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光下的活火山

于萌

印尼的布羅莫火山和伊真火山位于印尼爪哇島的泗水附近。我們從日惹出發(fā)，因沿途有路在修，不得不繞道行駛。經(jīng)十個多小時的奔波，晚上10點，才到達火山附近的拉望鎮(zhèn)。司機為了能多賺錢，沒有帶我們?nèi)ヮA訂的酒店，而是選擇了一個在我看來比較有檔次的客棧（跟周邊相比而言）。還算不錯的環(huán)境，有著黃黑的床單、昏暗的燈光，我們不得已選擇了三人間。老板開始忽悠說420000印尼盾（1952印尼盾/1元人民幣）一晚上，稍超過我們的預期，但是也覺得還屬于能接受的范圍，和網(wǎng)上的攻略相比，差距不大。可走到前臺一看，上面寫得清清楚楚：淡季價格325000印尼盾，于是毫不猶豫直接下單。當然你要記得預訂第二天上山的車。全部都是吉普車（需另付租金），大約一車可以坐5—7個人，出發(fā)時間最好在凌晨3點之前，這樣在日出前才能搶到最佳的拍攝點。

火山上的日出

觀日出要選擇在布羅莫火山旁邊一座海拔相對較高的山頂上。這樣的高度保證了日出那壯觀的場面可以一覽無遺，也保證了可以隨時觀看火山在日出前后的活動和光影變化。我們是凌晨3點出發(fā)，時間偏晚了。路上看似車輛不多，到達后才發(fā)現(xiàn)離山頂其實還有一定的距離。當?shù)氐哪ν熊囓嚪虬盐覀儓F團圍住，重復說著路途遠、山陡峭之類的，但我們在混亂中堅定選擇爬山，并趕在太陽升起之前到達。

站在山頂望去，太陽從遠處的火山口噴薄而出，而整個布羅莫火山則冒起一朵朵白色的煙花卷，太美了！隨著太陽的緩緩升起，除去快門的一陣陣咔嚓聲外，還伴隨著人們的一陣陣感嘆。聚集的數(shù)百人有些在尋找最佳的攝像點，有些則靜靜地體會大自然帶來的獨特震撼。來自不同國度的人，說著相互不能聽懂的語言，卻沒有障礙地交流著眼前的云海日出、霧繞美色。此刻身上的感覺還很奇特，想象一下在這個赤道國家穿著羽絨服，體會著零度上下的氣溫。而之前因高速度地爬山，全身又都濕透了，人的調(diào)節(jié)能力如此強大。

隨著太陽的升起，嘈雜的人群開始慢慢散去，我們也要去坎布羅莫火山了。一路下山，竟然錯過了租用的紅色四驅(qū)越野車。從山頂順勢往下山方向停了密密麻麻上百輛越野車，各種顏色的。一定要記住你的車號，否則會出現(xiàn)找不到車的情況。

濃煙滾滾活火山

火山腳下，車還未停，風沙就已經(jīng)開始在車內(nèi)彌散開。有備而來，口罩發(fā)揮了重要作用。下車后，當?shù)厝藸恐黄テビ∧狁R圍攏過來。馬不高，但很有精神。司機用乞求的目光建議騎馬前行，但是我們依舊決然地選擇了步行。

漫天的風沙在火山腳下肆虐，遠處的景色忽隱忽現(xiàn)。登頂前的小棧道是騎馬的終點站，一群人沿沙丘順勢而上，緩慢前行，很耗體力?；旧纤械娜硕己臀覀円粯邮侵翱慈粘觯窒聛碓倥榔驴椿鹕降?，此刻體力受到極大挑戰(zhàn)。因為風沙的原因，下山的人很多以上山的姿勢倒退下山，一時間有些不知道哪邊在上，哪邊是下。

登頂后，布羅莫火山的全貌呈現(xiàn)出來，所有的人都激動不已！火山陡峭的山體筆直地矗立在遼闊的熔巖沙平原上，從火山坑突現(xiàn)出來的是濃煙滾滾，相當壯觀！這是整個高原的靈魂。遠處的風沙肆虐，很難睜開眼睛。背面的山坳則完全消失在視線中。從山頂往火山口看，時不時還有石頭往下落，但絲毫不受風沙的影響，白煙清晰地屢屢升起，有時呈現(xiàn)出蘑菇云的造型。因為不能下到火山口，除去白煙外，噴煙的洞口無處可尋，相信以前管理沒有那么嚴格，依稀可以看到有前人留下的螺旋型小路一直沿山而下。這很神奇的畫面就一直在眼前，在大腦中不斷地變換、留存。也因為風沙太大，回到吉普車上，取下沖鋒衣的帽子，所有的人都笑了。大家的臉也都和剛上井的煤礦工人有得一拼，頭發(fā)是灰褐色，口罩基本全黑，臉上除去口罩的部分都是灰色的，一個個大笑的時候露出的牙齒和當時的情景還真是“和諧”，用“灰頭土臉”再恰當不過了。褲子、襪子、鞋子無一幸免。回到住宿地，洗頭時的小顆粒和頭發(fā)上粘的灰瞬間變成一股股黑色的水順流直下，自己都被嚇倒了。

驚嘆藍色火焰

由于只睡了幾個小時，加上半夜就開始的折騰，去伊真的路上，大家基本上都一直在睡。約7小時后，到達伊真火山附近。狡猾的司機說，伊真山上的酒店已經(jīng)客滿，讓選擇住山下的酒店。早有準備的我們告訴他，如果不行就睡車上。結(jié)果司機還是老實地帶我們?nèi)チ恕＞频晁幍奈恢脤儆趦勺呱街g的狹長地帶，涼快，空氣清新，每家小院都種有香料、大蔥、花木等，蔥蔥郁郁，當?shù)厝说纳钏矫黠@高于印尼其他地區(qū)。

酒店提供的餐食被默認為自助餐，實際上在當?shù)刈g為定量餐。國內(nèi)帶去的咸菜在大家依依不舍中被全部消滅了，事后一陣懷念，這可是幾天來最美味的食物。酒店接待的全部都是看火山的游客，也不需要登記，看了一個房間，沒問題就可以付錢住下。又讓司機幫忙雇傭了一個當?shù)氐南驅(qū)?，吃過晚飯，就直接睡覺了。事實證明，向?qū)嵌嘤嗟?，只要讓司機把你拉到售票處，你順著唯一的上山土路走就行了。這條路就是中國人說的“走的人多了，自然也就成了路”，完全是高低不平，時而陡峭，時而平緩，開著頭燈，你能明顯看到頭頂?shù)教幎际腔鹕交摇Ｔ陂_始階段，大約走一段路，會有一個類似歇腳的地方。在半山腰有一戶人家，那里是最后的休息點，過了之后就只有順勢而上了。要到山頂?shù)臅r候，你明顯可以感覺到在山上繞圈，彎彎曲曲的，突然一片一個猛轉(zhuǎn)彎，山頂就出現(xiàn)了。

帥氣的向?qū)Ш懿诲e，雖然語言無法交流，但通過肢體動作和語氣表情是可以溝通的。有趣的是不管我們說什么，他都用YES來回答。連同伴問他當向?qū)每蜕仙绞杖胧遣皇呛芨叩臅r候，他完全沒有考慮，直接一個YES，徹底把我們逗樂了。

途中偶遇兩位同胞美女，她們說，在伊真火山觀看藍色火焰的時間是有講究的，去早去晚都會留遺憾。黎明前的黑夜，當?shù)亓璩?點是藍色火焰噴發(fā)高峰，為最佳觀賞時間。得先上到火山口再下到火山湖底部，那是最佳觀賞位置。

上山不久，便聞到了硫磺的味道，越往上味道越濃。山路陡坡不斷，不少赤腳的印尼人和我們一起爬山。遠處，燈火闌珊的巴厘島清晰可見。一些硫磺礦采礦工人和販賣硫磺工藝品的當?shù)厝伺c我們擦肩而過。猛一抬頭，熙熙攘攘的頭燈，提示著我們火山口的位置。黑暗中，我們氣喘吁吁登上火山口后，又沿著陡峭的山坡，穿行在石頭縫隙或者邊緣，準備下到火山湖邊。印尼人到山頂后，他們就不再下山看藍火，而是默默地坐在山頂，三兩個坐在一起，有人唱歌，有人靜默。

凌晨3點出頭，戴著防護口罩的我們終于來到火山湖邊緣。哇，遠看是煙，近看是火，藍光！藍色火焰豁然展現(xiàn)在眼前，大片硫磺燃燒的火焰發(fā)出藍色的光，在黑夜的映襯下格外的藍，連成環(huán)狀的藍色火焰非常完美。激動的我們連連按下快門，記錄下這難忘的一刻。目睹藍光，聞著充斥著硫磺味的空氣，聽著火焰的燃燒聲，卻突然感到這是一場地球生命的盛宴，真切而震撼。

回程走到半山腰，天已經(jīng)微微發(fā)亮，可以清晰看到火山湖水了。一直奇怪，導游為啥不讓往那邊走，原來是湖，怕不安全。休息片刻，一邊欣賞景色一邊和向?qū)Т灯鹆她堥T陣。小販們圍攏來兜售硫磺小烏龜、小貓咪、小兔子等造型玩物，在一陣討價還價后，買了一大堆?；爻踢^安檢的時候被查到，還好大家都默不作聲，也沒有追究，順利帶回了國。

所謂上山容易下山難，這時的我們深有體會。半夜上山只覺得路陡，看不清四周，這下可好，極易滑倒，狼狽的我們以連滾帶爬的方式下山。途中可以看到附近綿延數(shù)公里內(nèi)的火山，一個接著一個，部分還冒著縷縷青煙。

看火山的行程非常緊張，兩天在旅店的休息時間相加不超過9個小時，身心疲憊是肯定的。如果你時間充裕，不妨安靜地住在當?shù)氐穆玫?，休息足夠后再前往爬山，否則如我們就只有在車上休息。印尼兩座火山之間的景致也有當?shù)靥厣?，叢林、海邊、火山是必不可少的，如果有機會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火山的極致體驗將是你不錯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