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雪梅 翁 蕾 周 群 趙 偲 李 芳
(西南大學(xué)心理學(xué)部, 重慶 400715)
疼痛共情(empathy for pain)是共情最典型的表現(xiàn)形式, 指個(gè)體對他人疼痛的感知、判斷和情緒反應(yīng)(Danziger, Prkachin, & Willer, 2006; Meng et al.,2012), 也就是一種所謂的“感同身受”的狀態(tài)。當(dāng)個(gè)體看到或者想象他人遭受疼痛時(shí), 自己也會覺得很難受, 并會對受痛個(gè)體產(chǎn)生同情、關(guān)心等。作為一種復(fù)雜的社會心理現(xiàn)象, 疼痛共情可以幫助人們規(guī)避風(fēng)險(xiǎn)和危險(xiǎn)、建立良好的人際關(guān)系、促進(jìn)親社會行為等, 對人類的生存繁衍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隨著社會認(rèn)知神經(jīng)科學(xué)的興起, 疼痛共情成為了當(dāng)前心理學(xué)的研究熱點(diǎn)之一。
疼痛共情是一個(gè)多維度的結(jié)構(gòu), 其發(fā)生過程是怎么樣的, 又會受到哪些因素的影響呢?大量實(shí)證研究采用圖片范式、線索范式等, 發(fā)現(xiàn)疼痛者因素、觀察者因素和二者間的關(guān)系都會對疼痛共情產(chǎn)生影響。疼痛共情的溝通模型(Communications Model)對此進(jìn)行了詳細(xì)的解析。該模型認(rèn)為疼痛共情的發(fā)生可分為三個(gè)階段:第一階段, 疼痛者感受到疼痛;第二階段, 疼痛者將自身的疼痛感加以編碼, 并以言語、動作或面部表情的形式傳達(dá)給觀察者; 第三階段, 觀察者對疼痛信號進(jìn)行編碼, 進(jìn)而了解他人的疼痛狀況(Hadjistavropoulos & Craig, 2002)。
從溝通模型可以看到, 在疼痛者正常編碼和傳達(dá)自身疼痛的基礎(chǔ)上, 觀察者自身的某些特點(diǎn), 如情緒狀態(tài)(Meng et al., 2012)、認(rèn)知因素(Decety,Michalska, & Akitsuki, 2008; Jackson, Meltzoff, &Decety, 2005; Stinson & Ickes, 1992)、人格特征(Singer et al., 2004; Singer et al., 2006; Singer &Lamm, 2009)、性別(Han, Fan, & Mao, 2008)等, 都會對疼痛信號的編碼產(chǎn)生影響, 進(jìn)而表現(xiàn)出不同的疼痛共情水平。此外, 研究者發(fā)現(xiàn)觀察者的經(jīng)驗(yàn)也是影響疼痛共情的重要因素之一。Decety, Yang和Cheng (2010)采用ERP技術(shù)探討了從醫(yī)經(jīng)驗(yàn)對疼痛共情的影響, 結(jié)果發(fā)現(xiàn)無從醫(yī)經(jīng)驗(yàn)的被試在觀看疼痛和非疼痛圖片時(shí)引發(fā)的N110和P300成分的波幅差異顯著, 有從醫(yī)經(jīng)驗(yàn)的被試則沒有出現(xiàn)這一現(xiàn)象,說明后者的疼痛共情水平較低。那么對于有暴力犯罪經(jīng)驗(yàn)的觀察者而言, 他們與沒有暴力經(jīng)驗(yàn)的普通人群相比是否也會表現(xiàn)出更低的疼痛共情呢?
確有大量研究表明共情和反社會行為(如暴力行為、欺負(fù)等)之間存在負(fù)相關(guān)(Gini, Albiero,Benelli, & Altoè, 2007; Jolliffe & Farrington, 2004),個(gè)體的暴力行為越多共情水平越低(Jolliffe &Farrington, 2007), 暴力犯的共情水平比普通群體更低(Goldstein & Higgins-D'alessandro, 2000;Jolliffe & Farrington, 2004; van Langen, Wissink,van Vugt, der Stouwe, & Stams, 2014), 也比非暴力犯低(Bock & Hosser, 2014; Owen & Fox, 2011;Seidel et al., 2013), 且他們在特定情境下出現(xiàn)憤怒情緒和暴力行為的可能性更高??梢? 疼痛共情水平能在一定程度上預(yù)測暴力行為的發(fā)生率(Jolliffe& Farrington, 2004)和憤怒情緒的發(fā)生率(Day, Mohr,Howells, Gerace, & Lim, 2012)。然而, 先前的相關(guān)研究多為問卷調(diào)查和行為研究, 以對問卷或相關(guān)情緒刺激的主觀評價(jià)為主, 較少客觀、系統(tǒng)地考察暴力犯疼痛共情的神經(jīng)機(jī)制。暴力犯疼痛共情水平的變化可能與相應(yīng)的認(rèn)知加工機(jī)制的改變有關(guān), 研究其神經(jīng)機(jī)制有助于深入了解暴力犯疼痛共情的特點(diǎn), 為制定相應(yīng)的改善措施提供一定的理論依據(jù)。鄧潔(2010)發(fā)現(xiàn)與非暴力犯相比, 暴力犯觀看疼痛圖片時(shí) P300平均波幅降低, 說明其疼痛共情水平較低。然而, 這一研究只限于罪犯群體內(nèi)的比較,而沒有與普通群體進(jìn)行對比, 非暴力犯的共情水平本身就比普通群體低(van Langen et al., 2014), 該研究的結(jié)果無法反映暴力犯與普通群體在疼痛共情腦電成分上的差異。暴力犯與普通人群會在腦電成分上表現(xiàn)出疼痛共情的差異嗎?這些差異會從哪些腦電成分反映出來?這是本研究將要解決的問題之一。
此外, 研究者一般從兩個(gè)角度對疼痛共情進(jìn)行探討:自身疼痛(想象自己處在與他人相似的情境中的感受)和他人疼痛(想象他人處于該情境中的感受)。fMRI的研究發(fā)現(xiàn), 個(gè)體對自身疼痛及他人疼痛的感知均可激活大腦內(nèi)一個(gè)名為“疼痛矩陣”(pain matrix)的神經(jīng)網(wǎng)絡(luò)(Akitsuki & Decety, 2009;Danziger, Faillenot, & Peyron, 2009; Jackson,Rainville, & Decety, 2006; Peyron et al., 2000;Saarela et al., 2007; Singer et al, 2004), 該神經(jīng)網(wǎng)絡(luò)中部分腦區(qū)(腦島、ACC及PAG)的激活也與個(gè)體厭惡反應(yīng)的出現(xiàn)有關(guān)(Yamada & Decety, 2009)。雖然指向他人和指向自己的疼痛共情都能激活共情的核心腦區(qū)(如腦島和ACC), 但在具體腦區(qū)的激活模式上也有所差異(Decety & Jackson, 2004; Lamm,Batson, & Decety, 2007; Zaki, Ochsner, Mackey, &Wager, 2007):以他人角度觀看圖片時(shí), 與觀點(diǎn)采擇相關(guān)的腦區(qū)(如TPJ、STS)激活較強(qiáng); 以自我角度觀看圖片時(shí), 與情緒加工相關(guān)的腦區(qū)(如杏仁核、丘腦)激活較強(qiáng)。也就是說, 當(dāng)觀察者將疼痛共情指向自己和指向他人時(shí)會產(chǎn)生不同的共情體驗(yàn), 采用自我角度觀看圖片時(shí), 除共情之外還會產(chǎn)生更多的痛苦、焦慮等負(fù)性情緒體驗(yàn)(Lamm et al., 2007; Lamm,Porges, Cadoppo, & Decety, 2008)。Goubert 等人(2005)指出, 指向自己和指向他人的情緒體驗(yàn)并不一定總是同質(zhì)的, 在特定情境中可能導(dǎo)致不同的后果。因而, 研究不同觀看角度下個(gè)體疼痛共情水平的差異, 有助于進(jìn)一步了解疼痛共情的認(rèn)知加工機(jī)制。但現(xiàn)有的研究較少關(guān)注暴力犯等特殊群體, 與普通群體相比, 他們在不同觀察角度時(shí)疼痛共情水平是否存在差異?這些差異又會反映在哪些腦電成分中呢?這是本研究要解決的問題之二。
綜上所述, 本研究以疼痛共情的溝通模型為基礎(chǔ), 考察在現(xiàn)實(shí)生活中有暴力經(jīng)驗(yàn)的暴力犯與普通被試在不同觀看角度上疼痛共情水平的差異。先前的相關(guān)研究(Decety et al., 2010; Meng et al., 2012;Meng et al., 2013)認(rèn)為, N110和P300成分分別反映了個(gè)體疼痛共情能力中的情緒共享水平與認(rèn)知判斷能力, 是研究疼痛共情的較好的ERP指標(biāo), 這也是本次研究中疼痛共情的重要參考指標(biāo)。本次研究中也將對疼痛刺激誘發(fā)的腦電成分與個(gè)體在特質(zhì)共情及攻擊性上的主觀評價(jià)做相關(guān)分析, 以更清晰地了解個(gè)體疼痛共情的特點(diǎn)。
采用圖片啟動范式, 探討暴力犯疼痛共情的特點(diǎn)及相應(yīng)的認(rèn)知神經(jīng)機(jī)制。研究假設(shè)如下:與普通被試相比, 暴力犯的疼痛共情水平更低, 具體表現(xiàn)為在觀看疼痛圖片時(shí), 暴力犯在 N110、P2、P300成分上的潛伏期較長, N110、P2成分的平均波幅較高, P300成分的平均波幅較低。
2.2.1 暴力犯
男性暴力犯 18人, 平均年齡 23歲(標(biāo)準(zhǔn)差為2.16)。罪錯(cuò)性質(zhì)為尋釁滋事、搶劫、聚眾斗毆等。所有被試均為右利手, 視力或矯正視力正常, 無腦神經(jīng)損傷或嚴(yán)重腦外傷, 無精神分裂等嚴(yán)重精神疾病。
2.2.2 普通被試
男性 17人, 平均年齡 22歲(標(biāo)準(zhǔn)差為 1.54),均為右利手, 視力或矯正視力正常, 無從醫(yī)經(jīng)驗(yàn)和暴力媒體長期接觸史。實(shí)驗(yàn)結(jié)束后給予相應(yīng)的報(bào)酬。
2.3.1 疼痛共情刺激材料
采用經(jīng)過評定的120張日常生活中常見的、沒有歧義的疼痛-非疼痛的彩色圖片作為研究材料,疼痛圖片和非疼痛圖片各60張(Meng et al., 2012)。其中, 疼痛圖片是個(gè)體的手或腳受到傷害的圖片,如被菜刀切到手或腳踩到釘子等; 非疼痛圖片則與之相反, 如用菜刀切菜或腳踩到橡皮擦等。所有圖片的大小和像素水平均一致。
2.3.2 Buss-Perry攻擊量表(BPAQ)
該量表由Buss和Perry (1992)編制完成, 中文版(李獻(xiàn)云等, 2011)共30題, 包括身體攻擊、言語攻擊、憤怒、敵意4個(gè)維度, 采用5點(diǎn)記分法。該問卷信效度良好, 總量表的重測信度為 0.92, 內(nèi)部一致性系數(shù)為 0.84; 各項(xiàng)題目的負(fù)荷范圍在 0.51~0.75之間。
2.3.3 人際反應(yīng)指針量表(IRI-C)
該量表由Davis (1980)編制完成, 中文版(詹志禹, 1987)共22道題目, 包括觀點(diǎn)采擇、想象力、同情關(guān)心和個(gè)人痛苦 4個(gè)維度。該量表信效度良好,總量表的內(nèi)部一致性系數(shù)為0.75, 重測信度為0.74;各因子具有良好的跨樣本一致性, 對總體方差的解釋率為46.34%; 。
2(被試類型:暴力犯、普通被試) × 2(觀看角度:他人角度、自己角度) × 2(圖片類型:疼痛、非疼痛)混合實(shí)驗(yàn)設(shè)計(jì); 其中, 被試類型是組間變量, 觀看角度和圖片類型是組內(nèi)變量。因變量為 ERP數(shù)據(jù)(N110、P2和P300的潛伏期與平均波幅)。
正式實(shí)驗(yàn)開始之前, 讓被試以自己覺得舒適的方式坐在光線柔和、安靜隔音的房間里, 雙眼距電腦屏幕1 m左右, 水平和垂直視角均在5°以內(nèi)。之后讓被試進(jìn)行練習(xí), 練習(xí)程序中使用的圖片將不在正式實(shí)驗(yàn)中使用。熟悉實(shí)驗(yàn)規(guī)則后進(jìn)行正式實(shí)驗(yàn),同時(shí)開始記錄腦電活動數(shù)據(jù)。
實(shí)驗(yàn)共有2個(gè)block, 每個(gè)block均包含200個(gè)trial, 每隔67個(gè)trial休息一次。通過指導(dǎo)語要求被試分別以他人和自己的角度來觀看所呈現(xiàn)的刺激圖片:“請將圖中的手和腳想象成他人(自己)來感受這些圖片”。為了避免順序效應(yīng)對研究結(jié)果產(chǎn)生影響, 2個(gè)block的呈現(xiàn)順序在被試間平衡。
為了讓被試在實(shí)驗(yàn)過程中最大程度地集中注意力, 實(shí)驗(yàn)采用了兩種不同類型的 trial:只包含刺激圖片的trial (Stimuli-only trials)以及包含刺激-反應(yīng)任務(wù)的trial (Stimuli-Response trials)。在只包含刺激圖片的trial中, 首先呈現(xiàn)500 ms的注視點(diǎn), 之后隨機(jī)呈現(xiàn)一張?zhí)弁椿蚍翘弁磮D片, 呈現(xiàn)時(shí)間為1000 ms; 接著再次呈現(xiàn)注視點(diǎn), 呈現(xiàn)時(shí)間為1500~1700 ms隨機(jī), 此時(shí)被試不需要做任何反應(yīng), 只需認(rèn)真觀看圖片即可。在包含刺激-反應(yīng)任務(wù)的 trial中, 首先呈現(xiàn)500 ms的注視點(diǎn), 之后隨機(jī)呈現(xiàn)一張?zhí)弁椿蚍翘弁磮D片, 呈現(xiàn)時(shí)間為 1000 ms; 接著將呈現(xiàn)一個(gè)反應(yīng)屏, 要求被試對先前呈現(xiàn)的圖片作出評價(jià), 屏幕中提示“疼痛圖片按‘F’鍵, 非疼痛圖片按‘J’鍵”; 被試做出按鍵反應(yīng)之后反應(yīng)屏消失。本次實(shí)驗(yàn)中, 只包含刺激圖片的trial占90% (180個(gè)trial), 包含刺激-反應(yīng)任務(wù)的trial占10% (20個(gè)trial),二者隨機(jī)呈現(xiàn)。
圖1 實(shí)驗(yàn)流程圖
使用德國Brain Products公司的ERP記錄儀器,采用國際10-20系統(tǒng)擴(kuò)展的 64導(dǎo)電極帽記錄被試的腦電活動情況(EEG)。在進(jìn)行數(shù)據(jù)記錄時(shí), 左右參考電極分別置于雙側(cè)乳突, 接地點(diǎn)位于前額 FPz和Fz的中點(diǎn)處。于被試的雙眼外側(cè)約1.5 cm處安置電極記錄水平眼電(HEOG), 于右眼上下眼眶安置電極記錄垂直眼電(VEOG)。每個(gè)電極處頭皮和電極之間的阻抗均小于5 k?。實(shí)驗(yàn)過程中的濾波帶通為DC 0.05~80 Hz, 采樣頻率為500 Hz/導(dǎo)。
使用德國Brain Products公司的ERP數(shù)據(jù)分析系統(tǒng)Brain Vision Analyzer, 對所得ERP數(shù)據(jù)進(jìn)行離線式(off-line)疊加處理。數(shù)據(jù)分析時(shí)以雙側(cè)乳突的平均值為參考, 自動校正水平眼電(HEOG)與垂直眼電(VEOG), 濾波帶通為 0.01~30 Hz, 波幅大于±80 μV的腦電波被視為偽跡自動剔除。分析時(shí)程為1000 ms, 其中以刺激呈現(xiàn)前200 ms作為基線,刺激呈現(xiàn)后的800 ms為反應(yīng)階段。
根據(jù)已有相關(guān)研究結(jié)果及本研究的目的, 對N110 (時(shí)間窗口為 90~150 ms)、P2 (時(shí)間窗口為150~230 ms)、P300 (時(shí)間窗口為 300~450 ms)成分的平均波幅和潛伏期進(jìn)行處理和分析。采用Greenhouse-Gesisser方法校正方差分析的p值和自由度。先前的研究(Decety et al., 2010; Han et al.,2008)發(fā)現(xiàn), N110及P2成分主要出現(xiàn)在前額葉及其周圍, 因而選取 Fz、FCz、F3、FC3、F4、FC4電極點(diǎn)進(jìn)行分析; 而 P300成分主要出現(xiàn)在頂葉及靠近中央的區(qū)域, 因而選取Cz、CPz、Pz、POz電極點(diǎn)進(jìn)行分析。此外, 在對腦電成分及特質(zhì)共情水平、攻擊性進(jìn)行相關(guān)分析時(shí), 首先計(jì)算所有被試各腦電成分在所選電極點(diǎn)上的平均波幅及潛伏期, 之后分別與特質(zhì)共情問卷及攻擊性問卷的總分和各分量表分?jǐn)?shù)進(jìn)行相關(guān)分析。
從表1中可以看出, 暴力犯和普通被試在特質(zhì)共情上差異不顯著, 在攻擊性總分上差異也不顯著,但在身體攻擊和憤怒維度上差異顯著, 暴力犯的身體攻擊水平和憤怒情緒比普通被試要高。
表1 暴力犯和普通被試在共情特質(zhì)和攻擊性上的差異分析
在實(shí)驗(yàn)過程中, 所有被試均對包含刺激-反應(yīng)的trial中的圖片做出了正確的判斷, 證明所有被試均認(rèn)真觀看了圖片。在進(jìn)行離線分析時(shí), 刪除了trial疊加次數(shù)較少、偽跡較多的3名被試的數(shù)據(jù)。最終有效樣本人數(shù)為 32人, 其中普通被試 16人,暴力犯 16人。重復(fù)測量方差分析結(jié)果表明, 三個(gè)ERP成分(N110、P2、P300)在平均波幅和潛伏期上均發(fā)現(xiàn)顯著差異, 見圖2~圖5。
3.2.1 N110
圖 2 暴力犯和普通被試在他人角度下原始波的總平均圖(N110、P2)
圖 3 暴力犯和普通被試在自己角度下原始波的總平均圖(N110、P2)
圖 4 暴力犯和普通被試在他人角度下原始波的總平均圖(P300)
潛伏期:角度主效應(yīng)顯著,F(1, 30) = 4.48,p<0.05,d= 0.54, 他人角度(111.47 ± 1.52 ms)的潛伏期大于自己角度(108.34 ± 1.57 ms); 被試類型主效應(yīng)不顯著,F(1, 30) = 0.02,p> 0.05,d= 0.05; 圖片主效應(yīng)不顯著,F(1, 30) = 0.73,p> 0.05,d= 0.13;電極點(diǎn)主效應(yīng)不顯著,F(2, 57) = 0.39,p> 0.05,d=0.11。在交互作用上, 角度和被試類型的交互作用顯著,F(1, 30) = 5.06,p< 0.05,d= 0.59; 簡單效應(yīng)分析表明, 暴力犯在他人和自己角度的潛伏期差異顯著(p< 0.05), 他人角度的潛伏期(113.34 ± 2.15 ms)比自己角度(106.89 ± 2.22 ms)長; 普通被試以兩個(gè)角度觀看圖片的潛伏期差異不顯著(p> 0.05)。圖片和被試類型的交互作用顯著,F(1, 30) = 4.72,p< 0.05,d= 0.56; 簡單效應(yīng)分析表明, 暴力犯在觀看疼痛和非疼痛圖片時(shí)的潛伏期差異顯著(p< 0.05), 觀看疼痛圖片的潛伏期(112.23 ± 2.11 ms)比非疼痛圖片(108 ± 2.21 ms)長, 普通被試觀看兩類圖片的潛伏期差異不顯著(p>0.05)。
圖 5 暴力犯和普通被試在自己角度下原始波的總平均圖(P300)
平均波幅:電極點(diǎn)主效應(yīng)顯著,F(2, 51) = 7.35,p< 0.01,d= 0.92; 被試類型主效應(yīng)不顯著,F(1, 30) =0.19,p> 0.05,d= 0.07; 角度主效應(yīng)不顯著,F(1, 30) =0.13,p> 0.05,d= 0.06; 圖片主效應(yīng)不顯著,F(1, 30) =0.92,p> 0.05,d= 0.15。各因素間的交互作用不顯著。
3.2.2 P2
潛伏期:被試類型主效應(yīng)顯著,F(1, 30) = 9.85,p< 0.01,d= 0.86, 暴力犯(193.26 ±3.58 ms)的潛伏期大于普通被試(177.38 ± 3.58 ms); 電極點(diǎn)主效應(yīng)顯著,F(2, 69) = 4.71,p< 0.01,d= 0.96; 角度主效應(yīng)不顯著,F(1, 30) = 0.65,p> 0.05,d= 0.12; 圖片主效應(yīng)不顯著,F(1, 30)=0.12,p> 0.05,d= 0.06。各因素間的交互作用不顯著。
平均波幅:被試類型主效應(yīng)顯著,F(1, 30) = 3.07,p< 0.05,d= 0.50; 電極點(diǎn)主效應(yīng)顯著,F(2, 45) =11.83,p< 0.001,d= 0.97; 角度主效應(yīng)不顯著,F(1,30) = 0.24,p> 0.05,d= 0.08; 圖片主效應(yīng)不顯著,F(1, 30) = 0.77,p> 0.05,d= 0.14。各因素間的交互作用不顯著。
3.2.3 P300
潛伏期:圖片主效應(yīng)顯著,F(1, 30) = 12.95,p<0.001,d= 0.94, 疼痛圖片的潛伏期(382.45 ± 4.93 ms)比非疼痛圖片(368.72 ± 5.36 ms)長; 電極點(diǎn)主效應(yīng)顯著,F(2, 62) = 9.02,p< 0.001,d= 0.97; 角度主效應(yīng)不顯著, F(1, 30) = 0.10, p > 0.05, d = 0.16; 被試類型主效應(yīng)不顯著, F(1, 30) = 1.50, p > 0.05, d =0.22。在交互作用上, 角度和被試類型的交互作用顯著, F(1, 30) = 11.81, p < 0.01, d = 0.91; 簡單效應(yīng)分析表明, 暴力犯在他人和自己角度的潛伏期差異不顯著(p > 0.05), 但普通被試在他人和自己角度的潛伏期差異顯著(p < 0.01), 他人角度的潛伏期(361.06 ± 7.27 ms)比自己角度(378.38 ± 7.33 ms)短。
角度、被試類型、電極點(diǎn)的交互作用顯著, F(2,63) = 3.63, p < 0.05, d = 0.67; 簡單效應(yīng)分析表明,Cz點(diǎn)上, 普通被試在他人和自己角度的潛伏期差異顯著(p < 0.001), 他人角度的潛伏期(362.56 ±9.54 ms)比自己角度(389.63 ± 9.23 ms)短; 暴力犯在他人和自己角度的潛伏期差異顯著(p < 0.05), 他人角度的潛伏期(401.44 ± 9.54 ms)比自己角度(385.94 ± 9.23 ms)長。CPz點(diǎn)上, 普通被試在他人和自己角度的潛伏期差異顯著(p < 0.01), 他人角度的潛伏期(361.38 ± 9.11 ms)比自己角度(386.75 ±8.66 ms)短; 暴力犯以兩個(gè)角度觀看圖片的潛伏期差異不顯著。
平均波幅:圖片主效應(yīng)顯著, F(1, 30) = 20.68, p <0.001, d = 0.99, 疼痛圖片引發(fā)的波幅(4.47 ± 0.45 μV)比非疼痛圖片(2.57 ± 0.43 μV)大; 電極點(diǎn)主效應(yīng)顯著, F(2, 48) = 3.75, p < 0.05, d = 0.60; 被試類型主效應(yīng)不顯著, F(1, 30) = 0.46, p > 0.05, d = 0.10;角度主效應(yīng)不顯著, F(1, 30) = 2.55, p > 0.05, d =0.34。在交互作用上, 圖片、電極點(diǎn)的交互作用顯著, F(3, 78) = 3.90, p < 0.05, d = 0.78; 簡單效應(yīng)分析表明, 在 Cz (p < 0.001)、CPz (p < 0.001)、Pz (p <0.001)、Poz (p < 0.001)點(diǎn)上疼痛和非疼痛圖片引發(fā)的波幅差異顯著, 疼痛圖片引發(fā)的波幅均比非疼痛圖片要大。角度、圖片、被試類型三者的交互作用差異顯著, F(1, 30) = 3.61, p < 0.05, d = 0.41。簡單效應(yīng)分析表明, 普通被試以他人(p < 0.01)和自己(p <0.01)角度觀看圖片時(shí), 疼痛和非疼痛圖片引發(fā)的波幅差異都非常顯著, 疼痛圖片引發(fā)的波幅均比非疼痛圖片大; 暴力犯只在他人角度時(shí), 疼痛和非疼痛圖片引發(fā)的波幅差異顯著(p < 0.001), 疼痛圖片引發(fā)的波幅(4.21 ± 0.54 μV)比非疼痛圖片(2.00 ±0.64 μV)大。
在 N110成分上, 被試在憤怒維度上的得分與他人角度下疼痛圖片的潛伏期呈顯著正相關(guān), r =0.44, p < 0.05。在P300成分上, 被試在同情關(guān)心維度上的得分與他人角度下疼痛圖片誘發(fā)的波幅呈顯著正相關(guān), r = 0.39, p < 0.05; 觀點(diǎn)采擇維度上的得分與他人角度下疼痛圖片的潛伏期呈顯著正相關(guān), r = 0.45, p < 0.05。此外, 被試在身體攻擊維度上的得分與自己角度下疼痛圖片誘發(fā)的波幅呈顯著負(fù)相關(guān), r = -0.42, p < 0.05。P2成分與被試在特質(zhì)共情及攻擊性上的得分無顯著的相關(guān)性。
本次研究選取暴力犯和普通被試為研究對象,采用ERP技術(shù)考察暴力犯在疼痛共情方面的特點(diǎn)。我們發(fā)現(xiàn), 暴力犯與普通被試在特質(zhì)共情水平上差異不顯著, 因而兩組被試在腦電成分上表現(xiàn)出來的差異并非是由于二者在特質(zhì)共情水平上的差異導(dǎo)致的。然而, 與普通被試相比, 暴力犯表現(xiàn)出更高的身體攻擊水平及憤怒情緒。暴力犯曾以暴力手段威脅或傷害過他人, 因此具有較高的身體攻擊水平;較高的憤怒水平可能反映出暴力犯具有易激惹、難以控制自己情緒的特點(diǎn)。
在腦電成分上, N110是個(gè)體早期知覺加工過程中產(chǎn)生的波形, 是疼痛共情的情緒共享機(jī)制的重要反映指標(biāo)(Decety et al., 2010; Han et al., 2008), 與自發(fā)性的自下而上的加工相關(guān)。本次研究中疼痛圖片誘發(fā)的 N110波幅都比非疼痛圖片小, 說明兩組被試都能夠更加自發(fā)的加工疼痛圖片。這與先前的研究結(jié)果基本一致(Decety et al., 2010; Fan & Han,2008)。一般來說, 機(jī)體對具有威脅性的刺激會表現(xiàn)出心理加工和行為反應(yīng)上的優(yōu)先效應(yīng)(黃宇霞,羅躍嘉,2009; Meng et al, 2012), 疼痛對暴力犯和普通被試而言都是具有一定威脅性的刺激, 因而對疼痛圖片的加工過程更加趨向于自動化, 所需調(diào)用的認(rèn)知資源較少, 波幅較低。此外, 以自我角度觀看圖片時(shí)被試的潛伏期較短, 說明觀看角度會對個(gè)體的情緒加工產(chǎn)生影響:以自我角度觀看圖片時(shí)個(gè)體的卷入度更高(Lamm et al., 2008), 這會促進(jìn)個(gè)體對刺激尤其是疼痛刺激的加工速度, 對刺激的加工更趨向于自動化, 潛伏期縮短。
與普通被試相比, 暴力犯在 N110的潛伏期上有兩個(gè)特點(diǎn):一是觀看疼痛圖片的潛伏期明顯比非疼痛圖片長, 二是從他人角度觀看圖片時(shí)的潛伏期較長, 說明暴力犯對疼痛圖片的反應(yīng)尤其是對他人的疼痛較為不敏感, 疼痛共情水平較低。這可能是由于他們對暴力的脫敏所致, 大量研究表明, 接觸現(xiàn)實(shí)生活中的暴力或是虛擬媒體中的暴力都會導(dǎo)致脫敏, 即由于反復(fù)面對某種負(fù)性情緒(如敵意、憤怒)或暴露于暴力情境而導(dǎo)致認(rèn)知、情感反映出現(xiàn)鈍化(Carnagey, Anderson, & Bushman, 2007; Cooley-Quille, Boyd, Frantz, & Walsh, 2001; Funk, Baldacci,Pasold, & Baumgardner, 2004; Krahé et al., 2011),使個(gè)體對暴力及其相關(guān)刺激的認(rèn)知、情感反應(yīng)等減慢甚至消失, 從而導(dǎo)致共情水平的降低(Cheng,Hung, & Decety, 2012; Funk et al., 2004; Krahé &M?ller, 2010)。個(gè)體對他人疼痛的識別和反應(yīng)對其社會功能有著深遠(yuǎn)的影響, 暴力犯在現(xiàn)實(shí)生活中曾實(shí)際對他人造成過傷害或威脅, 對疼痛的接受度較高, 外界環(huán)境中的疼痛線索不能迅速地激活他們自身與疼痛相關(guān)的情緒和感知覺體驗(yàn), 面對疼痛刺激時(shí)的不適感、悲傷痛苦等情緒反應(yīng)也相對較弱, 因而他們對疼痛可能帶來的后果的判斷與普通被試相比是有區(qū)別的。
此外, 相關(guān)分析表明, 被試在憤怒維度上的得分與他人角度下疼痛圖片的潛伏期呈顯著正相關(guān),憤怒情緒越強(qiáng), 潛伏期也越長。暴力犯以他人角度觀看圖片時(shí)潛伏期延長, 在憤怒維度上的得分也顯著高于普通被試, 說明暴力犯在 N110潛伏期上表現(xiàn)出來的特點(diǎn)可能與其憤怒情緒有關(guān)。憤怒會引發(fā)個(gè)體的攻擊性行為(Day et al., 2012), 而長期性的實(shí)施暴力行為會導(dǎo)致共情水平的降低, 并導(dǎo)致腦電成分上的差異。然而, 對于憤怒與共情之間關(guān)系的研究還存在一定的爭議(e.g. Kuppens & Tuerlinckx,2007), 因此對這一結(jié)果還需要進(jìn)一步進(jìn)行驗(yàn)證。
P2也屬于個(gè)體情緒加工階段的早期成分。有研究(Carretie, Martin-Loeches, Hinojosa, & Mercado,2001; Meng et al., 2012)認(rèn)為P2的波幅增大是注意增強(qiáng)的標(biāo)志, P2波幅的增大說明暴力犯對疼痛圖片分配了更多的注意資源, 注意強(qiáng)度大且不容易轉(zhuǎn)移,對情緒性刺激進(jìn)行加工時(shí)的自動化程度較低。此外,也有研究表明, 大腦對具有生物重要性或威脅性的刺激的加工更容易, P2的潛伏期較短(Campanella et al., 2002; Meng et al., 2013)。疼痛刺激本身具有潛在的威脅性, 個(gè)體應(yīng)該更傾向于回避此類刺激(Ibá?ez et al., 2011; de Williams, 2002)。但暴力犯P2潛伏期的延長和波幅的增大都表明, 對他們而言疼痛刺激可能并非總是消極的、需要回避的, 他們甚至?xí){(diào)動更多的注意資源更加關(guān)注此類刺激。這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暴力犯對疼痛刺激的脫敏, 面對疼痛刺激時(shí)出現(xiàn)了對負(fù)性情緒反應(yīng)的鈍化。
在兩種圖片刺激啟動下, 都能觀察到 P300成分的顯著差異, 疼痛圖片引發(fā)的 P300的平均波幅明顯高于非疼痛圖片, 潛伏期也較長。P300為腦電活動的晚期成分, 該成分的活動增強(qiáng)與個(gè)體對刺激信息的加工、動機(jī)強(qiáng)度、喚醒水平等密切相關(guān)(Dufey,Hurtado, Fernandez, Manes, & Ibá?ez, 2011; Olofsson,Nordin, Sequeira, & Polich, 2008), 也與對情緒性刺激的加工和評價(jià)相關(guān)(Cacioppo, Crites, Berntson, &Coles, 1993)。P300成分在兩類圖片啟動下出現(xiàn)的差異說明, 在實(shí)驗(yàn)過程中疼痛圖片對個(gè)體的喚醒水平較高, 個(gè)體投入的認(rèn)知資源較多。
Bartholow, Bushman和Sestir (2006)認(rèn)為, 由負(fù)性刺激引發(fā)的 P300成分反映了個(gè)體內(nèi)部厭惡動機(jī)系統(tǒng)的激活。普通被試在兩種角度下觀看疼痛圖片誘發(fā)的 P300波幅都較高, 說明疼痛刺激對普通被試而言具有較高的喚醒水平, 無論疼痛指向自己還是他人都能激活他們內(nèi)部的厭惡動機(jī)系統(tǒng), 這符合人類面對負(fù)性刺激時(shí)的正常情緒反應(yīng); 而暴力犯P300的波幅顯著低于普通被試, 表明暴力犯對疼痛圖片所引發(fā)的負(fù)性情緒相對較小, 厭惡動機(jī)系統(tǒng)的激活程度較低, 對疼痛刺激的反應(yīng)鈍化。
此外, 暴力犯以不同角度觀看圖片時(shí) P300波幅的變化與普通被試不一致:暴力犯以他人角度觀看疼痛圖片誘發(fā)了較大的 P300波幅, 在自我角度下則沒有出現(xiàn)這一效應(yīng)。這也從另一個(gè)角度反映了暴力犯共情水平的降低。先前的研究表明, 個(gè)體以自我角度觀看疼痛刺激時(shí), 對疼痛的主觀評價(jià)及由此產(chǎn)生的不愉快感較高(Batson, Early, & Salvarani,1997; Lamm et al., 2007), 疼痛刺激具有更高的喚醒度。然而, 暴力犯在自己角度下兩類圖片誘發(fā)的P300波幅差異不顯著, 說明疼痛刺激對其喚醒度降低。此外, 相關(guān)分析的結(jié)果表明, 身體攻擊與自己角度下疼痛圖片誘發(fā)的波幅呈顯著負(fù)相關(guān), 即個(gè)體身體攻擊水平越高, P300的波幅越低。暴力犯在身體攻擊維度上的得分顯著高于普通被試, P300波幅也明顯更低, 這說明暴力犯在 P300波幅上表現(xiàn)出來的疼痛共情的特點(diǎn)可能與其身體攻擊經(jīng)驗(yàn)有關(guān)。前人研究發(fā)現(xiàn)個(gè)體先前的經(jīng)驗(yàn)(Decety et al.,2010; Lamm, Meltzoff, & Decety, 2010)及對疼痛的態(tài)度(Goubert et al., 2005)等都是影響個(gè)體疼痛共情水平的重要因素, 但暴力犯是由于先前身體攻擊經(jīng)驗(yàn)導(dǎo)致其共情水平的降低(Cheng et al., 2012; Krahé& M?ller, 2010), 還是因共情水平較低導(dǎo)致身體攻擊行為和對疼痛刺激的脫敏, 這一結(jié)果還需要進(jìn)一步探究。
總的來說, 本研究采用 ERP技術(shù)對暴力犯疼痛共情的特點(diǎn)進(jìn)行了探究, 發(fā)現(xiàn)暴力犯對疼痛圖片進(jìn)行加工時(shí), N110、P2的潛伏期更長, P2的波幅更高、P300的波幅更低, 表現(xiàn)出了較低的疼痛共情水平。本次研究的結(jié)果支持了疼痛共情的溝通模型,拓展了前人的研究, 揭示了疼痛指向自己和他人時(shí)觀察者因素對疼痛共情的影響。但由于本研究中所選被試均為男性, 也未做完全同質(zhì)的匹配, 結(jié)果還十分有限, 因此在以后的研究中, 還有待于在被試人格、性別群體、智商水平、實(shí)驗(yàn)范式及刺激材料等方面進(jìn)行豐富和完善。
Akitsuki, Y., & Decety, J. (2009). Social context and perceived agency affects empathy for pain: An event-related fMRI study. NeuroImage, 47, 722-734.
Bartholow, B. D., Bushman, B. J., & Sestir, M. A. (2006).Chronic violent video game exposure and desensitization to violence: Behavioral and event-related brain potential data.Journal of Experimental Social Psychology, 42, 532-539.
Batson, C. D., Early, S., & Salvarani, G. (1997). Perspective taking: Imagining how another feels versus imaging how you would feel.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 Bulletin,23(7), 751-758.
Bock, E. M., & Hosser, D. (2014). Empathy as a predictor of recidivism among young adult offenders. Psychology, Crime& Law, 20(2), 101-115.
Buss, A. H., & Perry, M. (1992). The aggression questionnaire.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 63(3), 452-459.
Cacioppo, J. T., Crites, S. L., Jr., Berntson, G. G., & Coles, M.G. H. (1993). If attitudes affect how stimuli are processed,should they not affect the event-related brain potential?Psychological Science, 4, 108-112.
Campanella, S., Gaspard, C., Debatisse, D., Bruyer, R.,Crommelinck, M., & Guerit, J. (2002). Discrimination of emotional facial expressions in a visual oddball task: An ERP study. Biological Psychology, 59(3), 171-186.
Carnagey, N. L., Anderson, C. A., & Bushman, B. J. (2007).The effect of video game violence on physiological desensitization to real-life violence. Journal of Experimental Social Psychology, 43, 489-496.
Carretie, L., Martin-Loeehes, M., Hinojosa, J. A., & Mercado,F. (2001). Emotion and attention interaction studied through event-related potentials. Journal of Cognitive Neuroscience, 13(8), 1109-1128.
Cheng, Y., Hung, A. Y., & Decety, A. (2012). Dissociation between affective sharing and emotion understanding in juvenile psychopaths. Development and Psychopathology,24, 623-636.
Cooley-Quille, M., Boyd, R. C., Frantz, E., & Walsh, J. (2001).Emotional and behavioral impact of exposure to community violence in inner-city adolescents. Journal of Clinical Child & Adolescent Psychology, 30(2), 199-206.
Danziger, N., Prkachin, K. M., & Willer, J. C. (2006). Is pain the price of empathy? The perception of others' pain in patients with congenital insensitivity to pain. Brain, 129,2494-2507.
Danziger, N., Faillenot, I., & Peyron, R. (2009). Can we share a pain we never felt? Neural correlates of empathy in patients with congenital insensitivity to pain. Neuron, 61, 203-212.
Day, A., Mohr, P., Howells, K., Gerace, A., & Lim, L. (2012).The role of empathy in anger arousal in violent offenders and university students.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Offender Therapy and Comparative Criminology, 56(4), 599-613.
Decety, J., & Jackson, P. L. (2004). The functional architecture of human empathy. Behavioral and Cognitive Neuroscience Reviews, 3, 71-100.
Decety, J., Michalska, K. J., & Akitsuki, Y. (2008). Who caused the pain? A fMRI investigation of empathy and intentionality in children. Neuropsychologia, 46, 2607-2614.
Decety, J., Yang, C. Y., & Cheng, Y. (2010). Physicians down-regulate their pain empathy response: An eventrelated brain potential study. Neuroimage, 50, 1676-1682.
Deng, J. (2010). The difference between violent and nonviolent offenders in empathy: An event-related brain potential study (Unpublished master’s thesis). China University of Political Science and Law, Beijing.
[鄧潔. (2010). 暴力犯和非暴力犯共情差異的 ERP 研究(碩士學(xué)位論文). 中國政法大學(xué), 北京.]
de Williams, A. C. (2002). Facial expression of pain: An evolutionary account. Behavioral Brain Science, 25, 439-455.
Dufey, M., Hurtado, E., Fernandez, A. M., Manes, R, & Ibá?ez,A. (2011). Exploring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vagal tone and event-related potentials in response to an affective picture task. Social Neuroscience, 6, 48-62.
Fan, Y., & Han, S. H. (2008). Temporal dynamic of neural mechanisms involved in empathy for pain: An event-related brain potential study. Neuropsychologia, 46, 160-173.
Funk, J. B., Baldacci, H. B., Pasold, T., & Baumgardner, J.(2004). Violence exposure in real-life, video games,television, movies, and the internet: Is there desensitization?Journal of Adolescence, 27, 23-39.
Gini, G., Albiero, P., Benelli, B., & Altoè, G. (2007). Does empathy predict adolescents' bullying and defending behavior?Aggressive Behavior, 33, 467-476.
Goldstein, H., & Higgins-D'alessandro, A. (2000). Empathy and attachment in relation to violent vs. non-violent offense history among jail inmates. Journal of Offender Rehabilitation,32(4), 31-53.
Goubert, L., Craig, K. D., Vervoort, T., Morley, S., Sullivan,M. J., de Williams, A. C. C.,... Crombez, G. (2005). Facing others in pain: The effects of empathy. Pain, 118, 285-288.
Hadjistavropoulos, T., & Craig, K. D. (2002). A theoretical framework for understanding self-report and observational measures of pain: A communications model. Behaviour Research and Therapy, 40(5), 551-570.
Han, S. H., Fan, Y., & Mao, L. H. (2008). Gender difference in empathy for pain: An electrophysiological investigation.Brain Research, 1196, 85-93.
Huang, Y. X., & Luo, Y. J. (2009). Can negative stimuli always have the processing superiority. Acta Psychologica Sinica,41(9), 822-831.
[黃宇霞, 羅躍嘉. (2009). 負(fù)性情緒刺激是否總是優(yōu)先得到加工: ERP研究. 心理學(xué)報(bào), 41(9), 822-831.]
Ibá?ez, A., Hurtado, E., Lobos, A., Escobar, J., Trujillo, N.,Baez, S.,... Decety, J. (2011). Subliminal presentation of other faces (but not own face) primes behavioral and evoked cortical processing of empathy for pain. Brain Research, 1398, 72-85.
Jackson, P. L., Meltzoff, A. N., & Decety, J. (2005). How do we perceive the pain of others: A window into the neural processes involved in empathy. NeuroImage, 24, 771-779.
Jackson, P. L., Rainville, P., & Decety, J. (2006). To what extent do we share the pain of others? Insight from the neural bases of pain empathy. Pain, 125, 5- 9.
Jolliffe, D., & Farrington, D. P. (2004). Empathy and offending: A systematic review and meta-analysis. Aggression and Violent Behavior, 9(5), 441-476.
Jolliffe, D., & Farrington, D. P. (2007). Examining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low empathy and self-reported offending.Legal and Criminological Psychology, 12, 265-286.
Krahé, B., & M?ller, I. (2010). Longitudinal effects of media violence on aggression and empathy among German adolescents. Journal of Applied Developmental Psychology,31(5), 401-409.
Krahé, B., M?ller, I., Huesmann, R. L., Kirwil, L., Felber, J.,& Berger, A. (2011). Desensitization to media violence:Links with habitual media violence exposure, aggressive cognitions, and aggressive behavior. 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 100(4), 630-646.
Kuppens, P., & Tuerlinckx, F. (2007). Personality traits predicting anger in self-, ambiguous-, and other caused unpleasant situations. Personality and Individual Differences, 42(6),1105-1115.
Lamm, C., Batson, C. D., & Decety, J. (2007). The neural substrate of human empathy: Effects of perspective-taking and cognitive appraisal. Journal of Cognitive Neuroscience,19, 42-58.
Lamm, C., Meltzoff, A. N., & Decety, J. (2010). How do we empathize with someone who is not like us? A functional magnetic resonance imaging study. Journal of Cognitive Neuroscience, 22(2), 362-376.
Lamm, C., Porges, E. C., Cadoppo, J. T., & Decety, J. (2008).Perspective taking is associated with specific facial responses during empathy for pain. Brain Research, 1227, 153-161.
Li, X. Y., Fhillps, M. R., Zhang, Y. L., Niu, Y. J., Tong, Y. S.,& Yang, S. J. (2009). Development, reliability and validity of Chinese version of Buss-Perry aggression questionnaire.Chinese Journal of Nervous and Mental Diseases, 37(10),607-613.
[李獻(xiàn)云, 費(fèi)力鵬, 張亞利, 牛雅娟, 童永勝, 楊少杰. (2011).Buss和 Perry 攻擊問卷中文版的修訂和信效度. 中國神經(jīng)精神疾病雜志, 37(10), 607-613.]
Meng, J., Hu, L., Shen, L., Yang, Z., Chen, H., Huang, X. T.,& Jackson, T. (2012). Emotional primes modulate the responses to others’ pain: An ERP study. Experimental Brain Research, 220(3-4), 277-286.
Meng, J., Jackson, T., Chen, H., Hu, L., Yang, Z., Su, Y. H., &Huang, X. T. (2013). Pain perception in the self and observation of others: An ERP investigation. NeuroImage,72, 164-173.
Olofsson, J. K., Nordin, S., Sequeira, H., & Polich, J. (2008).Affective picture processing: An integrative review of ERP findings. Biological Psychology, 77(3), 247-265.
Owen, T., & Fox, S. (2011). Experiences of shame and empathy in violent and non-violent young offenders. The Journal of Forensic Psychiatry & Psychology, 22(4), 551-563.
Peyron, R., García-Larrea, L., Grégoire, M. C., Convers, P.,Richard, A., Lavenne, F.,... Laurent, B. (2000). Parietal and cingulate processes in central pain. A combined positron emission tomography (PET) and functional magnetic resonance imaging (fMRI) study of an unusual case. Pain,84, 77-87.
Saarela, M. V., Hlushchuk, Y., Williams, A. C., Schurmann, M.,Kalso, E., & Hari, R. (2007). The compassionate brain:Humans detect intensity of pain from another’s face.Cerebral Cortex, 17, 230-237.
Seidel, E. A., Pfabigan, D. M., Keckeis, K., Wucherer, A. M.,Jahn, T., Lamm, C., & Derntl, B. (2013). Empathic competencies in violent offenders. Psychiatry Research,210, 1168-1175.
Singer, T., Seymour, B., O’Doherty, J. P., Kaube, H., Dolan, R.J., & Frith, C. D. (2004). Empathy for pain involves the affective but not sensory components of pain. Science, 303,1157-1161.
Singer, T., Seymour, B., O’Doherty, J. P., Stephan, K. E.,Dolan, R. J., & Frith, C. D. (2006). Empathic neural responses are modulated by the perceived fairness of others.Nature, 439, 466-469.
Singer, T., & Lamm, C. (2009). The social neuroscience of empathy. Annals of the New York Academy of Sciences,1156, 81-96.
Stinson, L., & Ickes, W. (1992). Empathic accuracy in the interactions of male friends versus male strangers. 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 62, 787-797.
van Langen, M. A. M., Wissink, I. B., van Vugt, E. S., van der Stouwe, T., & Stams, G. J. J. M. (2014). The relation between empathy and offending: A meta-analysis. Aggression and Violent Behavior, 19, 179-189.
Yamada, M., & Decety, J. (2009). Unconscious affective processing and empathy: An investigation of subliminal priming on the detection of painful facial expressions. Pain,143, 71-75.
Zaki, J., Ochsner, K. N., Hanelin, J., Wager, T. D., & Mackey,S. C. (2007). Different circuits for different pain: Patterns of functional connectivity reveal distinct networks for processing pain in self and others. Social Neuroscience, 2,276-291.
Zhan, Z. Y. (1987). The relation between grade, gender roles,social orientation of human relationship, and empathy(Unpublished master's thesis). The Institute of Education of National Chengchi University, Taipei.
[詹志禹. (1987). 年級、性別、角色、人情取向與同理心的關(guān)系 (碩士學(xué)位論文). 臺灣政治大學(xué)教育研究所, 臺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