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隨著中國法治建設的推進,變法之后的普法運動成為中國法治現(xiàn)階段的主題。普法活動的開展離不開法治傳播,而由此展開的“法治傳播”評估也具有非常重要的價值與意義,是中國法治現(xiàn)代化的重要保證,同時也是中國法治地方性需求的必然選擇?!胺ㄖ蝹鞑ァ痹u估在中國的開展具有可行性,其可行性既有來自法治評估系統(tǒng)的理論支撐,同時也有來自法治評估技術的支持與保證。中國“法治傳播”評估的實現(xiàn)路徑重點在于做好法治傳播評估主體的多元化、法治傳播評估內容的豐富化及法治傳播評估方法與技術的多樣化。
[關鍵詞]法治傳播;評估;實現(xiàn)路徑
[中圖分類號]D920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9 — 2234(2014)11 — 0019 — 02
① Geoffrey de Q.Walkerr,The Rule of Law:Foundation of Constitutional Democracy,Melbourne University Press,1988,9-11.
② 參見[英]湯姆.賓漢姆:《法治》,毛國權譯,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12年版,第8頁。
[收稿日期]2014 — 09 — 20
[作者簡介]李朝(1985—),男,河南駐馬店人。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法學理論。
中國法治建設,已經有三十余年的光景。在這段時間內,中國法治從最早期的移植型法治逐漸走向自生長和自我配置的法治建設格局,中國社會主義法治建設的藍圖也逐漸走向自我發(fā)展與完善為主的法治漸進模式。盡管如此,當前中國法治所面臨的突出問題仍然是變法后的普法之要,如何將書本上的法治、規(guī)則上的法治轉變?yōu)樯钪械姆ㄖ?、行為中的法治,在較長一段時間內都將會使中國法治發(fā)展的重中之重。法治評估作為中國法治建設的一種制度創(chuàng)新與方法創(chuàng)新,業(yè)已引起學界的重視并在地方法治建設實踐發(fā)揮重要的糾錯和預測功能,而法治傳播作為中國法治的重要面向和基本維度卻往往被研究者們摒棄于法治評估項目的宏大藍圖之外,這種忽視法治傳播重要性的作法顯然有失偏頗,也不利于中國法治的現(xiàn)實推進。由此,筆者提出應當從法治傳播評估的價值入手,討論中國法治傳播評估的可行性,提出中國法治傳播評估的現(xiàn)實路徑,對中國法治普及與法治建設的推進有著極為重要的意義。
一、中國法治傳播評估的價值與意義
(一)法治傳播評估是中國法治現(xiàn)代化的重要保證
法治應該服務于致力一個自由的社會,創(chuàng)造使每個人都能追求自己的價值和理想的大眾福利①。要達到此目標,法律系統(tǒng)必須提供相對穩(wěn)定的關系與結構,使人們能夠為自己計劃,選擇適宜的生活方式,保證他們享有參與法治的機會與權力。法治傳播作為實現(xiàn)公眾知情權、公開權和參與權的主要平臺,至少在兩個方面發(fā)揮著重要作用:其一是法治訊息的獲知;盡管社會流動的增強使得人們能夠實現(xiàn)大范圍的橫向活動,但是法治信息的獲知然而主要依賴電視、新聞等傳統(tǒng)媒體及微博、微信等新興媒體。通過媒體對法治決策與舉措、法治事件與行為的宣傳,使人們對中國法治有更為清晰的認知。其二是輿論監(jiān)督;法治傳播提供監(jiān)督嚴格立法、合理司法與依法行政的平臺,使中國法治進程不斷接受到公眾的質詢和檢驗,不斷結合社會公眾的現(xiàn)實需要進行適時的調整和改進。而所有的法治傳播功能是否起到預期效果卻無從考證,也無法確定法治傳播的建設與工作開展是否能夠助推中國法治抑或相反,這就使得中國法治傳播評估顯得格外有意義。通過法治傳播評估,能夠清晰地反映中國法治傳播軟硬件建設的不足,以及法治傳播在樹立公眾法治信仰、培育法治文化方面的不足,為法治傳播力度和方向的明確奠定基礎。
(二)法治傳播評估是中國法治地方性需要的必然選擇
創(chuàng)設法治術語的功勞通常歸于戴雪,而在戴雪提出法治概念后,不同學者對法治都作出相應的解讀,法治往往變得空洞而無確定性的實際意義②。在不同的國家和地區(qū),政府和人民對法治的理解存在著差別,甚至在一國或一地區(qū)內部,人們對法治的理解也存在差別。中國法治建設有自身獨特的制度需求,而法治傳播則承擔著中國法治的普及與推廣之責。特別是在國家格局下各地法治的不斷推進,如何保證中國法治傳播能夠準確的體現(xiàn)中國法治建設的規(guī)劃藍圖,甚至能夠為各項變法實踐的推廣提供保證,法治傳播評估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通過法治傳播評估,既可以了解各地法治傳播實踐中存在的問題,也可以更好的發(fā)掘各地法治傳播實踐應當尊重的地方性規(guī)律,做到有的放矢,使法治傳播落到實處而不至虛懸,保證中國法治傳播能夠迅速、有效的在公眾群體中的到實現(xiàn)。
二、中國法治傳播評估的可行性論證
(一)法治傳播評估是中國法治評估系統(tǒng)的重要面向
法治評估是對評估地區(qū)或國家的法治發(fā)展狀況進行衡量與評價的系統(tǒng)工程,當前中國進行的法治評估大都是針對特定地區(qū)的全面性法治評估,但是圍繞著局部法治現(xiàn)實進行評估,或可體察與發(fā)掘地方行為模式或典型事件背后蘊含地方法治倫理價值與法治資源①,是十分有價值的一種嘗試,而法治傳播評估恰是符合這種思路的作法。無論是清廉國際還是廉政透明指數(shù)對法治評估的面向選擇都在表明這種以特定法治面向為重點進行評估的科學性與可行性。特別是法治傳播構成中國普法之路的重要內容,是中國從法制走向法治的基本途徑,不同地區(qū)的法治傳播狀況和法治信仰實現(xiàn)程度也成為各地法治建設成果的重要表征,由此建立法治傳播評估并開展相應的實踐,不僅可以深度了解中國普法進程,還可以豐富與完善中國法治評估的復雜系統(tǒng),使得法治評估契合中國之道而富有建設意義。
(二)法治傳播評估具有評估技術方面的支持與保證
在法治概念和形式可按照要素或指標劃分的前提下,如何將法治傳播的各種屬性和特征抽離成各種可測的、可數(shù)據(jù)化的指標進而構成評估指標體系,需要具有可行性的技術支持。首先,法治指標具有認知功能;法治指標作為一種測量尺度,能夠準確的描述、反映、比較和評價法律現(xiàn)象及其發(fā)展與變遷的規(guī)律②,能夠實現(xiàn)對已定制度目標的明確和可測,能夠準確反映法治建設中存在的普遍性問題和缺陷。認知功能強調法治指標具有可計量性、概觀性、現(xiàn)實性,通過對法治傳播概念的層級操作,使抽象概念下降到經驗層次,形成可實際測量的法治傳播分析指標。其次,量化方法與技術的成熟與進步;在現(xiàn)代社會科學的研究中,以統(tǒng)計分析為核心的定量研究已經成為一種主流的研究模式。經過幾十年的實踐,量化技術包括指標操作、抽樣策略等都較為成熟,統(tǒng)計應用也從最早的簡單百分數(shù)等統(tǒng)計量發(fā)展到回歸和方差分析,再發(fā)展到多元統(tǒng)計分析、結構方程、模糊綜合評價模型等。這些技術手段從經濟學、社會學領域逐漸擴展至法學領域,白建軍以“死罪”案例為樣本進行法律解釋學的實證研究,作出死刑階梯與關系的分析就是很好的例證③。隨著統(tǒng)計分析技術在人文社科領域的推進,通過計量與統(tǒng)計技術把握研究對象的共性問題成為現(xiàn)實可操作的方法,為法治傳播的評估量化研究提供了充分的技術保障。
三、中國法治傳播評估的實現(xiàn)路徑
每一條法治之路的背后都有其一貫的法治之道,每一種法治之道也必然指向其特有的法治之路④。中國法治傳播評估的實現(xiàn)必須遵循中國法治的發(fā)展規(guī)律,必須遵循傳播學的基本原則,必須符合中國法治現(xiàn)實的真實處境,才能使法治傳播評估真正的發(fā)揮作用,具體而言,可從以下幾點作出努力:
(一) 法治傳播評估主體多元化
從已有的余杭、成都等地推行的法治評估實踐來看,絕大多數(shù)的法治評估者多為政府部門級政府部門委托的第三方,而這種作法的緣由多為大量訊息為公權力機關所掌握,獨立的第三方缺乏完整資料的收集和獲取能力。但是,法治傳播評估的對象多為社會公眾、社會媒體機構,其咨詢的公開性和可獲得性較強。而且,普法從根本上講是一個對話、交流、溝通、學習的過程⑤,普法主體應當是法治傳播評估主體,而普法的對象也可以作為法治傳播評估的主體,進而審視和體察自身在法治傳播過程中的不足。所以,法治傳播評估主體應當走向多元化,包括輿論媒體、社會公眾及中間組織都應當成為法治傳播評估的當然主體。
(二) 法治傳播評估內容豐富化
由于中國法治建設的特殊性需要,法治評估多選擇遵循制度性進路而建立法治評估指標。法治傳播評估內容主要體現(xiàn)為指標內容的豐富與全面,具體包括:其一,普法宣傳教育指標;在此項指標欄中包括對法律的宣傳與學習,也包括對公眾維權意識和維權行為的培訓宣傳情況的評價。其二是法治傳播載體指標;該項指標既包括對評估地區(qū)的媒體建設、教育基地的發(fā)展狀況作出評價,也包括這些已有硬件設置與機構在功能實現(xiàn)上的評價與衡量。其三是法治傳播保障指標;該項指標包括法治傳播的領導組織指標,即黨委、人大及政府組織在法治傳播中的組織和實施職能履行情況評價;同時包括相應的法治傳播管理機構的配置與職能履行情況評價,還包括法治傳播的社會參與指標,及社會各方面參與法治傳播的積極性、參與力度和參與成效等。
(三) 法治傳播評估方法與技術多樣化
評估技術本身具有多樣化的特征,法治評估也應當具有多樣性的選擇。作為法治評估的重要面向,法治傳播評估的方法與技術也是十分豐富的。其中最主要適用的方法仍然是指標量化技術,通過將法治傳播轉換為主客觀測量指標,例如,法治新聞的數(shù)量、種類及法治信仰與法治意識的實現(xiàn)程度等指標,并通過描述性分析技術進行解讀。此外,定性方法也是法治傳播評估的重要技術,通過法治傳播敘事的過程性分析,也可透視評估地區(qū)的法治傳播的狀況,查找法治傳播過程中的缺陷與不足。事實上,法治傳播評估對公眾群體的偏重是十分明顯的,通過對公眾的調查,才能更好的得出法治傳播程度的真實樣態(tài)。
總之,法治傳播評估的產生和發(fā)展是中國法治評估不可或缺的重要內容,其實現(xiàn)也具有現(xiàn)實的可行性。盡管現(xiàn)階段法治傳播評估指標體系尚未完全建立,法治傳播評估實踐尚不成熟,但是就中國法治建設發(fā)展的全局而言,法治傳播評估的推廣仍然是十分有建設性的工程,也必將隨著中國法治三位一體建設方略的落實而得到更為圓滿的實現(xiàn)。
〔責任編輯:張 港〕
① 參見張德淼、李朝:《中國法治評估進路之選擇》,法商研究2014年第4期。
② 冉井富:《論法治指標的認知功能及其局限性》,《汕頭大學學報(人文科學版)》1999年第2期。
③ 白建軍:《死刑適用實證研究》,《中國社會科學》2006年第5期。
④ 凌斌:《法治的中國道路》,北京大學出版社2013年版,第78頁。
⑤ 夏雨:《法治的傳播之維》,長江文藝出版社2013年版,第164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