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們 （五首）

亞 楠

致詩人阿蘇

那時，我們都是命運眷戀的孩子

——在西域雜色的天空下，你用

繆斯的豎琴把我拉進一座

潮汐轟鳴的語言迷宮

所以詩就是我們的證詞。或者像一場

暴雨把整個山林推向空蒙，

不過我更喜歡你的歌聲……嚎叫

一種狂野的力量比風暴更兇猛。

這肯定來自你的種族，來自

神性的莊嚴……薩滿的祈禱以及

對山川萬物的敬畏之心。

而你總是說我們都曾經(jīng)丟失了靈魂

因此，作為朋友你有理由

用薩滿古老的儀式招魂

就這樣，也好像才能與你共鳴

現(xiàn)在你開始變得沉默了，漸漸地

仿佛一只鳥從高空跌落山林

懷念一個朋友

在沙棗樹下，曾經(jīng)的奧秘就是

我根本無法看見你的蹤影

只有花香可以見證的才情

是一種深及骨髓的眷戀。

面對土地，你用鄉(xiāng)音詮釋

用刻骨銘心的痛把自己種植

成為故鄉(xiāng)最初的愿景。但是

我理解你的執(zhí)著，就像一抔泥土

——關(guān)于根所蓄積的全部密碼

也就是，你讓薪火劃過時空

用一只看不見的手攥緊信仰

因此我更愿意接近你，

并在你的音符里，在詞語中守望

我們曾經(jīng)一起追尋的時光

何耶爾·興謙

那時，我在明亮的客廳

聽你講述一個民族大遷徙的故事

——由東向西的大穿越，

跋山涉水，萬千險阻都在堅韌的

意志里化為坦途。不過

我發(fā)現(xiàn)其實你并不只是在講一段

悲壯的往事，也不僅僅把

內(nèi)心的景仰與緬懷織成一面

高高飄揚的旗幟

所以你用色彩說話，用豪情

把一生的憧憬定格成永恒

當然，你所秉承的家國情懷已經(jīng)

在遼闊的疆土上開花結(jié)果

但我至今依然會想起，你的西遷長卷

你的心血才智凝結(jié)的藝術(shù)

告訴天空和大地，我們來就是

為了讓祖國的邊疆更加安穩(wěn)

所以我敬佩你，以及你的情懷

我知道在這萬物復蘇的季節(jié)，你將

用記憶完成一次涅槃

致 hy

我知道你的心思，但這個冬天

卻不知道你會怎樣裹緊自己

下雪了，一場又一場雪

來來去去都是你孤云野鶴般的身影

曾經(jīng)離開過，那是為了追尋

以及你自己也說不清的

往事，都已經(jīng)化為了塵埃

還有什么值得留戀？在遠方其實

你也不曾遺忘過，故鄉(xiāng)

清清河水，和曼陀鈴的芬芳

都會在你沉重的目光里緩緩定格

而現(xiàn)在，你終于回來了

帶著疲憊的步履和一顆憔悴

的心。但現(xiàn)在我還是相信故鄉(xiāng)的親情

相信一顆孤傲的頭顱不會碎裂

老 榆

——致詩人西榆

在愛新舍里，你的馬蘭花

是一座古堡發(fā)出的邀請

但大草灘是真實的，并且像你

童年的夢不斷朝外輻射

金泉汩汩流淌，夜鶯的

歌唱在時斷時續(xù)中改變了

色彩。不過我還是聽見

童話中飛翔的翅膀

在月光下嗚咽，流水聲

一次次漫過你最初的記憶

所以，你愛老樹、紅葉

以及故鄉(xiāng)遼闊的鄉(xiāng)愁

而詩歌的光亮在于，根部聚集著

一些你不曾示人的秘密

比如醉了，錫伯太陽，

和錫伯女人帶給你的春天

只是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步入

人生的秋天，遠處紅塵漫漫

仿佛雨后的虹影，蒼穹下

落葉翻飛，如夢如幻

誰看見我淚流滿面，

我就與誰擁抱 ，跟誰走。

漫畫《滿目星辰》 文/圖 徐俊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