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路歷程上的思想者

◎王柱山

詩歌是時代的產(chǎn)物，詩歌或多或少都會打上時代的烙印。詩人梁小斌詩歌《中國，我的鑰匙丟了》就是一首寓意深刻的時代作品。

“中國，我的鑰匙丟了”詩歌開篇詩人向中國母親說鑰匙丟了，這里的鑰匙指什么？這把鑰匙怎樣弄丟的？詩人回憶說“那是十多年前/我沿著紅色大街瘋狂地奔跑/我跑到了郊外的荒野上歡叫/后來/我的鑰匙丟了”多像童年的孩子與玩伴在追逐玩耍，丟失鑰匙也是情理之中的。但詩歌是有所指的，注意到詩歌的寫作年代，1980.。那么十多年前應(yīng)該是1966年左右。1966年文革開始，紅衛(wèi)兵全國串聯(lián)，紅歌響遍各大城市街巷。詩人適逢動亂年代，不免思想會被左右，跟潮隨風(fēng)也是難免的。詩人被主流思潮所引在紅色大街上奔跑，甚至在郊外的荒野吶喊，吶喊過后怎樣？詩人說鑰匙丟了。我們知道鑰匙是開啟鎖的工具，這里開啟的鎖顯然不是具象的鎖，它應(yīng)該是心鎖，換種說法是思想鎖。開啟思想鎖的鑰匙是能打開心結(jié)的。在那個泯滅人性的年代打開心結(jié)的鑰匙丟了，很難做出正確的人生選擇。

“心靈，苦難的心靈/不愿再流浪了/我想回家”

十年前，誰會想到中國在以后的歲月里，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會從個人崇拜走向一個有光明的未來。十年浩劫，詩人已身心疲憊，開啟思想鎖的鑰匙丟了，塵封的心靈在煎熬中度時日。詩人厭倦了這種生活，詩人想到了回家。家是溫暖的港灣，詩人回家后的第一件事是想打開抽屜，抽屜里是什么？是兒童時代的畫片。童年的畫片是兒童的啟蒙書，畫片帶給詩人美好的沒有火藥味的世界。那一枚夾在書頁中的象征堅強(qiáng)和幸福的三葉草曾帶給詩人美好的憧憬。詩人不止于懷念童年的快樂時光，還是位進(jìn)步的青年。詩人說“我還想打開書櫥/取出一本《海涅歌謠》”書櫥里的藏書應(yīng)該很豐富，詩人只提到這一本。海涅是德國 著名革命民族主義詩人，思想激進(jìn)。在動亂年代這樣的書籍是遭受查封的。詩人想取出這本書去約會戀人，要向戀人表白自己的理想和追求。這本書作為愛情的見證，愛情要像海涅歌謠那樣鏗鏘有力、那樣堅貞不渝。

然而這一切美好的東西詩人卻無法辦到，因為開啟智慧屜柜的鑰匙丟了，時過境遷詩人已無法打開了。童年的夢想一去不復(fù)返，青春的追求已成蹉跎。

“天，又開始下雨/我的鑰匙啊/你躺在哪里？”

盡管鑰匙已失，但詩人仍沒有放棄找尋的希望。注意天氣的變化，烘托了詩人復(fù)雜的心情。詩人想象丟失的鑰匙此時此刻的狀況“我想風(fēng)雨腐蝕了你/你已經(jīng)銹跡斑斑了”是??！十余年了，政治風(fēng)雨也許早已把那把開心鎖鑰腐蝕的面目全非了。詩人在確定與不確定的矛盾中對鑰匙作了設(shè)想。詩人更希望鑰匙還是原來的鑰匙，這把無形的鑰匙對詩人來說太重要了。能否重新找到自我，這給我們留下了太多的思考。

“太陽啊/你看見了我的鑰匙了嗎/愿你的光芒/為它熱烈地照耀”詩人的心跡是搖擺不定的，有隱晦更有陽光。詩人叩問太陽，希望太陽能找到鑰匙。陰霾過去，重見天日。詩人寄希望于博大無私的太陽，太陽見證了那一段歷史。太陽的光輝驅(qū)散了陰云，照亮了前進(jìn)的路，也會照亮在急風(fēng)驟雨中將被腐蝕的鑰匙。人生境遇造就不同的人，不要要求人性總是光明正直的。詩人善良的本性一直存在，那把丟失的鑰匙一直在遙感有責(zé)任心的詩人。

詩人在丟失鑰匙的田野上行走，在不斷地思考，順著傷痕的藤蔓尋找丟失的一切。這里的一切除了鑰匙之外還會有什么呢？也許有童真、青春或激情。顯然 這一切都成為過去，關(guān)鍵是怎樣對待失去的這一切。這一切的一切源都于一把鑰匙，一把能開啟智慧之門、能衡量人性標(biāo)準(zhǔn)的鎖鑰。這一節(jié)是對第一節(jié)的照應(yīng)和深化，對丟失的那一切詩人都在認(rèn)真思考。那么，造成這一切丟失的那些人是否更應(yīng)該深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