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斌
摘要:
王士禎晚年成書《唐賢三昧集》,除集中展現(xiàn)了唐朝時期詩詞歌賦的發(fā)展特點以外,還集中表現(xiàn)了王士禎自身對神韻說詩學思想的追求。文章即以王士禎《唐賢三昧集》作為研究對象,在簡要分析《唐賢三昧集》版本情況的基礎之上,從“三昧”以及“韻味”這兩個方面入手,對《唐賢三昧集》的主要特點進行了系統(tǒng)研究,最后指出了《唐賢三昧集》在王士禎唐詩選本中的重要價值,望能夠引起相關研究學者的廣泛關注與重視。
關鍵詞:王士禎;唐賢三昧集;神韻;唐詩選本
王士禎(1634—1711),原名王士禛,字子真、貽上,號阮亭,又號漁洋山人,人稱王漁洋,謚文簡。新城(今山東桓臺縣)人,常自稱濟南人,是清代初期的杰出詩人、學者、文學家。王士禎晚年成書《唐賢三昧集》,是對其神韻說詩學思想及其內(nèi)涵的集中表現(xiàn)。有關研究學者也指出:《唐賢三昧集》更多是通過唐詩選本的方式來展現(xiàn)王士禎對于詩歌美學的追求以及美學批判的觀點。由此,積極展開對《唐賢三昧集》的文學研究工作有著重要的意義與價值,對于更好的評述唐朝時期唐詩發(fā)展特點而言意義重大。具體分析如下:
一、《唐賢三昧集》版本情況
著錄有與《唐賢三昧集》相關的書籍包括以下:《清史稿·文藝志》、《八千卷樓書目》、《書目答問》、《唐賢三昧集箋注》??梢?,現(xiàn)存的,著錄有與《唐賢三昧集》相關的書籍比較少,信息比較單一。在此基礎之上,檢索與與《唐賢三昧集》相關的古籍藏本發(fā)現(xiàn),當前有跡可循的與《唐賢三昧集》相關藏本共涉及9種不同的版本,當前均可在國家圖書館古籍館藏系統(tǒng)中查詢得到。但當前有關《唐賢三昧集》的針對性文獻整理工作還未進入正軌。相關的調(diào)查資料中顯示,《唐賢三昧集》所對應的保存形式有四種類型:其一為刻本形式,其二為抄本形式,其三為影印本形式,其四為重印本形式。讀者可通過微縮膠卷的方式進行查閱。現(xiàn)存書籍冊數(shù)的劃分標準同樣有四種類型:其一為1冊本,其二為2冊本,其三為3冊本,其四為8冊本。
二、《唐賢三昧集》之“三昧”“神韻”
盛唐時期,三昧除可以解釋為正定的意義以外,還有訣竅、奧妙之意。在王士禎《唐賢三昧集》當中,三昧作為書名出現(xiàn),則認為其立意偏向于訣竅,即主要是指通過選本的方式來展現(xiàn)盛唐詩歌內(nèi)涵的奧妙與意蘊。這一點與唐代詩詞所追求的美學宗旨是完全契合的。具體而言,王士禎《唐賢三昧集》當中對于“三昧”以及“神韻”的體現(xiàn)可以著重從以下幾個方面認識:
(一)以釋入詩
《唐賢三昧集》當中入選詩歌為433題(444首),共收錄44為唐代詩人的作品。相對于王士禎《十種唐詩選》而言,王士禎對《唐賢三昧集》的選編時間靠后,且是以《唐人選唐詩》為基礎所編輯的。從王士禎《唐賢三昧集》卷上、卷中、卷下詩人、作品數(shù)量的構(gòu)成角度上來分析,認為在王士禎《唐賢三昧集》中體現(xiàn)有這樣一個方面的特點:其一,在王士禎《唐賢三昧集》當中,近1/4比例的收錄詩歌作者均為王維,證實了王維作為盛唐時期杰出詩人,其作品在唐代詩歌選本中的重要地位。同時,入選詩歌數(shù)量在30首以上的詩人還包括王昌齡(35首)、岑參(37首)、孟浩然(48首)、李頎(36首),這一特點使得整個《唐賢三昧集》的藝術風格以及藝術內(nèi)涵呈現(xiàn)出了多元性的發(fā)展趨勢。同時,整個《唐賢三昧集》當中并沒有收錄李白或杜甫的詩詞,這也是與該朝代其他詩歌選本最大的不同之處;其二,從卷上、卷中、卷下組成的角度上來說,《唐賢三昧集》各卷均對應有具有代表性的核心詩人。在《唐賢三昧集》上卷所收錄的157首詩歌當中,作者為王維的就有111首,在《唐賢三昧集》中卷所收錄的156首詩歌當中,以孟浩然、以及王昌齡為主,由于孟浩然、王昌齡均為山水田園派的典型詩人,故而也使得中卷的詩歌風尚基調(diào)得到了建立,《唐賢三昧集》卷下收錄詩歌共131首,但詩人共26位,許多詩人僅收錄有1~3首詩歌,雖數(shù)量不多,但整體類型多變,風格多樣。
與此同時,仔細對王士禎《唐賢三昧集》收錄詩人的背景資料進行研究發(fā)現(xiàn),除收錄王維的詩歌數(shù)量最多以外,大多數(shù)詩人也與王維存在或多或少的聯(lián)系。自古以來,同一時期中的文人墨客大多相互之間有著相當密切的關系,常常會出現(xiàn)結(jié)伴交流以及翻唱等行為,兵在此過程當中產(chǎn)生酬贈之作、送別之作、以及唱和之作。例如,在王士禎《唐賢三昧集》上卷當中,王縉就是王維的胞弟,崔興宗是王維的內(nèi)弟,裴迪是王維的至交好友,盧象與王維有交游互贈的關系,這些文人之間的友情在大量的詩篇中均可查證。同時,在王士禎《唐賢三昧集》中卷當中,孟浩然與王維之間的關系可以說是最為緊密的,兩人屬于忘形之交,在詩歌方面的成就相當。從這一角度上來說,王士禎《唐賢三昧集》當中反映出了以王維為主體的詩人群體,以詩為載體,形成群體,這也是詩詞社交功能的體現(xiàn)之一。從這一角度上來說,在這些文人、詩人相互交流的過程當中,所形成的酬贈之作、唱和之作均具有相同或者是類似的藝術性特色,可以充分反映出王士禎《唐賢三昧集》的系統(tǒng)性特點。
(二)味外之味
神韻是一種味外之外。佇興之言有得意忘言的妙趣,由此可見,佇興而就應當是在詩歌題材當中表現(xiàn)“神韻”的最主要方法。在創(chuàng)作者進行詩歌創(chuàng)作的過程當中,情感不斷的蓄積與發(fā)展,達到飽和狀態(tài)后,詩詞便能夠自然而然的傾斜而出,所形成的詩詞當中往往含蘊含著相當高妙的風格韻調(diào)。同時,神韻的展現(xiàn)也會直接決定著詩歌特征是否鮮明,詩人創(chuàng)作風格是否個性化。以《全唐詩》為例,雖然當中僅收錄有6首王之渙所創(chuàng)作的詩詞,但是均是經(jīng)典之作。就以《登鸛雀樓》為例,詩中寫到“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通篇內(nèi)容的創(chuàng)作都是基于詩人情感的爆發(fā),雖語近但情遙,使整首詩讀起來更加的富有生趣與韻味。也正是由于充分展現(xiàn)了高妙的風格韻調(diào),才能夠使王之渙在較少的存詩下熱然具有鮮明的詩歌特征,同樣符合神韻立意下的美學研究范疇。
《唐賢三昧集》當中還有相當大一部分比例的詩詞具有典型的山水田園風格特點。其中,王維可以說是最具代表性的山水田園風格詩人之一。在王維進行詩歌創(chuàng)作的過程當中,所體現(xiàn)的意境是一種繪事后素的情感神韻,是一種“可愛可喜”,塵世了無牽絆的意境。在這種意境與氛圍的烘托下,詩人與讀者均能夠一起靜默的實現(xiàn)對自然的感悟,對形而上思想的領會。以《唐賢三昧集》當中所收錄的王維《觀獵》——“風勁角弓鳴/將軍獵渭城/草枯鷹眼疾/雪盡馬蹄輕/忽過新豐市/還歸細柳營/回看射雕處/千里暮云平”。雖然與王維一貫善于刻畫的山水田園風光有一定的差異,但,同樣在無跡可求的圍度上有著相當深刻的表現(xiàn)。詩詞中通過對“鳴”、對“輕”、對“忽”等詞語的應用,使讀者的感官能夠得到充分的調(diào)動,整體情境的刻畫上具有一氣呵成的特點。
通過對王士禎《唐賢三昧集》的系統(tǒng)分析認為:縱觀王士禎《唐賢三昧集》當中所收錄的詩歌,無論詩歌所側(cè)重的題材如何,內(nèi)容方面都實現(xiàn)了詩人情感與自然景物的高度融合,詩情畫意真正意義上的達到了相通的關系。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王士禎的神韻說同樣是在滑輪的觸發(fā)下所產(chǎn)生的。王士禎《唐賢三昧集》當中所收錄的詩文作品并非單純意義上的寫實之作,更多的將詩人內(nèi)心深處豐富多彩的情感表現(xiàn)折射了出來,從而使受眾能夠根據(jù)有限的語言展開無線的想象。一方面,詩文當中可以由景入情,將人在其中的活動、觀感滲透進詩歌的字里行間;另一方面,詩文當中可以達到“詩中有畫”的效果,純粹表現(xiàn)化機、天然之趣,而以上也證實王士禎內(nèi)心深處唐詩三昧與神韻美學的真諦所在。
三、《唐賢三昧集》在漁洋唐詩選本中的地位
明朝時期文人墨客大多希望能夠傳承并發(fā)揚“詩皆盛唐”的風氣,但在發(fā)揚傳承的形式上比較的單一,具有一定的跟風性與盲目性,由此導致大量的詩詞用于、立意基本一致,外表華麗,實則空洞。在這樣一種背景之下,有志之士開始認識到詩詞創(chuàng)作的重要路徑,通過推崇“明辨詩體、分體作詩”的基本思想,使明朝時期的詩道最終回歸正宗、正統(tǒng)的發(fā)展道路中。在遮陽一種詩壇風會的環(huán)境背景之下,作為錢謙益之后的詩學宗師,王士禎心中對于扶正匡弊的追求更進一步的凸顯出來。通過唐詩選本的方式,以唐詩,特別是盛唐時期詩詞資源作為出發(fā)點,摸索詩詞發(fā)展的最佳方向,在清詩發(fā)展中也占據(jù)著重要的基礎性地位。結(jié)合本文重點分析的《唐賢三昧集》來看,其在王士禎唐詩選本中的地位主要體現(xiàn)在以下兩個方面:
首先,《唐賢三昧集》代表王士禎唐詩選本中宗唐意識的提升:在王士禎個人扶正匡弊的過程當中,最“鋒利”的武器就是盛唐詩歌?!短瀑t三昧集》當中鼓勵學習初唐、中唐、晚唐各個階段具有較高藝術價值的詩歌。當中認為,初唐時期的詩歌具有真正意義上的精神與面貌,中唐、晚唐時期同樣如此。其中所呈現(xiàn)的盛唐詩歌中的神韻之美,并沒有以此作為四唐的代表,而是提倡盡自身所能,選擇與個人性情相近的詩家來進行學習;其次,《唐賢三昧集》選錄盛唐詩歌的主要出發(fā)點為詩歌的興象特點,再加上受到這一時期王士禎在擺脫功利束縛以及門戶束縛后思想上對詩歌意境之美的追求與影響,使得其更加重視詩歌中不受拘束、自然而然的情感的追求。而盛唐時期的詩人所創(chuàng)作的詩歌大多自然且極富生趣,這一點與王士禎對于神韻為趣的追求是不謀而合的。
四、結(jié)語
“三眛”是佛家典型思想之一,其主要內(nèi)涵為“正定”。《大品般若經(jīng)》當中認為:游戲出生百千三昧。禪定心調(diào)者,能生種種三昧。何為三昧,三昧即善心一處住而不動。心定者。身心定。在佛教教徒清修中,正定是最基本的要求。通過打坐修行的方式,排除思想中的雜念,盡全力感悟環(huán)境,心定方可保持內(nèi)心的澄清與清明。唐朝時期的大量詩歌中蘊含著豐富的“三昧”精髓,王士禎所匯編的《唐賢三昧集》當中集中對富有“三昧”、富有“神韻”的詩歌進行了收錄與整理,表達了王士禎對于詩歌美學的追求以及美學批判的觀點,可幫助我們了解唐朝時期的詩歌發(fā)展特點,值得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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