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成長,最重要的需求不是物質(zhì)的吃穿和花費,不是精神上大起大落的恩愛和慈悲,而是物質(zhì)和精神混合在一起的那種細雨無聲的溫情與滋潤。正如需要成長的草和樹一樣,缺光少雨當然不可以,可暴雨暴日的輪流與交替,似乎不缺水,不缺光,但最終迎來的卻是不成材的瘋生和瘋長。而只有那種細雨無聲的滋潤和給養(yǎng),只有那種光線充足卻非暴曬暴燙的陽光和灼目的明亮,才可以讓草成草、樹成樹,讓人的心靈成為未來充滿善與溫情的一顆心。
——閻連科《我與父輩》
就像櫻花的易逝和脆弱令人體悟不滅和永生,就像性感偶像瑪麗蓮·夢露讓人感覺到純潔和無邪,飄搖的時代讓人逆著永恒行走,一邊夢想永恒。我的那些朋友,一邊在這個城市狼奔豕突,罵著這個城市水性楊花的德性,一邊選擇水性楊花的生活,并借此獲得永恒。
報紙上說,艷星陳寶蓮在上海火化,永遠定居福壽園,和一代名伶阮玲玉共一方水土??吹竭@個消息,莫名地,我想到,永恒的道路有很多條,不管你出門是往左走,還是往右走,最后都會到的。
——毛尖《當世界向右的時候》
先安己心,才能安人心。和平者比博學者更有用處。壞脾氣的人甚至好事也弄壞,并輕信人的惡。良善的、和平的人把萬事都能弄好。
——南方朔《有光的所在》
永遠記得那些在藝術(shù)道路上沒有堅持下來而中途離開的朋友。要么是因為父親忽然去世,家里需要個男的干活,或者是家里供不起了,不想再花家里的錢,總之每個人都有自己非常具體的原因,都要承擔生命的一種責任,一種對別人的責任,因而放棄了理想。在這種情況下,我們這些所謂堅持理想的人,其實付出的反而比他們少,因為他們承擔了非常庸常、日復一日的生活,他們知道放棄理想的結(jié)果是什么,但他們放棄了,縣城里的生活今天和明天沒有區(qū)別。我要拍的就是這樣一些在縣城里面,日子永恒不變的庸常人的生活,這種人的生活就是有力量的生活。
——賈樟柯《賈想》
愛穿的女人總是被流行追趕得很辛苦,但是大部分的人是不會承認的。流行追我,我追流行,在這方面,女人表現(xiàn)了優(yōu)越的模仿能力與服從的美德,但是大部分人也不會承認,就像我一直想否認穿過的奇裝異服。女人什么時候停止追趕流行,那得由她自己決定,年齡與身材不是關(guān)鍵。不追趕流行,這并不表示她不愛穿了。她更小心翼翼地挑選適合自己的式樣,千方百計地掩飾變形的曲線,表面上她是松懈了,其實她更嚴苛。她會怪流行的速度太快,卻不會怪自己的身材不好。放棄打扮的女人,大概也放棄快樂了。觀人觀眸,觀女人可別忘了再觀衣。
——周芬伶《周芬伶散文精選集》
所謂名校的高中生,人人一個虛張聲勢的小宇宙。這類人的特征,就是有一張與年齡不符的冷峻的臉,但也不過是外表狂妄內(nèi)心幼稚的活標本。
——張欣《終極底牌》
兒子的離開,讓我更真切地知道了人生就是一個不長的過程,這個過程的前一段,是你經(jīng)過努力不斷地收獲東西,讓你感覺到“有”。這個過程的后一段,造物主則強迫你不斷交出東西,直到你重新成為一個“無”。
——周大新《安魂》
我年輕、幼稚的時候,父親曾給了我一番教誨,我一直銘記在心。每當你想要批評別人的時候,他對我說,你就記住在這世界上不是人人都享有過你所擁有的優(yōu)越條件的。
——弗·司各特·菲茨杰拉德《了不起的蓋茨比》
香水的最大弊病,是泄露了使用者對自己的信心不足。固然它的定心作用自有功勞,然而明目張膽宣揚主人的性格弱點,不啻得不償失。某女星曾經(jīng)喜滋滋說,她同時用三四個牌子的香水,真是聞?wù)唧@心。她不知道,這與向全世界宣布“我沒有自信心”一點分別也沒有。
——邁克《吹皺一池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