蕩口古鎮(zhèn)（外一章）

何雯琴

朋友說無錫很多古鎮(zhèn)都被重新開發(fā)，變得面目全非了，唯有蕩口古鎮(zhèn)被搶救性地保護了下來，保持了他原有的建筑風貌和歷史印跡，便很想去一睹其貌。機會，往往只要你留意，就會在生活中出現的。今年單位組織我們春游，目的地便是蕩口古鎮(zhèn)。

最早知道蕩口是在長輩的講述中：據說蕩口雖然處于蘇錫常交界處，但由于地勢偏僻，交通閉塞，而且又像沙家浜那樣，有大片的蘆葦蕩和草蕩子，在抗日戰(zhàn)爭及后來的內戰(zhàn)期間成了這三地附近的居民的避難首選之地。尤其是大戶人家，女傭們抱著少爺小姐，攙扶著太太夫人，男仆們挑著金銀細軟，鍋碗瓢盆，據說逃難隊伍頗為壯觀呢。由此看來，蕩口還是有功績的，避過戰(zhàn)亂生存下來的人們肯定是對他念念不忘的。

當然，我們如今游覽的僅是義盛河兩岸被保護性修復后的古建筑群落。停車，下來，走進蕩口古鎮(zhèn)，那一幢幢青磚黛瓦的明清建筑，似乎一下子將我們從繁華喧鬧的現代帶到了過去。

游古鎮(zhèn)，腳步要輕緩下來，心情要沉靜下來。這一幢幢建筑，都曾經是偉人們居住，生活過的地方呢。錢穆故居，王莘故居，華蘅芳生平事跡展覽館……有興趣都可以進去，閉上眼，你可以和他們隔著時空交流……

游古鎮(zhèn)，心情要悠閑。將生活中的煩惱，工作上的不如意先拋開一邊吧。點一杯咖啡，在室外檐下古色古香的座椅上坐下來，對，不要在室內，要在室外。因為蕩口是典型的江南水鄉(xiāng)，家家枕水而居，戶戶開門見水，品著香濃醇厚的咖啡，耳邊是隱隱約約流水的樂聲，鼻中是若有似無花的芳香草的芳香，那才是一種全方位的享受。

游古鎮(zhèn)，心情自然而然會快樂起來。不說別的，就是吃的，就夠游客們大飽口福。玉祁酒坊的黃酒甘甜清冽，芳香醇厚；隔壁的豆腐花潔白細膩，入口爽滑；那里的姜氏臭豆腐外脆內嫩，聞著臭，吃著香，上書：“嘗過臭名遠揚臭豆腐，三日不知肉滋味”；不遠處又有一家鹵鳳爪店，那里的鹵鳳爪味道鮮潔，鹵香撲鼻。而且燉的極爛，入口即化，老人小孩都喜歡吃……不說了，有機會自己去品嘗吧。

朋友是無錫的一位畫家，知道我去蕩口古鎮(zhèn)，說他的畫曾在三月份的古鎮(zhèn)書畫展覽中有幸選中參展，問我有沒有看見，我說沒留意哇；回來一查資料，據說里面還有不少珍貴的歷史遺跡：思泉亭，步弓刻石等等，我居然也沒留意到。

看來很有必要再去一次。

彼岸花

彼岸花，花開彼岸，開花時看不到葉子，有葉子時看不到花，花葉雖是同根生，卻是生生世世永不相見。

一

每次相見，我們都不知去哪兒好。因為種種原因，我們所能去的地方有很多的局限。那天還是他建議：去虞山公園吧，很久沒去了。好，就去虞山公園。

往山上去的碎磚鋪就的小路旁長滿了深綠色的小草：細細長長的葉子，似蘭非蘭，生機盎然。我問：“這是什么草？”“書帶草啊！”我悄悄地看一看他：原來這就是書帶草??！

再往上去，小徑旁又零零落落長著一種奇怪的花：細細的花莖蔥管一般，頂上開著蓬蓬勃勃蟹爪一般盛放的花。花瓣細長，花蕊細長。我驚艷于她細長的花莖柔弱卻堅韌，能托起這么碩大的一朵花，驚艷于她有莖有花卻無葉，仿佛直插進山土里的，可她又柔柔弱弱地隨風搖曳，明明一個活生生有靈韻的生命。有一種詭異的美。我忙拋下身邊的人，用手機把她攝下來，留待回去慢慢欣賞。

這就是我初見彼岸花。其時還不識，后來還是回來查了資料才得知：彼岸花，花葉兩不相見，就像人世間相識不能相見的苦戀。

二

朋友曾跟我討論過科學家的生活。朋友說：那些專家啊，什么兩院院士啊，只要國家給他們提供了可飽肚的兩餐飯，一張可供休息的小床，最簡單，最起碼的生活保障，他們就一頭鉆進實驗室，科研項目，夜以繼日，廢寢忘食，沒有休閑，沒有娛樂，這樣的生活，這樣的人生有什么意思呢？

我說：有啊，他們的物質要求很低很低，那是因為他們的精神世界很充實很充實。你不看見當今社會上那么多一天到晚喊空虛啊無聊啊寂寞啊的人反而都是經常流連于酒吧，迪廳，ktv等熱鬧場所的人嗎？你沒發(fā)現那些患憂郁癥的人都是為名為利所累嗎？像他們簡簡單單卻充實，有什么不好？

“苦的是他們的家屬?！芭笥颜f是，男人的第一生命是事業(yè)。他們可以有了事業(yè)什么都不管不顧。女人卻是感性的，多愁善感的。女人的第一生命是愛情，這就注定了女人要在愛情里一傷再傷。

瓊瑤阿姨說過：明知相思無用處，無奈難解相思苦。有情又似無情時，斜風到曉穿朱戶。問君知否此時情？唯恐夢魂他處住……這樣的感情，就像柔柔弱弱的彼岸花，憂郁而悲傷，有一種絕望的浪漫?！拔謮艋晁幾　?，是啊，當我想著他，念著他，牽掛著他的時候，他，又在忙些什么呢？

他會說：好男兒志在四方，好男兒當以事業(yè)為重。他便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埋頭于他的工作。而我所能做的，便只有默默地等待和守候。于是，他便成了彼岸的花，而我，便是彼岸的葉，花繁，葉落；葉茂，花凋，在千年的輪回里，渴盼能見他一面。

三

彼岸花，彼岸花，細長的莖，美麗的花，在虞山上我隨時能看到你的身影，卻見不到他。但因為心中有愛，他是我心甘情愿的守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