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一夫多妻辯護

桑羅

民國時期的新女性，林語堂筆下的完美女人木蘭多次想替丈夫納妾，認為，若是有一個“副妻子”，就如同總統(tǒng)之職之外有個副總統(tǒng)，這個總統(tǒng)的職位就聽起來越好聽，也越發(fā)值得去做了。這還不算最想為丈夫納妾的，《浮生六記》里的蕓娘曾遇一貌美的歌妓，簡直發(fā)起癡了，竟暗中替丈夫撮合，欲引為側(cè)室，不幸歌妓后為強者所奪，蕓娘聞之抱憾乃至大病一場。不過這都是古代的“美談”了，如今的中國女人估計沒人會要一夫多妻制。但在世界最不發(fā)達的地區(qū)之一的赤道幾內(nèi)亞，一夫多妻還是很有文化和傳統(tǒng)的根基。甚至，自幼在西班牙長大深受歐洲文化熏陶的作家吉列米娜·梅庫依，作為赤幾的文化部長在小說《三心一意》中也認為，在這樣的家庭里：愛情不但是可能的，甚至可以是完美動人的。

一夫多妻的家庭在赤幾十分普遍，這是自古以來的文化傳統(tǒng)，與后來殖民宗主國西班牙帶來的，赤幾的主要民族芳族大部分信奉的天主教信仰相悖，所以一夫多妻的家庭的第一次的結(jié)婚儀式可以在教堂里舉行，其他的婚禮只能在家人的見證下舉行，也就是赤幾傳統(tǒng)的聘禮婚。

小說的男主人公圣地亞哥出生于赤幾的重要家族，掌握著龐大的家族財富，勤奮有進取心擁有非洲最有影響的電影制片廠之一。27歲時與門當戶對，青梅竹馬的梅爾在天主教堂舉行了婚禮。但是妻子不孕，這成了他40歲迎娶第二個妻子蘇蕾瑪?shù)闹苯釉颉Ｓ兄匀司G眼睛的蘇蕾瑪出生在貧民窟，這位赤幾版的灰姑娘一連串為丈夫生下了5個孩子。

當?shù)弥煞蛞⑺诙€老婆時，梅爾“感覺像一道晴天霹靂”，把自己的世界震得支離破碎。沖動之下，劃開了手腕的靜脈，換回了丈夫的承諾“放心吧，你還是我的妻子，沒有人能把你帶走?！贝撕螅煞蛴巫咴趦蓚€房子，每個星期有三天和梅爾過，四天晚上和蘇蕾瑪過。 然后兩位非洲女人展開了恐怖的爭寵戰(zhàn)，用的巫術(shù)越來越極端，且看大夫人梅爾使用的一種吧：早晨起床的時候，用水清洗私處，然后將冼過的水裝進一個壺里，給丈夫做飯的時候用，或者混入給丈夫喝的牛奶，果汁或紅酒中，據(jù)說，男人飲用了女性的“精華”能夠激發(fā)他動物的天性，就如同公狗認定母狗的氣味一樣。結(jié)果圣地亞哥大病一場，并開始拒絕兩個女人的愛和陪伴，他“躲進了自己的世界和其他女人的溫柔里”，最后一個女人：阿伊莎的出現(xiàn)給了梅爾和蘇蕾瑪重重一擊。

阿伊莎，年輕、漂亮，畢業(yè)于巴黎第四大學(xué)新聞系，有著不錯的經(jīng)濟收入，因為愛情甘心嫁入做了第三個老婆，只是因為她覺得自己可以成為圣地亞哥唯一的女人，失望之余，5年后選擇了離婚并在丈夫的幫助下遠走紐約。

但是經(jīng)過了家庭變故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之后，三個女人和一個男人之間的憤怒與不滿停止了，不信任感稀釋了。愛的聯(lián)結(jié)又恢復(fù)了。梅爾用她的順從，用她的陪伴和支持，用自己的方式演繹了真正的大愛。蘇蕾瑪對圣地亞哥的愛一直是永恒不變的， “他永遠是我人生道路上的第一道光亮”，而阿伊莎在離婚之后卻以生下圣地亞哥孩子的方式將那個男人的一部分永遠留在了身邊。而圣地亞哥則說，阿伊莎像滋養(yǎng)大地的雨露，梅爾就像溫柔的潮水，蘇蕾瑪就如同滾燙的熔巖，而“我將自己的愛分成三份，以不盡相同的方式愛著三個女人”，將這雨、這水、這火焰在恰當?shù)臅r間糅合到了一起，此生已經(jīng)了無遺憾。

本書除了歌頌一夫三妻四個圣人，還借主人公之口為一夫多妻辯護，圣地亞哥堅信一夫多妻是男女關(guān)系最好的一種形式：無論什么樣的婚姻中都難以存在完全的開誠布公，不得不用謊言、隱瞞、沉默、虛假來遮遮掩掩，至少在一夫多妻的體系下你知道丈夫?qū)δ阌眯牡某潭龋皇窍裎鞣交橐鲋袩o休止的欺騙。在一夫多妻中，欺騙的概率更少。起碼在這本小說中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