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叫企鵝的貓

他們留下奧利弗一個人站在門口，急沖沖地穿過操場，卻發(fā)現(xiàn)只有阿飛的媽媽一個人站在那兒向他們揮手。

格瑞斯放慢了腳步，皺起眉頭四處看，找她的媽媽。

“格瑞斯，你媽媽讓我替她接你回家?！卑w的媽媽輕聲叫格瑞斯。她不太情愿地走過去。

“出了什么事嗎？”格瑞斯問。她顯得有些生氣，但阿飛看出來，那是因為她被嚇到了。

阿飛的媽媽咬著下嘴唇點點頭。“你媽媽說很抱歉不能來接你。格瑞斯。她不想讓你不高興，但事情比較緊急，你的姥姥有些不舒服?！?/p>

格瑞斯盯著她看：“我就知道！她身體不好已經(jīng)很久了，所以我們才搬過來的?！?/p>

“是、是的，但這次她得去醫(yī)院。午餐時她覺得很不舒服?！眿寢尳忉尩溃澳銒寢屧谂阒?，所以她讓我來接你?！?/p>

“他們什么時候回來？”格瑞斯問。她的水杯從手里掉了下來，阿飛替她撿起來。

阿飛的媽媽搖搖頭。“你媽媽也不確定?，F(xiàn)在不是很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qū)е碌牟皇娣?，你媽媽要待在醫(yī)院，直到找到原因?！彼龑Ω袢鹚剐χf，“我們都安排好了，如果她今晚要在醫(yī)院過夜的話，你就和我們在一起?！?/p>

格瑞斯從阿飛手中接過水杯。阿飛無意中碰到了她的手指，冰涼冰涼的?！澳呛冒?。”格瑞斯輕聲說。阿飛覺得，現(xiàn)在她也沒什么別的選擇了。

格瑞斯走在阿飛和媽媽的后面。阿飛不斷地偷偷瞄她，卻拿不準該說什么好。他就像是自己的姥姥住院了似的，心里亂糟糟的。何況格瑞斯還和姥姥住在一起，她肯定更難受。

阿飛故意慢下來等她。格瑞斯的步子越邁越小，盡管不情愿，最后還是跟阿飛并排走在了一起。“干什么？”她粗聲粗氣地說。

“嗯，你還想去找企鵝嗎？”阿飛問。他覺得必須說出來。盡管格瑞斯的姥姥住院了，可企鵝還是不知道在哪兒。

格瑞斯非常輕地嘆了口氣，還是點點頭。

“好的。嗯，不要告訴我媽媽好嗎？她肯定會要跟我們一起去，但我敢說，我們自己悄悄在附近找的效果會更好。很多院子的籬笆上都有洞，可以鉆進去，就像我們院子的情況一樣。我以前見過企鵝那么干?！?/p>

“我敢說，是在我的樹上看到的吧！”格瑞斯的眼睛一閃，不過她看起來很開心，而不是會生氣的樣子。阿飛聳聳肩，咧開嘴對她一笑。格瑞斯用胳膊肘拱拱阿飛，阿飛也用同樣的方式友好地拱拱她。

“咱們喝茶的時候，吃點什么呢？”阿飛的媽媽推著嬰兒車，回過頭來問。阿飛趕緊從格瑞斯身邊跳開，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

“意大利千層面！”格瑞斯適時地答道?！暗没ê荛L時間做呢?！卑w有點驚訝地看著她，她悄聲對阿飛說，“我們可不希望她閑著，不是嗎？”

“嗯，確定要吃那個嗎？”阿飛的媽媽嘟囔道，看起來有點震驚，“那個，其實我準備做線腸來著，不過我想……”

阿飛在媽媽背后一個勁兒地沖著格瑞斯笑，悄悄豎起了大拇指。格瑞斯從容地點頭接受，她很清楚要如何糊弄主婦，阿飛大為服氣。

到家之后，阿飛和格瑞斯保證在喝茶的時候回來，然后就消失在院子里。

“我們可以從柵欄繞到我家那邊去嗎？”格瑞斯彬彬有禮地問道，“我想請阿飛參觀我的書房。”

“好吧，你們可要小心一點?！卑w的媽媽同意了。

“現(xiàn)在，她就算看不到我們，也只會以為我們是在我家院子里?！备袢鹚挂贿叺吐暠P算著，一邊和阿飛一起朝院子盡頭走去，“我也沒有告訴她關(guān)于松動的柵欄的事。我們要不要先去那里看看？我保證企鵝不在我家附近，真的?！?/p>

阿飛點點頭：“企鵝有時也會去另一邊的籬笆，那邊挨著莫里斯家的院子。他家一般很晚才有人，我們可以過去看看。然后是你家院子后邊的一小塊地方，那里有不少小灌木叢，還有洞啊、雜物啊什么的，它喜歡墻角那塊地方。那里隔著兩個院子遠，但我們只要悄悄地沿著后院柵欄走，沒人能發(fā)現(xiàn)咱們。”

格瑞斯點點頭，好像一點兒都沒被阿飛夸張的描述嚇到。阿飛覺得有點喜歡她，即使她是個偷貓賊。

阿飛領(lǐng)著格瑞斯繞到院子后邊的籬笆，一大叢麝香豌豆花起到了很好的掩護作用，擋住了籬笆上一個濕乎乎的洞。這個洞看起來更適合貓的大小，而不是阿飛和格瑞斯的大小，但畢竟，企鵝是只非常胖的貓，他們兩人卻是非常瘦的。

格瑞斯半信半疑地看著這個洞，又上下打量了阿飛一番，說：“你先來?！?/p>

阿飛深吸一口氣，蹲下身來，準備鉆過去。

阿飛鉆到一半的時候，格瑞斯想要幫忙地蹲下身來，問道：“要我推你嗎？”

“不用！”阿飛從籬笆另一邊回答說，“我用胳膊肘就行了。噢，我過來了。該你了！”

格瑞斯小心翼翼地從洞里鉆過來。她和阿飛一起站在籬笆里邊，只有兩條辮子弄亂了一點。格瑞斯把頭發(fā)扎好，兩人打量著身處的灌木叢和莫里斯的院子?！八麄冋娴亩疾辉趩?？”

阿飛聳聳肩：“他家要到六點以后才會有人回來。”

格瑞斯沖阿飛笑起來：“你在那棵樹上可沒少干間諜工作，對吧？你能知道附近每個人都干些什么嗎？”

阿飛轉(zhuǎn)開腦袋，有點臉紅。“那棵樹是挺適合望風(fēng)的。不錯，就是這樣。我挺想它?！鄙院螅w補充說。

格瑞斯點點頭：“也許什么時候可以借給你用。你覺得我們要喊一喊企鵝嗎？還是說這里太近了？要是它被卡在附近什么地方直叫喚的話，你能聽到嗎？”

阿飛蹲下來，盯著灌木叢看?！拔也驴梢?。莫里斯家沒有能關(guān)住企鵝的棚子，或是類似的什么地方。企鵝！”以防萬一，他還是輕聲呼喊道，“企鵝！”

沒有貓叫聲來回應(yīng)。阿飛閉上嘴，搖了搖頭：“我們?nèi)ジ舯冢缓笤偃タ茨切┬@地。附近的鄰居只有一家有棚子，有必要去看看?！?/p>

莫里斯家的籬笆堅固得讓人犯愁，既沒有松動的板子，也沒有底部的洞。但他們有一棵小李子樹。阿飛先把格瑞斯推上去，格瑞斯再把阿飛拉上來。他們兩個顫巍巍地坐在樹上，往下看著打滿木頭補丁的籬笆的另一邊。那是屬于社區(qū)委員會的一個小保護區(qū)，里面有個池塘，學(xué)校常常組織學(xué)生去游泳。在阿飛、奧利弗和他們的朋友們看來，游泳只不過是向女孩子們?nèi)幽喟屯娴囊粋€借口而已。

上次，奧利弗在阿莎的長筒雨靴里放了什么討厭的東西，因此被阿莎狠狠推了一下，結(jié)果掉進了池塘里。那是他們二年級的時候，從那以后，二年級學(xué)生就被禁止去游泳了。

阿飛皺起眉頭看著地面，要走過去好像會很遠?！拔矣X得，我們最好是跳下去?！备袢鹚裹c頭同意：“地上那些蕨類植物看起來挺軟的?！?/p>

“那是蕁麻?！卑w告訴她，并俯下身子看個究竟。

“不！它們會扎人的。”

“哦，好吧，也許吧。我可以跳了嗎？”

格瑞斯點點頭，在樹上坐好，似乎準備看到什么滑稽的事情發(f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