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軍,李 馨,趙云建
(1.江南大學 田家炳教育科學學院,江蘇 無錫 214112; 2. 中央電化教育館 中國電化教育雜志社,北京 100031)
開放教育資源:創(chuàng)新、研究與實踐
——訪阿薩巴斯卡大學羅里·麥格雷爾教授
王志軍1,李 馨2,趙云建2
(1.江南大學 田家炳教育科學學院,江蘇 無錫 214112; 2. 中央電化教育館 中國電化教育雜志社,北京 100031)
開放教育資源;MOOCs;社會媒體;移動學習;實踐與創(chuàng)新
訪談者:MOOCs是全世界高等教育領域正熱議的一個話題,約翰·丹尼爾教授曾指出MOOCs是開放教育資源運動的新發(fā)展,但是特里·安德森教授認為MOOCs從允許訪問和修改課程內容,以及允許并且鼓勵開放交流思想和觀點的角度來說,有可能是開放的也是不開放的(特里安德森等,2014)。您是如何看待開放教育資源與MOOCs之間的關系的?
羅里·麥格雷爾:我將MOOCs歸結為一種現(xiàn)象,MOOCs是大規(guī)模開放網(wǎng)絡課程的簡稱,它來自于開放教育資源運動,它是由戴維·科米爾,斯蒂芬·唐斯以及喬治·西蒙斯一起創(chuàng)造的,它的理念即利用開放教育資源和網(wǎng)絡上的其他免費的資源來支持學習和開發(fā)個人學習環(huán)境,因此它是開放教育資源運動的新進展。但是后來美國人所發(fā)起的MOOCs與最初的MOOCs的理念相比發(fā)生了較大的改變,他們不再專注于開放教育資源,或者說它們沒有將教育資源開放,因為它們對資源的版權限制非常嚴格,但是他們允許別人開放訪問其課程。其實這涉及到了兩類MOOCs以及開放教育資源中的“開放”的概念問題。在開放教育資源中“開放”是指免費的、可重用的、可重構、可有多種用途的資源,一般來說,這些資源都可以在網(wǎng)絡上進行訪問,但是“基于網(wǎng)絡來訪問”這一點也并非必不可少的,因為資源還有其他非網(wǎng)絡的存在形式,這里的開放即指“免于付費、能夠按照多種方式使用、重用和改編”。兩類MOOCs前一類的開放與開放教育資源的開放的定義相同,而后一類MOOCs中的開放則主要是指免費訪問。不過我認為其是沒有必要對開放教育資源和MOOCs做嚴格的區(qū)分,因為MOOCs并不排斥開放教育資源,很多的MOOCs都直接將開放教育資源運用到其有版權的課程中。
訪談者:開放教育資源運動從2003年MIT開放課件開始,已經(jīng)持續(xù)了很多年,中國也參與不同層面的開放教育資源的研究與實踐,但有一個問題一直讓大眾非常困惑:為什么需要將教育資源開放呢?您能解釋一下嗎?
羅里·麥格雷爾:這是一個很好的問題,我們現(xiàn)在處于一個數(shù)字經(jīng)濟時代,在這個時代中,知識已經(jīng)成為了世界政治經(jīng)濟的中心。因為現(xiàn)在即算傳統(tǒng)的產(chǎn)品交易也是通過符號來表征和交易的,并且它們比具體的產(chǎn)品要重要得多。數(shù)字經(jīng)濟是以比特數(shù)字為基礎的經(jīng)濟。所有的聲音、圖像等信息都以比特數(shù)據(jù)的形式在傳輸,而且這些比特數(shù)據(jù)是零質量、零體積、卻能夠在不增加成本的情況下無限復制并且以光速傳輸。這是當今時代的一個非常大的特色。我們都知道蝴蝶效應——阿爾伯塔省的蝴蝶的飛翔,能夠改變巴西南部的天氣模式,因此就算是一個小小的變化也能夠帶來非常大的影響,我們處于一個數(shù)字經(jīng)濟為核心的大變革時代,在這個時代中同樣的東西,因所承載的知識不同,其價值千差萬別。
最關鍵的問題是知識和學習并不是屬于某一個人,而應該是每一個人與生俱來的權利和我們共有的文化遺產(chǎn)(就像很多公共物品一樣)。我們獲得自己與生俱來的權利并不需要一些慈善機構的施舍或商業(yè)化的購買。同樣,屬于自己的知識不需要他人施舍,也不需要從商業(yè)機構那購買。我們沒必要都去參與生產(chǎn)這種既有產(chǎn)品的特殊行為,因為它們已經(jīng)存在了,我們所要做的只是突破訪問這些產(chǎn)品的障礙,這些障礙是由于那些知識和學習作為個人所擁有的某種形式的財產(chǎn)的人所造成的。我們追尋一個將知識和學習作為公共物品的社會,每個人都可以自由地創(chuàng)造和共享,而不是把這種公共物品隱藏和包裝起來,用其來獲取額外的財富和影響力。其實,今天,我們所談論的知識產(chǎn)權并不是真正的知識產(chǎn)權,而是一種特權壟斷。這種特權壟斷讓世界都忠于美國、日本和歐洲等國家。中國人在幾千年前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現(xiàn)實中的陰陽二分的事實,建立了太極圖,根據(jù)這個圖,我們知道當微軟開始申明他們的版權時,實際上已經(jīng)處于非常危險的境地了。所謂的知識產(chǎn)權實際上是政府干預社會關系的一種表現(xiàn),他們借此征收關稅、限制自由、并且給用戶造成負擔。其實政府干預越少,民眾的自由就越大?,F(xiàn)有的法律和政策迫使我們不得大聲疾呼學習和知識是屬于我們自己的權利,并與現(xiàn)有的壟斷進行對抗以獲取本來就屬于我們自身的更大的權利。
因為商業(yè)化的內容不開放,不僅限制了很多自由:我們不能夠復制、引用、標注重點;不能把文字轉換成聲音;不能夠更改格式、刪除內容、打印;不能在不同的地理空間(例如不同的國家)訪問;而且很多資源一旦過了一定期限,就不能訪問,也不允許我們再次出售這些資源。我們自己所購買的呈現(xiàn)這些內容的電子設備是我們的財產(chǎn),我們應該擁有控制自己財產(chǎn)的權利,但是數(shù)字版權管理限制了我們的自由,并且有許多的不合理的規(guī)定,例如:生產(chǎn)商可以未經(jīng)允許入侵我們的電腦,他們可以收集和使用我們的個人數(shù)據(jù)、用戶有使用權但是沒有擁有權、禁止用戶將購買的內容給他人看,也就是說我購買了一個電子內容,給自己的老婆看一眼,都違反了數(shù)字版權協(xié)議。所有的這些限制用戶的規(guī)定我們除了接受沒有其他的選擇。在加拿大,版權協(xié)議不僅擴展到“道德權利”和“大規(guī)模復制權利”(商業(yè)化使用版權作品),現(xiàn)在還擴展到“訪問權利”,該“訪問權利”使得版權所有者能夠控制用戶何時、以何種方式、采用何種品牌的技術來訪問該版權材料。我們經(jīng)常遇到一個情況:“你所訪問的資源在該國家不能訪問”或者“你所訪問的資源在該設備上不能訪問”。我堅信我們應該走的路恰恰與之相反, 版權不應該被濫用到控制用戶的個人技術選擇等任何方面。我堅信,任何“硬件加速”的交流工具,不管是眼鏡、錄像機還是個人電腦,必須都由公民而不是第三方來控制。
將教育資源開放,使我們能夠自由地復制/粘貼、引用、標重點、鏈接語音等超鏈接;能夠更改格式、將材料復制到其他的電腦上、打印出來;在不同的地理位置和空間中使用,且不會有使用期限;我們可以重用、重構和聚合這些資源。更重要的是可以保留我們的隱私和數(shù)字權利,這對于網(wǎng)絡教育的應用是至關重要的。并且開放教育資源利于提升機構的營銷,使他們關注于服務而不是內容,并且能夠擴展對應的資源創(chuàng)建者創(chuàng)造者的職業(yè)生涯,我們應該有相應的政策來鼓勵開放合作。總之,開放是嘗試解除每一個供應商對我們的控制和鎖定的萬能的鑰匙。
訪談者:很多學習者是一個基于通信支持服務資源的自我導向的學習者,大量的OER給學習者提供了很多的便利,但同時也給學習者帶來了資源整合和意會(Sensemaking)過程中的困難,因此,您認為未來應該如何進一步有效地使用和開發(fā)開放教育資源?
羅里·麥格雷爾:我想這有可能是喬治·西蒙斯和斯蒂芬·唐斯的關于聯(lián)通主義學習環(huán)境的觀點。我認為,如果所有的主題都由教師根據(jù)學科來聚合,且要求學生在學習過程中使用這些資源,并授予學分,是最有效的使用OER方法。當然,聯(lián)通主義學習中,學習者在學習過程中也會做這件教師應該做的事情。其實聯(lián)通主義和傳統(tǒng)的建構主義學習同時存在,因為很多學生喜歡自己獨立自主地學習,很多學生喜歡別人告訴自己應該往哪個方向前進,如果他們的學習過程能夠被認證,他們將會更加自信地完成課程,而聯(lián)通主義和建構主義不同,它更多的是關于在分布式的環(huán)境中創(chuàng)新知識,建立自己的個人學習環(huán)境,我覺得這也是非常有效的創(chuàng)建、使用和傳播開放教育資源的方式。但如果同時有比較專業(yè)的、對某個領域最了解的教師來引領,并在開放學習材料中融入教學設計,這種方式也非常有效。學習方式有很多種,學習者既可以通過個人學習環(huán)境參與學習,也可以通過訪問結構性的學習材料來參與學習。我本身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當學習某些已經(jīng)比較體系化的東西的時候,我想要有人教我結構化的東西,例如我最近正在學習西班牙語,我喜歡按照課程結構與教師一起學習,但是當我學習其他比較復雜,沒有確定答案的內容的時候,例如我的工作——開放教育資源領域的內容,我每天都會在自己創(chuàng)建的學習環(huán)境中學習。因此即使對于同一個人來說,他們也不可能用某一種特殊的方式來學習所有領域的內容,這取決于學科以及其他很多的變量,不同的學習方式對于同一個個體來說都是可以采用的,我相信孩子也是按照很多不同的方式來參與學習的。因此,根據(jù)不同的學習方式,可以采用不同的方式來看開發(fā)和使用開放教育資源。
訪談者:開放教育資源的傳播是一個資源提供者長期困惑的問題,有些研究者認為將開放教育資源和社會媒體相結合是非常有效的促進開放教育資源傳播的途徑,您怎么看待這一觀點?
羅里·麥格雷爾:用社會媒體來推動開放教育資源的使用這一問題非常有意思,我也非常認同。我們可以使用商業(yè)化內容,但是它們不允許被分享,因此商業(yè)內容是不能夠在社會媒體中使用的,因為我們不能夠將它們發(fā)布在網(wǎng)上,版權問題不允許我們這么做,然而我們在社會媒體上傳播開放教育資源的時候,就沒有這個擔心了。特別是當學習者在不同的國家學習的時候,(商業(yè)化的內容)需要遵守不同的版權規(guī)定,且不同的版權規(guī)定只是針對某一個國家的,因此在不同的國家之間使用商業(yè)化的內容是不可能的。
以往教材是傳播知識的主要途徑,但現(xiàn)在這個時代教材對于學習來說并非至關重要,如果你參與我的《國際遠程教育發(fā)展》的課程,就會發(fā)現(xiàn)教科書已經(jīng)過時了,所以我推薦學習者到網(wǎng)絡上、利用社會媒體查找相關資源,并且用開放教育資源和網(wǎng)絡上的免費資源來充當教科書,當然教科書在學習中有一定的重要性,但是目前由開放教育資源組成的教科書在日益增加,這些都是免費的教科書,我們在幾天之前剛剛發(fā)布了兩本——《認知心理學》和《數(shù)字網(wǎng)絡》,它們都是世界上任何人都可以使用的開放教育資源。同時在網(wǎng)上還有很多其他的教科書,我希望教師和學生們都使用開放教育資源教科書,這樣任何人都可以跟其他人一起分享、組織、改編、重構和聚合這些開放教育資源。
訪談者:您認為哪些因素會阻礙和挑戰(zhàn)開放教育資源的發(fā)展呢?如何突破這些阻礙和挑戰(zhàn)呢?
羅里·麥格雷爾:我覺得最大的因素是“不是在此創(chuàng)造的”的現(xiàn)象,教師和一些專家不愿意使用這些新資源,因為這些資源不是他們創(chuàng)建的,而是重新創(chuàng)建新資源。此外,他們還有很多擔心,例如害怕競爭、怕失去學生或工作,怕自己的收入會減少,怕同行批評,怕被問責,我覺得我們需要戰(zhàn)勝這一觀念。此外,開放教育資源發(fā)展過程中自身的模糊與混亂也會阻礙其發(fā)展,這些模糊的因素包括商業(yè)模式、開放許可的運行機制、合作策略、自治、證明其有效的證據(jù),比如一些概念,例如開放訪問 (Open Access)、開放教育資源(OER)、專業(yè)發(fā)展(PD)等也比較模糊。隨著開放教育資源運動的興起,我們遭到了很多出版商、版權集體、教科書的作者、版權辦公室的反對,尤其是那些商業(yè)化機構,它們在面臨可能失去上百萬收入的情況下,非常反對使用開放教育資源,還有前面提到教授們以及相關制度。這些人知道商業(yè)內容不能夠與開放教育資源相抗衡,他們將會一直反對開放教育資源以保護自身利益。他們會利用政治措施來進行反對,并且這股力量會越來越強。此外還有教育投入的減少,開放教育資源的困難,以及國家級項目的可能性比較少等,上述這些因素都會阻礙開放教育資源的發(fā)展。
我們需要積極應對這些挑戰(zhàn),并且堅持前行。只有通過我們堅持不懈的行動才能持續(xù)不斷地推動開放教育資源的發(fā)展。阿薩巴斯卡大學正在糾察(Deboning)所有課程,所謂糾察就是去掉課程中的商業(yè)化內容,并將其用開放教育資源取代。這是應對挑戰(zhàn)的一個很重要的策略。同時還要通過隨時更新資源來提升其質量,幫助教師找到優(yōu)質資源,通過注釋、強調、重構、聚合、更改和本土化,以及格式的轉化,對移動設備的支持等分享和合作策略來推動開放教育資源的發(fā)展。通過開放文本來節(jié)約成本,增加受教育的機會,這樣學生可以更好地計劃和評估這些資源,機構也可以展示其品牌與形象,將一些潛在學習者轉化為學生,來促進學習,并且還可以減少教師的備課時間等。MOOCs的出現(xiàn)有可能就是一個比較好的機會,例如新商業(yè)模式的出現(xiàn),更多研究和分析將推動開放教育資源政策和實踐,并獲取和了解終端用戶的信息等。同時我們還需要從多方面開展努力,例如開發(fā)開放教育資源,培訓教師如何通過使用開放教育資源來節(jié)省時間和成本,此外還需要在具體的學術環(huán)境中和本土化方面做出努力。只要有可能的機會我們都會堅持持續(xù)的做下去,這是戰(zhàn)勝我們遇到的困難和應對挑戰(zhàn)的最有效的方式。
訪談者:您能介紹一下國際范圍內的開放教育資源的最新的實踐與創(chuàng)新嗎?在這一領域,研究者最關注什么?
羅里·麥格雷爾:可以,我可以介紹一下國際范圍內的開放教育資源研究與實踐的現(xiàn)狀。英聯(lián)邦學習共同體是國際上開放教育資源最有力的推動者,該組織是一個包括60個國家的國際化組織,開展了很多開放教育資源行動。波蘭剛啟動了一個大型的開放教育資源項目,他們通過Wikiwise來支持開放教育資源的開發(fā)。歐聯(lián)邦共同體去年宣布了推動整個歐盟的開放教育資源使用的項目。在非洲和南非他們正在開展一個用非洲的三種語言(英語、法語和葡萄牙語)來發(fā)布中小學開放教育資源教科書,他們也在做高等教育層面的工作以服務于一些非洲國家的傳統(tǒng)大學。巴西政府也正在支持開放教育資源的使用,在亞洲的一些地區(qū),例如在馬來西亞、印度尼西亞都是開放教育資源的主要推動者,他們將開放教育資源教科書用于學校教學。最后我想提一下美國,奧巴馬總統(tǒng)將30億美元投入到學院層面的開放教育資源建設中,主要負責開放訪問任何由政府創(chuàng)建和支持創(chuàng)建的內容,這將引領整個國際范圍內的開放訪問運動,我覺得非常棒!同時美國的一些州也在推動開放教育資源的發(fā)展,例如華盛頓州正在推動中小學、大學層面的開放教育資源的應用,加利福尼亞州也加入到這一行列,在加拿大,哥倫比亞州也正在開展給40所學校提供他們課程的教科書項目。還有一個非常成功的實踐即開放教育資源云項目(https://oerknowledgecloud.com/)。這個項目中除了建立了相關的網(wǎng)站來聚合開放教育資源知識云以外,還出版了《開發(fā)教育資源的重用和改編》《非洲對開放教育資源的準備程度》《超越開放教育資源:轉入開放教育實踐》《讓開放教育資源超越開放教育資源社區(qū):政策與能力》《趨勢報告:開放教育資源2012》以及一期《開放教育資源???。Fred Mulder還在尼德蘭大學建立了一個開放教育資源專業(yè)的博士學位。
研究者最主要關注的一個問題是能否評估和認證那些通過學習開放教育資源所獲得知識和技能。這也是我主要關注的一個研究點。目前我們提出了開放教育資源大學(OERu)的理念,我們希望探索出基于開放教育資源的靈活的學習路徑,并能夠給學習者正式的評估與認證。目前有來自5個洲的30多所機構參與其中。傳統(tǒng)的大學模式不可持續(xù),且對于普及教育(Universal Education )來說不可規(guī)?;?,我們必須找到更高質量、更具有成本效益的系統(tǒng)來取代現(xiàn)有的系統(tǒng),我們發(fā)現(xiàn)開放教育資源有可能將成為部分解決方案。在傳統(tǒng)的大學中,本校的教師利用本校課程給本校的學生授課并且頒發(fā)本校的證書,而在開放教育資源大學中,任何教師可以以任何開放教育資源讓任何學生學習,然后給學生授予證書。
另一個重要的問題是與開放教育資源質量有關,例如我們如何衡量質量,又如何確保使用開放教育資源能夠獲得更高質量的教育?還有一些人在研究開放教育資源標準的問題,當然該標準不是質量標準,而是開放教育資源的內容標準,以確保這些資源能夠在不同的設備、各種應用上使用。還有人研究使用開放教育資源教科書能夠為學生節(jié)約多少成本,以及其他益處等問題。在美國華盛頓州有一個研究發(fā)現(xiàn)使用開放教育資源的課程,其課程完成率較使用傳統(tǒng)教科書的課程完成率要高,因為不是開放教育資源的教科書成本很高,很多學習者都選擇上課而不購買教科書,導致很多學生在課程學習的過程中輟學。同時還有一個重要的研究點,即如何通過相關政策來推進開放教育資源被越來越多的人采納的問題。我們也在開展一個名為”POER UP” (Policy for OER Uptake)的鼓勵采納開放教育資源的政策制定的項目,歐洲的很多國家,以及一些其他國家,包括加拿大,都參與了這個項目。該項目也在以前的一些舉措,例如“開放教育質量行動”(OPAL)和“開放學習網(wǎng)絡”(Olnet)的基礎之上,通過國家報告和個案研究來評估成功的OER社區(qū)。
訪談者:為什么您將開放教育資源和移動學習結合起來研究呢?能請您介紹一下開放教育資源在移動學習領域的應用方面的最新研究成果嗎?
羅里·麥格雷爾:因為今天通過移動設備訪問網(wǎng)絡的人比通過電腦或其他設備訪問網(wǎng)絡的人要多很多,世界上有超過90%的人用移動設備。在加拿大絕大部分年輕人以及發(fā)達國家大部分的人越來越多地使用不同的移動設備來訪問網(wǎng)絡,這些移動設備越來越好并且越來越便宜,他們其實都是小電腦?,F(xiàn)在世界上絕大部分人都有能力使用移動設備來訪問網(wǎng)絡,我相信這是一種最好的讓他們參與分布式學習的方式。同時,世界上大概有1.6億學生不能夠接受高等教育,到2020年中期,那些因為高等教育不開放或負擔不起高等教育費用的人會更多,這些人不只來自發(fā)展中國家,且很多人將來自于像加拿大一樣的發(fā)達國家。我認為移動設備非常具有吸引力,學習者一直都在使用這些移動設備,它允許學習者訪問網(wǎng)絡上各個學科和領域的豐富的資源和信息,換句話說網(wǎng)絡即一個巨型的圖書館,我們需要使用這個圖書館來豐富和發(fā)展學習,而讓學生找到這些信息的方式即教他們通過移動設備來學習信息,這是我們極力推崇移動學習的原因。同時我也明確光有設備不行,我還需要開放教育資源做支撐。因為商業(yè)化的內容只能夠在特定設備上訪問,如果切換到另一設備上,則會因為沒有相關的許可而不能訪問,這個問題非常大。在很多情況下,尤其是在一些發(fā)展中國家或者在加拿大的一些偏遠地區(qū),我們不能一直訪問網(wǎng)絡,而需要將資料下載,以便于在沒有網(wǎng)絡的情況下使用這些資源。商業(yè)化的內容不允許下載。此外,如果我們學習一些國際化課程,商業(yè)化內容的許可并不適用于所有國家,當拿到一個使用許可以后,其他國家不能訪問等等?;谏鲜鲈?,我們需要將二者結合起來做深入的研究。
最新的開放教育資源在移動學習領域的應用研究是數(shù)字權限管理(也稱作數(shù)字保護技術或數(shù)字水印等)相關的研究。數(shù)字水印是商業(yè)機構在內容上添加的標簽,對很多的移動設備來說,是不能使用的。因此我們需要登陸那些商業(yè)機構要求我們登陸的設備中,這對基于移動設備的學習來說問題非常大。其它正在研究的主題是有關組塊(Chunking)的研究,即研究如何將信息打散成一個個小的可管理的單元,讓用戶可以在有限的時間內在移動設備上學習,并快速地掌握相關信息,而不是需要學習所有的內容,這類研究非常多。此外,還有很多一人一機的項目,即一人一個便攜設備,這是一個教育工程,而不是一個平板電腦工程,我們有一個愿景,如果我們能夠使教育(尤其是初高中教育)更加美好,那么我們將擁有一個更好的世界。此外還有很多的移動電子書的項目在開展。這些項目都代表著一種數(shù)字融合的趨勢,這種趨勢即手機融合個人的數(shù)字助理、電腦、計算器、鐘、傳真、郵件、網(wǎng)絡瀏覽器和電子書,甚至是電視的網(wǎng)絡連接。
訪談者:阿薩巴斯卡大學是開放教育資源大學的發(fā)起者之一,在過去的十年里開展了很多與開放教育資源相關的研究與實踐,例如成立開放的阿薩巴斯卡大學出版社,出版的所有書都允許全世界任何人免費下載。您合編的《國際遠程教育研究述評》也是一個有十多年歷史的開放期刊,阿薩巴斯卡大學每年還有一周的開放訪問周,且很多教育資源都可以開放訪問。在中國,我們從2012年也開始建設開放大學,很多問題都還處于探索中,能夠請您根據(jù)阿薩巴斯卡大學的經(jīng)驗給我們一些建議嗎?
羅里·麥格雷爾:對于我來說有個很大的問題,即我對于中國還不怎么了解,沒有相關的經(jīng)驗,所以很難提建議,我能做的就是告訴大家我們在這方面都有哪些收獲,在這個過程中,大家可以思考這些是否可遷移到中國。因為每一個國家的環(huán)境有著很大的不同,所以我一般不愿意去提建議。對于阿薩巴斯卡大學來說,開放并分享最好的資源是讓自己保持領先的方式,我們的理念是“我們分享的越多,能訪問我們的教育資源的人就更多”,當然沒有網(wǎng)絡,這一點是無法辦到的。在過去的幾年里我們的研究發(fā)現(xiàn):在線學習和通過開放教育資源學習,與課堂學習的效果一樣好。課堂教學并不是現(xiàn)在發(fā)明的最好的學習方式,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其他的學習方式。如果學習者在網(wǎng)絡上學習不好,就同在課堂教學里面學不好一樣,如果在教室里能夠學到好的課程,那么在網(wǎng)絡上也同樣能夠學到好的課程,如果在課堂學習中學不好,那么在網(wǎng)絡上也同樣學不好。學生可以按照任意一種方式來參與學習,其實這關系并不大。世界上有太多的人都在宣揚一個觀點:課堂學習是好的學習的方式,而在網(wǎng)絡上的開放學習則是差一些的學習,而實際上并沒有研究來支持這一觀點。我們必須從根本上改變這一觀點。我們且不說在線學習能夠遠遠超越課堂教學,但是至少在線學習是可以和傳統(tǒng)的課堂教學一樣好的。事實上,如果今天的學生,不在網(wǎng)絡上參與一部分學習,他們所接受的不是一種現(xiàn)代化的教育,現(xiàn)代化的教育必須發(fā)生在網(wǎng)絡中,這是最基本的原則。實際上網(wǎng)絡學習有可能超越課堂教學,這主要取決于教學法、課程的結構、態(tài)度、專業(yè)化程度以及教師所接受的培訓,這些對于網(wǎng)上教學來說非常重要。
訪談者:在2013年您出版了《開放教育資源:創(chuàng)新,研究與實踐》(Open Educational Resources:Innovation, Research and Practice)一書,您能夠跟簡要分享一下您的這本書嗎?
羅里·麥格雷爾:好,我強烈的建議大家去翻一翻這本書,這里面有世界范圍內的許多關于開放教育資源的有趣的文章,大家可以在英聯(lián)邦學習共同體的網(wǎng)站上免費下載此書,當然,如果你到這個網(wǎng)站上去查找相關的書,還會找到另外一本極好的關于亞洲開放教育的書《開放教育資源:亞洲的視角》(Open Educational Resources: An Asian Perspective),這本書里面有些章節(jié)是由中國人編寫的,推薦大家閱讀。
訪談者:好的,非常感謝您接受我們的采訪。
[1] 約翰·丹尼爾[著],王志軍,趙文濤[譯]. 讓MOOCs更有意義:在謊言、悖論和可能性的迷宮中沉思[J].現(xiàn)代遠程教育研究,2013,(3):3-12+27.
[2] 特里·安德森, 王志軍. 希望和/或冒險:大規(guī)模開放網(wǎng)絡課程(MOOCs)與開放遠程教育[J].中國電化教育,2014,(1):46-51.
王志軍:講師,博士,研究方向為遠程教育理論與實踐(jnuwzj@jiangnan.edu.cn)。
李馨:碩士,副編審,研究方向為教育技術基礎理論(geri521@sina.com)。
趙云建:碩士,研究方向為遠程教育、教育技術理論(zhliang85@163.com)。
Editor's Commentary:Professor Rory McGreal is a professor in the Centre for Distance Education at Athabasca University which is one of the most famous Open University in the world. He is also the director of the Technology Enhanced Knowledge Research Institute (TEKRI). Formerly, he served as the Associate Vice President Research in Athabasca University. Internationally, he is the Open Educational Resource Chair for many orgnizations including UNESCOCoL. He has severed as a member of the Global Advisory Council of the Observatory of Borderless Higher Education. Presently, he is Director of the OER Foundation, and a member of the Distance Education Hub, Advisory Group, Australia. He is also a co-Editor of the International Review of Research in Open and Distance Learning (IRRODL) from 2013, and on the editorial board or a reviewer for a variety of scholarly journals. For his excellent contribution in distance education, he was given the Wedemeyer Award for Distance Education practitioner in 2002.His present research interests include the use of Open Educational Resources and standards in technology assisted learning, particularly in the development and application of learning objects. He is also researching how these would be applied and formatted on mobile devices for M-learning. This interview is focus on the topic of Open Educational Resources (OER), the research, innovation and practices related to OER are deeply introduced to provide a three-dimensional, comprehensive, in-depth and up to date international research and practice panorama for readers. Professor Rory McGrealfirst introduced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MOOCs and OER, then the reason for open of educational resource is in-depth analyzed. And then the following topics also introduced in this interview: how to effectively use and develop OER in the era of rampant of resource, the role of social media in the delivery of OER, the obstacles and challenges it faced and coping strategies; the latest practice and Innovation of OER in international context and researchers most concerns topic. Subsequently, he shared the reasons of why combine the research of OER and mobile learning together, and also the harvest of Athabasca University in its practice of OER. Finally, he recommended two open educational resources for Chinese readers.
Open Educational Resources: Innovation, Research and Practice:An Interview with Prof.Rory McGreal of Athabasca University
Wang Zhijun1, LiXin2, ZhaoYunjian2
(1.Jiangnan University Tin Ka Ping School of Education Science, Wuxi Jiangsu 214112; 2.China Educational Technology,National Center for Educational Technology, Beijing 100031)
Open Educational Resources; Massive Open Online Course; Social Media; Mobile Learning; Practice and Innovation
編者按:羅里·麥格雷爾(Rory McGreal)教授是世界上著名的遠程教育大學加拿大阿薩巴斯卡大學遠程教育中心的教授,也是該校技術促進知識研究所的主任,并曾擔任該校主管研究工作的副校長。在國際上,他是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英聯(lián)邦學習共同體等多個國際組織開放教育資源的主席,還是無國界高等教育全球顧問委員會成員和澳大利亞遠程教育中心顧問小組的成員。他是開放教育資源知識云(OER Knowledge Cloud)的創(chuàng)使人,開放教育資源基金主任。2013年起擔任《國際遠程教育研究評論》(International Review of Research in Open and Distance Learning, IRRODL)的合作主編,并兼任多家學術期刊編委和多家學術期刊評審員。他一直致力于遠程教育中開放教育資源的研究,由于他在遠程教育領域的杰出貢獻,于2002年獲得在遠程教育領域內最具名望的魏德邁獎。其研究興趣集中在開放教育資源的使用、技術促進學習標準、移動學習以及相關應用的開發(fā)等領域。
本訪談以“開放教育資源”為核心,對與開放教育資源相關的一系列的研究、創(chuàng)新和實踐等進行了深入的訪談,以期為讀者呈現(xiàn)一個立體化的、綜合的、深入的和最新的國際開放教育資源相關研究與實踐的全景圖。羅里·麥格雷爾教授首先介紹了MOOCs與開放教育資源的關系,然后深入剖析了開放教育資源之所以要開放的深層次動因;并介紹了在資源泛濫的時代該如何有效地使用和開發(fā)開放教育資源以及社會媒體在傳播開放教育資源過程中的積極作用;在此基礎上介紹了開放教育資源發(fā)展過程中面臨的阻礙和挑戰(zhàn)及其應對策略;并對國際范圍內的開放教育資源的最新的實踐與創(chuàng)新和研究熱點進行了總結。隨后,羅里·麥格雷爾教授分享了其需要將開放教育資源與移動學習相結合的原因、阿薩巴斯卡大學在積極參與開放教育資源實踐過程中的收獲;最后,他推薦了兩本開放教育資源相關的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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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6—9860(2014)11—000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