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shù)字化制造的領軍人

趙睿

“十有五而志于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p>

在許多人眼里，丁漢是時代的幸運兒。15歲考上大學，30歲成為德國洪堡學者，34歲獲國家杰出青年科學基金項目資助，38歲成為“長江學者”特聘教授，40歲主持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十五”重大項目，42歲和48歲兩任“973計劃”項目首席科學家，46歲出任數(shù)字制造裝備與技術國家重點實驗室主任……

2013年12月19日，丁漢當選中國科學院院士。對天命之年的他來說，這是一個新的起點，也是一份新的挑戰(zhàn)。

采訪丁漢是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后。在擺滿各式設備的實驗室里，熱情爽朗的他將自己的人生故事娓娓道來。

踏時代腳步，堅定科研路

1963年，丁漢出生在安徽樅陽縣一個普通中學教師家庭。當時，父親每個月39.5元的工資是一家五口的全部經(jīng)濟來源，“人均不到8元錢，但是父親還是堅持讓我們讀書?！?/p>

1978年，15歲的丁漢趕上了高考制度的恢復，剛剛讀完高一的他毫不猶豫地加入了高考大軍，并考入原西安公路學院（現(xiàn)長安大學）學習汽車制造專業(yè)。

在時代賦予的機遇面前，丁漢對知識有著強烈地渴求，樹立了科技報國的人生理想。通過一步步深造，他在1986年以優(yōu)異成績考取原華中工學院，攻讀博士學位，畢業(yè)后留校任教，開始了漫長的機械制造理論與技術研究之路。

1993年，30歲的丁漢受德國洪堡基金會資助，遠赴制造強國——德國，在斯圖加特大學進行客座研究。“出國是為了更好地了解國外同行的科研工作，感受他們做科研的氛圍”，這一信念，始終支撐著身在海外的丁漢。

1996年，丁漢回國。在看到國內(nèi)外制造業(yè)的巨大差距后，他深感責任重大，科研的熱情更加高漲。那段時間，熬通宵成了丁漢的家常便飯。

1997年， 34歲的丁漢獲得國家杰出青年科學基金項目資助，這對他科研工作的開展起到了雪中送炭的作用，也為日后開展數(shù)字化制造研究奠定了基礎。

2001年，丁漢受聘上海交通大學教育部“長江學者”特聘教授。這不但開闊了他的國際化視野，也培養(yǎng)了他獨立組建科研團隊和主持國家重大項目的能力。

1995年到2007年，丁漢步入科研道路上的第一個“黃金時期”，先后獲得2項國家科技進步二等獎和1項國家科技進步三等獎。

承大師風范，精進求新知

“我的導師深深地影響了我?！?3歲，風華正茂的年紀，丁漢來到喻家山下，遇到了兩位恩師——后來均當選中科院院士的楊叔子和熊有倫。

如何做人，是楊叔子給丁漢上的第一堂課，也是影響了他一生的課。“楊老師總說，做好研究，環(huán)境氛圍很重要，但首先要學會做人?！?/p>

每逢重要節(jié)日，丁漢都會收到楊老師的問候：“最近怎么樣？工作是否順利？有沒有什么困難？”涓涓暖流，匯聚于心，最樸實的問候帶給丁漢最深地感動。

楊叔子院士給了丁漢細致入微的關懷，成為他生活中學習的楷模，而熊有倫院士則在丁漢求學的道路上，始終扮演著嚴師的角色。

“要打好數(shù)學、力學等基礎功底，潛心研究、求真務實”“科研要和國外接軌， 要解決實際問題”， 在丁漢的博士學習階段， 熊有倫院士給他提出了明確的要求，并且經(jīng)常在周末的清晨，就來到丁漢的宿舍，和他一起討論問題，撰寫論文、交流思想。師徒兩人就在簡陋的宿舍里，在論文草稿上一行一行地推敲和修改，在打字機前一字一字地敲打。

甜蜜的碩果，總是為辛勤的耕耘者而準備的。

1988年，中國科協(xié)成立30周年，北京圖書館的講壇上，迎來了一位年輕人。當丁漢代表機械工程學會流利地宣讀自己的論文時，在座的學者們紛紛向這位年輕人投來欽佩的目光。

回憶當年在校求學工作的情景，丁漢總是心懷感恩，“這里有我的恩師和師兄弟，有令人難以舍棄的老一輩們傳承下來的美德?！痹谶@種文化熏陶下，丁漢走上了執(zhí)著追求的學術道路，并在這條道路上披荊斬棘，撐起了屬于自己的一片天。

重應用基礎，苦研結(jié)碩果

“打下了堅實的數(shù)理基礎，在科研的道路上會越走越寬。”在丁漢的研究成果介紹中有這樣一段文字：丁漢長期從事數(shù)字化制造理論與技術研究，將機器人學和制造技術相結(jié)合，建立了復雜曲面寬行加工理論，揭示了刀具“空間運動-包絡成形-加工誤差”間的微分傳遞規(guī)律，突破了多軸聯(lián)動高效加工的關鍵技術；提出了高速加工穩(wěn)定性分析的全離散法，保證了復雜工況下無顫振高效加工；提出了機器人操作規(guī)劃的空間幾何推理方法，研制了大葉片機器人“測量-操作-加工”一體化（3M）磨拋系統(tǒng)。

應用基礎研究的目的，根本上是為了更好地解決實際工程問題。葉輪、葉片等復雜曲面零件的制造水平代表著國家制造業(yè)的核心競爭力，誤差控制和加工穩(wěn)定性分析是這類零件高效精密制造的理論難題。在國家“973計劃”項目的支持下，丁漢頑強不懈地堅持理論結(jié)合實際，帶領團隊通過近十年的研究，提出了“復雜曲面掃掠包絡誤差控制原理和寬行加工理論”，為這一難題開出了良方，獲得了國際專家的引用與贊譽。

目前該工藝已經(jīng)應用于航天發(fā)動機廠的誘導輪加工，刀位誤差僅為國際專用軟件結(jié)果的六分之一，效率提高了數(shù)倍，成套工藝已應用于批量生產(chǎn)。研發(fā)的機器人磨拋系統(tǒng)已應用于大葉片的工業(yè)生產(chǎn)，替代了人工磨拋，加工效率和表面質(zhì)量均提高了一倍。

2012年，丁漢團隊的科研成果“復雜曲面數(shù)字化制造的幾何推理理論和方法”獲國家自然科學二等獎。

常懷感恩心，永超新起點

在成長道路上，丁漢得到了眾多師長地支持和幫助。李培根院士不論是在擔任機械學院院長期間還是在擔任校領導后，一直積極為丁漢提供發(fā)展平臺。“從最初的校特聘教授，到‘973計劃項目首席科學家，再到國家重點實驗室主任，李老師都給予我極大地信任和支持，而這份信任讓我永遠感懷在心。”

正是懷有這樣的感恩之心，丁漢無私地把自己奉獻在科學研究和教書育人的崗位上。他對待學生，不僅在學術上要求極為嚴格，在思想和生活上，也為人師表、言傳身教。他常常教導學生“年輕人要胸懷崇高理想，才可能成就一番事業(yè)，要嚴謹務實，才能把事情做好，要知道合作和感恩，才能把事業(yè)做久?！?/p>

在他眼里，做成一件事，不能只靠一個人，而是需要一個團隊。在團隊中，他會發(fā)現(xiàn)每個成員的個性特點，鼓勵他們從事自己最適合的工作，并為年輕人提供更好的條件做研究。

“我讀博士期間參加了丁老師主持的數(shù)字化制造基礎研究‘973計劃項目，學習研究過程中丁老師總是鼓勵我一定要解決生產(chǎn)實際中的問題， 并在解決這些問題的同時不斷總結(jié)并寫出論文。丁老師還鼓勵我們從事同一個方向的博士生和博士后定期交流， 學術交流才能產(chǎn)生火花， 才能共同提高。雖然他的工作很忙，但我們的交流會他卻很少缺席?！钡聡楸W者張小明對導師丁漢深懷敬意，老師身體力行的教導方式令他受用至今。

截至目前，丁漢已培養(yǎng)博士生近30名，其中2人成為德國洪堡學者，1人獲得全國優(yōu)秀博士學位論文提名獎，12人在高校任教。

2009年，丁漢出任數(shù)字制造裝備與技術國家重點實驗室主任。2011年，丁漢擔任機械科學與工程學院院長。在他和院領導班子的努力下，2012年機械工程一級學科在教育部評估中全國排名第一；2013年國家重點實驗室科技部評估結(jié)果為優(yōu)秀，實現(xiàn)了該校國家重點實驗室評估優(yōu)秀“零”的突破。

一步一步走來，一步一個腳印，丁漢的學術科研之路堅實、豐碩、飽滿。面對成績，丁漢卻很淡然，他將其歸結(jié)為：“如果沒有黨和國家的好政策，沒有導師的諄諄教誨，沒有團隊成員真誠無私的合作，我不可能從一個小鄉(xiāng)村走出來上大學，更不可能去實現(xiàn)自己的人生理想和抱負?！边@是丁漢對自己的勉勵，更是對自己的嚴格要求，他總是懷著感恩之心和時代責任，以務實、勤懇的學者風范，堅實自己前進道路上的每一步?！奥仿湫捱h兮，吾將上下而求索?！彼钪?，當選院士是新征程的開始，前面還有漫長的道路要走。

“‘資深好伴善章裁，‘天命剛知大喜來。立地頂天程未半，增光‘縮影卷新開?！钡弥h當選院士后，楊叔子院士第一時間為愛徒送來了祝賀和期望。

對丁漢來說，天命之年當選中國科學院院士只是一個新的起點，在實現(xiàn)我國從制造大國到制造強國的歷史進程中， 他將不斷努力和追求。

責任編輯 林晶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