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寫稿的審稿要求自然苛刻一些,可是看見這篇文章的時候的確很驚喜,這是一個能夠靠寫字為生的姑娘。我在鍵盤上幫她敲擊這篇文字的時候,突然很想見見她。我猜,她應該會是一個目光凌厲的倔強的姑娘。中考對十五六歲的年紀確實有些焦頭爛額,因為它被賦予了太多的意義,而那些意義對于你們來說,就像是枷鎖,只有一把叫成績的鑰匙能和它匹配。有人問,“當中高考的木頭人是不是一個悲劇?”可是中高考的潰軍也絕對不是什么喜劇。勇往直前,打敗它。
現在是英語自習,我轉頭看見黑板上“距中考還有50天”的警告,居然有勇氣拋開試卷,來勾勒一個屬于自己的獨特記憶。
揉了揉眼睛,發(fā)現其實什么也描述不了。只是揉了揉眼睛,就像過去了千百年一樣,自己和周圍的人,都沉重地把頭埋在了課桌上。
似乎一切都有了變化。
愛玩的同學再沒有時間蕩來蕩去,剩下幾個用老班的話說就是破罐子破摔的還聽著耳機,其余的都十分安靜,好像有了同一種均勻的呼吸,一次又一次,接受自己有多大能力的現實。
總是尿頻尿急尿不盡的也不再每節(jié)課下課都上廁所,通常是寫一會兒題目,寫著寫著就想哭,但只能隔著一層玻璃窗看外面模糊的、生機勃勃的風景。如果不戴上眼鏡,那些有層次的樹林,就會變成深淺不一的綠,那些更像是我們稠密的希望,糅雜在一起,就顯出了生命孤獨的原色。
甚至以前總是來得很晚的老班,現在特別勤快。不想打擾我們的學習,但又想觀察我們的舉動,他就自己坐在很新的電動車上,把腳擱在臺階上,慢悠悠一口一口啃著蘋果,眼睛緊緊盯著我們班的窗子。我們通常都會叫醒趴在桌子上的同學,提醒正在玩游戲的把手機收起來。
等到老班終于啃完那個蘋果,大家在心里歡呼重獲自由的時候,他又慢悠悠拿出另一只蘋果,一口又一口……
老班總說我們這群人就是要管,不然就懶得動一下。“這到了高中可怎么辦呦!”他像是說我們又像是自言自語一樣。
其實如果不是我現在坐在初中的教室里,真實地看到“距中考還有50天”這幾個字,會以為中考還很早。記憶中的初中三年,漫長得似乎過不完,然而我們卻要面臨人生的第一次轉折了,那些遲來的迷茫變得沉重,死死壓在心臟上,發(fā)酵出絕望蒼白的信息。
無論是怎樣的天氣,操場總是會有玩鬧的人。我抱著午休寫好的資料從他們的身邊走過,很想努力扯出一個笑容,表示我對他們的祝福,可是表情太過僵硬,想想還是算了。
上課前同桌把我拉到一邊問我她的白頭發(fā)是不是多了?我小心幫她梳理頭發(fā),小聲說沒有。我說:“你要好好休息?!蔽覀儗σ暳藥酌?,竟然不可抑制地哭出聲來。
根本不知道為什么要哭。
明明都在為一件事情努力,可是總有失敗者。
所以我們愿意做漫天的試卷,也不愿承認自己比別人差。
陸陸續(xù)續(xù)很多學校做宣傳,其中一所在南昌。同學打趣地說道,“剛好許嵩在那里,你可以去哦!”我笑了笑,還是搖搖頭。
即使許嵩9月1日站在學校門口我也不能去。
6月17日許嵩在南昌參觀學校,6月17日我在考場灰頭土臉地寫試卷。
好像所有的回憶都隨著嘆息變成黑白色調,但是腦海里總有一處地方是顏色鮮明的,總在我們不知所措的時候給我們方向。它是同學清亮的眸子,是老班不易察覺的關心,是操場上收獲的微笑,是這冷漠的世界給與我的所有的愛。
編輯/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