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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憲祖《雙卿記》劇情與本事考論*

    2014-07-14 07:30:50張文德
    藝術百家 2014年3期
    關鍵詞:葉氏國文萬歷

    張文德

    (江蘇師范大學文學院,江蘇徐州221116)

    葉憲祖(1566-1641),浙江余姚人,字美度,號六桐、桐柏,別署槲園居士、紫金道人。明萬歷二十二(1594)年舉人,萬歷四十七年(1619)進士,官至工部主事、廣西按察使等。善古文,尤工詞曲,系“吳江派”重要成員,晚明著名戲曲家;與呂天成、王驥德、袁于令等曲家交誼甚厚。所撰戲曲有雜劇24種;傳奇6種,即:《玉麟記》、《鸞鎞記》、《雙卿記》、《雙修記》、《金鎖記》、《寶鈴記》,今存《鸞鎞記》、《金鎖記》傳奇兩種。目前,學者對葉憲祖是否創(chuàng)作過《雙卿記》傳奇,看法不一。即便是肯定者,亦不明《雙卿記》敘演何事,本事出自何處?筆者不揣谫陋,試圖對上述問題作出解答,拋磚引玉,以就正于方家。

    一、《雙卿記》非《雙修記》之誤

    明代萬歷年間,浙江余姚曲家呂天成(1580-1618)的《曲品》最早記載其同鄉(xiāng)友人葉憲祖作有傳奇《雙卿記》:

    《雙卿》,本傳雖俗而事奇,予極賞之。貽書美度度以新聲,浹日而成。景趣新逸,且守韻調甚嚴,當是詞隱高足。①

    以后的明清各家對此并無異說。直到上世紀30年代,日本學者、著名戲曲史專家青木正兒先生開始對葉氏是否創(chuàng)作過《雙卿記》表示質疑。他認為:既然《曲海總目提要》卷8敘錄了葉憲祖《雙修記》劇情,而呂天成《曲品》又無《雙修記》,卻有《雙卿記》;可見,所謂的《雙卿記》就應是《雙修記》,而“《曲品》等著錄為《雙卿》,誤也”②。此后,學者多沿襲此說。如葉德均先生即說呂天成《曲品》“誤《雙修》為《雙卿》(卷下)等小誤,似出傳抄者之手?!雹?/p>

    莊一拂先生在范震康名下,列有《雙卿記》,亦云:

    此戲未見著錄?!秱髌鎱R考別本》著錄。注云:李陵、蘇武事。其他戲曲書簿未見記載。明葉憲祖有《雙修記》傳奇,各家著錄,皆誤訛為《雙卿》。佚。④

    王森然先生主編的《中國劇目辭典·雙卿記》全襲此文。皆認為葉憲祖沒有創(chuàng)作過《雙卿記》,只有《雙修記》;呂氏《曲品》將“《雙修》誤訛為《雙卿》”⑤。而《雙卿記》則是明代廣東新會人范震康所作,敘寫李陵(字少卿)、蘇武(字子卿)之“雙卿”事。因與葉憲祖《雙卿記》僅為同名異劇,在此不予詳論。

    徐朔方先生也說:呂天成《曲品》的“《雙卿》或即《雙修》之誤”,“《雙卿記》當即清耕讀山房重訂本《曲品·補遺》所列的《雙修記》,據《劉香女修行寶卷》改編而成”⑥。新近出版的譚坤先生博士論文《晚明越中曲家群體研究》、聶付生先生《浙江戲劇史》等論著,皆承此說,亦主張葉憲祖劇作只有《雙修記》,而無《雙卿記》,歷代各家著錄在葉憲祖名下的《雙卿記》,均為《雙修記》之誤。

    以上各家,均沿襲青木正兒先生的推論,并沒有提供任何新的文獻佐證,故不足征信。

    其一,傅惜華先生《明代傳奇全目》、齊森華先生《中國曲學大辭典》、鄧紹基先生《中國古代戲曲文學辭典》、吳書蔭先生《曲品校注》、郭英德先生《明清傳奇史》等皆以歷代前賢戲曲書目文獻著錄為準,確認葉憲祖作有《雙卿記》,可從。

    其二,葉憲祖與呂天成為同鄉(xiāng)同道、至交密友,呂天成對葉氏知之甚深,所記自當不誤,在沒有充分證據的前提下,不宜輕易否定;而且王驥德《曲律》亦云:“吾越故有詞派”,“姚江有葉美度進士者,工雋摹古,撰《玉麟》、《雙卿》、《鸞鎞》、《四艷》、《金鎖》,以及諸雜劇,共十余種”⑦。葉憲祖的好友呂天成、王驥德都同時著錄了葉氏作有《雙卿記》,不可能全是手筆之誤。這充分說明葉憲祖確實創(chuàng)作了《雙卿記》。

    其三,認為葉憲祖只有《雙修記》而無《雙卿記》的觀點,實在令人費解:為什么葉氏既有《雙修記》,就不可以有《雙卿記》;《雙卿》一定是《雙修》之誤?事實上,葉氏劇作《雙卿記》、《雙修記》兩者皆有,均見于呂天成《曲品》著錄。而呂氏《曲品》卻有兩種不同的版本:一種是萬歷三十八年(1610)序抄本,簡稱“通行本”;一種是萬歷四十一年(1613)序抄本,簡稱“增補本”。通行本中只有《雙卿記》;而增補本中則既有《雙卿記》,又有《雙修記》。學者一般以通行本《曲品》與《曲??偰刻嵋纷鞅葘Χ⒄?,故有此誤斷。

    其四,據《曲??偰刻嵋るp修記》,劇敘華州劉光之女劉香與馬雄次子狀元馬玉,夫妻雙修,同皈凈土事。并云:“刊本標奉佛紫金道人編著”,“其記年則萬歷癸丑”⑧??芍?,《雙修記》序刻于萬歷癸丑,即萬歷四十一年,作劇時間甚晚。萬歷三十八年“通行本”《曲品》著錄的只能是《雙卿記》,而不可能預知《雙修記》,提前予以著錄品評。

    其五,當呂天成獲悉友人葉憲祖新創(chuàng)一部傳奇《雙修記》時,便在萬歷四十一年的“增補本”《曲品》中及時補錄:

    葉憲祖續(xù)撰傳奇一本《雙修記》:坊間俗本有《劉香女修行寶卷》,道婆輩每宣誦之。美度喜其事僻而諧俗,復不襲舊,遂制新聲。蓋單指彌陀一句,是修凈土直捷法門,不似禪修,翻多教律。彼《曇花》以仙佛牽合,殊恨龐雜也;俗演《目連》、《妙相》二記,詞陋惡不堪觀。此記行,為善女人加一鉗錘矣。⑨

    將呂天成《曲品》所論列的《雙卿記》與《雙修記》兩劇比較,亦可知:《雙卿記》的創(chuàng)作起因于呂氏的“貽書”敦促,劇作素材也是呂氏提供的;而《雙修記》則是葉氏本人見到《劉香女寶卷》“喜其事僻而諧俗”,而其他譜佛事的劇作又都“詞陋惡不堪觀”,于是“遂制新聲”。兩者的劇情與寫作緣起完全不同,不可能是同一劇作而題名訛誤。而且呂天成的增補本《曲品》明確指出《雙修記》是葉憲祖的“續(xù)撰傳奇一本”,即:萬歷三十八年通行本的《曲品》已著錄了葉氏《玉麟記》、《雙卿記》等4本傳奇,此次補入《雙修記》,實是因為該劇系葉憲祖在《曲品》刊行之后的繼續(xù)創(chuàng)作,所以呂天成稱之為“續(xù)撰”。

    由此可知,葉憲祖的傳奇劇作既有《雙卿記》,又有《雙修記》。而且,《雙卿記》成劇在萬歷三十八年以前;《雙修記》則在此之后?!峨p卿記》和《雙修記》的劇情內容、創(chuàng)作動機和目的,皆迥然不同,兩者不可能為同劇誤題。而所謂呂天成的《曲品》將《雙修記》誤訛為《雙卿記》的說法,殊乏事實根據,不可信從。

    二、《雙卿記》劇情諸說考辨

    葉憲祖確實創(chuàng)作過傳奇《雙卿記》,這無可置疑。但是《雙卿記》究竟敷演何事?說法不一,目前存在兩種主要不同的觀點:一說是敘雙漸蘇卿事,一說是譜綃山農婦賀雙卿事。下面即對這兩種說法略作探討。

    周貽白先生于葉憲祖《雙卿記》名下注云:“雙漸、蘇卿事”⑩。所說甚簡略,未曾提供標注依據。而吳書蔭先生箋注《雙卿記》時,沿用此說,并予以闡釋:

    本書卷下《新傳奇》“下上品”著錄《焚香》云:“別有《三生記》,則合《雙卿》而成者?!薄度洝费蓦p漸、蘇小卿事,此劇蓋亦同一題材。本事見梅鼎祚《青泥蓮花記》卷七。?

    顯然,此說是從呂天成的“合《雙卿》而成”這句話推演出來的;“蓋亦同一題材”,實屬依違之詞,未敢自是。程華平先生卻從之?。現(xiàn)予以辨正:

    其一,查呂天成《曲品·焚香記》云:“別有《三生記》,則合《雙卿》而成者,《茶船記》則載雙卿事,詞不及此?!?此處《雙卿》絕非小說名或劇名,而是雙漸、蘇小卿的簡稱,校點者誤標書名,顯然有悖劇作實際?!度洝肥锹∪f間金陵名妓馬湘蘭(1548-1604)所著,敘書生與妓女三生姻緣故事:一世王魁與敫桂英,二世雙漸與蘇小卿,三世陳魁與彭妓。因不像《茶船記》那樣專敘雙漸、蘇卿事,所以呂天成才說《三生記》是合“雙卿”(雙漸蘇卿)而成者。

    其二,《三生記》已被《群音類選》、《月露音》等選錄,撰成應不晚于萬歷二十二年??疾靺翁斐伞⑷~憲祖交游行誼可知,呂、葉與吳江沈璟(號詞隱)相識相知、商榷詞曲之學,始于萬歷二十四年?。而呂天成說葉憲祖作《雙卿記》時,已“守韻甚嚴”是“詞隱高足”,則《雙卿記》作劇時間當在萬歷二十四年之后。這說明《三生記》先于《雙卿記》而作,不可能合葉氏《雙卿記》而成。

    其三,葉憲祖的《雙卿記》不僅無法合入《三生記》,而且劇情與《三生記》亦毫不相關。呂天成在《曲品·焚香》中論列《三生記》,是因為《焚香》、《三生》皆有王魁桂英事;提及《茶船記》是因為《茶船》、《三生》皆有雙漸蘇卿事。以呂、葉二人的相知程度,若葉氏《雙卿記》實敘雙漸蘇卿事,呂氏在此條或《雙卿記》目下,一定會大加品評。事實是,他不僅在此條目下未提“葉美度”一字,而且著錄《雙卿記》時也不旁及他作一言。這就充分表明:葉氏《雙卿記》所敘不是雙漸蘇卿事。

    其四,《曲品·雙卿》說“本傳雖俗而事奇”,說明一定有以“雙卿”題名的傳記或小說,方可稱為“本傳”。呂天成獲讀“雙卿傳”后“極賞之”,興奮之余致信友人,敦促葉美度盡快編成曲本流傳。而雙漸蘇卿故事“元人喜詠之”,幾與《西廂》并峙;僅明人劇作即有《茶船記》、《三生記》、《茶舡記》等,十分俗爛,已成窠臼。呂天成是求新獵異的人,眾所習見的雙蘇故事不可能令他如此興奮激動,還專門寫信催促友人“度以新聲”,惟恐別人著了先鞭。因此,“本傳”必然新奇,一定不是傳播廣泛、婦孺皆知的雙漸蘇卿故事。

    由此可知,所謂葉氏《雙卿記》系敘“雙漸蘇卿”之事的說法,既不符合呂天成的本意,也不符合劇作實際,更乏戲曲版本依據。因此,“雙漸蘇卿說”純屬揣測,不能成立。為此,有的學者又提出了一種新的看法,認為葉憲祖的《雙卿記》是敘“綃山農婦賀雙卿”事,見于《中國曲學大辭典·雙卿記》:

    葉憲祖作。王驥德《曲律》著錄,今無傳本。此劇寫綃山農婦賀雙卿,能剪葉寫《心經》,又嘗以花粉寫詩詞,曾賦《孤雁詞》自況。?

    此說實導源于莊一拂先生匯考《雙修記》時的一段話:“《雙修》誤訛為《雙卿》。雙卿乃綃山農家婦賀雙卿,能剪葉寫《心經》,每以花粉寫詩詞,嘗賦《孤雁詞》自況。決非此劇題材?!?莊先生旨在證明葉氏《雙卿記》的不存在,所以雖引錄了“綃山農婦賀雙卿”寫《心經》事,但最終還是斷然否定:此事,決非葉氏《雙卿記》題材。而《曲學典》卻將“此劇”所指,誤解為《雙修記》,以致于造成錯覺:以為“綃山農婦賀雙卿”,既然不是《雙修記》的題材,那就應該是《雙卿記》的題材。

    “賀雙卿事”有無可能成為葉憲祖《雙卿記》的題材呢?由于莊先生沒有標注“綃山農婦賀雙卿”之引文出處,而《曲學典》又失檢。據查考,“綃山農婦賀雙卿”事出清代史震林(1693-1779)的《西青散記》:

    雙卿者,綃山女子也,世業(yè)農。雙卿生有夙慧,聞書聲即喜笑。十余歲,習女紅異巧。其舅為塾師,鄰其室,聽之悉暗記。以女紅易詩詞誦習之,學小楷,點畫端妍,能于桂一葉寫《心經》。有鄰女嫁書生者,笑其生農家,不能識書生面也。雍正十年,雙卿年十八。山中人無有知其才者,第嘖嘖艷其容。以是秋,嫁周姓農家子。?

    此后尚有寫詩詞“以粉不以墨”,賦《孤雁詞》、《梅花詞》以自況等,散見各卷中,文長不錄。本傳明確說:“雍正十年(1732),雙卿年十八?!眲t賀雙卿實生于清康熙五十四年(1715),此時,葉憲祖去世已有75年,他怎么可能預知清人賀雙卿而將其譜入《雙卿記》中?

    由此可知,葉憲祖《雙卿記》所敘既不是雙漸蘇卿故事,亦絕非“綃山農婦賀雙卿”事。那么,葉氏《雙卿記》究竟所演何事?我們認為,它應是《樂府菁華》選本之《雙卿記》。

    《樂府菁華》,凡12卷,明劉君錫輯;萬歷二十八年(1600)書林三槐堂王會云刊行。其第6卷下欄收有題名為《雙卿記》的戲曲兩出:《華國文中式赴宴》、《華國文修書傳情》。因系曲白兼錄,內容可知。劇敘華國文考中狀元,朝廷欽命禮部設瓊林宴。席上,華狀元、張榜眼、曾探花與禮部主客郎中,四人飲酒言歡、賦詩行令,然后鞍馬送歸。華國文“官居翰院”、衣錦榮歸;到岳父張家復與妻妹(小姨)傳書遞柬、互通情愫事。

    自明迄今各戲曲書簿著錄《雙卿記》凡兩本,一本為范震康所作,敘李陵蘇武事;此本《雙卿記》則是敘寫華國文娶張氏二女事,自應是葉憲祖的傳奇《雙卿記》。這既有各家著錄的文獻依據,又有明代曲選的文本佐證,當可無疑。

    三、《雙卿記》的本事是《雙卿筆記》

    明代戲曲選本《樂府菁華》僅選錄《雙卿記》兩出,情節(jié)甚簡;且無其他曲譜曲選可以比對,所以人們對其劇情、本事出處均不甚明了。但據選本《雙卿記》題名以及傳奇主角華國文已娶妻張氏、考中狀元入翰林、到張家與小姨花柬傳情、丫環(huán)蘭香傳書遞柬等信息??煽贾峨p卿記》本事出自明代中篇文言小說《雙卿筆記》。《雙卿筆記》約成書于明代嘉靖間。吳敬所萬歷十五年(1587)編成的《國色天香》已將其收入卷5中;金陵書林周對峰萬卷樓刊行,時為萬歷二十五年(1597)。小說略敘:

    平江吳邑(蘇州吳縣)華袞因忤權貴,致仕還鄉(xiāng)。生有一子名華國文,字應奎,娶鄰邑知府張大業(yè)之長女為妻。張家無子,止生二女:長女名張端,字正卿;次女名張從,字順卿;皆貌若天仙、才德兼?zhèn)?。正?8歲嫁予華國文;順卿16歲,已許配同鄉(xiāng)官宦之子趙生,尚未嫁娶。華生與正卿新婚燕爾,耽情逸樂。其父怒責其子晏安廢學;華生無奈離家進學舍攻讀。宗師按臨考試,華生第一;而趙生學業(yè)荒疏,被黜革,憤氣回家,不久病卒。華生至岳家準備赴趙府吊唁,而張家視趙生為辱,不讓華生往吊。華生于是便留在岳父家中讀書,其妻讓華生捎信予妹子順卿,以示慰問。從此,丫環(huán)香蘭,往還于華生與小姨順卿之間,傳書遞柬,互通情愫。

    華生與順卿雖已私訂終身,但遭到雙方父母的堅決反對。華生串通妻子正卿,往來兩家,居中調停,亦不見允。華生中舉,賂術士、托病不赴試。術士盈門,皆言:“必娶兩房,方能招子”,否則性命有憂。雙方父母無奈,只得應允華生與小姨順卿的婚事。之后,華生抵京會試,“復登甲第,賜入翰林”;歸省父母,并續(xù)娶順卿,三人共成連理。華生與張正卿、順卿同至任所,后正卿不孕、順卿生一子,事正卿亦曲盡其孝。華生“官至顯宦”,夫婦各享遐齡,“遂名之曰《雙卿筆記》云”。

    《雙卿筆記》敘寫蘇州吳縣書生華國文婚娶張氏雙卿事。小說篇幅蔓長,格調不高,未決才子佳人樊籬。但情節(jié)曲折,敘事有致,是傳奇的絕佳素材?!峨p卿記》戲曲即據此小說改編而成。如小說敘華國文殿試“登甲第,賜入翰林”;而劇中則言華國文狀元及第,“官居翰苑”。小說寫華國文為應科考、岳父留住家中讀書,得與小姨傳書遞柬,互通情愫;劇本改為華國文中狀元授官后,“到張門,蒙岳丈欽留在此”,方與小姨花柬通情??芍?,戲曲據小說改編時,略有更動。下面再引一段情節(jié)描寫,以彰顯劇情與本事之間的密切關系:

    華國文喜愛蘭花香濃,小姨順卿得知后,派丫環(huán)香蘭給華生送蘭花,小說寫道:

    蘭意其必生也,乃曰:“吾知之矣?!睆?順卿)曰:“果誰?”蘭曰“莫非華姊夫乎?”從曰:“是固是矣,但汝將去,不必說是我的?!碧m首肯,即行?!鲆?,見蘭手執(zhí)蘭花,問曰:“何以得此?”蘭曰:“妾正為往外庭天井摘此,所以奉水來遲?!鄙詾槿?。及接在手,見其串花者乃銀線。因謂曰:“此物非汝所有,何欺我也?”蘭以欲避嫌疑直告。?

    而戲曲選本《雙卿記·修書傳情》也有小姨派丫環(huán)蘭香給華國文“私饋蘭花”事:

    (丑扮蘭香送花上)“忽承小姐命,將花傳素心。忙移步、剛剛來到這園亭”。(遞花與生介)(生云)好嗄,這花香撲鼻,誰人與我的?(丑云)不須問行藏,送來的便是。(生云)你好情意。(細看花介)所言非也。這乃銀線貫穿,你那里討此?是小姐送與我么?(丑云)正是,正是。但小姐囑咐莫言,以此不敢說。(生云)多承,多承!(生)唱[皂羅袍]“看此蘭花堪愛,乍蒙小姐令、送將來,十分春意到行臺,教人感戴余香在;銀絲貫引、紅葉為媒;瓊瑤投至、木桃乏回,暗想欲結同心帶”。?

    由此可見:葉氏《雙卿記》的本事源于明代中篇文言小說《雙卿筆記》,也就是呂天成《曲品》著錄《雙卿》時所說的“本傳雖俗而事奇”之“本傳”。說它“俗”系指才子佳人模式,姊妹同嫁一人的多見,如娥皇、女英同嫁帝舜,飛燕、合德同嫁漢成帝,薛蘭英、蕙英同嫁昆山鄭生,王嬌鸞、王嬌鳳同嫁吳廷章等史傳、小說,已成俗套?!笆缕妗敝感≌f中華國文先后娶張氏二卿,敘事張弛有致、曲折生動。萬歷二十五年《國色天香》刊行時,年僅18歲的呂天成讀到《雙卿筆記》“極賞之”,方貽書同鄉(xiāng)好友葉美度譜為戲曲,以廣其傳。而葉氏“度以新聲,浹日而成”,“浹日”即10日。正是因為有小說“本傳”為藍本,葉氏才能夠在10天之內完成長約30出的戲曲《雙卿記》。否則,不會如此之速。其所據“本傳”即是見于《國色天香》收錄的中篇文言小說《雙卿筆記》。

    臺灣省學者陳益源先生未曾見過《雙卿記》的戲曲文本遺存,只能推測道:“葉憲祖(字美度)的戲曲《雙卿記》,是否系據傳奇小說《雙卿筆記》改編而來”,“不得而知”??,F(xiàn)在,我們發(fā)現(xiàn)有萬歷二十八年刊《樂府菁華》所選《雙卿記》戲曲文本的存在,又有呂氏《曲品》佐證,完全有理由說葉憲祖的《雙卿記》就是根據小說《雙卿筆記》改編而來。至此,《雙卿記》的作劇年代也可以大體推定:蓋不早于萬歷二十四年,亦不晚于萬歷二十八年。又據呂天成《曲品·自序》說:“予舞象時即嗜曲,弱冠好填詞”,萬歷二十七年是呂氏的“弱冠之年”,即20歲時他已開始自己創(chuàng)作戲曲,無須麻煩友人“度以新聲”。這說明葉氏之作當在萬歷二十七年之前。所以,我們推斷《雙卿記》之作應在萬歷二十五年或萬歷二十六年這兩年間。此說,當距事實不遠。

    綜上所述,明代著名曲家葉憲祖所作傳奇,既有《雙卿記》在前,又有《雙修記》在后,皆見于呂天成《曲品》著錄。兩者的劇情內容、作劇起因、創(chuàng)作目的均不相同,不為同一劇作的題名訛誤?!峨p卿記》敘演的內容既不是雙漸蘇卿故事,亦非綃山農婦賀雙卿事;而是《樂府菁華》本《雙卿記》:敷演蘇州才子華國文婚娶佳人張正卿、張順卿兩姊妹之事。其作劇時間,大約在萬歷二十五至二十六年間;本事出自萬歷初《國色天香》所收錄的中篇文言小說《雙卿筆記》。這一問題的解決,不僅有利于加深對《雙卿記》傳奇的理解與探索,而且對促進全面深入地研究葉憲祖的戲曲理論與創(chuàng)作,亦大有裨益。

    ① [明]呂天成《曲品》,《中國古典戲曲論著集成》(六),中國戲劇出版社,1959年版,第234頁。

    ② [日]青木正兒《中國近世戲曲史》,中華書局,2010年版,第165頁。

    ③ 葉德均《戲曲小說叢考》,中華書局,1979年版,第169頁。

    ④ 莊一拂《古典戲曲存目匯考》,上海古籍出版社,1982年版,第1082頁。

    ⑤ 王森然《中國劇目辭典》,河北教育出版社,1997年版,第997頁。

    ⑥ 徐朔方《晚明曲家年譜·浙江卷》,浙江古籍出版社,1993年版,第494頁。

    ⑦ 王驥德《曲律》,《中國古典戲曲論著集成》(四),中國戲劇出版社,1959年版,第167頁。

    ⑧ 董康輯集《曲海總目提要》,天津古籍書店,1992年版,第316頁。

    ⑨ 吳書蔭《曲品校注》,中華書局,1990年版,第385頁。

    ⑩ 沈燮元《周貽白小說戲曲論集》,齊魯書社,1986年版,第163頁。

    ?同⑨,第 250 頁。

    ?程華平《明清傳奇編年史稿》,齊魯書社,2008年版,第234頁。

    ?同①,第244 頁。

    ?同⑥,第264 頁。

    ?齊森華《中國曲學大辭典》,浙江教育出版社,1997年版,第369頁。

    ?同④,第867 頁。

    ?史震林《西青散記》,《清代筆記小說》(十),河北教育出版社,1996年版,第238頁。

    ?吳敬所《國色天香》,江蘇古籍出版社,1994年版,第534頁。

    ?劉君錫《樂府菁華》,《善本戲曲叢刊》,臺北學生書局,1984年版,第284頁。

    ?陳益源《元明中篇傳奇小說研究》,學峰文化事業(yè)公司,1997年版,第1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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