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搭車去柏林》中的跨文化傳播

曾強

【摘 要】旅游本身是一種文化傳播的活動，而近年來興起的背包旅游以其獨特的旅游方式和旅游內(nèi)容出現(xiàn)在大眾的視野中，由于其范圍廣，路途長，往往跨越了文化分區(qū)，以致其所代表的文化傳播帶有跨文化的性質(zhì)。本文從背包旅游中的人際傳播方式特征和跨文化傳播來探討《搭車去柏林》中的文化交流現(xiàn)象。

【關(guān)鍵詞】旅游 背包旅游 跨文化傳播

前言：

厭倦了現(xiàn)代城市生活的銅墻鐵骨和人性淡漠，不愿自己同身邊的大多數(shù)人一樣被無聲地卷入到現(xiàn)實物質(zhì)的洪流中，與此同時，旅游活動的文化內(nèi)涵也在不斷擴大。文化交通的進步，地球上的距離在縮短，國際間經(jīng)濟文化交往日益增多，應(yīng)運而生的經(jīng)久不衰的國際旅游大潮，已使人們不再滿足于游山玩水的淺層觀光，而希冀著更多地投入異地的生活體驗，到異質(zhì)文化地深層中去尋求樂趣。此時，兩種期望融合碰撞到了一起，產(chǎn)生了一種新興的旅游方式，背包旅游。有關(guān)背包旅游的文字影片較多，《搭車去柏林》即是較為典型的。

《搭車去柏林》以第一視角講述了美籍華裔小伙谷岳、紀(jì)錄片導(dǎo)演劉暢二人在2009年夏天，歷經(jīng)三個月的時間，從北京的后海到柏林的布蘭登布格爾門，一路上只依靠陌生人的幫助，共搭車88次，經(jīng)過1萬6千多公里、13個國家，穿越中國、中亞和歐洲，直到柏林的深度的體驗式旅游經(jīng)歷。其采用的記錄片拍攝方式對背包旅游進行了一個深度的闡釋?！氨嘲汀逼鹪从跉W洲，在上世紀(jì)60年代嬉皮士風(fēng)潮的帶動下，困惑的年輕人帶著問題獨自上路，希望憑借那種“在路上”的體驗來審視自我，找到精神的歸宿。自此，“背包客”的旅行開始肩負某種精神追求，不僅僅是沿途看看風(fēng)景，而是身與心的體驗。因此，《搭車去柏林》也無例外地被冠以夢想之旅，信念之行的符號。同時，這種夢想與信念是不單純存在于辯解城市資本論與自己修煉論的，而對文化的渴求亦是其深刻的內(nèi)涵所在。因此，從谷岳劉暢的經(jīng)歷中，我們也看到了背包旅行對跨文化傳播的巨大推動。

一、我們?yōu)槭裁匆缥幕瘋鞑?/p>

進入21世紀(jì)，世界旅游業(yè)的一個發(fā)展趨勢是，旅游活動的文化內(nèi)涵在不斷擴大。隨著文化交通的進步，地球上的距離在縮短，國際間經(jīng)濟文化交往日益增多，應(yīng)運而生的經(jīng)久不衰的國際旅游大潮，已使人們不再滿足于游山玩水的淺層觀光，而希冀著更多地投入異地的生活體驗，到異質(zhì)文化地深層中去尋求樂趣。

一個來自異國他鄉(xiāng)的旅游者，當(dāng)他一踏上異國土地，便不起而然地進入一場異質(zhì)文化地精細而無聲地碰撞；眼前地一切都是陌生的、新奇的，可理解又不可理解的。一般地說，異質(zhì)文化既能滿足人們地獵奇之心，又會帶來莫名其妙的陌生感，甚至?xí)讶艘胍环N懵懵懂懂、不知所云、手足無措的尷尬境地。因此，我們必須在旅游過程中，進行恰到好處的跨文化傳播和誘導(dǎo)。

那究竟什么是跨文化呢？當(dāng)歸屬于不同文化的人們走到一起，而他們互相清楚對方是“不一樣的”，他們感到相互“陌生”，那么，跨文化交際和交流就開始了?？缥幕侵竻⑴c者不只依賴自己的代碼、習(xí)慣、觀念和行為方式的所有關(guān)系。而后者被認為是陌生新異的。因此，跨文化包括所有的自我特征和陌生新異性、認同感和奇特感、親密隨和性和危險性、正常食物和新事物一起對人的中心行為、觀念、感情和理解力起作用的關(guān)系?？缥幕侵竿ㄟ^越過體系界限來經(jīng)歷文化的歸屬的所有的人與人之間的關(guān)系。不同民族之間的文化交流和信息溝通，對某一民族自身的根本的利益而言也是利大于弊的，閉關(guān)自守只能束縛生產(chǎn)力的發(fā)展，只能導(dǎo)致國力的衰敗、民族反復(fù)證明過的.

二、背包旅行的傳播特征

1.背包旅行的文化交流高參與度

“背包客”旅游模式所呈現(xiàn)出的特點主要表現(xiàn)在：自己制定旅行計劃，包括路線的設(shè)計、食宿的安排等，完全脫離了旅行社所提供的服務(wù)；多選擇游客比較少的景點或還沒有開發(fā)的景區(qū)作為旅游的最佳目的地，在景區(qū)中喜歡走比較困難的線路，體驗不同的經(jīng)歷；很少選擇交通工具，一般都是徒步，很少選擇旅店住宿，喜歡露營。在《搭車去柏林》中，谷越和劉暢采用了搭車的交通方式，他們自己制定出了去柏林的路線與時間，在各種旅行介紹和摘要中了解沿途的景點和風(fēng)俗人情，經(jīng)過的城市和地區(qū)的文化特點，從而選擇旅行的方式呼路線。他們甚至在保加利亞的一個孤兒院做義工而停留了兩天，在土耳其一個司機朋友的家里住了兩天。在劉暢的自述回憶中這樣寫到“各自背起40公斤的負重。包里除了衣服、帳篷、睡袋外，還有兩部攝影機和照相機、三角架、筆記本、各種充電器、電池、甚至一人還有一瓶防狼噴霧劑。”這樣的裝備在普通的旅行者中是很難見到的，同時也預(yù)示著他們的旅行必定將是深入的和不可復(fù)制的。旅游人類學(xué)家Valene Smith[1]在1977年她主編的《Hosts and Guests：The Anthropology of Tourism》一書中說，在旅游這種特殊的文化交往過程中，旅游者扮演著“文化交往使者（agents of cultural contact）”的角色。Smith指出，旅游中“主人”和“客人”兩種文化的接觸和交往，使得兩種文化在不斷的借鑒和適應(yīng)中走向趨同?？梢赃@么說，旅游者在不經(jīng)意間將自己原有的文化帶到了旅游目的地，影響了當(dāng)?shù)鼐用瘢矊ψ陨砦幕a(chǎn)生一定影響。但是我們可以在大多數(shù)景點看到異國友人的出現(xiàn)，他們戴著圓沿遮陽帽，拿著各式各樣的相機，在國內(nèi)游客也會駐足的地方停下來，拍照，留影。這樣的低效率的旅游參與度所帶的便是不可避免的低效率文化傳播。在《搭車去柏林》中，谷岳劉暢是來自異國他鄉(xiāng)的旅游者，當(dāng)他一踏上異國土地，便不起而然地進入一場異質(zhì)文化地精細而無聲地碰撞；眼前地一切都是陌生的、新奇的，可理解又不可理解的。在我堅持不懈地用一個晚上看完這片子的時候，我忽然發(fā)現(xiàn)我難以理解他們表達出來的那種近乎窒息無法比擬的美景，盡管我也看到了天藍云白，草綠花紅，原因就在于鏡頭——在真實的環(huán)境下，我們退兩步，還是置身天地迂闊，無處可遁，所以感受是脅迫性而有攻擊力的。但是，在鏡頭前，只要我離電腦屏幕遠一點，景色就好像變得沒那么清晰和親近了，無論多大的廣角鏡頭，也不能同時將180度內(nèi)的色彩連同氣味、聲音、濕度和溫度一起傳遞出來。不通過媒介而只通過符號和聲音視覺代碼去感知和交流的文化傳播才避免了冰箱式的悖論：你說關(guān)上冰箱的門，里面燈會不會熄滅呢？當(dāng)然，到冰箱里去試一次，你就知道了。感知是旅行的目的，那背包旅行這個目的性明確的文化交流方式就是擁有著極高的參與度的。

2.背包旅行的符號符號系統(tǒng)

美國文化人類學(xué)家懷特[2]在《文化的科學(xué)》中說：“人類行為是符號行為”，“全部文化或文明依賴于符號。正是使用符號的能力使文化得以產(chǎn)生，也正是對符號的運用史文化延續(xù)成為可能。沒有符號就不會有文化。”旅行者接受符號，理解符號，從符號的意義理解符號所蘊含的深層次的文化寓意。由于背包旅行所涉及內(nèi)容的廣泛，以《搭車去柏林》為例，旅行者從北京到柏林，經(jīng)過1萬6千多公里、13個國家，穿越中國、中亞和歐洲。地域跨度巨大，文化差異顯著，又由于其互動式地深入的人際交流方式，旅行者所接觸到的旅游地文化符號多種多樣，而其所代表的中國的文化符號也從各個方面向旅游地傳播開來。

2.1文化視覺符號

文化視覺符號是文化符號系統(tǒng)中最為重要的符號。背包旅行中視覺符號的交流是顯著的。在搭車去柏林的旅途中，各個國家所展現(xiàn)的視覺符號不盡相同。在吉爾吉斯斯坦出現(xiàn)了馬奶，馬油，蒙古包等具有明顯草原特色的視覺符號。雪山，湖泊這樣的未被開發(fā)的原始景觀也體現(xiàn)出了吉爾吉斯的農(nóng)耕文化特點；烏茲別克斯坦的城市穆伊納克，捕魚的漁船殘骸就停留在干枯的沙漠上，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標(biāo)志性的視覺符號，給谷岳劉暢帶來巨大沖擊。這樣的視覺符號沖擊引導(dǎo)谷岳劉暢去了解前蘇聯(lián)在烏茲別克斯坦種植棉花，為了巨大的棉花地區(qū)從咸海引入大量的水進行灌溉。最終使得注入咸海的輸水河流斷流，咸海干涸這段歷史；伊拉克的美軍裝甲車讓谷岳劉暢頓時緊張起來。當(dāng)?shù)厝瞬桓页?，對美軍的車都特別敏感。戰(zhàn)爭的符號深入伊拉克文化骨髓，異質(zhì)文化在恐慌和暴亂中凸顯和碰撞，在對和平的追尋中不斷趨同，甚至旅游者和當(dāng)?shù)鼐用穸紩患s而同的想到一個詞“world peace”。同時，谷越和劉暢身上同樣攜帶這鮮明的視覺文化符號。長發(fā)，小胡子，寬大的T恤，一雙諧謔的小眼睛，這樣的體貌特征讓劉暢給了異鄉(xiāng)的朋友中國人的印象。最有典型性是在穆伊納克。谷岳劉暢送給守著廢船的老水手一個印有毛澤東頭像的打火機來換取在廢船邊宿營的許可。我們不難理解為何這樣一個小小的禮物會具有如此大的影響力，毛澤東或者是五星紅旗這樣鮮明的視覺文化符號傳遞所帶來的跨文化的傳播，跨文化的人們之間的交流是顯而易見的。

2.2文化語言符號

語言是人類最重要的溝通工具，人類跨文化傳播活動繞不過語言問題。雖然眾多學(xué)者認為語言符號交流是跨文化傳播中不可或缺的途徑，但語言不等于文化全部，以語言進行跨文化傳播不是指語言本身的跨文化傳播。在長途背包旅行中，我們不得不面對語言不通這一現(xiàn)實。在搭車過程中，讓司機朋友了解自己免費搭車的意圖就是首要要解決的問題。通過學(xué)習(xí)的簡單的當(dāng)?shù)卣Z言，他們相出了在紙片上用馬克筆寫下他們下一站的目的地，當(dāng)然這樣的文字也是當(dāng)?shù)赝ㄓ玫?。在不同的地方，他們也會學(xué)習(xí)一些簡單的當(dāng)?shù)卣Z言，例如吉爾吉斯語，阿拉伯語，甚至遇到了一位來自意大利的司機朋友，谷越還用到了在大學(xué)期間學(xué)習(xí)的意大利語與之交流。通過簡單的直接的語言交流，他們獲取了一些旅行所必需的信息，也更加深入的體驗了當(dāng)?shù)氐拿耧L(fēng)民俗。在背包旅行者中流行這樣一句話，微笑就是你最好的語言。谷岳劉暢的旅行中也有完全無法用直接的語言與當(dāng)?shù)厝私涣鞯臅r候，微笑和手勢就成了另外一種語言。實際上，他們使用的是副語言，副語言符號是一種表達和交換信息的可視化符號系統(tǒng)，它由人的面部表情、身體姿勢與動作、空間語以及相貌、服飾語等構(gòu)成。在《搭車去柏林》中最為常見的一個手勢就是拇指朝上，路邊抱著背包的人的這樣的一個手勢代表了他搭車的需求，司機也能從這個手勢中讀到一種尊重和贊揚。劉暢在每一次搭車的過程中都用攝像頭記錄下了他們倆和司機的交流過程，在不同文化背景之下的人們，通過共同的符號語言進行交流。在旅行中不僅僅谷岳劉暢學(xué)習(xí)了當(dāng)?shù)卣Z言，他們路途中結(jié)識的朋友，也更愿意主動的去學(xué)習(xí)中文，在影片中從外國友人口中聽到“你好”這樣熟悉的聲音的時候，旅行的文化傳播意義變得更加了明顯了。

3.背包旅行的文化傳播高效性

旅游由出游、游覽、觀光及人際交往等具體活動組合而成，而背包旅行中這些活動被放大和延長化了，更加可見、可聞、可感覺；而其中的跨文化傳播實則是在上述旅游活動的過程中，兩種文化在碰撞時發(fā)生相互傳播，即語言的溝通、思想觀念的相互交流等。劉暢在自述[3]中說：“我對這個國家的了解，是玩電子游戲三角洲的時候，美國特種部隊會派到那兒，或者是烏茲別克斯坦、哈薩克斯坦這些國家，端著狙，對著所謂的恐怖分子一陣點射，他們只是山脊上的一些會動的小點，臉都不會見到過。所以，那個地方給你印象中，就是從“三角洲特種部隊”游戲開始的?，F(xiàn)在想來，挺有趣的，設(shè)計那些游戲的人肯定沒去過這里，因為這兒是那么漂亮，人民是那么友善，除了邊防想敲詐我兩百塊錢，在這個國家的整個旅途都非常非常愉快?！币话愕卣f，異質(zhì)文化既能滿足人們地獵奇之心，又會帶來莫名其妙的陌生感。人際傳播中的首因效應(yīng)讓劉暢對吉爾吉斯斯坦和那里的人們產(chǎn)生了初印象，但由于其旅行的高參與度，他們坐上了擁擠的小車，和吉爾吉斯斯坦的游牧一家人一起在崎嶇的路途上顛簸，在那兒騎馬，吃馬油，他們了解到了那里的人們的生活，用剛剛學(xué)會的簡單的語言與他們交流，最終覺得吉爾吉斯斯坦人民特別的友善。這樣的理解方式是文化與文化之間、人與人之間親身的、直接的、互動的、即時的、感知的交流與傳播，而不是那種通過媒介來間接、外在地獲得真實世界映像式的交流和傳播。相對于大眾傳播中的媒介投放，這樣的跨文化傳播更加地貼合實際，深入人心。

【參考文獻】

[1]Valene Smith.Hosts and Guests：The Anthropology of Tourism.1977.

[2][美]L.A.懷特著 《文化的科學(xué)》--人類與文明研究（文化人類學(xué)名著譯叢）B-1343 山東人民出版社2008-09-15

[3]劉暢著 《搭車去柏林-30歲的成人禮》中信出版社 2011-7-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