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中國方志庫的藥王廟研究*

中國中醫(yī)科學院中國醫(yī)史文獻研究所（北京，00700） 韓素杰 胡曉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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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中國方志庫的藥王廟研究*

中國中醫(yī)科學院中國醫(yī)史文獻研究所（北京，100700） 韓素杰1胡曉峰2

中國方志庫總計收錄歷代地方志2000種，其中487種記載“藥王廟”相關信息，分布在全國30個省區(qū)。歷史上，藥王廟與三皇廟、先醫(yī)廟、醫(yī)王廟有密切關聯(lián)。明代嘉靖年間，祭祀藥王韋慈藏；清代乾隆年間之后供奉藥王多為孫思邈。民間多在農(nóng)歷四月二十八日舉辦豐富多彩的廟會活動，藥王文化對現(xiàn)今傳統(tǒng)中藥材市場的發(fā)展仍有促進作用。

地方志 藥王廟 藥王 廟會

中國方志庫是一種專門性的大型古籍數(shù)據(jù)庫，總計收錄漢魏至民國間歷代地方志類著作1萬種，包括全國地理總志（如一統(tǒng)志）、各地方志（如縣志）、各類專志（如寺觀志）、各種雜志（如風俗志）以及外志（如環(huán)球志）。其中收錄各地方志共計2000種，包括省通志50種，府州志422種，縣廳志1513種，鎮(zhèn)關衛(wèi)所志13種，鄉(xiāng)鎮(zhèn)志2種。地域橫跨全國33個省區(qū)，又以江蘇、浙江、山東、陜西4省地方志為多，均達到140種。時間從宋代熙寧年間（公元1068-1077年）至民國時期（公元1912-1949年），跨度約900年。其中，宋代18種，元代8種，明代304種，清代1252種，民國時期418種。本文基于國家圖書館中國方志庫所收錄的2000種地方志，對有關藥王廟內(nèi)容進行初步研究。

在地方志中，藥王廟多載于建置（志/略）、壇廟、寺觀、祠廟、廟祀、古跡等卷，亦散見于輿地志、地理志、藝文志、禮俗志、政治志、經(jīng)濟志、人物志、教育志等部分。主要信息包括藥王廟的數(shù)量、修建年代、修建人員、供奉人物、建筑布局、地理位置、廟會民俗、碑文等，絕大多數(shù)僅記載藥王廟的地理方位，如“房山縣，藥王廟在縣西南五十里；豐潤縣，藥王廟在城南關”［1］。

數(shù)量與分布

1.數(shù)量

在國家圖書館中國方志庫中檢索關鍵詞“藥王廟”，總計有1193處記載，明代23處，清代627處，民國時期543處；涉及地方志487種，明代9種，清代335種，民國時期143種。記載藥王廟的地方志約占總數(shù)的1/4。

梳理地方志的藥王廟信息時，會見到“藥王廟，舊稱三皇廟”［2］，“三皇廟，俗稱藥王廟”［3］，“先醫(yī)廟，俗名藥王廟”［4］，“先醫(yī)廟，今名藥王廟”［5］，“先醫(yī)廟，在西關，居人曰藥王廟，又曰三皇廟”［6］，“醫(yī)王廟，亦謂之三皇廟”［7］等類似記載。查閱其詳細內(nèi)容，發(fā)現(xiàn)藥王廟、三皇廟、先醫(yī)廟及醫(yī)王廟，大多數(shù)皆主祀三皇，兩廡列名醫(yī)，祭祀體制也相似，可見四者關系密切。在國家圖書館中國方志庫中，檢索“醫(yī)王廟”有7處記載，“先醫(yī)廟”有77處記載，“三皇廟”有1316處記載。在上述總計1400處記載中，僅數(shù)十處標明又名藥王廟，納入本研究范圍；其余95％以上的醫(yī)王廟、先醫(yī)廟、三皇廟，因沒有明確標注出又名藥王廟，不納入本統(tǒng)計數(shù)字。另外，中國的地方志也不止中國方志庫收錄的2000種，如《中國地方志聯(lián)合目錄》收錄歷代地方志8264種。由此推斷，地方志有關藥王廟的記載應多于1193處，而各地藥王廟實際數(shù)量應遠大于此。

2.分布

明代，記載“藥王廟”的地方志集中在嘉靖、隆慶、萬歷年間，分布地域為今北京房山區(qū)、豐臺區(qū)、通州區(qū)、密云縣，天津武清區(qū)，河北藁城市、任丘市、唐山市、雄縣、固安縣、香河縣、大城縣，山西太原市，山東寧津縣，陜西華縣，甘肅臨兆縣。

清代，自順治年間至宣統(tǒng)年間地方志中均有“藥王廟”的記載，分布在30個省區(qū)，其中河北110處，山東80處，陜西51處，山西49處，江蘇45處，湖南39處，廣東34處，浙江27處，天津22處，甘肅20處，江西18處，廣西16處，吉林14處，北京13處，湖北、福建各12處，安徽10處，河南11處、貴州8處，四川、臺灣各7處，海南、新疆各5處，黑龍江4處，遼寧、上海各2處，內(nèi)蒙古、重慶、云南、寧夏各1處，僅西藏、青海、香港、澳門未見記載。

民國時期，全國22個省區(qū)的地方志中有“藥王廟”記載，其中遼寧212處，河北76處，山西45處，山東38處，北京33處，陜西25處，江蘇18處，吉林17處，天津13處，河南11處，安徽9處，廣西8處，四川、福建各7處，寧夏5處，上海、貴州、甘肅各4處，湖北3處，黑龍江2處，廣東、湖南各1處。

從本研究所及地方志文獻來看，歷代藥王廟的地域分布，總體上以山東、河北、北京、天津、遼寧，陜西、山西分布較密集；又以河北省境內(nèi)分布最密，涉及現(xiàn)今50余個縣市。

在地方志中，一地多處藥王廟是較為普遍的現(xiàn)象。例如民國《霸縣新志》記載藥王廟12處，“藥王廟，一在東門外，一在北關外，一在策城鎮(zhèn)，一在營上村，一在康仙莊，一在老堤村，一在辛店集，一在堂二里，一在狄家莊，一在太堡莊，一在辛莊，一在臨津。”［8］又如，民國《薊縣志》記載藥王廟11處，光緒《吳橋縣志》、民國《續(xù)修醴泉縣志稿》各記載藥王廟10處。上述地方藥王廟比較密集，可能與當?shù)孛袼仔叛鲇嘘P。

歷史沿革

2000種地方志中，宋元時期雖有26種地方志，但均未見“藥王廟”記載。本次所見最早記載藥王廟的文獻是明《藁城縣志》：“藥王廟，舊在西關盡處，今在太寧門，甕城內(nèi)邑人張九韶重建?！保?］下面針對本次所見地方志中有關藥王廟的記載，對其歷史沿革展開論述。

元代，元貞元年，政府始令天下各郡縣通祀三皇，伏羲以勾芒配，神農(nóng)以祝融配，黃帝以風后、力牧配，黃帝臣俞跗以下十人姓名見于醫(yī)書者從祠兩廡，由醫(yī)師在春秋二季主持祭祀活動［10］。但地方志中未列出十大名醫(yī)具體姓名。這是本次見到關于藥王廟起源的最早記載，清《趙城縣志》認為“此后世祀藥王之始”［11］。

明代，洪武初期承襲元制，定三月三日與九月九日通祀三皇。洪武元年，令以太牢祀；洪武二年，命以勾芒、祝融、風后、力牧左右配，俞跗、桐君、僦貸季、少師、雷公、鬼臾區(qū)、伯高、岐伯、少俞、高陽十大名醫(yī)從祀兩廡。洪武四年，朱元璋認為三皇繼天立極，開萬世教化之原，汩于藥師，于義弗稱，下令天下郡縣不得褻祀三皇。嘉靖年間，京師太醫(yī)院北建三皇廟，取名景惠殿，中奉三皇，四配從祀，東廡列僦貸季、岐伯、伯高、鬼臾區(qū)、俞跗、少俞、少師、桐君、雷公、馬師皇、伊尹、扁鵲、淳于意、張機14人，西廡列華佗、王叔和、皇甫謐、葛洪、巢元方、孫思邈、韋慈藏、王冰、錢乙、朱肱、李杲、劉完素、張元素、朱彥修14人，每年春二月、冬十一月上旬甲日，禮部堂上官員行禮，太醫(yī)堂上官員分獻，牲用少牢［12］。雖然明代政府下令民間不得褻祀三皇，但民間崇祀習慣已養(yǎng)成，難以驟止，便把三皇廟改稱藥王廟。

清代，群祀先醫(yī)，沿用明制，致祭太醫(yī)院景惠殿，由禮部堂尚書祭三皇，太醫(yī)院官分獻兩廡，禮用三跪九拜，三獻［13］。清代景惠殿中兩廡名醫(yī)順序與明代不盡相同。這一時期，藥王廟數(shù)量大幅增長，與醫(yī)藥行業(yè)之間的關系更加密切：一方面，醫(yī)學多設于藥王廟，如雍正《陜西通志》記載“醫(yī)學在縣治西北藥王廟”［14］；另一方面，醫(yī)官、醫(yī)士、藥商多修建藥王廟，如陜西蒲城縣，“藥王廟在北隅里楊家巷內(nèi)，乾隆間眾醫(yī)士鳩資鼎建”［15］，浙江松陽縣，“藥王廟在城西東琳宮右，嘉慶十六年藥商公建”［16］。

清末至民國時期，藥王廟會漸漸蕭條，如民國《涿縣志》記載“藥王廟，在南郭，今此廟雖存，而其制已廢”［17］。廟會多由藥行主持，如遼寧海城縣，藥王廟為藥行會所，“會務亦歸藥商經(jīng)理，每年四月二十八日辦會一次”［18］。這一時期，國民學校、商會等多附設于藥王廟。如北京房山區(qū)，藥王廟內(nèi)設農(nóng)會［19］；天津薊縣，藥王廟內(nèi)設簡易師范［20］；河北隆化縣，“縣街藥王廟，清康熙二十四年建，房十一間，現(xiàn)商務會寄居”［21］；遼寧北鎮(zhèn)縣，醫(yī)學研究會在縣城西北藥王廟內(nèi)辦公［22］；上海，藥王廟用作施醫(yī)局［23］、藥業(yè)公所及藥業(yè)飲片分公所［24］；山東臨清市，藥王廟為大隊部駐地［25］；廣西昭平縣，藥王廟用作電報局［26］；陜西咸陽市，北街藥王廟設老幼殘廢教養(yǎng)院［27］。

從中國方志庫文獻記載來看，藥王廟源于元代設立的三皇廟。明洪武四年，由于政府禁止各郡縣祭祀三皇，民間便改稱三皇廟為藥王廟。明清時期，藥王廟群祀先醫(yī)，兩廡名醫(yī)從10位增至28位，因此又被稱為先醫(yī)廟。至民國時期，藥王廟漸漸用作學校、藥業(yè)公所等。由元代政府組織醫(yī)藥官員祭祀三皇，發(fā)展到清代民間廣泛建廟祭拜藥王，藥王廟多與當?shù)蒯t(yī)藥行業(yè)相關聯(lián)，這應與民眾祈求健康的美好愿望密切相關。

3.供奉藥王

中國方志庫地方志雖有藥王廟記載1193處，但明確指出藥王廟供奉人物的記載僅93處：30處祭祀孫思邈；24處祭祀韋慈藏；18處主祀三皇，兩廡列歷代名醫(yī)；8處祭祀神農(nóng)；4處祭祀扁鵲；3處祭祀岐伯；2處祭祀華佗；2處祭祀牛馬王；1處祭祀土地城隍；1處祭祀陳伯。可見，藥王廟中供奉藥王以孫思邈居多，韋慈藏次之，民國《虞鄉(xiāng)縣新志》亦載，“鄉(xiāng)里所祀藥王，惟唐韋訊、孫思邈為多。”［28］某些地方藥王廟中二者同被奉為藥王，如民國《南平縣志》載：“藥王廟，天河邊紫云嶺半，祀孫、韋二真人?！保?9］

康熙《通州志》首次記載供奉藥王：“藥王廟，在城東，明崇禎九年，諸生陳所志請于州守張兆曾建。州人劉廷諫記略云，郡東郭有廟，奉二神，曰藥王，曰藥圣，傳是唐人韋公慈藏、孫公思邈。嘉靖中，大疫，吾州賴二神全活甚眾。今將百年，有禱輒應，有實跡可據(jù)云。本朝康熙十一年州人重修?！保?0］可知最晚在明嘉靖年間，藥王廟中已開始供奉韋慈藏、孫思邈二人。那么二人最早何時被作為藥王供奉在藥王廟中？根據(jù)地方志分析如下。

藥王孫思邈說 如民國《海城縣志》載“藥王為唐孫真人思邈”［31］；陜西安康縣，“藥王廟，在藥王山上，祀唐孫思邈”［32］。孫思邈（公元581-682年），隋唐時期京兆華原（今陜西耀縣）人，“七歲日誦千言，及長盛談百家莊老之說，稽究醫(yī)方，隋文帝征為國子博士，不就；唐高宗召拜諫議大夫”［33］，著作頗豐，以《千金要方》、《千金翼方》為代表，宋徽宗追封為妙應真人。民國《靜海縣志》則詳細分析稱孫思邈為藥王的原因：“按醫(yī)藥制自炎帝不宜稱王；岐伯作《內(nèi)經(jīng)》，臣也；緩與和，陪臣也；扁鵲、倉公，末吏也；神醫(yī)濟世活人，均宜祀，不專指一人。稱曰王，如海為百谷之王，王非爵也。又按：世傳藥王為孫思邈，然《舊唐書》但云高宗朝處士孫思邈者，精識高道，深達攝生。葉夢得《避暑錄話》云，凡修道養(yǎng)生者，必以陰功協(xié)濟，而后可以得仙。孫思邈為《千金前方》時，已百余歲；后三十年，作《千金翼論》。今舉世言醫(yī)者，皆以二書為司命。思邈之為神仙，固無可疑，世或因其仙而祀之，為王歟?！保?4］

雍正《陜西通志》載“藥王山，以祠祀孫真人而名”、“孫真人祠，祀唐諫議大夫孫思邈，一名藥王洞”、“藥王洞，亦祀孫真人”，［35］雍正《宜君縣志》載“孫真人祠，三，俗稱藥王洞”［36］，此4處已明確將“藥王”冠以“孫思邈”，是本次查閱地方志中最早稱孫思邈為藥王的記載。此外，在乾隆《沁州志》、乾隆《沅州府志》、乾隆《醴泉縣志》、乾隆《綏德州直隸州志》等地方志中均明確指出藥王廟供奉藥王為孫思邈。由上可知，在清雍正年間，孫思邈已被稱為藥王；至乾隆年間，陜西、湖南等地已開始廣泛供奉藥王孫思邈。

藥王韋慈藏說 如道光《重修平度州志》載“凡稱藥王廟者，唐韋慈藏專廟也?！保?7］光緒《陵縣志》載：“大清會典每歲春二月、冬十一月上甲日致祭先醫(yī)廟藥王韋慈藏?！保?8］韋慈藏，名訊，道號慈藏，唐代京兆（今陜西西安人），精于醫(yī)術，武后年間（公元684-690年）為侍御醫(yī)，中宗景龍年間（公元707-709年）任光祿卿，玄宗亦重其術，擢官不受，晚年歸里，常帶黑犬隨行，施藥濟人。據(jù)乾隆《重修臺灣府志》載，明洪武四年，政府下令各郡縣停止祭祀三皇，改祀藥王韋慈藏。雍正《山東通志》載明嘉靖年間，藥王廟兩廡增列“真人孫思邈、藥王韋慈藏”［39］等歷代名醫(yī)，此后的15種地方志中也有類似記載。由此推斷，最晚在明嘉靖年間，韋慈藏已被奉為藥王祭祀。

歷代藥王廟供奉藥王以孫思邈、韋慈藏居多。在雍正年間（公元1723-1735年），孫思邈被奉為藥王，而早在嘉靖年間（公元1521-1567年）韋慈藏已被尊為藥王，約比孫思邈早兩個世紀。本次記載“藥王廟”的487種地方志中，435種成書于清乾隆年間至民國時期，占總數(shù)的89％，所以出現(xiàn)藥王廟中供奉孫思邈多于韋慈藏的現(xiàn)象。由此推測，自清代乾隆年間開始，較之韋慈藏，民間藥王廟更多供奉孫思邈。這可能與孫思邈的醫(yī)學貢獻及其在民眾間廣泛流傳有關，如地方志中記載孫思邈約300處，韋慈藏僅40余處。至今各地藥王廟以供奉孫思邈居多，尤以陜西較為普遍。

廟會與民俗

查閱地方志，明確標明藥王廟廟會日期80余處，約90％集中在四月份，50余處廟會為四月二十八日。廟會多為一天，少數(shù)持續(xù)多天，甚至一個月。如河北固安縣：尚各莊，四月初七日至初九日會于藥王廟；宮村鎮(zhèn)，四月十八日至二十日會于藥王廟；彭村鎮(zhèn)，四月二十二日至二十四日會于藥王廟；柳斌屯，四月二十八日至三十日會于藥王廟［40］。四月份藥王廟會，還可見于十五日、十八日、二十三日、二十七日。如：今河北任丘縣鄚州界藥王廟，又名扁鵲廟，四月十五日廟會，“男女進香者，以億萬計”［41］。

藥王廟會除在四月份外，還可零散見于其他月份。如二月二日，山西襄陵縣，“城南藥王廟會，遠鄉(xiāng)士女畢集”［42］；二月十五日，山西沁源縣，賈莊村藥王廟逢會［43］；三月，河北安國市，“南關藥王廟會，商賈云集，藥材交易，無遠弗至”［44］；三月八日，山西臨猗縣，舉辦藥王廟會［45］；三月二十二日，山西翼城縣，“由楊家河、衛(wèi)家河、隆化三村結社賽會，會場擺售農(nóng)器、京貨、首飾等物，購者甚眾”［46］；五月初五至初七日，河北固安縣，禮讓店會于藥王廟［47］；八月二日，陜西華縣，會西關藥王廟［48］；九月九日，陜西清澗縣，“群赴藥王廟上香，鮮有登高者”［49］；十月，河北廣昌縣，“藥王廟演戲三日開市集”［50］。

為什么藥王廟會多在四月二十八日？民間認為此日為藥王生辰。然而，四月二十八日究竟為何人誕辰，歷來說法不一：如民國《海城縣志》認為是孫思邈，“藥王為唐孫真人思邈，每年四月二十八日辦會一次”［51］；湖南瀏陽縣醫(yī)家則認為四月二十八日為藥王韋慈藏誕期，是日致祭藥王廟［52］；民國《霸縣新志》認為是扁鵲，“四月廿八日，古鄚州有藥王廟，傳系扁鵲誕辰，居民競結社聚鏹駕舟以往，三日始返?！保?3］

藥王廟會民俗文化豐富多彩，因時、因地而異。如新疆哈密市，“每歲正月初一日，辦事大臣率領文武官員赴藥王廟行二跪六叩禮”［54］。光緒《吉林通志》載：“四月二十八日，北山藥王廟會，婦女為所親病許愿，由山麓一步一叩，直造其顛。”［55］遼寧遼陽縣，“四月二十八日，藥王廟會，是日醫(yī)士醵飲于杏林書院”［56］。遼寧撫順縣，“四月二十八日，藥王廟會，藥行焚香行禮，休假一日”［57］。

綜上，藥王廟會多在四月二十八日舉行。廟會期間，數(shù)十里以外民眾皆前往祈禱進香，其主要內(nèi)容有官員祭拜、病家許愿還愿、施醫(yī)舍藥、藥材交易、集市貿(mào)易、結社賽會、醫(yī)藥行業(yè)休假、設戲臺唱戲、兼設茶棚、食館等，集祭拜藥王、市場貿(mào)易、娛樂觀賞等于一體。

結論

中國方志庫收錄的2000種地方志中，約1/4載有“藥王廟”相關信息，記載1193處，藥王廟實際數(shù)量應遠大于此。清代，在全國除西藏、青海、香港、澳門之外的30個省區(qū)皆建有藥王廟，部分市縣多達十余處。以上數(shù)據(jù)說明古代祭祀藥王的習俗相當普遍。

歷史上，藥王廟的發(fā)展與元初政府令郡縣通祀三皇，明洪武帝下令民間不得褻祀三皇，民間多將三皇廟改稱為藥王廟有關。明嘉靖年間供奉藥王為韋慈藏，清乾隆年間之后，民間多奉孫思邈為藥王，尤以陜西較為普遍。藥王廟會多在農(nóng)歷四月二十八日，主要有病家許愿還愿、施醫(yī)舍藥、藥材交易等醫(yī)藥內(nèi)容，同時舉辦豐富多彩的文化活動。藥王廟會作為古代文化民俗，對傳統(tǒng)藥材市場的發(fā)展有促進作用。如安國中藥材市場舉行藥交會時，仍祭拜藥王，并且建造藥王廟文化廣場，發(fā)展藥王文化，提升知名度，促進藥材貿(mào)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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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清·陶奕曾.（乾隆）合水縣志·卷上［O］.清乾隆二十六年辛巳（1761年）抄本.

［43］李世祐.（民國）襄陵縣志［M］.刊本.1923：卷四.

［44］清·李培祜.（光緒）保定府志·卷二十六［O］.清光緒十二年丙戌（1886年）刻本.

［45］清·吳啟元.（雍正）猗氏縣志·卷七［O］.清雍正七年己酉（1729年）刻本.

［46］馬繼楨.（民國）翼城縣志［M］.鉛印本.1929：卷十七.

［47］清·陳崇砥.（咸豐）固安縣志·卷二［O］.清咸豐九年己未（1859年）刊本.

［48］明·李可久.（隆慶）華州志·卷四［O］.清光緒八年壬午（1882年）刻本.

［49］清·鐘章元.（道光）清澗縣志·卷一［O］.清道光八年戊子（1828年）抄本.

［50］清·劉榮.（光緒）廣昌縣志·卷十一［O］.清光緒元年乙亥（1875年）刻本.

［51］陳蔭翹.（民國）海城縣志［M］.鉛印本.1937：卷四.

［52］清·王汝惺.（同治）瀏陽縣志·卷十二［O］.清同治十二年癸酉（1873年）刻本.

［53］張仁蠡.（民國）霸縣新志［M］.鉛印本.天津：文竹齋，1934：卷六.

［54］清·鐘方.（道光）哈密志·卷四十五［M］.1937年鉛印本.

［55］清·長順.（光緒）吉林通志·卷二十七［O］.清光緒十七年辛卯（1891年）刻本.

［56］斐煥星.（民國）遼陽縣志［M］.鉛印本.1928：卷十一.

［57］張克湘.（民國）撫順縣志［M］.民國抄本.卷三.

Study on the Tem p le of Medical King by Local Chronicles

HAN Su-jie，HU Xiao-feng
（China Academy ofChinese MedicalSciences，Beijing 100700，China）

There are 2000 kinds of local chronicles during different dynasties in China Data Base of Local Chronicles.Among them，messages about Yao W ang temple werementioned in 487 local chronicles，covering over 30 provinces or areas all around country.In history，these existed close connection between Yao Wang Temple and San Huang Temple，Xian Yi Temple，YiW ang Temple.In the M ing Jiajing dynasty，people regarded Yao Wang asWEICi- zang.After the period of Qing Qianlong dynasty，Yao Wang turned to be SUN Si-m iao.Temple fairsare often held fervently around April 28th of Chinese lunar calendar by local people，still promoting current developmentofmarketson Chinesemedicinalherbs.

localchronicles；Yao W ang Temple；Yao W ang；temple fair.

R2-09

A

1006-4737（2015）02-0059-05

2014-10-09）

中國中醫(yī)科學院基本科研業(yè)務費自主選題項目“傳統(tǒng)藥材市場歷史及現(xiàn)狀研究”（編號：ZZ0708113）

1 中國中醫(yī)科學院中國醫(yī)史文獻研究所2012 級研究生

2 通訊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