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席公共場合的湯唯,總是一副淡然的樣子。不濃妝艷抹,極少穿色彩鮮艷、設計夸張的裙子。隨意的卷發(fā)或盤或散,臉上那一抹淡淡的卻極有韌性的微笑,從容而恰到好處。大繁至簡,腕上的白色雷達陶瓷腕表是湯唯為數(shù)不多的配飾。
對手表的選擇符合她一貫的率真簡潔,雷達腕表感官觸動的設置,讓時間的指針隨著自己的指尖靈活跳動,這種愉悅直通內心,湯唯說,“我現(xiàn)在真正覺得,時間原來是可以觸摸的”。
導演系畢業(yè)轉行做演員,經(jīng)歷了一夜成名、封殺、復出,時間的打磨與沉淀,讓湯唯在歲月中越發(fā)沉穩(wěn),認定了表演這條路,就心無旁騖地走下去。
“大二那年,有一次課堂排練,我還記得是《草葉集》里〈歡樂之歌〉這段的詩歌,我演一個精靈。對戲的過程中,我認為是另一個演員殺了我,我就告訴他我的感受,激動地說了一遍又一遍,忽然間呼吸困難,就昏倒在地上,大家都嚇壞了,在驚嚇之際,我就又醒過來繼續(xù)演。之后,我才在想那是很奇妙的感覺,仿佛置身在另一個世界,那時候我不知道那叫什么感覺,后來才知道那叫表演。那時候開始,我才愛上演戲,想當演員”。
湯唯這樣描述她對表演的欲望。2006年,她推開《色·戒》選角的大門,拋卻觀眾對其中大尺度情節(jié)的非議,痛快地在戲里與王佳芝“談了一場戀愛”。對于湯唯來說,演員這個職業(yè),意味著沒有什么高于表演。
演員湯唯,這是她給自己的定義,“我不想做明星,除了演員什么都不想做”。因為專注于表演,英文極佳的她甚至沒有成為國際巨星的“野心勃勃”,“我希望以后拍電影能用更多的母語,讓我更好地去表達,把自己所有的潛力挖掘出來”。曾經(jīng)的封殺,險些葬送了湯唯的演藝之路,人氣驟減、市場被新人搶占、觀眾流失,湯唯不以為意。如同她代言的雷達表一樣,有些渴望是永不磨滅的。繼續(xù)演藝生命,是那蟄伏的兩年中她唯一的期望。
“我在片場,經(jīng)常一天只能睡3個小時,夢里面想的都是戲??赡苓@樣的生活比較過癮。我就是好奇心太強”,接著她笑稱,“其實好奇心太強也不好”。
拍《北京遇上西雅圖》的時候,為了體驗懷孕的感覺,她特制了一個裝了鉛球和大米、重達二十斤的書包,綁著書包過了幾個月?!捌鋵崒ρΣ缓玫?,還容易把胃壓壞”,但是“負重”經(jīng)歷讓她真正地與角色情感相通,以至于拍攝做B超的戲份時,她看到屏幕上嬰兒的輪廓,開心到相信那就是肚子里的小東西。
電影《晚秋》中,湯唯出演一個因弒夫被判入獄的女人安娜。為了塑造人物,導演金泰勇要求湯唯素顏出鏡:明顯的眼袋、未經(jīng)粉飾的皮膚在鏡頭特寫中被觀眾看得一清二楚,這對很多在乎熒幕形象的女演員來說簡直不可想象。湯唯卻沒有一絲不舒服,“這是角色的需要啊。一個在監(jiān)獄里關了7年剛剛出來的女人,化著大濃妝,誰相信啊。對塑造角色沒有好處的事情,我不干”。
為了感受角色,她在西雅圖的街道游走,拉著助理沒日沒夜地練習美式口音,穿著安娜的衣服在海邊晃,她甚至申請到真正的監(jiān)獄呆了兩小時,“如果讓我在那待上一個月,可能會瘋了,待上一年就什么都空了,待上7年,滿身流血。用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的皮膚,自己的知覺去感受角色,是我在西雅圖拍《晚秋》時做的所有事情”。
28歲事業(yè)真正起步在當代演員中可算是“大器晚成”,在更新?lián)Q代如光速般的娛樂圈中沉寂兩年并未使她一蹶不振,反而憑借韌性迎來漂亮的回歸,人們覺得湯唯幸運,她卻覺得人生沒有什么事情真的會晚,“所有的時間都不是白白流逝的。只要有好作品,什么時候開始起步都是合適的,最怕的是停留在原來的地方,徘徊不前”。
因而沒有一個角色是她探索的盡頭。湯唯說,每個角色可能都有多多少少的遺憾,就像拍完了《晚秋》,她才真正理解了安娜這個角色,“安娜并不應該是我詮釋的那么富有感情,我把她塞得太滿”。
她覺得演員不能浮躁,要在真實的生活中練心性,“我在慢慢用生活來修煉自己,修煉多少我就可以表演多少,表演中得到一些東西,我再拿到生活里面感悟,它教會我很多。我覺得表演可以作為我的終身事業(yè)”。
對湯唯來說,可以表演就有欲望,有角色就可以去全身心地表達。她仍然堅持著演員要“安靜、踏實、不那么愛熱鬧”的自我修養(yǎng),和每一個角色談一場傾心的戀愛。一如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