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強尼·戴蒙德
巴格達變了
●(英國)強尼·戴蒙德
巴格達變了、變得更好看了。披上亮麗、時尚的外衣、享受著生活樂趣。但是,巴格達人對未來還是非常緊張不安。他們擔心,自己的城市、自己的祖國在劫難逃。
街頭好像還是有秩序的
今夜,巴格達的空氣中充滿了沙塵。沙塵很厚,指間仿佛隔著一層薄霧;暮色下,高樓顯得非常朦朧;鍵盤上,宛如覆蓋著一層輕紗。
不一樣的恐怖和尖叫。底格里斯河畔的游樂場
和從前比起來,巴格達既發(fā)生了大變化、又一點兒也沒變。機場原來骯臟、沉悶、破舊,現(xiàn)在面貌一新,非常整潔。原來飛抵巴達格的航班上,乘客主要是忙著占領(lǐng)的人,美國官員、軍方人士、記者,還有趁著伊拉克大亂狠狠撈一把的保安。這一次,機艙里坐滿了伊拉克人,大多是男人,也有蒙著頭巾的女人。
機上娛樂并不多。難以置信,居然有人、居然還有這么多的人會選擇來巴格達度假。但是,這段旅程和飛往其他許多阿拉伯國家首都的旅程大同小異,并不像是飛往戰(zhàn)區(qū)。
原來,占領(lǐng)時期的軍方人士和西方人把機場路稱作“愛爾蘭路”,據(jù)說,這是全世界最危險的一段公路。裝甲車、軍車往來穿梭,時刻準備著應(yīng)付路邊炸彈和有人打伏擊。現(xiàn)在,機場路一側(cè),大幅電子廣告牌用阿拉伯語和英語驚呼:“巴格達歡迎您”!中心隔離帶的草坪綠油油的,顯然澆水很頻繁,而且修剪的非常整齊。陽光下,噴泉水花晶瑩。在離開好幾年的人眼里,這樣的變化應(yīng)該說是相當驚人,甚至可以說是極度震懾。
巴格達本身充滿了矛盾與困惑。橫跨底格里斯河的大橋燈火闌珊;河邊的游樂園,每天晚上彩燈閃爍、木馬飛旋。市內(nèi)蓋了新大樓、新商店,甚至還有嶄新的購物中心,配設(shè)飲食區(qū)、游樂區(qū)、兒童樂園。
有錢、沒錢的巴格達人都到這里來購物、吃飯、會友、閑逛,享受在這個城市曾經(jīng)難得一見的快樂。巴格達人經(jīng)歷過每天早晨都能發(fā)現(xiàn)幾十具被肢解棄尸的慘痛,對他們來說,這樣的場景真的難以置信。
這是一個變了的巴格達,一個更好的巴格達。
新的購物中心幾乎可以和迪拜比美
還有其他更多的變化。大街上,司機開車好像有點規(guī)矩了,原來的經(jīng)典標記——混亂和沖撞早就不復存在,有交通警察在維持秩序。底格里斯河東岸的公園里,安裝了色彩奪目、嶄新的滑梯和秋千。夏日的晚上,兒童在公園里玩耍,人們帶來野餐,點燃燒烤,享受太陽落山之際的開齋飯。河畔的餐館重新開張,燒烤爐上,味道有待商榷、但卻備受巴格達人心儀的烤魚吱吱地冒著青煙。
眼下,白天城里一片寂靜,封齋仿佛讓一切都暫停了。驕陽酷暑,巴格達人躲在室內(nèi)休息。商店里空空蕩蕩;檢查站旁,士兵坐在陰涼地,幾乎連看都懶得看一眼、就揮揮手給為數(shù)不多的車輛放行。
只有到了開齋飯——每天日落時可以開始吃、喝的那頓飯——的時候,巴格達才蘇醒過來。在高檔餐館、簡易小吃店,人們準備好色拉、肉、蜜棗,等待著結(jié)束一天的封齋。
底格里斯河畔的一家露天餐館,長長的餐桌旁擠滿了食客,從自助餐臺取來各色菜肴,把盤子裝得滿滿的。風扇吹出細細的水霧,幫助降溫;女人悠閑自得地抽著香香的水煙。
一切都那么正常、那么文明。
但是,街頭的招貼畫,有民兵領(lǐng)袖、什葉派偶像。在一個軍事檢查站,水泥樓前掛著一面面小旗,引導車輛前往接受檢查。熱辣辣的風,已經(jīng)把旗子吹褪了色、吹破了邊兒。但是,每一面旗子的中心,都清晰地印著什葉烈士侯賽因的畫像。
巴格達有時候看起來就像一座十足正常的城市。人們逛街購物、瀏覽書店,享受開齋的大餐、生活的樂趣。但是,和他們聊天,幾乎不用提醒,很快,就可以感受到他們的擔心和恐懼又露頭了。不論年齡、性別,什葉派還是遜尼派,所有的人都用同樣的語氣回憶支離破碎的生活,描述對突然喪命的恐懼,談?wù)撎与x他們所說的這座在劫難逃的城市、這個在劫難逃的國家的夢想。
盡管有那么多嶄新的商店門臉、西式的購物中心,但是,可以想象,這個被宗教、種族分歧搞得分崩離析的國家,需要克服許多困難才能恢復和平與和諧?!觯ň庉?唐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