線在交流過程中更加緊密地交織在一起了，因為這時有了動作，就是向別人傳達自己所看到和所想到的東西。使交流對象以說話者的眼睛看見所傳達的形象，或者使交流對象完全如作者本人所理解的那樣來接受所傳達的思想，這樣一種愿望會激起十分重要而復雜的內(nèi)心和外部交流。

四、結(jié)語

潛臺詞和臺詞是不可分離的。演員在創(chuàng)作角色時，必須通過表演，將劇本字里行間的深層次涵義體現(xiàn)出來。有時候潛臺詞與臺詞的意思相同，但有時候，兩者所要體現(xiàn)的意思卻是相反的。這就需要演員賦予其準確的定義。潛臺詞是演員創(chuàng)作形象的基礎(chǔ)，是人物行動的心理依據(jù)。演員只有通過劇本，了解角色的性格以及內(nèi)心豐富的感情，才能清晰地抓住角色內(nèi)心的潛臺詞。反之，如果只是簡單地表現(xiàn)角色的外在，就會使得表演單一且沒有內(nèi)涵。

[1][俄]康斯坦丁·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全集（第一卷）[M].北京：中國電影出版社，1985.

[2][俄]康斯坦丁·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全集（第二卷）[M].北京：中國電影出版社，1985.

[3][俄]康斯坦丁·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全集（第三卷）[M].北京：中國電影出版社，1985.

[4]林洪桐.表演學習手冊——九重城與三字經(jīng)[M].北京：中國電影出版社，2006.

陳晨臣，男，漢族，北京人，北京電影學院創(chuàng)作型碩士生，主要從事電影表演研究。

J8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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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7-0125(2015)02-001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