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道教解《老》特色略論

許　偉

(重慶第二師范學院 教師教育學院，重慶 4000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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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清道教解《老》特色略論

許偉

(重慶第二師范學院 教師教育學院，重慶 400065)

摘要：明清道教學者解《老》既不同于同期其它解《老》著作，也不同于明清之前道教學者解《老》之說，主要體現(xiàn)在詮釋方法和詮釋思想上。從詮釋方法上看，體式雜多,以經(jīng)注我,語言通俗；從詮釋思想上看，融合三教，突出以內(nèi)丹解老，將信仰與事功結合，充分反映出明清道教世俗化發(fā)展與道教學術思想的相互印證及影響。

關鍵詞：明清；道教；解《老》；特色

明清兩代《老子》學中，道教學者以較為獨特的宗教視角和思想理論及方法注解《老子》，可謂別具一格。這些學者包括兩個方面：其一，道教教職人員，即職業(yè)道士；其二，其他道教信徒。對這兩部分注解《老子》的作者，本文統(tǒng)稱為道教學者或道教信徒。同樣，明清道教《老子》注文獻，從廣義的內(nèi)涵出發(fā)，可以劃分為三類：第一，職業(yè)道士的解《老》文獻；第二，其他道教信徒的注《老》文獻；第三，明清時期特有的托名呂洞賓等神仙而作的《老子》注文獻，這類文獻既有道士的注解，也有道教方外信徒的注解。據(jù)統(tǒng)計，明清兩季有文獻記載的道教學者所解《老子》大約有五十余家，[1](P14)今可見者二十余家。這些解《老》文獻從時間上看，明代的主要集中在明中后期，清代的則以乾隆朝之后為多。從數(shù)量上看，清代道教解《老》文獻略多于明代。

明清道教學者注解《老子》在其特征上既不同于同時期其它解《老》著作，也不同于明清之前道教學者對《老子》的注解。它的這些特點，主要體現(xiàn)在兩個方面：其一，從詮釋方式方法上看，道教學者在《老子》注文獻上體現(xiàn)出較為具體的外在形式特點。其二，從詮釋思想上看，明清道教學者注解《老子》闡釋出來的思想方法與思想內(nèi)涵獨具特色。本文擬著重從上述兩個方面對明清道教解《老》的特色作簡要論析。

一、明清道教解《老》的詮釋特點

明清道教學者對《老子》的注解，首先在具體的詮釋形式與詮釋方法上表現(xiàn)出一些基本特點，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面：

第一，詮釋體裁的復雜多樣性。從留傳下來的明清道教《老子》注文獻來看，這些注本所采用的注釋體裁不同，從而在文本形式上呈現(xiàn)出多樣化的特點。主要表現(xiàn)為：首先，體例蕪雜。明清道教學者注釋所依據(jù)的《老子》原本大多是河上公本，但是注釋之后在篇章卷次的編排上卻很不一致。從對明清道教《老子》注文獻的考察分析可以看出，在分卷上，有的分卷，有的不分卷，在所分卷數(shù)上亦很是不同。在章次標目上，多數(shù)按照河上公本分為八十一章，并標注章題，但章題多為注者重新標定。有的注本則不分章不標目，如題名純陽呂仙衍義《道德經(jīng)注釋》，這可能是以王弼或司馬光本為原本。也有另行分章者，如清陽子《道德經(jīng)述義》分為道德二篇，每篇各分為六章，合十二章，與通行本不同。而德園子《道德經(jīng)證》分為兩卷，上卷二十九章，下卷三十五章，全書共計六十四章，可能是遵照唐孔穎達注本之分章。

其次，文體多樣化，明清道教學者在對《老子》的注釋上，選取了多種文體形式，并不拘泥于傳統(tǒng)的經(jīng)學文體。除了傳統(tǒng)的注疏體之外，有的注文采用直接串講經(jīng)文大意的通論體，如劉一明《道德經(jīng)要義》；有的采用不拘原本章節(jié)而闡發(fā)心得體會的筆記體、隨筆體，如《傅山讀老子》、張其淦《讀老隨筆》；此外還有微言大義的講義體，如宋常星和黃元吉的《道德經(jīng)講義》等等。

此外，頗值得注意的是，在明清道教《老子》注文獻中，出現(xiàn)了大量的托名呂洞賓、八洞先祖等神仙而作的注釋文本。其中有的是道士扶乩降呂祖神靈而作，有的則是道教學者托名神仙所作。這類注文以神仙的名義詮釋《老子》，迎合了普通信眾對呂洞賓等神仙的信仰，以此來增加注文的權威性，獲得更加廣泛的傳習。

第二，“以經(jīng)注我”的詮釋方法。明清道教學者很少針對《老子》本義去做詮釋，更多是以《老子》經(jīng)文為依托，闡發(fā)時代或道士本人的思想。宋明以來，理學各派依托經(jīng)典闡述性理之學，“程朱重視‘由經(jīng)窮理’、我注‘四書’，陸王強調(diào)以經(jīng)書為吾心的注腳，但就形式與解經(jīng)的目的即理學家的思想實質(zhì)而言，理學各派均是把經(jīng)學形式與性理學內(nèi)涵相結合，說經(jīng)的目的在于闡發(fā)自己的性理、心性之學，而不是為解經(jīng)而解經(jīng)”[2](P42～47)。宋學作為一種學術方法，其本質(zhì)是以解經(jīng)為手段來闡發(fā)新思想。

明清道教學者在注解《老子》時，多數(shù)對于宋學的研究方法是比較認可的。如明道士王一清在其《老子》注序文中，就對注解《老子》的詮釋方法作了一番評述，表明了他在注釋方法上的基本觀點：

學者但從經(jīng)義融通其理可也，若信其所傳，執(zhí)一家之偏，必欲求合于字之數(shù)，分彼此之差者，此皆膠柱鼓瑟、執(zhí)一不通者也。[3](P410)

王一清對拘泥于《道德經(jīng)》版本文字考據(jù)的解經(jīng)做法顯然很不贊同，他主張注解《老子》應當“從經(jīng)義融通其理”，這表明他在詮釋《老子》的原則方法上與宋學的解經(jīng)思想基本一致。

正如王一清所說的那樣，明代道士在注解《老子》時，基本不做訓詁考據(jù)的工夫，也很少完全依照經(jīng)文本義去作詮釋，這應當是受到明代盛行的宋學學風的影響。清代學術以漢學為主流，注重對文獻的訓詁考證等征實工作，清《老子》學中有很多以考據(jù)訓詁為尚者，比如孫詒讓《老子札迻》、王念孫《老子雜志》、徐鼎《老子雜釋》、劉師培《老子校補》、俞樾《老子評議》等。但此間道教學者中卻少有從訓詁考據(jù)來對《老子》做注解者。劉一明在《道德經(jīng)會義》某些章前略作?？?，但他指出，“不襲古人之成案，于每章之下略注數(shù)語，會通其義承上起下，自始自終一脈貫穿?！盵4](道德經(jīng)會義序)可見他在詮釋《老子》的原則方法上，與王一清等并無不同。

第三，詮釋語言的通俗化。明清道教《老子》注在文本語言上，體現(xiàn)出趨于通俗化、平實化的特點。這主要表現(xiàn)在注釋文句中出現(xiàn)了大量的方言、俚語等，如流傳于明清的《道德經(jīng)釋義》，牟目源在校訂此經(jīng)注文時，對其中所充斥的俗辭口語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于是對其中的部分俗語作出修改，他在卷首的凡例中特別指出：

俗慣用字，相沿日久，不知其非，敢為考證一二。如“者個”，用“這個”?？肌斑@”字，并無“者”字音義。毛晃曰：“凡稱‘此個’為‘者個’者，即物之辭也?！庇帧按恕币?，俗多改用“這”字。這，倪殿切，音彥，迎也。

又俗語辭多用“的”字，讀《朱子語類》等書，又用“底”字……今用“底”字，雖無取義，或亦不致大謬也。又如經(jīng)文“怳忽”，作“恍惚”。考“怳”一作“恍”，“忽”俗做“惚”，心旁重文，不必作惚之類。今改正之，非敢從古悖今也。[5](P92)

牟目源指出諸如“這”、“的”等都是俗語用字，這類口語化的表達在明清時期流傳的托名呂洞賓所作的解《老》注本中十分常見，此處不再贅舉。除此之外，明清之際道教《老子》注文的語言用辭，總體上呈現(xiàn)出通俗平實的特點。這種在表達上趨向通俗化的注釋特點，究其原因，主要有以下兩方面：其一，注釋者整體文化水平不高，特別是一些由扶乩而出的注文，其詮釋者往往學識一般，因而在語言修辭上并無十分考究。其二，注文的受眾群體日益廣泛，更趨大眾化，并且以文化水平不高的普通信眾為主，因此，詮注者應當會考慮讀者的接受能力，從而選擇比較平易通俗的表達為主；另外，注文在對上述信眾的講習以及流傳的過程中，更進一步的被口語化了，而保存下來的注本，有不少是后來重新刊印的，這些刊本則多是對民間口傳內(nèi)容的實錄。

從明清社會文化背景來看，宗教與文化都存在民眾化、世俗化的發(fā)展趨勢，道教解《老》所要面對的對象主要是普通的社會底層民眾，這類受眾群體的性質(zhì)從根本上決定了注文語言的通俗性特點。

二、明清道教《老子》注的思想特點

道教學者對《老子》的注解，在思想內(nèi)容上不同于其他學者，明顯表現(xiàn)出以宗教信仰價值為本位的理論趨向；而在思想方法上，則體現(xiàn)為以對神仙理想的追求為核心，宗教情感與知識理性并存的特點。在道教發(fā)展的不同時期，上述宗教化解老的特征又總是以具體方式表現(xiàn)出來，從而使道教學者所注《老子》在思想內(nèi)涵上會體現(xiàn)出時代特點。正是在這種影響下，明清道教《老子》注在思想內(nèi)涵與思想方法上，主要有如下一些特點：

第一，詮注《老子》以融合三教思想?！叭毯弦弧笔敲髑迳鐣枷胛幕囊淮笾匾卣?，它廣泛地體現(xiàn)在儒釋道各家的理論與實踐當中，成為明清學術文化活動重要思想背景之一。唐大潮先生指出，“從總體上看，明清道教的‘三教合一’思想，比任何時期都來得深刻和全面，已經(jīng)深入到了道教的各個方面，而成為道教徒們言行、理論著述的指導思想?！盵6](P81)在這樣的思想背景下，明清道教學者既以道教信仰詮釋發(fā)揮老子之道，又援引儒釋思想以闡說論證老子之道，把注解《老子》作為融通三教思想的重要陣地。

這主要體現(xiàn)在兩個方面。首先，以儒解老。從注文表現(xiàn)上看，有的道教學者大量引用儒家經(jīng)典，如黃元吉《道德經(jīng)講義》中就廣泛征引了《中庸》、《詩經(jīng)》、《周易》等儒經(jīng)。從注文內(nèi)涵上看，道教學者以儒家理論來詮釋《老子》，試圖說明儒家思想與老子思想在根旨上的一致性，這體現(xiàn)出道士對儒家思想的理解與認同。有的道教學者指出，儒家的仁義禮智信實際上包含在老子之道中，如王一清說：“道生于天地之先，涵仁義而潛智慧”[3](大道廢章第十八)。有的道士認為儒家所主張的忠孝仁義，同樣也是老子的愿望，只是老子更注重其實而非其名，如宋常星說：“天下之百姓，仁義同然，智慧同然，忠孝同然?！盵7](四有章第十八)明清道士以儒解老，一方面肯定儒家思想的價值，另一方面認為《老子》之道既可修身，也可治國，“處為圣功，出為王道”[8](P15)，這就從思想上融合了儒家與老子。

其次，以佛解老。明清道教學者在《老子》注中，將仙與佛并提融通，以佛證道，以佛闡老。這主要表現(xiàn)在：其一，以佛教心性思想注解老子，以闡述道教的性命思想；其二，以佛教禪宗心法注解老子，以論述道教金丹性功修煉。通過以佛解老，把佛道二教在基本思想上融合起來，指出它們證道成佛在根旨上的一致性。在這類注文當中，可以看到很多對佛教理論概念、思想方法的引用，以及對佛教經(jīng)典的引述等。德園子《道德經(jīng)證》，題名純陽道人注、鄧懷琨述《道德真經(jīng)注》等都是引佛證道的代表。

黃元吉說：“三教之道，圣道而已”[9](P12)。明清道教學者以儒佛解老，其本旨在于以解《老》來實現(xiàn)對儒釋道思想的融通，將三教思想在本體論層面上統(tǒng)一起來，以“道”作為三教合一的旨歸。

第二，以金丹性命思想注解《老子》。明清道教思想的一個重要特點，還在于注重闡發(fā)內(nèi)丹思想，而在明清道教內(nèi)丹學中，又更加側(cè)重于對內(nèi)丹修煉方法的論述，體現(xiàn)出重論“術”而輕論“道”的傾向。明清道教學者解《老》中，包含大量對內(nèi)丹性命思想的闡述，成為明清道教解《老》的一大突出特點。

在很多明清道教學者看來，老子之道包含了性命修煉的基本原理。汪光緒《道德經(jīng)纂述序》中說：“夫道者，長生久視之方，不外乎身心性命之地也。”陸西星則明確指出，他注解《老子》主要是為發(fā)掘其中的性命之理：“是疏也，雖未能盡發(fā)老圣之蘊，然于性命之微，思過半矣?！盵10](P271)《老子》提出的宇宙生成論為道教內(nèi)丹學的“順逆”之道提供了理論基礎，內(nèi)丹家向來注重以老子哲學來闡發(fā)內(nèi)丹原理，《悟真篇》曰：“《陰符》寶字逾三百，《道德》靈文滿五千。今古上仙無限數(shù)，盡從此處達真詮?！彼卧詠淼牡澜獭独献印纷⒋蠖嘧⒅亟枳⒔狻独献印穪黻U明內(nèi)丹心性思想，如白玉蟾的《道德寶章注》、李道純《道德會元》、鄧锜《道德真經(jīng)三解》、張嗣成《道德真經(jīng)章句訓頌》等莫不如此。與宋元注重發(fā)明內(nèi)丹性命學的基本原理不同，明清道教學者在以性命思想解《老》時，更加傾向于對性命修煉的具體方法的闡析，他們的解《老》注文完全可以當作丹經(jīng)來閱讀。

以金丹性命思想注解《老子》，反映出明清時期以內(nèi)丹修煉方法為代表的“術”的流行，這些注文因為側(cè)重對金丹方法等“術”的闡述發(fā)明，從而相對地削弱了對《老子》之道的形而上論述與發(fā)揮。明清道教解《老》從理論水平上看總體偏于低下，究其根源，在道教世俗化發(fā)展大勢下，道教學者論“術”重于論“道”，是其重要原因之一。

第三，神圣信仰與世俗事功相結合。明清道教學者注解《老子》，十分明顯地體現(xiàn)出把信仰與事功相結合的思想特征。

一方面，強調(diào)對道教信仰思想的宣揚，突出以道教信仰注解《老子》。這一特征既體現(xiàn)在思想內(nèi)涵上，又體現(xiàn)在思想方法上，使《老子》注文充滿濃郁的神學色彩。從內(nèi)涵上看，以解《老》闡釋神仙思想，論述金丹仙學的理論與方法；從方法上看，托名神仙傳注《老子》，直接賦予《老子》以神學意義。在這種詮釋思想下，《老子》被進一步宗教化神圣化了。

另一方面，道教學者論“道”旨遠而意近，十分重視對社會現(xiàn)實問題的關懷，在解《老》中闡釋并主張經(jīng)世致用思想。既突出強調(diào)作為天地本原、萬物本體的真常之“道”，又充分肯定作為修身治世基本原則的日用常行之“道”，大方討論修道行道的社會實踐價值*如明道士王一清主張住世修行，有益于世事，“圣人中心行道不遺世法”。(王一清《敘〈道德經(jīng)〉旨意總論》)清道教學者黃元御在《道德懸解大要》中指出，“道在虛無，德兼事功”，圣人修道立德，是把奉道修行貫穿于社會事功之中，從而內(nèi)治身而外治世。。在明清實學思潮與道教世俗化的背景下，宋元以來道教老學“明體達用”的思想原則得到進一步應用與發(fā)揮，《老子》之道被詮釋得更加功能化與實用化了。

明清道教《老子》注的詮釋思想，既體現(xiàn)了宗教信仰的神圣性，也包含了社會事功的世俗性。這兩種思想屬性同時存在于明清道教《老子》注文當中，實質(zhì)上反映出道教信仰在明清之際的民間化和世俗化特點。

綜上所述，明清道教學者對《老子》的詮釋體現(xiàn)出一定的時代特點。在思想內(nèi)涵上，進一步實踐了宋元道教老學的“明體達用”的思想原則，注重揭示老子之道的經(jīng)世致用意義，闡述證道成仙的理論方法，并且順應時代思潮，在注解《老子》中力求對三教思想的融合。在詮釋方法上，借解《老》以闡釋和宣揚道教思想及其價值，與明清之際經(jīng)學高揚實證的嚴謹學術精神不同，道教解《老》注文體裁豐富，形式簡單樸實，語言通俗平易，即此以滿足面對普通信眾傳教布道的現(xiàn)實要求。這些特征的認識，對于理解明清道教的發(fā)展狀況，對于深入把握明清道教思想的內(nèi)在特質(zhì)，具有基礎性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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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陸西星.《老子道德經(jīng)玄覽》序[A].藏外道書(第5冊)[M].成都：巴蜀書社，1999.

〔責任編輯王宇〕

On the Characteristics of the Interpretation of “Lao Zi” by Taoist during Ming and Qing Period

XU Wei

(School of Teacher Development, Chongqing University of Education; Chongqing 400065)

Abstract:The interpretation of “Lao Zi” by Taoist is not only different from the others during Ming and Qing Period, but also different from the scholars before, which is mainly reflected in the interpretation methods and interpretation ideas.The characteristics of interpretation methods include that style is complex and multiple, Taoist express them by annotating “Lao Zi”,and that language expression is very easy to understand.The characteristics of interpretation ideas include uniting Confucianism, Buddhism and Taoism as one,annotating “Lao Zi” with inner alchemy and combining secular business and belief.The interpretation of “Lao Zi” fully reflects the mutual confirmation and interaction between secular development and academic practice of Taoism during Ming-Qing Period.

Key words:Ming and Qing Period; Taoism; interpretation of “Lao Zi”; characteristics

中圖分類號：B95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1869(2015)06-0066-04

作者簡介：許偉(1975-)，男，四川成都人，博士，重慶第二師范學院教師教育學院副教授，主要從事道家道教哲學研究。

基金項目：重慶市社科規(guī)劃項目“明清道教老學研究”(2013PYZX03)階段性成果。

收稿日期：2015-1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