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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賣卜帝王家,術(shù)游公卿門

    2014-07-18 00:00:00胡丹
    看歷史 2014年5期

    袁家的第一樁“大事業(yè)”,是與改天換地有關(guān)的。

    明代中期的陸容在《菽園雜記》里說,他“嘗聞父老云:太宗初無入承大統(tǒng)之意,袁珙之相,有以啟之”;又說“太宗之有大志久矣,(袁)珙之相,特決之耳”。

    太宗即永樂皇帝朱棣,太宗是他的廟號,即在皇族宗廟里的尊號。一般開國后的第二個皇帝都習(xí)慣稱太宗?!疤笔菢O尊的字,如太極、太上老君,只有參與“打天下”,有汗血之功的兄弟或孩兒,才能榮幸地得到這個尊號,如唐太宗李世民、宋太宗趙匡胤、元太宗窩闊臺、清太宗皇太極等,皆是。但朱棣并無“開創(chuàng)”之功,他在童蒙初開時,就已經(jīng)榮封燕王了。明代的制度,非嫡長子(即正母所生年長的孩子)不能繼承皇位,那么王的封號,對于野心勃勃的朱家老四,則別具一層悲劇含義,即若非篡奪,他將永遠與天子無份!朱棣后來起兵,硬奪了他親侄的寶位,這便有了“開創(chuàng)”之功——從此皇位由其長兄懿文太子那一枝轉(zhuǎn)到他老四這一房來了。他的后代始終感激涕零,直到嘉靖時,猶覺“太宗”二字無以報稱,又改口尊他作“成祖”了。

    朱棣發(fā)動以爭奪皇位為目的的“靖難之役”,是明初皇室搶班奪權(quán)的一次大內(nèi)訌。陸容說他“初無入承大統(tǒng)之意”,未免作態(tài)太惺惺;說他“有大志久矣”而不敢輕決,則正得其實。在民間伸手來搶已故兄長的遺產(chǎn),都不是一件輕易能行的事,何況上篡天子之位!有沒有良心,朱棣自不必去摸,但在動手前,他卻不得不好生掂量一下自己的實力夠不夠、命運濟不濟。在歷史上,從未有過太平盛世時,一位藩王以一隅封地的實力對抗天下,推翻當(dāng)朝皇帝的先例!

    這幕歷史劇演到此處,山窮水復(fù),正在作難時,神相袁珙出場了,他一言定策,幫朱棣解決了這個大疑難。

    袁珙在元朝末年名氣已震?!睹魇贰穫饔浿械牟牧希S多來自他的墓志,這篇墓文出自有“靖難功臣第一”之稱的姚廣孝之手,是關(guān)于袁珙和他與靖難之役關(guān)系的第一手材料。

    墓志說袁珙之獲神術(shù),來自一次奇遇。他在元末游歷普陀洛伽山時,遇到一位異僧古崖,“一見而奇之,因授以相人訣,期先生后必以術(shù)顯”。袁珙學(xué)到的是相人,簡稱相術(shù),是占術(shù)的一種,包括相面、相音、相形態(tài)、相手足4大門類,其中最重要的是相面,故而相人又常稱為相面。這位異僧沒走眼,他的門生后來果然成為一代神相,“決人貴賤壽夭、禍福休咎如指諸掌”。袁珙技藝既神,其主顧也就不限于市井俗流,常常成為豪強高官的座上賓。《明史》說他“所相士大夫數(shù)十百,其于死生禍福,遲速大小,并刻時日,無不奇中”。即便改朝換代后,在朱元璋殘酷的政治高壓下,他也沒有放棄道人禍福的這份好營生,專一去做柳莊(為袁珙在老家浙江鄞縣所營別業(yè),因以為號)的隱士。術(shù)士,都是入世情結(jié)很深的人,“隱”不是他們的性情。

    洪武二十三年(1390年)九月,時在北平(即北京)潛邸的燕王朱棣,專門差人來請,袁珙一請即踴躍,當(dāng)即“拜受,沐浴戒行李”而就道。

    袁珙此行,出自姚廣孝的推薦。姚氏本為和尚,法名道衍,他在赴北平侍奉朱棣之前,嘗游嵩山寺,在那里與袁珙初識。袁珙一見之下,即大呼道:“是何異僧,目三角,形如病虎,性必嗜殺,劉秉忠流也!”劉秉忠是前代名僧,為元世祖忽必烈所倚重,官做到太保。袁珙乍見道衍和尚,不預(yù)言他將西天得法,卻說他性嗜殺,又拿他來與半僧半俗的劉秉忠比,而道衍不以為忤,偏偏還“大喜”,說明二人氣味頗為相投。

    現(xiàn)在姚廣孝在燕王手下很吃得開,便舉薦了袁珙。袁珙就是來給燕王相面的,姚廣孝記道:

    及見上,大悅,先生于是肅恭而前,凝神佇思,俯仰左右,一目而盡得矣。先生再拜稽首而言曰:“圣上太平天子也,龍形鳳姿,天廣地闊,重瞳龍髯,二肘若肉印之狀,龍行虎步,聲如洪鐘,實乃蒼生真主也。但年交四十,須長過臍,即登寶位。”時上雖聽其說而未全信。居無何,先生辭還故里,錫賚殊厚。

    這還在洪武二十三年!袁珙竟敢亂鼓舌簧,吹噓四王子朱棣為“蒼生真主”,將置其父其兄于何地?柳莊可謂膽比身粗!他不單相朱棣為“太平天子”,就是那王府近臣,他也一概“目為公侯”,誰近身送誰一頂高帽戴!

    袁珙替王府官吏相面,我猜大概是后人虛構(gòu)敷衍的。朝廷在北平耳目眾多,這一番鼓噪,有何意義?況且人的命太貴,竟至跡涉于僭擬,輒更不可聲張。燕王大老遠把神相請來,一定只供自己密室咨詢,絕不會大開堂會,與眾賓齊饗的。

    除了袁珙,姚廣孝還向朱棣推薦了另一位“卜者”金忠。他同時請來兩位有名的算命先生,文攻武衛(wèi),異口同辭,皆稱燕王有非分之命,豈不是硬把王子挾持了往反叛的路上送?大概朱棣一心奪嫡,蠢蠢欲動,畢竟信心有時不滿,甚或還思退卻,幾乎令姚廣孝做不成劉秉忠,只好借這兩位江湖朋友來助陣,大吹大擂一番,一定要讓朱棣信以為真,從此一條路走到黑,不做“太平天子”不罷休!這其實是一種精神刺激法,現(xiàn)在叫勵志,而后世和民間就傳開袁珙“嘗決成祖當(dāng)有天下”的故事了。

    據(jù)此事的謀劃人姚廣孝的記載,朱棣當(dāng)時“雖聽其說而未全信”,厚贈遣還。但多年以后,終登大寶,“因感先生昔言之驗,若左右券”,即敕內(nèi)官驛召至京,拜太常寺丞,待以特禮。這位相面先生鼓舌半生,終于卷回一頂官帽。朱棣的畫像今存,其頤下兩綹長髯,的確彷如龍須。這種須鯉魚有,鯉魚跳龍門,化身為龍,便是龍須。但此須鯰魚也有,設(shè)若不小心沒跳過龍門,撞進火鍋里,化作齏粉泥湯,也是有的。假如朱棣起兵失敗,論起反叛之由,一旦把袁神相供出來,怕也脫不了入獄滅身之災(zāi)。所以一班挾術(shù)遨游的古今“大師”們,實是在于奇險中掇富貴,非有十成技能,再加上十分運氣,真是會“玩兒”趴下的。

    幸好朱棣坐上了皇位,這位新皇上還很念舊,不僅給他官做,還賜給他京城的居第,說是為了“以便其老”,其實是為了就近召見咨問。袁珙從此“近于天光”,成為天子寵信的近臣。

    朱棣會拿什么樣的疑難求教于神相呢?

    永樂七年(1409年)初,朱棣第一次北巡,回到了已升作北京的龍飛故地。到十月間,突然急召袁珙趕赴行在。袁珙當(dāng)時已經(jīng)75歲高齡了,獲命后不敢耽擱,“即日就道”。監(jiān)國的皇太子朱高熾(即后來的仁宗)“念其衰老,非霜露所堪”,特賜其貂裘。

    太子此舉,并非普通的優(yōu)老,一個六品的太仆寺丞還夠不上皇太子親自關(guān)照,太子其實是借此表達對袁珙的感激。因為永樂初年,朱棣一度在立嗣問題上舉棋不定,“意有所屬,遲回累年”。這時又輪到袁神相出場了,他先端端正正給皇長子朱高熾相了一面,道:“天子也!”與當(dāng)年相其父如出一轍。又相其子(即未來的宣宗)道:“萬年天子!”于是,“儲位乃定”。此事亦見于袁珙墓志,比較可信。朱高熾做了太子,還要爭取在太子的寶座上坐定,不能不對袁先生多方籠絡(luò)。

    朱棣對袁珙之術(shù)與品都非常放心,遇重大難決之事,都會參考他的占語。那么,這回發(fā)生了什么事,要如此急促地召見他呢?

    墓志沒有交代,只說袁珙“既入覲,獎?wù)撚屑印?,不久得請歸鄉(xiāng),展拜祖塋,次年就病故了。而事情的緣由,可從當(dāng)時的時局加以考察:此番朱棣北巡,并不是簡單的巡行,他準備親自坐鎮(zhèn)北京,回擊屢屢來犯的韃靼人本雅失里。這年七月,他任命靖難功臣淇國公丘福為征虜大將軍,以武成侯王聰、同安侯火真為副,靖安侯王忠、安平侯李遠為左、右參將,興師北征,結(jié)果在臚朐河大敗,一公四侯皆死。一時邊警如火,朱棣遂決意親征。就在這當(dāng)口,他遣專使召袁珙北上,肯定與北征軍務(wù)有關(guān)。而一個相士將如何分君之憂?大約朱棣深深震撼于不久前的慘敗,對于親征并無勝算,希望借重神相的占卜,以決大計。

    袁珙如何應(yīng)對,屬于軍機,無從考知,而觀其勢,當(dāng)時親征之舉已如箭在弦,圓通老道的袁珙一定不會去揪龍須、觸霉頭,說出什么不吉利的話來。次年二月,朱棣親提六師,北征大漠,七月凱旋班師,十一月回到南京,不久袁珙的死訊也到了。朱棣立刻賜予他極為優(yōu)渥的哀禮,不僅賜鈔贈官,官營葬事,遣內(nèi)臣祭于其家,還特命姚廣孝親自為這位老朋友撰寫墓志銘。這或許便是對其“密贊”之功的回報吧。姚廣孝在墓志中,將袁珙之侍奉成祖朱棣,比作唐代著名術(shù)士袁天罡與唐太宗的關(guān)系。事實也是這樣,在相學(xué)史上,袁珙與漢代許負,唐代袁天罡、李淳風(fēng)等人并駕齊驅(qū),皆稱相學(xué)大師。

    袁珙因為年老,雖然到了北京,也未扈從,而由他的兒子袁忠徹在軍隨侍。事見王鏊《王文恪公筆記》,該書“皇甫仲和”條載:

    仲和,河南睢州人,精天文推步之學(xué)。文皇北征,袁忠徹以相從,仲和以占從。

    過去的方生、術(shù)士們,雖然多尤擅一能(如袁氏以“相人”為長技),常亦兼有他學(xué),好比這位皇甫仲和,精于天文推步,即占星之術(shù),在相學(xué)上也有較深的造詣?!锻跷你」P記》記了這樣一件事:一日皇甫氏出朝,有個衛(wèi)士一定要請他相一相,他偏頭瞧見屋上有兩鵲在斗,立刻說出此人的妻妾正在家相斗不解,讓其趕緊回去解勸,而事實果不其然?;矢χ俸蛼端噺恼?,本身就是其技藝和榮寵的證明。

    這次進軍并不順利,大軍在廣漠中搜索久之,總不見虜騎,兵馬疲憊不堪。朱棣“意疑,欲還師,召仲和占之”:

    (仲和)曰:“今日未、申間,虜至?!保ㄖ扉Γ┰唬骸白院畏??”曰:“自東南?!薄皠儇撊绾??”曰:“王師始卻,終必勝?!闭僦覐貑栔匀缰俸椭?。

    然而君威難測,當(dāng)皇甫仲和與袁忠徹對敵情做出相同的卜測后,朱棣竟發(fā)怒了:“汝二人朋比欺我乎?”立刻下令將他們抓起來,警告說:“今日虜不至,二人皆死。”所幸午后不久,一如所占,韃靼兵馬大至,朱棣才平息怒氣,賜以幣帛。

    這是袁忠徹參贊北征軍務(wù)僅見的一例,雖然險象環(huán)生,但兇光去后,益顯其手段高明。

    袁忠徹,字靜思,生卒年不詳,他也是明初有名的相士,只是他的成就被其父的光芒所掩蓋,在相術(shù)界和民間傳說中的地位遠不及“柳莊神相”。

    忠徹“幼傳父術(shù)”,繼承了袁珙的衣缽,并且從小就見識了大場面。洪武二十三年,他曾隨父北行,謁見了燕王。《明史·袁珙傳附袁忠徹傳》載:“王宴北平諸文武,使忠徹相之?!庇腥さ氖牵扉α钏缸酉嗳?,袁珙相的都是燕王部下,個個有公侯之相;他相的是朝廷在北平的守臣,如都督宋忠、耿瓛、布政使張昺、都指揮謝貴、僉都御史景清等,卻個個不濟,“于法(按法指相法)皆當(dāng)刑死”(這些人當(dāng)燕王起兵時皆被殺害)。故此,“王大喜,起兵意益決”。朱棣登基后,將他父子一并召來,都授以官職。以后凡鑾輿征巡,袁忠徹都扈駕從行,成為袁珙死后朱棣最所倚重的術(shù)士之一。

    《明史》忠徹傳載:“帝嘗屏左右,密問武臣朱福、朱能、張輔、李遠、柳升、陳懋、薛祿,文臣姚廣孝、夏原吉、蹇義及金忠、呂震、方賓、吳中、李慶等禍福,后皆驗?!边@是袁忠徹為皇帝用人提供相術(shù)方面的參考。相人術(shù)又稱風(fēng)鑒,本來就是用以鑒察識人的一種手段。此事令人聯(lián)想到,朱棣亦嘗寫出蹇義、夏原吉、劉俊、鄭賜、李至剛、黃福、陳瑛、宋禮、陳洽、方賓10人的名字,命閣臣解縉用簡單的幾句話注出各人的長短;而前此于儲位未定時,亦嘗就立嗣之事密問解縉。

    縉稱:“皇長子仁孝,天下歸心?!钡鄄粦?yīng)??N又頓首曰:“好圣孫?!敝^宣宗也。帝頷之,太子遂定。

    解縉所對與袁珙如出一轍。但是解縉兩次應(yīng)對,得罪了不少人,沒爭上太子之位的漢王朱高煦尤“深恨”之,終不免為人傾陷慘死。雖然作為密勿之臣,上有所問,下當(dāng)盡忠答之,但處之不可無術(shù)。譬如靖難之役后,朱棣久為建儲問題困擾,他的三個兒子各有其黨,競爭激烈。當(dāng)皇帝以此事下問時,就不是簡單的文臣獻謀,或術(shù)士秀“技術(shù)”了,它更像一種政治表態(tài)與站隊。假如袁珙如淇國公丘福一樣,是漢王高煦之黨,他相人的結(jié)論將完全不同。如何既以近臣之忠直答君問,又不致為己樹敵,遭叵測的命運,確實需要極高的智謀與生存技巧。拿袁氏與解縉兩比而觀之,袁珙父子終永樂之世不失帝意,他們的伴君之道、周旋之法,比兼為狂者和才子的解學(xué)士要高明得多。

    我們不知道當(dāng)朱棣密問諸臣禍福時,袁忠徹是怎么回答的,今人也無法從其著述中找到蛛絲馬跡。

    袁忠徹正統(tǒng)年間致仕歸家后,曾纂輯《古今識鑒》一書,于景泰二年(1451年)奏進。該書冠以作于景泰二年四月十六日的自序,自稱奉敕而作。這是一本相學(xué)實戰(zhàn)大全,正文分8卷,以三皇、三代、列國為一卷,秦漢、東漢為一卷,三國、東晉、西晉為一卷,南朝、北朝為一卷,唐、宋、元各為一卷,第八卷為國朝(明),末后附袁忠徹自撰《人象賦》,其后是陳敬宗所作的后序。

    《國朝》卷首列太祖、太宗和仁、宣二帝,以下為文武官員及內(nèi)官、僧官,其中絕大多數(shù)為袁氏父子所相,間有為其他術(shù)士所相者。共計55人,名如下,凡非袁忠徹所相者,皆于名后括弧內(nèi)注出:

    太祖(鐵冠道人)、太宗(袁珙)、仁宗(袁珙)、宣宗(袁珙)

    常遇春(“客相之”),徐達(少遇僧秋月相之、鐵冠道人相之),湯和(袁珙),沐英(陜西僧相之),方國珍、方明敏、方明鞏、方明謙(明敏等三人為方國珍子侄)、李景隆、徐輝祖、許方、陶凱、程涂(按應(yīng)為程徐)、詹徽、茹瑺(方國珍以下皆袁珙所相)

    姚廣孝、李至剛、劉季篪、呂震、吳中、李慶、方賓、胡儼、張泌、井泉、張信、孟驥、陳俊民、錢性、孫迪、曾寶、易英、韓公茂、李貫,王觀童、王義、王忠、王智、徐晟(觀童為王保保弟,王義等四人為王觀童子侄)

    內(nèi)侍王安(不花都——小名,下同)、王彥(狗兒)、鄭和(三保)、田嘉禾(哈喇帖木)、李謙(保兒)、孟驥(添兒)、云祥(猛哥不花)、燕琦(王定?。⒏I?/p>

    僧溥洽、道成、一如

    袁忠徹一生所相,絕不止此數(shù),比如為該書作后序的陳敬宗,《明史》有傳:“敬宗與李時勉同在翰林,袁忠徹嘗相之。曳二人并列曰:‘二公他日功名相埒。’敬宗儀觀魁梧,時勉貌稍寢,后二人同時為兩京祭酒。時勉平恕得士,敬宗方嚴,終明世稱賢祭酒者,曰南陳北李。”這既是一段相學(xué)佳話,也是闡發(fā)相術(shù)復(fù)雜之理的絕好例子,不知為何《識鑒》刊落不錄。

    朱棣密令袁忠徹所相的許多人,除了姚廣孝、方賓、吳中、李慶,余者也都沒有載入。雖然在書成時,這些人物均已去世,似乎袁忠徹仍有忌諱,他在書中絲毫沒有透露朱棣命他為大臣相面之事。兼且所列人物混雜,很難了解袁忠徹取舍的標準是什么。書中袁忠徹渲染他父子神乎其技,使該書國朝卷很像他父子相人的成果匯編,人何時遷官,何時生子,功名幾品,享壽幾何,無不在其父子的料中。這些內(nèi)容自然與世間所傳袁氏軼事一樣,沒有多大價值,真實性亦無從考證,不可視作信史。該書前七卷“采古來相人有驗者”,更被《四庫全書》的編者譏為“笑具”。

    但僅就卷八而言,還是有一定史料價值的。如《明史·程徐傳》載:元朝兵部尚書程徐降明,“洪武二年,偕危素等自北平至京。授刑部侍郎,進尚書,卒。”《明史》言其卒,未明其所以卒?!豆沤褡R鑒》則謂其“歸款,降吏部侍郎,被誅”。該書還記錄了鄭和等9名出身燕府宦官的面相及相應(yīng)之運命,是難得的獨家材料。

    袁忠徹在該書自序里說,他所閱兩京“王公達人,下至甿隸,其貴賤休咎,未有不符其相之說者,其可以術(shù)而視之哉”!他自述己精于業(yè),并非為“資賈鬻,規(guī)聲利”,即相術(shù)在他看來不是贏利之具,而在“能以此察人如圣人也”,強調(diào)了相術(shù)輔治的政治功用。袁珙在這方面可謂典范,《明史·袁珙傳》說他“相人即知其心術(shù)善惡。人不畏義,而畏禍患,往往因其不善導(dǎo)之于善,從而改行者甚多”。袁忠徹似乎也有效尤之心,《明史》載:

    帝(朱棣)識忠徹于藩邸,故待之異于外臣。忠徹亦以帝遇己厚,敢進讜言,嘗諫外國取寶之非,武臣宜許行服,衍圣公誥宜改賜玉軸,聞?wù)唔t之。

    這是袁忠徹于相術(shù)之外效其臣子之職(他仕至尚寶司少卿)。但《明史》本傳又說他“性陰險,不如其父,與群臣有隙,即緣相法于上前齮龁之”。畢竟倚寵驕恣,好以術(shù)馭人,性情失之于刻薄。仁宗在東宮時,就很討厭他和另一位以醫(yī)術(shù)蒙寵的盛寅(字啟東)。盛寅為此非常憂懼,袁忠徹居然密告以“仁宗壽不永”(王鏊《王文恪公筆記·盛啟東》)。其為人可見一斑。至于他相兵部尚書于謙“面無人色,法曰瀝血頭”、大學(xué)士王文“目常上視,法曰望刀眼”,恐怕是因為與于、王二人不和,故借占以施惡咒,未必有神技如此。

    又如他說太監(jiān)鄭和下西洋,是他以相術(shù)薦賢的結(jié)果,此說亦可疑。鄭和本為靖難功臣,早在永樂元年就曾出海,而同時出西域、下西洋的內(nèi)臣頗多,難道都是依據(jù)相法推出來的?況且與下西洋比起來,和更為強勁的對手蒙古人較量,于國之利害休戚更大,擇將更宜慎重。然而丘福不當(dāng)此任,兵敗漠北,造成朱棣稱帝以來最為嚴重的危局,亦何以事先不相之?

    今天我們基于科學(xué)的觀念,對袁氏父子無不奇中的“神相”表示懷疑。古代的術(shù)士,多為雜家,往往將占相、堪輿、風(fēng)水、神煞、易數(shù)、星平、祿命等說相互竄入,糅為一法,縱其口舌,以轉(zhuǎn)圜之說、變幻之辭,使人不知不覺墮其術(shù)中。而袁氏父子又不同于一般街頭擺卦的游街相士,他們的成功,有其特定的條件。試舉《古今識鑒》一例:袁忠徹一日在內(nèi)廷偶遇升任諭德不久的胡儼,待胡儼走開后,袁忠徹不經(jīng)意地對人說:“胡諭德旬日內(nèi)又升?!迸匀藢⒋嗽捀嬖V胡儼,胡儼不信,但7日后果然就有傳升國子監(jiān)祭酒之命,這下不由不服了,忙向袁忠徹請教。袁忠徹解釋說:先生本是清貴之像,“向值子時,紅黃之氣見山根印堂,騰上甚速,故知遷擢不出旬日也”。山根、印堂在人的眉間眼角之中,是相家重點關(guān)照的部位,但紅黃之氣于子時(夜半時分)升騰,這樣的征兆其實是很難捉摸的。然應(yīng)驗如響!我很懷疑,袁忠徹借他近臣的身份,常從禁中預(yù)得先聲,當(dāng)他獲知某項人事變動時,就借相面故作玄虛,提前透露給當(dāng)事人,以收驚驗之效。《古今識鑒》中有好幾例都是袁氏主動替人相面,預(yù)言之準,令人不可思議。當(dāng)然,袁氏閱歷豐富,老于世故,兼之游歷于公卿士夫之門,人脈廣泛,官員們不敢輕忽之,亦愿意從他們那里獲取信息。這都使其無形中成為官場信息傳遞的介質(zhì),他們對官場情態(tài)與官員之運勢,能有獨到的見解和判斷,故此常一語中的。至少,這種經(jīng)驗?zāi)転樗摹吧裣唷碧峁└嗟谋WC。

    也許是因為袁忠徹不善持盈,也許是仁、宣以后,隨著專制皇權(quán)的削弱,以及科舉出身的文官集團勢力的擴張,方士之流漸被斥作“佞幸”,被堅決地排除在朝紳階層之外,無法再公開、傲然地出入帝王之家、公卿之門。袁忠徹的仕途也變得坎坷多蹇起來,他在正統(tǒng)年間(1436-1449)多次“坐事下吏”,被迫告老還鄉(xiāng),退閑二十多年而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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