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天子的詩

古城天子

這只是一個過程

此時此地的事物本身就是大地

緘默的秘密詭計

每個人都適合說出

“房屋的構造

橫躺在小河腰間的水漫橋

站的高山肺腑之上的果樹

田野間應該有一扇窗

荒草叢里有一只鮮活的兔子

它想和掩埋在土層下面的

那個盛滿詭異的罐相愛”

哦，事物的本身我可以經歷

向前一步涌泉村已熟知一切

我該頌揚什么呢

是莊稼，河流，蒼茫，有霧的夜晚

還是一個純潔而高尚的人

就這樣吧

活著就游移在田野的每個角落

死后也要扎根在田間的腹部

抬首舉足都可以感受到

春天的土腥和秋天的飽滿

在涌泉村發(fā)現(xiàn)一只麻雀或其他

它像是大地在陽光下

舉起的淡灰色花瓣

有弧度的飛翔

不是秘密

可能是為了一只蟲子

也許是發(fā)現(xiàn)了散落的草籽

于是 下降

如火焰傾瀉

不只一個

是一群很大的一群

當嘰喳聲聚集在一起時

就有了轟鳴的效應

有喜事了

像樹葉嘩嘩落下來

就預示著秋天蒞臨一樣

一只麻雀銜起了一粒玉米

它吞不下去

急得一蹦一蹦

一只麻雀銜起了一縷枯草

戲耍著一蹦一蹦

更多的麻雀在交頭接耳

一蹦一蹦

時而飛翔時而俯沖

我發(fā)現(xiàn)有一只，只有一只

麻雀張著嘴，不發(fā)聲

歪著脖

它應該是銜住了一段往事

陷入了深深回憶當中

不喜不悲

像終結者綻放的符號

第一次被人瞥見

生我養(yǎng)我雪一場

只有回憶和某類藥物綜合以后

一種比鹽白，比銀子多的

在光天化日之下生殖出來的產物

叫雪

一個人不可能在雪地里夸耀

自己的榮華

如此遼闊的疆域，涌泉村也會

承認故鄉(xiāng)的表皮下面的作為

是一樁沒有形象的作為

大地，親愛的，這不就是你所追求的嗎

裹緊一床厚厚的被子

生一群鮮活的孩子

起一串亮麗的名字

統(tǒng)稱可以叫她們?yōu)榍f稼

有的兩頰緋紅

有的生性搖擺

只是不用擔心生產的痛苦和

前途的渺茫

冬天和春天最大的區(qū)別就是

在臘月健康是唯一的病痛

這場具有摧毀性的大雪覆蓋了

涌泉村，我的獨有的病房

可是荒原長出了結實的血肉

野地里的傷口莫名愈合

我鬢角的華發(fā)說明

不管冬天還是春天

生我 養(yǎng)我

雪一場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