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呀，哥哥為你披麻戴孝

張春山

小春玲到繼父家四年，除了改姓，連戶口也沒來得及報，所以，她還不能算村里的人?？纱謇锏拈L輩們深深地被這個“親情義女”的大仁大義感動，不僅破例為她舉行了最高規(guī)格的葬禮，而且還在祖宗的“老林”為她選擇了一塊墳地。老人們流著淚說：這么好的閨女，死了再不能讓她受屈了。

她12歲，卻用柔弱的肩膀肩負(fù)起四個哥哥上大學(xué)，年僅16歲，卻死于車禍，哥哥為她披麻戴孝，她成為全村第一個未成年卻能埋進(jìn)祖林的人，享受著這個村最高的葬禮規(guī)格。

是什么原因讓哥哥們在她靈柩前長跪不起？又是怎樣的感動讓山東加祥縣后中莊的全村老少自發(fā)地佩帶黑紗哭著為她送行？

然而，有誰知道這位早逝的姑娘其實與這個家庭沒有任何血緣關(guān)系，她只是一個連戶口都沒有的繼女。在繼父癱瘓，親生母親離家出走后，她勇敢地留了下來，用柔弱的雙肩托起了四個大學(xué)生哥哥！

天上掉下個好妹妹

1994年6月，春玲的母親（失去丈夫）帶著申春玲姐弟從山東范澤龍周集來到加祥縣后申莊。春玲的繼父申樹平是一個木匠，為人忠厚老實。繼父上有70多歲的二老，下有四個正在讀書的兒子。其中大兒子申建國在西安交大讀書，其他三個兒子在縣里讀高中。盡管家庭負(fù)擔(dān)很重，但繼父有一門高超的木工手藝，再加上一家人勤儉節(jié)約，生活過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對于春玲母子三人的到來，繼父全家都表現(xiàn)出極大的熱情?；蛟S因為家中沒有女孩的緣故，爺爺、奶奶、繼父都對小春玲疼愛有加，哥哥們更是親熱地叫她小玲鐺。小春玲到繼父家時，早已經(jīng)過了上學(xué)的年齡，可是由于父親去世，她只能失學(xué)在家。繼父知道后二話不說，拿錢供她上了學(xué)。家里本來就有四個孩子上學(xué)，再加上小春玲，繼父的肩上又增添了一份負(fù)擔(dān)。好在繼父勤快，農(nóng)閑時間常跟鎮(zhèn)上的建筑隊外出施工賺些外快，總算能對付家里的支出。

小春玲非常珍惜這來之不易的上學(xué)機會，第一學(xué)期就考了個全年級第三名。除了學(xué)習(xí)，她還包下了部分家務(wù)活，一有空閑，就幫幾個哥哥洗臟衣服， 幫繼父抬木頭、拉鋸，繼父逢人就夸：我這輩子有福氣，天上掉下個好女兒！

然而，快樂的時光轉(zhuǎn)眼即逝，一場橫禍從天而降。

1995年初夏，繼父在一次施工中從三樓摔了下來，癱瘓在床。一根大梁倒下了，整個家庭的經(jīng)濟(jì)來源斷絕了，而且為給繼父治病又背上了沉重的債務(wù)?？粗c在床上的病父，二哥申建軍率先提出輟學(xué)，父親堅決不同意，因為他和老三馬上就要高考了，他的成績在全校名列前茅。老三、老四也要求輟學(xué)，好挑起家庭的重?fù)?dān)。

正在哥哥們相爭不讓、繼父左右為難之時，小春玲卻提出由自己輟學(xué)，幫媽媽支撐起這個家。繼父流淚了，爺爺、奶奶也不停地抹淚。繼父沉痛地說：“玲兒，爹對不住你，你的幾個哥哥讀了這么多年書，現(xiàn)在放棄可惜了，只能委屈你了……”

三個哥哥也緊緊握住小妹的手，并在父親床前共同許下諾言：不論以后誰考上大學(xué)，小妹的這份恩情都要加倍償還。

可剛剛走出磨難的春玲母親卻承受不住再一次的災(zāi)難打擊。她從醫(yī)生口中得知，丈夫很可能終身癱瘓在床，她對這個家徹底失去了信心，更懼怕自己挑起這副沉重的擔(dān)子，決定帶著小兒子離家出走。任春玲如何哀求，如何勸止，母親還是在繼父受傷三個月后離開了危難中的家。

妹妹為我們受了這么多苦

母親走了，家里的支柱又?jǐn)嗔艘桓?，爺爺、奶奶成天抹淚，繼父唉聲嘆氣，哥哥們心中更是驚恐不安，家里又陷入一片淚雨紛飛中。

村里的人們也好心地勸慰春玲：“這里沒有你任何親人了，你也回你姥姥家吧，要不，你會受一輩子苦的！”小春玲堅定地?fù)u搖頭：“不，我不能走，俺娘走了俺不能再丟下這個家。”小春玲把哥哥們叫到繼父的床前，一字一句地保證道： “爹，娘走了，是娘沒良心；我不會走，我要留下來陪你們共渡難關(guān)，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親生女兒。”這一年，申春玲年僅12歲。

“只要哥哥們有出息了，就是小妹有出息了?！毙〈毫嵴f到做到，她包攬了家里所有的農(nóng)活和家務(wù)，和真正的家庭婦女一樣日出而作， 日落而息，為整個家庭精打細(xì)算地過日子了。小春玲知道，這個家要想好起來，首先得讓繼父好起來，所以，在繁忙的農(nóng)活之余，她一刻也沒有停止為繼父治病。

1996年盛夏，由于天氣炎熱，繼父的病情加重，小春玲決定帶他去濟(jì)寧市住院治療。安頓好家里的事，她拉著板車上路了。80多公里的路程她足足走了兩天一夜，走到目的地時，她的腳磨破了，肩也腫得老高。在醫(yī)院為了節(jié)省住宿費，春玲住在醫(yī)院的自行車棚里， 看車的老大爺以為她是討飯的乞丐，幾次往外攆她。

小春玲只好實話實說，老人深受感動，不僅把她睡覺用的板車放在最里邊還專門為她找了一頂蚊帳。

在春玲的精心照顧下，繼父的病情得到了穩(wěn)定，她又拉著繼父走回了家鄉(xiāng)。 剛回到家就趕上了麥?zhǔn)眨绺鐐兌荚谏蠈W(xué)，爺爺奶奶只能幫著做做飯或捆麥子， 7畝多地的麥子只能靠春玲一個人。為了搶收，連續(xù)幾天都睡在地里， 累得實在支撐不住了，就趴在麥跺上睡一會兒，醒來以后接著再割。由于心急，再加上過度勞累，小春玲的嘴上起了水泡，手腳也磨出了血。她真有些支撐不住了，可剩下的兩畝麥子怎么辦？這些都是全家人的口糧??！她急得禁不住在麥地里失聲痛哭起來，哭聲引來了鄉(xiāng)親們， 大伙對她同情不已，七手八腳幫她割完了麥子。這次艱難的麥?zhǔn)?，換來了全家的糧食，二哥在高考中也取得了巨大的豐收，他以優(yōu)異的成績被上海同濟(jì)大學(xué)錄取。手捧著二哥的錄取通知書，小春玲似乎忘記了自已的勞累，高興地跳著、喊著。望著又黑又瘦的小妹，落榜的三哥申建文不由地流下了傷心的淚水，自責(zé)地說：“我對不起小妹，她為我們受了這么多苦，可我卻……”說著痛哭起來。

小春玲慌了，拉住三哥的手，勸道：“哥，今年考不上，明年再考，你別灰心！”

小妹的話讓申建文更是慚愧不已，他表示不復(fù)讀了，留在家里幫妹妹。春玲執(zhí)意不肯，她哭著問三哥：我受苦受累不就是讓你們好好上學(xué)嗎？哥哥們有出息了，就是我有出息了，你怎么就想不通呢！三哥終于聽從了妹妹勸說，決定復(fù)讀，二哥去上海讀書的日子越來越近，3000元的學(xué)雜費壓得全家人喘不過氣來。endprint

無奈之際，小春玲想到了賣血。第一次去血站，因年齡太小，醫(yī)生不給抽；第二次去，她虛報了年齡才被允許抽血200CC。當(dāng)她拿到400元“營養(yǎng)費”時，臉上的愁容仍沒有散去。她知道，這400元錢對于3000元的學(xué)費只是杯水車薪。

于是，她第三天又一次來到血站。這一次，醫(yī)生說什么都不給抽了。

情急之下，小春玲向醫(yī)生下跪講述了賣血的原因。 醫(yī)生沉默良久，才嘆了口氣說： 好吧，就這一次，以后可別再來了；你還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這位好心的醫(yī)生象征性地給她抽了少量的血，并從自已的口袋里掏出錢，湊了700元錢給了小春玲。小春玲感動得直掉淚。

回到家，春玲如數(shù)把錢交給了繼父，繼父忙問她從哪來這么多錢，小春玲撒謊說是借的。細(xì)心的二哥卻從她那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上明白了一切。 他抓住小妹的手看了又看，又從她兜里掏了兩張賣血的收據(jù)，全家人都驚呆了！可是，這些錢還遠(yuǎn)遠(yuǎn)不夠?qū)W費的一半，繼父決定賣掉一塊老宅地基，爺爺奶奶也決定把他們準(zhǔn)備打壽棺的三棵大楊樹賣掉。繼父不同意，兩位老人執(zhí)意說：“小玲子為了咱這個家拼了命了，我們還要那棺材干啥?！?/p>

在全家人的努力下，二哥、三哥的學(xué)費總算湊齊了。為了讓二哥申建軍體體面面地去上大學(xué)，小春玲連續(xù)幾個晚上沒休息， 給哥哥縫制了新棉被和新布鞋。臨行前，春玲去車站送二哥，她說：“二哥，咱家雖窮，但有志氣，你一定好好學(xué)習(xí)，別擔(dān)心家里，你在外面也別苦了自已，需要錢盡管來信給家里說，俺給你操辦?！鄙杲ㄜ娫僖踩滩蛔×耍研∶镁o緊地?fù)г趹牙?，感動得淚流滿面。

妹妹最快樂的一個春節(jié)

哥哥們上學(xué)走了，小春玲開始盤算著怎么賺錢給繼父治病，為哥哥們準(zhǔn)備來年的學(xué)費。

起初，她也想著跟村里的女孩子們外出打工，可家里的三個老人沒人照顧，她只能在家想辦法。冥思苦想后，她決定種棉花致富。種棉花與種其他農(nóng)作物不一樣，管理起來不僅費事，而且噴灑農(nóng)藥也很危險，可小春玲卻在心里盤算著一年下來種棉花大約可收入兩千元，就毫不猶豫地開始忙乎起來。她雄心勃勃地種起了棉花，可不久，魯西南地區(qū)的棉花全部遭受到棉鈴蟲的襲擊。這可急壞了小春玲，身材沒有棉花高的她趕緊背著20多公斤重的藥桶在棉田里噴灑農(nóng)藥。

她聽人說，中午最熱的時候，除蟲最有效。她就挑中午陽光最強的時候打藥，炙熱的太陽曬得棉田像個大蒸籠， 令她常常喘不過氣來，她只好噴灑一行就出來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一天中午，由于藥桶漏水，她中毒暈了過去，被村里人發(fā)現(xiàn)送了回去。醒來后，她不顧繼父勸阻，又掙扎返回了棉田……

巴心巴肝地苦做終于換來了棉花大豐收，可由于當(dāng)年棉花收購價太低，小春玲依然沒能夠攢到她計劃的錢。聰明的她又動起了腦筋，什么賺錢她就干什么。

農(nóng)閑時，她和別人一起收過槐米、柳條，也推銷過草帽，黃豆。 后來，她聽人說泗水的蘋果便宜，她又跟著村里的大伯去泗水販水果。每天晚飯后拉著地排車上路，天亮?xí)r趕到蘋果園，裝上車就往回趕。壯年男子拉一排車，她也拉一排車。在路上，別人都吃蘋果解渴，她卻一個也舍不得吃，連爛了點的也留下給繼父，爺爺、奶奶吃，四哥申建華看到年僅14歲的妹妹如此艱辛，心中實在過意不去。他決定退學(xué)參軍，留下來幫妹妹。

小春玲卻很支持哥哥，她偷偷地勸慰哥哥道：“我最羨慕的是軍人，留在家里又有什么出息呢？你放心去吧，家里的困難我能頂住?！?/p>

經(jīng)不住小春玲的一再勸說，繼父終于同意了。

四哥去部隊那天，小春玲從口袋掏出一大把皺巴巴的零錢塞到哥哥手里：“哥哥，這是80多元錢，是俺省下來的，你留著零用，到部隊后你好好干，爭取當(dāng)個軍官回來。”申建華的眼睛濕潤了。

1997年春節(jié)，是小春玲最快樂的一個春節(jié)。除了四哥在部隊外，三個哥哥都回來了，并且三個哥哥都為小妹準(zhǔn)備了新年禮物。大哥帶給她的是一套新衣服，二哥送給了她一條紅圍巾，就連三哥也給她買了一盒美容霜。小春玲抱著禮物從里屋跑到外屋，不住地跳著笑著，此時的她又恢復(fù)了孩子的天性，那么天真活潑。

小春玲喜悅的神情讓全家為之動容，繼父的臉上也綻開了笑容。他把兒子們叫到床前，說：“ 你們?nèi)齻€哥哥做得對！玲玲太苦了，以后你們有了本事，可以忘了我，但不能忘了你們的小妹?！?/p>

死了再不能讓她受屈了

在繁忙的農(nóng)活中，春玲始終不忘給繼父治病，一有希望，哪怕山高路遠(yuǎn)，她也帶著繼父去。 蒼天不負(fù)有心人，繼父的病有了很大的好轉(zhuǎn)，有時還可以拄著拐杖挪步。 哥哥們也是學(xué)業(yè)有成。大哥申建國在完成本科學(xué)業(yè)后又考取了碩士研究生；四哥申建華在部隊入了黨，并被提拔為班長；1997年9月，三哥申建文高考順利過關(guān)，被山東中醫(yī)學(xué)院錄取。

1998年3月，奶奶突然重病，臨終前，老人緊緊抓住小春玲的手艱難地說：“玲兒，奶奶這輩子不虧，有你這么個好孫女，奶奶真舍不得走呀！” 說著老人顫抖著從枕頭底下摸出一個玉手鐲遞給春玲，春玲遲疑著沒接。爺爺說：“玲兒，這是奶奶原本留給你長嫂的，可奶奶想，這個手鐲最該給你，你就滿足了奶奶的心愿吧！”春玲含淚接過了手鐲，老人安詳?shù)亻]上了眼睛。

奶奶去世后，四哥來信了，說他原準(zhǔn)備考軍校，可知道奶奶去世后，家里又用了不少錢，他決定放棄。春玲看了信，急了，她馬上找人給哥哥去信勸說，并寄去了200元錢，讓哥哥買學(xué)習(xí)資料。她說：“哥哥，考軍校是你一輩子的大事，可千萬別為了眼前的困難而耽誤了一生??！”就在春玲想著法子鼓勵四哥時，出走了幾年的母親突然來信了。原來，母親離家出走時就偷偷開了個假離婚證明，后來去了平陽縣，找了一個做食品加工的老板做丈夫，生活還算可以。她從別人口中得知女兒這幾年受的苦難，心里充滿了愧疚。母親來信想讓女兒也去平陽縣跟著她過，還允諾給小春玲找一個好婆家。

讀著母親的信，春玲的眼淚奪眶而出，她恨母親的無情，可那畢竟是自已的親生母親??！她多想撲到母親的懷里好好地哭一場，多想跟著母親過一個正常女孩無憂的生活?？伤跄苌釛夁@個家，這個家雖窮，并且家人都是真心地疼她愛她??！善良的繼父看出了她的憂慮，勸她道：“玲兒，你去找你娘吧，爹不怪你，咱家這么苦，會拖累你一輩子的，爹也于心不忍??！”春玲咬了咬嘴唇，雙膝跪在繼父的床前：“爹，再大的苦俺都能吃，您可千萬別趕俺走?！贝毫嶙屓舜P給母親寫了一封回信，拒絕了母親的要求。

她一如既往地為這個家操持著。為了給四哥多籌點錢買學(xué)習(xí)資料，1998年8月的一天，小春玲又一次想到了賣血。在她的再三請求下，醫(yī)生一次為她抽了300CC血， 原本身體虛弱、營養(yǎng)不良的她此時更加虛弱，她強打起精神去郵局匯錢。

沒想到，過馬路時一恍惚，她被一輛滿載著鋼筋的大卡車掛倒，沉重的車輪從她身上軋過……噩耗傳來，爺爺承受不住打擊，病倒在床上，繼父四度昏厥過去。

三哥申建文是第一個知道消息趕到家的，他撲倒在妹妹的遺體前，哭昏了過去；二哥申建軍接到電報后，在火車上兩天沒吃沒喝，哭著從上海站著回到家鄉(xiāng)；遠(yuǎn)在西安讀研究生的大哥申建國聞訊失聲痛哭，他實在抽不出空回家奔喪，流著淚為小妹發(fā)來唁電：親情小妹，你用母親般的胸懷挑起一個沉重的家；摯愛小妹，你用脆弱的雙肩撐起一片希望，我們永遠(yuǎn)愛著你，親情小妹。剛剛收到桂林陸軍學(xué)院錄取通知書的四哥申建華同時收到了妹妹的噩耗，他當(dāng)場暈倒在訓(xùn)練場上，他也匆忙趕回了家鄉(xiāng)。按當(dāng)?shù)氐娘L(fēng)俗，未成年的人死后不僅不能舉行葬禮，就連祖宗的“老林”也不能入。

小春玲到繼父家四年，除了改姓，連戶口也沒來得及報，所以，她還不能算村里的人?？纱謇锏拈L輩們深深地被這個“親情義女”的大仁大義感動，不僅破例為她舉行了最高規(guī)格的葬禮，而且還在祖宗的“老林”為她選擇了一塊墳地。老人們流著淚說：這么好的閨女，死了再不能讓她受屈了。

曾經(jīng)采訪過申春玲的山東省女作家劉紅也趕來參加了葬禮，并為她撰寫了祭文：

你，宛如山澗一朵野花，

你，又是天邊的一抹云霞，

悄悄地來了，又悄悄地走了。

柔弱的雙肩擔(dān)起滿腔摯情， 幼小的心靈托起一個完整的家，年輕的歲月，本應(yīng)如詩如畫，如絲如縷，可是你的面前卻堆滿了太多的艱辛和沉重，一個毫無血緣的家，演繹出一番轟轟烈烈的真情；一個小小的你，雖不驚天地，泣鬼神，可又讓許多天下人為之動情。

你走了，走得那么輕，那么輕，輕得像天邊那朵云；

你留下的情又是那么重，那么重，重得像巍峨的泰山。

不是每個女孩都有自己的化妝品，也許她一生沒見過也沒觸摸過！但是她是最美的女孩。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