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別里科夫婚事的師生對話

房強　朱思克

【教學設想】

《裝在套子里的人》是世界文學經典，如何更深刻地理解別里科夫這一典型形象，是本課的重點和難點。本課抓住別里科夫的婚事，通過通俗的故事把握人物形象，借以達到了解時代，理解全文，認識作家的教學目的。

【教學導引】

“躲避現(xiàn)實生活”是別里科夫的處事特點。然而，“這個裝在套子里的人，差點結了婚”。這個連“跟我并排走路，對他那么一個性情孤僻的人來說，顯然也是苦事”的別里科夫怎么會“差點結了婚”呢？

師：別里可夫為什么要結婚？

生：①由于校長太太的盡力撮合，華連卡開始對我們的別里科夫明白地表示好感了。②他的同事和同事的太太們——開始向別里科夫游說：他應當結婚。③華連卡長得不壞，招人喜歡；她是五等文官的女兒，有田產；尤其要緊的，她是第一個待他誠懇而親熱的女人。

師：別里科夫是受了別人的“慫恿”而決定結婚的。為什么不管是校長太太，還是同事的太太都認為“他應當結婚”？

生：“我們這兒的太太們到禮拜六不辦家庭戲劇晚會，因為怕他聽見?！比嵌际苤犞啤苍S別里科夫有了太太——這些太太們到禮拜六就可以辦家庭戲劇晚會了。

生：我覺得這里面有“作弄”的意思，特別是“他應當結婚”的潛臺詞是這些太太們認為別里科夫不結婚，那還是一個完整男人嗎？

師：是啊，別里科夫轄制別人，別人也就“作弄”別里科夫。難道這樁婚姻一點真誠也沒有嗎？

【教學熱點】

師生在別里科夫是否喜歡華連卡上展開了熱烈的爭論。有學生馬上提出“漫畫事件”，既然別里科夫是喜歡華連卡的，為什么還要因為“這幅漫畫弄得他難堪極了”。有學生認為別里科夫家里的桌子上還擺著華連卡的照片，這些都說明別里科夫是喜歡華連卡的，很自然地分為“擁別派”和“倒別派”。

師：“于是他昏了頭，決定結婚了?！薄坝谑恰北砻鲃e里科夫“決定結婚”是經過大腦思考過的。

生：別里科夫結婚是自愿的，但是被動的，他有結婚的需要?！叭A連卡開始對我們的別里科夫明白地表示好感了?！薄八堑谝粋€待他誠懇而親熱的女人?！?/p>

師：從中可以看出別里科夫是怎樣一個人？

生：他希望得到別人的“好感”，他需要別人的“誠懇而親熱”。

師：他還需要一種“安全感”。

生：“她是五等文官的女兒，有田產?！边@不就是說華連卡有些地位和資產，更清楚地表明華連卡的出身讓別里科夫有安全感。

師：好的，別里科夫的封閉與保守，虛弱與頑固的后面還有對美好生活的渴望，只是正如別里科夫所說“當然，行是行的，這固然很好，可是千萬別鬧出什么亂子”——只是他沒有勇氣和力量。他需要這個世界的東西，他會給這個世界嗎？這個世界會給他嗎？別里科夫對促狹鬼的作法表現(xiàn)出驚恐——這種神經質般的表現(xiàn)，讓我思考了別里科夫的決定是什么。

生：“結婚”。

師：漫畫的題名是什么？

生：“戀愛中的anthropos”。

師：這兩點最大的不同是什么？

生（齊）：噢，是“結婚”與“戀愛”。

師：別里科夫需要的是“婚姻”，而面對的難堪是“戀愛”，婚姻與戀愛有著緊密的聯(lián)系，但沒有必然的聯(lián)系。

生：別里科夫是一個只要婚姻，而不會談戀愛的人。

師：是不會談戀愛嗎？

生：是不敢談戀愛。

生：他壓根就不懂得什么是戀愛。

生：他好像只是在例行完成一件一個男人“應當”完成的事。

師：別里科夫是因為愛華連卡才結婚的嗎？

生（齊）：不是的。

師：“于是他昏了頭，決定結婚了。”我們來關注一下別里科夫“決定結婚”的內心邏輯是什么?！爸挥姓母媸竞蛨蠹埳系奈恼拢渲幸?guī)定著禁止什么，他才覺得一清二楚”，“凡是違背法令、脫離常規(guī)、不合規(guī)矩的事，雖然看來跟他毫不相干，卻惹得他悶悶不樂”。婚姻是一個法律概念，而“戀愛”只是一種情感——因此，別里科夫是不會、也不能，應該是也不懂“戀愛”的，甚至戀愛“卻惹得他悶悶不樂”。然而，戀愛的機會還是來了，發(fā)生了“騎車事件”師生們約定到城郊小林子集會。作為史地教員的柯瓦連科當然也應該參加——但華連卡卻不是教員，當然也不是學生，他只是柯瓦連科的姐姐，當然還可以說是別里科夫的未婚妻，參加也應該是無可厚非的。

師：此時別里科夫的情緒如何？

生：“他臉色發(fā)青，比烏云還要陰沉?！薄啊煜戮褂羞@么歹毒的壞人！他說，他的嘴唇發(fā)抖了。”

師：華連卡有什么表現(xiàn)？找同學讀一下。

生：“我們走啊走的，忽然間，柯瓦連科騎著自行車來了，他的后面，華連卡也騎著自行車來了，漲紅了臉，筋疲力盡，可是快活，興高采烈?！覀兿茸咭徊剑∷碌??！嗫蓯鄣奶鞖?！多可愛，可愛得要命！”

師：這里表明了華連卡怎樣的性格？

生：我先說華連卡，這是美麗的一天，也是快樂的一天，當然也應該是別里科夫戀愛的最佳時機。華連卡“筋疲力盡，可是快活”，這里是說明華連卡的內心對自然的熱愛，對生活的熱愛，雖然身體很累，可是心里卻很陽光。

師：作者寫華連卡，出現(xiàn)頻率最高的一個詞是什么？

生：是“愛”！

師：對，我們把含有這個字的句子，讀兩遍。

生（齊讀）：“多可愛的天氣！多可愛，可愛得要命！”

師：華連卡是怎樣表達這種情感的呢？

生：作者用了“嚷”，“她嚷道”。

生：華連卡是一個敢于大膽表現(xiàn)自己內心感受的人，是一個敢于大膽表現(xiàn)“愛”的人。

師：可是別里科夫為什么“臉色發(fā)青，比烏云還要陰沉呢？

生：他還沉浸在漫畫事件的難堪之中。

生：他是一個狹隘、計較，心里灰暗，有些神經質，事事神經過敏，處處擔驚受怕的家伙。

師：這次集會明明是學生和老師的約定，是一件很隨便的事。別里科夫對柯瓦連科和華連卡騎自行車的事發(fā)出“還成體統(tǒng)嗎”的質疑，為什么？

生：因為約定“走”到城郊，因此就不能騎自行車到城郊——否則，“還成體統(tǒng)嗎？”

生：這件事本來就很勉強——因為這個活動不是政府的告示和報紙上的規(guī)定的，而是師生們自己的約定。

師：什么叫“體統(tǒng)”？

生：是指規(guī)矩。

生：指體制、格局、規(guī)矩等。

師：好！別里科夫眼里的“體統(tǒng)”是什么呢？主要集中在哪一段？

生：“難道這還用解釋嗎，密哈益·沙維奇？難道這不是理所當然嗎？如果教師騎自行車，那還能希望學生做出什么好事來？他們所能做的就只有倒過來，用腦袋走路了！既然政府還沒有發(fā)出通告，允許做這種事，那就做不得。昨天我嚇壞了！我一看見您的姐姐，眼前就變得一片漆黑。一位小姐，或者一個姑娘，卻騎自行車——這太可怕了！”

師：這里面有我們認識別里科夫的鑰匙。

生：“既然政府還沒有發(fā)出通告，允許做這種事，那就做不得?！?/p>

生：別里科夫凡事上綱上線，沒有生活情趣，只是一架生活的機器。

師：別里科夫并不是用鋼鐵做的，而是一個肉體機器。應該說他還是有感情的。

生：他并沒有當場指責柯瓦連科騎自行車，而是選擇到他家里談談：“我在這兒做了多年的事，您最近才來；既然我是一個比您年紀大的同事，我就認為我有責任給您進一個忠告。”

生：“我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忠告您，密哈益·沙維奇……”

師：是呀，鷹犬也有母雞的情懷，他把自己裝在套子里本身也有躲避的意思。

生：“我嚇壞了！”“這太可怕了！”也說明了別里科夫并不是一個工具，他還有人的感覺。

師：好的，大家找得很好。然而，他的婚姻可能就此結束了。他從此稱華連卡什么？

生：很鄭重地稱自己的未婚妻為“小姐”，“是我和另一個跟您和我都有密切關系的人”，“你的姐姐”、“小姐”、“姑娘”。

師：這些稱謂表現(xiàn)別里科夫的什么性格？

生：說明了別里科夫的怕。

師：別里科夫怕什么？有著怎樣的思考邏輯？主要集中在他的兩次推理上，一次是針對柯瓦連科騎自行車，一次是針對華連卡的大笑。

生：“您穿著繡花襯衫出門，人家經?？匆娔诖蠼稚夏弥鴷邅碜呷?；現(xiàn)在呢，又騎什么自行車。校長會聽說您和您姐姐騎自行車的，然后，這事又會傳到督學的耳朵里……這還會有好下場嗎？”

生：“這樣一來，全城的人都會知道這件事，還會傳到校長耳朵里去，還會傳到督學耳朵里去。哎呀，不定會鬧出什么亂子！說不定又會有一張漫畫，到頭來弄得他奉命退休吧……”

師：別里科夫這個邏輯的基礎是什么？

生：“說不定有人偷聽了我們的談話了?！?/p>

師：這說明當時是一種怎樣的社會環(huán)境？

生：告密盛行、特務遍地。高度專制、限制自由。

師：柯瓦連科為什么與別里科夫有所不同？

生：柯瓦連科曾說“誰要來管我的私事，就叫他滾！”“我是正大光明的人，不愿意跟您這樣的先生講話。我不喜歡那些背地里進讒言的人?！薄皥蟾嫠咳?，盡管報告去吧！”

生：正大光明，無所畏懼。

師：我們再回頭理解“這個裝在套子里的人，差點結了婚”，一句中“差點”是什么意思？

生：是指他本來要結婚了，卻沒有結成。

生：是指他本來就不應該結婚。

生：我覺得這是契訶夫的一種幽默。

【授課總結】

師：好。大家通過別里科夫的婚姻故事，還可以看出契訶夫的語言特色。下面請總結這一部分的語言特點、社會背景、人物性格。

生：這篇小說運用幽默輕松的語言，通過日常生活的例子，反映了沙皇統(tǒng)治下特務橫行、告密盛行的高度專制、令人窒息的極具破壞性的畸形社會狀態(tài)。同時，這個社會的新生力量已經產生，雖然還很幼稚，但正在成長。

師：別里科夫，死了，他的最后一次“人間生活”就是“從桌子上撤去華連卡的照片”。別里科夫雖是“壽終正寢”卻不是“溘然長逝”，因為，他還攤在病床上又經歷了一個月的時間。這個月，他都做了些什么？我們不知道——只知道“局面并沒有好一點”。

作者單位：山東省微山縣第一中學（2776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