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靈與巨人

郭忻杪

2010年6月4日，在距離自己的100歲生日還剩不到五個月時間時，因為身體各項機能均已衰竭，美國大學籃球史上最偉大的教練約翰·伍登進入了彌留狀態(tài)。

而此時，他在執(zhí)教UCLA時麾下最得意的弟子——“天勾”賈巴爾，則正在從歐洲返回洛杉磯的飛機上。“我飛越重洋，總算趕到醫(yī)院見了他最后一面，只不過約翰當時已經(jīng)服用完鎮(zhèn)靜劑，我并不確定他是否能意識到我在身邊，所以就只能在床邊一直坐著。對我來說，約翰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教練，因為是他教我懂得了籃球真正的意義，是他讓我學會了展現(xiàn)個性，同時也正是由于從他那里所學到的一切，才徹底改變了我的人生?！辟Z巴爾說。

雖然只是短短幾句話，但“天勾”卻說得飽含深情，而隨之浮現(xiàn)的，則是一件件關(guān)于他、關(guān)于伍登教練，抑或是關(guān)于他們兩人的UCLA時期舊事……

精靈出世

在詹姆斯·奈史密斯博士發(fā)明籃球28年之后，1910年10月14日伍登出生了，他沒能趕上好時候，就像后來《憤怒的葡萄》一書所寫的那樣：二十世紀二十年代時在美國城市里所出現(xiàn)的繁榮，農(nóng)村其實并沒有享受到，相反，隨著經(jīng)濟危機陰影的逼近，他們開始逐漸走向破產(chǎn)，并失去自己的農(nóng)場。而伍登一家就是這副倒塌多米諾骨牌當中的一張。

可是，盡管生活艱難但伍登卻一直都很樂觀，比如后來他在回憶起那段日子時就說過：“的確，那個階段掙錢很難，但我們一家卻都吃得很好，所有農(nóng)民也都吃得很好。”要知道，這并非實情，因為伍登最要好的朋友布蘭奇·麥克拉肯曾經(jīng)對外透露過：小的時候他們在印第安那門羅維亞小鎮(zhèn)的家是前后院挨著的，那時不僅經(jīng)常挨餓，而且就算喜歡籃球也就只能是拿襪子團個團或者用豬膀胱來當球打。眾所周知，麥克拉肯后來也成為了著名的NCAA教頭，并且還是最年輕的冠軍教練——一間破閣樓能同時走出兩位名人堂級別教練，這應該不只是奇跡了，而是神話。

后來，伍登一家舉家搬遷到馬丁斯維爾，這里同樣是一個小鎮(zhèn)，常住人口為4800人，但與印第安那州其他小鎮(zhèn)不同的是，馬丁斯維爾幾乎每一個人都是籃球迷。在伍登進入中學前一年，此地建了個能容納5200人的球館，此后場場比賽都爆滿，至于伍登……他則在艱難中不斷展現(xiàn)著自己的才華，并在高中時成為球隊先發(fā)。1920年，在印第安那高中籃球界出現(xiàn)了一支傳奇球隊，當時號稱擁有“神奇五俠”的富蘭克林高中在三年內(nèi)打出89勝9負的戰(zhàn)績并完成州冠軍三連冠，迄今為止，他們也都依然還被認為是這個地區(qū)高中籃球界有史以來的最傳奇之隊。而五人當中又數(shù)一個叫做法茲·范迪維爾的人名氣最大，伍登在嶄露頭角之后，很多人都把他當作是下一個范迪維爾。

1928年，伍登進入普度大學，先是學習土木工程專業(yè)，后來又改學文科。其中，1930年他成為鍋爐工隊（普度大學籃球隊昵稱）隊長，并帶領(lǐng)球隊兩次取得大十分區(qū)冠軍，1932年，伍登又被評為美國大學年度最佳球員，而普度也被選為了全國冠軍（通過錦標賽產(chǎn)生NCAA冠軍的制度自1939年起執(zhí)行，在這之前冠軍都是靠評選得出的）。畢業(yè)后，伍登先是在位于肯塔基州的代頓高中謀得了一個教師職位，后來1934年他又回到印第安那州，成為了南本德區(qū)高中的英語教師，同時也教籃球、棒球和網(wǎng)球。1939年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爆發(fā)，伍登的教師和教練生涯也被迫中斷，戰(zhàn)爭期間他曾作了將近三年的海軍上尉，1946年復員后，伍登又再次回到學校成為了印第安那師范學院的體育主管兼籃球和棒球教練（印第安那師范學院即后來的印第安那州立大學，在伍登執(zhí)教該學院的兩個賽季中，他們的籃球隊取得了44勝15負的戰(zhàn)績）。

然而，所有這些種種在伍登那堪稱偉大的執(zhí)教生涯里卻也只不過都是滄海之一粟、冰川之一角而已，他人生真正輝煌篇章的開啟還是在1948年。

“如果不是命運捉弄，我想我可能永遠都不會來到UCLA。”伍登說。

他口中所說的命運捉弄，指的是1948年位于明尼蘇達州的明尼蘇達大學和位于加州的UCLA同時向自己提供了籃球主教練的職位，本來是打算要去明尼蘇達大學的，可后來對方卻沒能在約定的截止時間前打來電話，于是自己這才答應了UCLA的請求，待到知道明尼蘇達方是因為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雪而耽誤了打電話時，一切都已經(jīng)晚了。

在伍登到來之前，UCLA的籃球隊在20多年時間里只打出過四個勝場過半的賽季，因此所有的UCLA人都希望他能夠在這里化腐朽為神奇。而伍登也沒有讓人失望，到來后很快就找到了贏球之道，整個五十年代，棕熊隊（UCLA籃球隊的昵稱）平均每個賽季能取得19勝并三次闖入NCAA錦標賽，只不過每次都是首輪即敗下陣來。后來進入六十年代，伍登采用了新的執(zhí)教方式和新的戰(zhàn)術(shù)，UCLA也終于迎來了自己的第一個春天——1962年他們歷史性的闖進了錦標賽的“FinalFour”；隨后1964年又收獲了全年30勝0負的完美賽季，并在最終的錦標賽決賽中以98比83擊敗杜克藍魔，捧起了隊史的第一座NCAA冠軍獎杯；1965年他們成功衛(wèi)冕，又成為了NCAA史上第五支完成兩連冠的球隊。

只可惜好景不長，在1965-66賽季開始前，UCLA將主場搬到了保利球館（至今都仍是棕熊隊的主場），可搬遷后的第一個賽季他們卻只取得了18勝8負的成績，沒能闖進最終的錦標賽，而兩年之內(nèi)如此大的落差也開始讓人們懷疑——棕熊隊的盛世是不是要過去了？他們是不是又要就此沉淪了？

然而，伍登卻并不這么認為，因為他知道：UCLA更大的輝煌就在眼前，只因一個劃時代球員的到來。

巨人降臨endprint

卡里姆·阿布杜爾-賈巴爾——這是1971年賈巴爾由天主教改信伊斯蘭教后給自己起的名字，在這之前他叫做費爾迪南德·劉易斯-阿爾辛多。1947年4月16日，阿爾辛多生于紐約的黑人社區(qū)哈萊姆，從小他的身高就要比其他孩子都高出一大截，因而無論走到哪里都鶴立雞群。阿爾辛多熱愛籃球，上初中時為了練球技他經(jīng)常一個人放學后在沒有燈光的體育館里摸黑苦練，進出都要爬過高高的窗戶。高中時期，阿爾辛多帶領(lǐng)自己的母校三次奪得了紐約市天主教學校比賽的冠軍，并創(chuàng)造了連勝71場的輝煌記錄，而他在校期間該隊的總戰(zhàn)績則是96勝6負。

1965年，當阿爾辛多高中畢業(yè)后他遭到了美國多所大學的瘋搶，最終這個年輕人在象征性的轉(zhuǎn)了幾所學校后便果斷選擇了加盟UCLA，而當被問及原因時他表示：從1961年起自己就已經(jīng)是UCLA，是沃爾特·哈扎德和蓋爾·古德里奇（他們均是UCLA兩連冠時期的絕對主力）的鐵桿球迷了，而且伍登教練那種崇尚靈巧、速度、以小打大的球風非常讓人著迷，自己的夢想就是能來這里讀書、打球。

事實的確如此，那時的阿爾辛多對于籃球、對于UCLA的愛絕對是熱烈而又濃重的。記得1964年，當時UCLA同杜克的那場NCAA錦標賽決賽他因為沒有辦法看直播曾一度急得傷心落淚，之后恰巧得知自己朋友的一個朋友那天要舉行生日宴會，他可以到那哥們的家中去看電視，這才讓“天勾”破涕為笑。后來，阿爾辛多的愿望實現(xiàn)，他終于邁進了UCLA的校門，而“天勾”至今也都還清楚地記得第一次跟伍登見面時的場景?！凹s翰的辦公室比一個衣櫥大不了多少，當時我走進去，只看見一個古怪的中西部人（早年也正是因為想留在中西部，所以伍登才優(yōu)先選擇明尼蘇達大學的）。要知道，在那之前我在電視里見過約翰，也聽到過不少對他的描述，可當真正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我卻反倒不敢認了，因為……他看起來并不像是個NCAA名帥，而是更像一所鄉(xiāng)村中學的籃球教練?！辟Z巴爾在回憶時說道。

就這樣，一個劃時代的球員和一個偉大的教練他們相遇了。入隊第一件事，伍登便是讓阿爾辛多學會如何緊湊的穿好球襪，第二件事，則是學會如何緊繃繃的系好鞋帶。起初，年輕的阿爾辛多對于伍登這種做法非常不理解，因為他迫切的想要通過教練指點來迅速提高球技，于是在一次訓練課上他提出了質(zhì)疑。結(jié)果呢？換來的是伍登罰他禁止參加球隊訓練，回到更衣室思過并把這些事情都做好了再出來。后來阿爾辛多知道自己錯了，也明白了教練的權(quán)威是不可挑戰(zhàn)的，于是第二天他盡最大努力使自己看起來利索些然后去找教練認錯，可沒想到伍登在看到他后卻就只是說了句：“年輕人，你穿戴的還是不夠整齊，我們會想念你的，現(xiàn)在請給我出去?！?/p>

再次吃了閉門羹這不禁讓阿爾辛多有些懊惱，他開始逢人便喋喋不休，后來訓練結(jié)束，正當他準備返回宿舍時不想?yún)s被伍登叫住，然后一起走進了教練辦公室。在辦公室里，伍登拿出一張紙條交給阿爾辛多，后者打開后只見上面寫著這樣一段話——忠于自己，讓每天都過得完美；幫助他人，從書籍中汲取知識；把友情變成一門藝術(shù)，下雨天再找個躲雨的地方。伍登告訴阿爾辛多說這是父親的囑咐，同時也是自己的座右銘，他之所以要對球員要求如此苛刻正是忠于自己的表現(xiàn)，因為他就是一個這樣的教練。

我們不知道阿爾辛多當時是否完全明白了伍登話中的深意，不過自那以后他變得聽話了很多卻是不爭的事實。比如有一次奧爾巴赫帶領(lǐng)他如日中天的綠衫軍到洛杉磯來打客場比賽，阿爾辛多特別想去現(xiàn)場一睹“紅衣主教”的風采，可恰巧那天晚上球隊又安排了訓練課，于是他的這個計劃就只好作罷?！熬腿缤覀円粯?，約翰他也有自己的信仰，那便是只要誰敢無故缺席訓練，那么他在UCLA校隊的日子也就算完了，我可不想跟他開這個玩笑?！辟Z巴爾說。

這就是伍登，這也就是他的執(zhí)教哲學，公平、嚴厲，無論對誰都一視同仁。其實，在伍登心里他是很欣賞阿爾辛多的籃球天賦的，只是……再好的材料都需要一番打磨才能成器，這點他也心知肚明，所以才會對“天勾”的要求看起來是如此苛刻。而至于打磨后這塊璞玉將閃爍出怎樣的光芒，那就不是他所能預見得到的了。

精靈與巨人

在阿爾辛多來到UCLA之后，包括伍登在內(nèi)幾乎所有人都期待著能看到他在球場上大殺四方，打出統(tǒng)治級的表現(xiàn)。然而不巧的是，當時NCAA卻又有著嚴格規(guī)定：大一新生不能代表自己學校參加比賽，于是無奈的“天勾”就只能先苦苦忍受一年無比賽可打的日子。

閑暇時，伍登告訴阿爾辛多說要多讀點書，因為只有讀書才能讓自己的視野更加廣闊，而“天勾”也很聽話，他會去主動找各種類型的書籍來讀。一次無意間，阿爾辛多得到了本名為《馬爾科姆·X自傳》的書——馬爾科姆·X是個美國黑人，去過麥加，看到信仰伊斯蘭教的人來自五湖四海，因此他不信仰黑人主義，也不宣揚種族獨立，而是信奉人類不論膚色一律平等的思想?？梢哉f，就是這期間通過讀書使“天勾”對伊斯蘭教有了初步的了解，也為他日后改變信仰奠定了基礎(chǔ)。除此之外，這期間伍登還曾組織過一場新生隊同校隊的比賽，結(jié)果這場比賽阿爾辛多瘋狂砍下31分和21個籃板，并帶領(lǐng)新生隊擊敗了校隊。

一年的時間很快就過去，前面我們提到過，伍登在帶領(lǐng)棕熊隊1964、1965連續(xù)兩年加冕NCAA總冠軍后，1965-66賽季他們曾一度滑坡，要知道，這正是阿爾辛多在UCLA不能代表學校打比賽的菜鳥年，而至于戰(zhàn)績下滑的原因，那則是因為哈扎德和古德里奇這兩位第一個王朝支柱的相繼畢業(yè)離校。然而，王朝的再次復興UCLA人也并沒有等待太久，因為阿爾辛多他終于真的來了……

1966-67賽季，如鳥歸山林、龍入江海般阿爾辛多站上了NCAA的賽場，結(jié)果是從第一場球開始他便不可阻擋。在內(nèi)線，阿爾辛多不知疲倦地肆虐對手，往往是抓起球來就直接扣進籃筐，絲毫也不考慮對手的感受。而在他這種近乎殘暴的統(tǒng)治力下，UCLA也再次取得了全年30戰(zhàn)全勝的戰(zhàn)績，并在隨后的錦標賽中奪得了他們四年之內(nèi)的第三個冠軍。然而，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就在阿爾辛多和所有的UCLA人都還陶醉在勝利的喜悅當中時，NCAA卻經(jīng)大家建議作出了一條規(guī)定——鑒于“阿爾辛多在球場上已經(jīng)不可阻擋”的事實，今后禁止球員在比賽中扣籃。endprint

不得不說，這條限制對當時還血氣方剛的阿爾辛多來說猶如晴天霹靂一般，因為他太喜歡扣籃了，不讓扣籃這比賽還怎么打？一度他陷入了抑郁當中。而此時，正是伍登他站出來及時安慰了自己的弟子，伍登對阿爾辛多說：“嘿，小伙子，不要沮喪，不讓扣籃了你為什么不試試其他的得分手段呢？比如勾手投籃什么的，或許一樣有效也說不定呢?！?/p>

“勾手投籃……”阿爾辛多抬起頭望著教練自言自語說道。

正所謂一語點醒夢中人，伍登教練有點石成金的魔法，而阿爾辛多的悟性也的確是高，很快，他就又重新振作了起來，并開始苦練勾手絕技，一代“天勾”也就此誕生。隨后的1967-68賽季，阿爾辛多和他的UCLA依舊勢不可擋，25勝1負，他們?nèi)曛惠數(shù)袅艘粓霰荣?，而這一敗還是在阿爾辛多帶傷出戰(zhàn)的情況下僅以兩分之差惜敗給由埃爾文·海耶斯所帶領(lǐng)的休斯敦大學美洲獅隊。不過棕熊隊很快就報了這一箭之仇——錦標賽最終四強賽，他們跟美洲獅隊在半決賽又一次狹路相逢，101比69，這次UCLA人取得了一場大勝，之后在決賽他們又毫無懸念的以78比55血洗北卡，輕松衛(wèi)冕。顯然，此時無論是阿爾辛多還是UCLA都正處在一個巔峰狀態(tài)，順理成章的，在1968-69賽季他們完成了三連冠偉業(yè)，而且這次決賽擊敗的還是伍登的母校普度大學。在整個代表UCLA出戰(zhàn)的三年時間里，阿爾辛多一共幫助棕熊隊取得了88場勝利，僅輸2場，并且沒有讓任何一年的四強賽最終MOP和全美大學生第一陣容中鋒位置旁落?？梢哉f，“天勾”就這樣在西海岸幾乎是沒有任何壓力的實現(xiàn)了霸業(yè)初成，而在這背后伍登教練自然是功不可沒。

畢業(yè)典禮當天，伍登親手送給了阿爾辛多一枚UCLA的冠軍紀念章作為留念，這枚紀念章“天勾”至今都還視若珍寶的保留著。記得就在將紀念章交到手里的那一刻伍登還問了自己的弟子一個問題：“UCLA的籃球哲學是什么？”這瞬間讓后者沉默。然后伍登告訴他說：“認真，每天的訓練內(nèi)容具體安排細到每一分鐘，力爭讓所有人都覺得收益良多且越嚼越有嚼頭；進取，每場比賽下來后都問問自己，打得好不好？自覺，有些事情根本就不需要人去叮囑；不懼怕改變，要樂于勇于去嘗試新鮮事物，活到老學到老；這就是UCLA的籃球哲學，也是贏球哲學?！?/p>

如今，將近半個世紀時間過去了，伍登教練已經(jīng)不在，而賈巴爾也已是個花甲老人，不過在談到幾十年前的那段經(jīng)歷時“天勾”卻依舊記憶猶新，并且對恩師充滿著深深的敬意?！爸钡疆厴I(yè)多年后我才真正明白，其實UCLA的精神全都是集于約翰一人之身的，正是因為他將那些最純真的籃球哲學涓涓細流般地分飾在所有弟子身上，才有了哈扎德和古德里奇的成功，才有了我的成功，以及后來比爾·沃爾頓的成功。眾所周知，在那段日子里UCLA十二年里總共獲得了十個NCAA錦標賽冠軍，期間球員一直在變，而約翰卻一直都在，這就已經(jīng)說明了問題。雖說不具有像喬治城大學約翰·湯普森教練那般的剛烈，也沒有如北卡迪恩·史密斯教練那樣的優(yōu)雅，不過在場內(nèi)場外，約翰卻也有著屬于自己的生活方式與執(zhí)教方式，那就是——時刻都保留著一份矜持與尊嚴，樂于學習卻又不肯隨波逐流。對他來講，籃球絕不止是勝或敗那么簡單，而是學習、思考、理解、調(diào)整、訓練、提高，是生活本身?！辟Z巴爾如是說道。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