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成玉：改革定把蛋糕做大

○ 文/傅成玉

編者按

2014夏季達沃斯論壇于9月10日至12日在天津舉行。在主題為“變局下的中國商業(yè)環(huán)境”論壇上，中國石化董事長傅成玉暢談改革、直面降薪、剖析混改，觀點中透露出的改革意識與開放程度值得業(yè)界關注。

就在同一天，中石化發(fā)布了易捷公司公開招聘副總經理等職的信息，改革首次“試水”職業(yè)經理人。動自己的奶酪才是真改革，突破思想禁錮才是真進步。中國石化這家全國最大的企業(yè)，正從最深層次的體制機制入手，開啟改革發(fā)展新航程。

○ 文/傅成玉

中國的最大競爭力是制度創(chuàng)新。改革開放前，中國100%是國有企業(yè)，沒有民營企業(yè)。我國的基本經濟制度以公有制為主體、多種所有制經濟共同發(fā)展。

國企+民企，實力+活力，共同構成國家的經濟競爭力

三十年改革開放的巨大成就歸因于我國基本經濟制度的根本優(yōu)勢。正是制度的優(yōu)勢，創(chuàng)造了中國在經濟領域的巨大競爭力。由于有了制度優(yōu)勢，國有企業(yè)不但沒有死掉，反而壯大了，甚至發(fā)展成為國家經濟實力的代表。同時，出現了一大批民營企業(yè)家，民營企業(yè)代表了我們國家經濟的活力。實力+活力、國企+民企，共同構成國家的經濟競爭力。

中國的制度創(chuàng)新讓企業(yè)既有活力又有實力。上世紀90年代末到新世紀初，國有企業(yè)經歷了一場生死搏斗。那個時候國有企業(yè)幾乎就要滅亡了，但經過了三年脫困也就是市場化改造，使國有企業(yè)走向市場，競爭實力大大增強。現在在國際同行業(yè)排名當中，中國各個行業(yè)排在世界前列的基本是國有大企業(yè)。

改革不是分蛋糕而是共同做大蛋糕

國企的改革不是要把國有企業(yè)搞沒更不是私有化。國有企業(yè)改革在十八屆三中全會中非常明確，中國全面深化改革的總目標是發(fā)展和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促進治理能力和治理體系現代化。必須圍繞這個目標去談國有企業(yè)改革問題，如果離開了這個目標，改革的方向就錯了！

當前改革的核心是市場化和去行政化。中國目前處在提高發(fā)展質量和效益的階段，無論是國有企業(yè)還是民營企業(yè)都是要打造核心競爭力。目標是使企業(yè)治理、效率、質量問題更易解決，不是取消國企,更不是私有化，而是共贏發(fā)展把蛋糕做大。

對國有企業(yè)來說，改革是一項新任務。改什么？一個是市場化，一個是去行政化。這兩個問題解決了，國有企業(yè)的治理問題、企業(yè)內部的效率問題、資產質量提高的問題就更容易解決了。

混合所有制改革不是國企改革的全部。

1984年以來，國家一直都在提倡混合所有制，我們現在提倡的改革實際就是股權多元化。我們一直在走在這條路上?；旌纤兄剖亲鳛閷崿F基本經濟制度的重要形式，并不是一個措施就能解決所有的問題。

如果國有企業(yè)領導想賺大錢，就最好離開

中國與西方最大的不同，是我們追求共同富?！，F在我們說的國企高管降薪，如果從個人角度看，一般來說不是讓人很高興的事。但是如果把個人利益拋開，站在國家的角度看恐怕就覺得這個事是應該做的。

為什么從國家角度看國企高管限薪是應該的？

第一，我們追求共同富裕，從共產黨到整個國家的政策是往這兒導向的。第二，我們國家過去一直強調人民群眾、廣大職工是主人翁。第三，國家現在的收入差距太大了。

一個社會怎樣能夠和諧穩(wěn)定地往前發(fā)展，讓更多的人在改革發(fā)展中受益而不能僅僅是少部分人受益—即使這少部分人很重要。國家的目的是讓更多的群眾受益，可現在實際的發(fā)展狀況是收入差距越來越大。盡管中央的制造業(yè)、國有企業(yè)這塊相對好一點，但高管收入和工人、雇員差距還是很大。

就個人而言，再多的收入我也想要?？墒歉呤杖氲母吖茉趺磶ш犖槟?？怎么讓這100萬員工的積極性高、創(chuàng)新能力強呢？所以，換一個角度看，這是一個國家的問題，不是幾個管理者的問題。

●供圖/東方IC

上世紀80年代初，我就開始參加對外合作，作為中方的首席代表和外國的總經理在一個辦公室辦公。當時所有進去的我方雇員和派去的人包括我的秘書在內，都是外國公司給發(fā)工資。我在深圳的時候外國公司給我發(fā)1000元港幣，我國這邊發(fā)300元人民幣。但是，我們就是這么走過來的。要想讓國家發(fā)展、讓老百姓受益，當官的人就不能先受益。

再以中海油為例，中海油是一個紅籌股。什么是紅籌股？就是這個公司整體的資產和公司注冊在香港，是上市公司。當時世界是一個什么潮流？外國投資人認為，高管要管理自己那么多錢，工資低了讓人不放心。所以，我們按照國際的潮流設置了基本工資、期權等等，但領導班子跟當時的管理團隊說，“這個錢咱們沒法兒拿” 。

為什么不能拿呢？

是因為要拿了這些錢就帶不了這個隊伍。我們的歷史和西方不一樣。西方一開始就私有制，我們是公有制。所以，大家認為財富是我們共同創(chuàng)造的，高管不能突然拿那么多錢。所以，要想帶隊伍繼續(xù)在這個平臺上當領導就不能拿那些錢，所以我們捐出去了。

贏得尊重比收入重要。如果我們國有企業(yè)的領導者想賺大錢，最好離開這個平臺，跳出去別在這兒干，照樣能賺錢。在這個問題上，中國國有企業(yè)的領導人并沒有把個人收入多高作為主要的目標。我覺得，意義不在賺錢，而在于把大公司發(fā)展好，使之在國際上有競爭力，讓國際同行尊重。這是中國人很難得的東西，比工資重要、比收入重要。

中國不能靠減員來提高競爭力

國有企業(yè)是全民性的,要盡全民責任。中石化去年稅和費加在一起要繳3200多億元，每天要繳8億元人民幣。說出來，許多國際同行都不相信。當然，國有企業(yè)要盡全民責任，不是僅僅在繳多少稅上，也不是繳多少紅利上。費上繳得多，只是我們對國家、對人民應該負的責任。

我們改革的目標是在國際上要有競爭力，效率要提高，治理更要透明、規(guī)范、公開。不過，中國不能靠減員來提高競爭力。比如說就業(yè)問題，企業(yè)改革不能以大批裁員為改革的目標，不能靠減員來解決企業(yè)競爭力；只能依靠提高管理效率、提高技術水平和勞動效率來彌補。中石化競爭力的提高從來沒有停滯過，那是因為中石化的著眼點是在國際上比，在全球比。事實上，在與國際同行競技中，中石化一直處在增長位置。這方面說明了什么？說明了要打造競爭力、提高效率，不是僅僅靠減員就可以了。

中國要走中國的路。中國的企業(yè)不能夠僅僅簡單地學西方，要學的是理念、技術，如何管理一定要聯系國情、企情。我相信這一輪改革會使我們的國有企業(yè)、民營企業(yè)取得巨大發(fā)展，整個國家的經濟競爭實力會大大加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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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成玉談國企改革

改革的結果是活力、控制力、影響力。

我們要開闊視野，不要以為信息化下的新業(yè)務模式、新商業(yè)業(yè)態(tài)等與我們關系不大，要跳出固有的思維看未來。對于新興的事物，不能看不見、看不起、看不懂，否則，等新興事物發(fā)展壯大了，等你看懂了、看得起了，卻來不及了。

我們剛剛起步，后面的深化還接著會來，不是到此為止。

國企干部都認為自己是什么級別的，這些東西以后會越來越淡化。所以我們這次引資僅僅是形式，是第一步。以后更大的變化在機制上，市場化的、去行政化的都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