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女性自殺性恐怖犯罪新態(tài)勢及根源

臧建國

（南京森林警察學院 江蘇南京 210046）

當前女性自殺性恐怖犯罪新態(tài)勢及根源

臧建國

（南京森林警察學院 江蘇南京 210046）

自殺性恐怖犯罪是為了達成某種政治目標或恐怖效果而經(jīng)常采取的一種恐怖犯罪行為。近年來由女性直接實施自殺性恐怖犯罪的數(shù)量開始明顯增多,并在犯罪主體成分、犯罪手段、犯罪形式與數(shù)量、犯罪科技化程度等方面呈現(xiàn)出了新的態(tài)勢。究其根源，社會地位低下是女性參與自殺性恐怖犯罪活動的基礎根源，民族主義因素與宗教文化影響是其思想根源，戰(zhàn)亂沖突境況是其外在根源，恐怖組織利用是其重要根源。

自殺性恐怖犯罪；女性；態(tài)勢；根源

近年來，由女性直接實施自殺性恐怖犯罪活動的數(shù)量開始增多，在中東、南亞、東南亞、北非、北高加索等恐怖活動熱點地區(qū)表現(xiàn)尤為突出。2010年7月，俄羅斯安全部門在俄達吉斯坦共和國破獲了一個企圖在俄羅斯中部地區(qū)實施恐怖襲擊的女性自殺式襲擊者團伙，抓捕了6名15歲至29歲的女性自殺式襲擊者。2012年9月18日，一名女性自殺襲擊者在阿富汗首都喀布爾引爆汽車炸彈，炸死12人。2013年12月29日，俄羅斯伏爾加格勒火車站發(fā)生女性自殺性爆炸，數(shù)十人傷亡。在我國也發(fā)生了此類恐怖犯罪事件。此類犯罪新態(tài)勢及根源值得深入探究。

一、當前女性自殺性恐怖犯罪活動新態(tài)勢

自殺性恐怖犯罪是通過殺死攻擊者自身的方式來達到接近或成功襲擊所選目標的目的。攻擊者事先將自己的軀體和死亡設計成一件“組合”爆炸裝置的“定時和啟動部件”，只有“啟動”攻擊者自己的軀體和死亡這個“定時和啟動部件”，才能成功引爆“組合的”爆炸裝置，并準確擊中襲擊目標[1]?；蛘哒f，在實施恐怖犯罪活動過程中，這種自殺活動是必經(jīng)程序，即自己生命結束的同時完成了“任務”，襲擊了目標。在恐怖主義群體中，尤其是組織頭目和骨干分子中，男性一直占絕大多數(shù)，但自古至今，這類群體中都不乏女性的身影，在某些時期或某些組織中比例還相當突出?！?·11”事件后，當代女性自殺性恐怖犯罪也呈現(xiàn)出新的態(tài)勢：

（一）犯罪主體以伊斯蘭教教徒為主，漸向多元化演變。

資料表明，當前世界各地發(fā)生的恐怖活動中有70%左右系伊斯蘭極端勢力所為[2]。在主體成分上，女性自殺性恐怖分子仍以極端宗教教徒為主。1985年黎巴嫩出現(xiàn)第一起女性自殺性恐怖犯罪事件。后來，蔓延到中東、南亞、東南亞、北高加索等宗教激進主義地區(qū)。除極端宗教分子外，女性恐怖分子在成分上還包括民族分裂分子。從根源上說，庫爾德叛軍、愛爾蘭共和軍、泰米爾猛虎解放組織、車臣非法武裝以及我國境內(nèi)的“東突”、“藏獨”組織等都是出于民族分裂目的從事暴力恐怖活動的，其中的女性實質(zhì)上也是極端民族分裂分子。

（二）性別優(yōu)勢上以女性身份為載體，達成多重效果。

女性自殺性恐怖分子在實施犯罪活動中具有獨特的“性別優(yōu)勢”。一是犯罪成功率高。尤其在信奉伊斯蘭教的地區(qū)，女子身穿寬大的長袍，便于隱蔽攜帶爆炸裝置；出于教義顧忌，軍警也不便對其搜身檢查，有的女性甚至將炸彈藏在內(nèi)衣中。因此，女性恐怖分子容易接近和滲透到守衛(wèi)嚴密的要害目標，行動成功率較高。二是宣傳效應大。在所有社會中，婦女、兒童參與到戰(zhàn)爭或沖突中，都是一種“全民皆兵，同仇敵愾”的象征，她們會給人以受害者的感覺，更容易激起媒體關注、世人同情、所在群體的響應與效仿。三是煽動效果好。恐怖組織往往把女性實施自殺性恐怖犯罪活動作為一種激勵男性成員斗志和煽動民族仇恨的重要手段?！盎亍币晾朔种柏撠熑嗽ňS在組織“女人彈”襲擊后叫囂“女人上前線，男人卻沉溺于生活，這難道不是一種恥辱？”經(jīng)歷“女人彈”襲擊后，軍警一方必定會加強對女人、特別是孕婦的防范檢查，但在傳統(tǒng)的伊斯蘭社會，對婦女進行搜身必然引起公眾的反對，恐怖組織趁機煽動更大的民族仇恨情緒。

（三）犯罪手段以自控、遙控引爆為主。

“9·11”事件后，以人體炸彈和汽車炸彈為主的自殺式襲擊成為恐怖活動的基本形式[3]。在阿富汗、巴基斯坦、伊拉克、巴勒斯坦、斯里蘭卡、車臣等國家和地區(qū)，由于宗教文化和社會習俗原因，女性往往只能在恐怖活動中充當“低級”的爆手角色，這種自殺性犯罪自然成為其主要的施恐手段。截止2009年，“泰米爾猛虎解放組織”發(fā)動的200多次自殺式攻擊中，有1／3是由女性執(zhí)行的；2008年前8個月，針對駐伊美軍實施的自殺性犯罪中，由女性實施的達29起。在實施自殺性爆炸恐怖犯罪行動中，為保險起見，恐怖分子通常采取“自控引爆”和“遙控引爆”兩種形式，前者由“女人彈”自主實施，后者由躲在暗處的恐怖分子操縱，以免其臨陣退縮或出師不利。

（四）犯罪暴力化程度增加，數(shù)量上升。

在當代恐怖主義組織中，女性恐怖分子逐漸從幕后走向前臺，越來越多地成為行動部門中的主要成員。車臣地區(qū)的“黑寡婦”已成為恐怖勢力實施殺人行動的“主力軍”，法國“直接行動”組織中的女性實際上已取代男人并掌握了其國際支隊的行動指揮權。婦女一旦參加恐怖主義組織，往往比男性恐怖分子更加強硬、狂熱和忠誠，更有承受痛苦的能力，服務期更長[4]。

看看“黑寡婦”與伊拉克“女人彈”實施的自殺性恐怖犯罪活動：2003年，“黑寡婦”至少制造了14起自殺性恐怖犯罪事件，造成150多人死亡，400余人受傷；2004年8月24日，由其制造的2架俄羅斯國內(nèi)航班墜毀事件，造成89人遇難；2010年3月29日，“黑寡婦”在莫斯科地鐵連續(xù)制造兩起自殺性恐怖犯罪，造成至少40人死亡，60多人受傷。2009年8月28日，環(huán)球時報駐英國特約記者殷娜報道，統(tǒng)計顯示，盡管伊拉克目前的暴力襲擊事件已經(jīng)降到了2004年以來的最低水平，但女性自殺式襲擊者的數(shù)量卻急劇上升。在伊拉克發(fā)生的大約有60起自殺式爆炸事件是由女性試圖參與或親自執(zhí)行的，以2007、2008、2009年最多。2009年，伊拉克有23起自殺式襲擊事件是由女性實施的。僅7月28日一天，就有4名女人彈實施襲擊，炸死60人，炸傷250人[5]……罄竹難書的血案表明，女性恐怖分子參與實施自殺性恐怖犯罪活動的暴力化程度增加，數(shù)量正不斷上升。

（五）犯罪呈組織化、本土化、低齡化、隱秘化特征。

由于恐怖組織的重視和推波助瀾作用，女性參與自殺性恐怖犯罪活動呈現(xiàn)加速蔓延之勢。一是組織化趨勢明顯。除車臣的“黑寡婦”、泰米爾猛虎組織的“自由鳥”等女性恐怖團體外，巴勒斯坦極端組織正積極組建“玫瑰軍”，庫爾德游擊隊在“PKK”組織中增加女性比例，挪威一個右翼集團專門成立了婦女恐怖組織，美國3K黨積極招募婦女種族主義激進分子，我國境內(nèi)的“東突”、“藏獨”勢力也在積極使用女性實施恐怖犯罪。二是向本土化滲透。據(jù)英國反恐專家稱，已有48所英國大學被宗教極端分子滲透，約3000名在英國出生或生活過的伊斯蘭青年在境外接受了恐怖訓練，其中一半是女性[6]。三是趨向低齡化。當代的許多恐怖組織常常招募14-15歲的少年和中學生實施自殺性犯罪，而女孩更容易被“塑造”，成為恐怖組織招募的重點。2010年7月俄羅斯聯(lián)邦安全局和內(nèi)務部在馬哈奇卡拉市的一棟房屋內(nèi)抓獲6名女性自殺性恐怖犯罪分子，年齡最小15歲，最大29歲。經(jīng)調(diào)查，有4名女性是被擊斃的非法武裝團伙頭目的遺孀，另外2名女性此前曾因非法持有槍支被檢控。四是向隱秘化發(fā)展。美國安全部門消息人士說，利用“長有西方面孔”的“女人彈”發(fā)動襲擊是“基地”的“必然之舉”，因為她們較難引起安檢人員懷疑，也更易攜帶炸彈。2010年2月，英國媒體稱，軍情五處發(fā)現(xiàn)基地試圖以內(nèi)置人肉炸彈恐襲的證據(jù)。參與的女性自殺式襲擊者要接受外科手術，將藏在膠囊內(nèi)的烈性炸藥“季戊四醇四硝酸酯”(PETN)植入人體后縫合。人彈成功登機后用針筒將“三聚過氧丙酮”(TATP)粉末，注入埋在皮膚下的膠囊，引爆炸藥。這種內(nèi)置炸彈極其隱蔽，目前最先進的裸檢安檢儀都對其束手無策。

（六）犯罪逐漸顯現(xiàn)高科技傾向。

美國學者納丁·古爾指出，生物、化學恐怖襲擊，以及核(放射性)恐怖襲擊和網(wǎng)絡恐怖襲擊將會成為今后恐怖活動的主要形式。1995年奧姆真理教在東京地鐵施放沙林毒氣和“9·11”后發(fā)生在美國的炭疽恐慌至今仍使人記憶猶新。而將“人體炸彈”與“生、化、放”物質(zhì)結合起在一起實施恐怖襲擊的陰影已悄然升起。人們把傳統(tǒng)炸藥（彈）與放射性物質(zhì)混合在一起的炸彈，稱為“裂變性炸彈”，當“人體炸彈”染滿病毒或毒劑，稱之為生化炸彈?！吧⒒?、放”武器具有巨大的殺傷力，成本低且從技術上說制造比較簡單，獲取途徑比較廣泛[7]。

二、女性自殺性恐怖犯罪活動的根源探究

女性通常被視為社會的弱勢群體，在戰(zhàn)亂、沖突中往往是受害者的角色，而這一群體中之所以不斷有人投身恐怖主義行動，其背后有著深刻的政治、經(jīng)濟、文化、社會、宗教等因素。

（一）社會地位低下是女性參與自殺性恐怖犯罪的基礎根源。

犯罪的發(fā)生是因社會整合的缺失而引起的。犯罪是壓力的爆發(fā)。資料顯示，靜坐和瑜伽會大大減少犯罪的發(fā)生——和整個國家趨勢比起來——自1988年瑜伽在當?shù)厥⑿泻螅髻惖驴さ姆缸锫蕼p少了60%[8]。

恐怖主義是紛繁復雜的國際、國內(nèi)矛盾斗爭尖銳化和畸形化的產(chǎn)物。研究表明，女性恐怖分子的行為動機并不在于人類的本能、心理挫折和認知失調(diào)，而是源于她們低下的社會地位。首先，經(jīng)濟地位低下使婦女群體被推向社會底層，容易被恐怖組織吸納發(fā)展。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總干事博科娃指出，全世界10億最貧窮的人口當中，五分之三是婦女和女童，全世界失學兒童中，超過一半是女童，在7.59億成年文盲中，也有三分之二是婦女。此外，婦女在政治決策中的代表性不足，在經(jīng)濟上處于不穩(wěn)定和低收入地位，當發(fā)生經(jīng)濟和金融危機時，她們就會變得更加脆弱，而在武裝沖突情況下，她們也更容易成為暴力的受害者[9]。婦女處于社會底層，她們更容易信仰極端宗教的教義。其次，政治地位低下使得婦女難以表達弱勢群體意愿，容易成為激進勢力。通常而言，女性對社會的壓迫和不公更為敏感。因此，許多女性更容易用暴力手段發(fā)泄對社會的不滿。車臣恐怖分子把男子看作可“多次使用”的武器，而婦女無非是“一次性”武器，只能成為“自殺式炸彈”。一些女性比例較高的“激進型”恐怖組織，如意大利的“紅色旅”、德國的“紅軍派”、秘魯?shù)摹肮廨x道路”等，都以“解放婦女”為政治綱領之一，從而引導女性參與其中。最后，家族中的低地位，使部分女性被剝奪獨立性，最終走向恐怖犯罪道路。在中東、北非等宗教激進主義占主導的地區(qū)，通常是典型的家長制、父權制和男權制社會。在這種社會地位和習俗下，家族中的男性可以命令其實施恐怖活動，或采用“誘騙”、“強迫”等方式使女性失去貞潔，逼迫其走上絕路。車臣婦女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要絕對服從男人的旨意。男性可以綁架女性作為其新娘，再以金錢或暴力與女性家庭解決糾紛。成為人妻后，女性便不能另嫁他人。因此，在戰(zhàn)爭中失去丈夫、兄弟或兒子的車臣婦女生存的唯一目的就是復仇，最直接的方式就是自殺性恐怖犯罪。

（二）民族主義因素與宗教極端主義影響是女性參與自殺性恐怖犯罪的思想根源。

民族主義本質(zhì)上是在政治要求驅(qū)使下的一種自治運動，運動的目的是為本民族謀求一個政治實體，要么建立獨立國家，要么實現(xiàn)自治。民族主義是一個十分復雜的問題，在某些時間、地點和背景下，它又是破壞和平與發(fā)展的力量。因此，應當具體問題具體分析?？v觀世界恐怖主義組織，許多都表現(xiàn)出很強的宗教意識，特別是恐怖組織成員的宗教背景往往說明了該組織的政治立場、價值觀念乃至行動特征等。

宗教極端主義認為宗教信仰高于一切，驅(qū)使它們從事恐怖活動的是精神而非世俗因素。帶有明顯宗教狂熱色彩的恐怖活動是當代世界危害最為嚴重的恐怖主義類別之一。宗教極端恐怖主義決不僅限于中東地區(qū)和伊斯蘭教，世界上基督教、猶太教等宗教內(nèi)都有極端分子。

研究發(fā)現(xiàn)，絕大多數(shù)恐怖分子都是極端民族主義者，而以自殺性襲擊為主的女性恐怖犯罪活動大多都有很深的宗教極端主義烙印。當為民族存亡勇于獻身作為一種重要的價值理念被廣泛倡導的時候，自殺性炸彈襲擊事件就可能被恐怖分子采納，而本民族的人們也會把這樣的事件解釋為英雄壯舉[10]。民族主義因素與宗教極端主義影響表現(xiàn)為：

一是受“圣戰(zhàn)”思想洗腦，自愿獻身殉教。前哈馬斯精神領袖亞辛說過，自殺性襲擊者應得到宗教人士的祈禱與祝福，因為他們不是出于個人原因的簡單自殺，而是一種“烈士”行為。我國“東伊運”、“東突解”等暴力恐怖組織為達到分裂新疆的罪惡目的，利用一部分群眾樸素的民族感情和宗教感情，大肆進行反動的“圣戰(zhàn)”宣傳，散布參加“對異教徒的圣戰(zhàn)而獻身，死后可以進天堂”的謬論，蒙騙煽動一些涉世不深的青少年包括年輕婦女，對我國公安武警、干部群眾進行自殺性恐怖犯罪[11]。二是受群體文化的影響。眾多恐怖主義團體之所以能在全球反恐浪潮下生存發(fā)展，源自有共同文化認同感的賴以根植的“土壤”?！耙了固m祈禱團”所在的印尼是世界第一大伊斯蘭國家，2.2億人口中伊斯蘭教徒占85%，有些伊斯蘭學?？勺鳛榭植婪肿硬厣碇脱a充“新鮮血液”的基地。社會心理學認為，人類個體的行為特質(zhì)服從于其所屬社會群體或組織、集團的群體性特征。一些女性抱著理解同情支持極端團體的心理，會盲目追隨效仿他人發(fā)動自殺性恐怖犯罪。三是受宗教文化的壓抑，尋求畸形解放。恐怖組織利用伊斯蘭教教規(guī)壓抑下的女性內(nèi)心渴望男女平等這一心理，鼓勵他們只有為圣戰(zhàn)獻身，才能贏得尊嚴和價值，并在烈士榜上與高貴的男性平等，家族也因其成為圣徒而感到驕傲。研究表明，被嚴格教條約束的女性，一旦突破束縛，會比男人更激烈和殘忍。從某種程度上說，自殺性恐怖犯罪是女性為改變“男尊女卑”的社會傳統(tǒng)規(guī)則而尋求的一種畸形解放。

但是，自殺性恐怖犯罪不是某種極端宗教思想或意識形態(tài)的共同特征。一個行為體是否選擇自殺式襲擊，受到多種因素的影響，即使世俗的行為體也可能選擇自殺式襲擊。

（三）戰(zhàn)亂沖突境況是女性參與自殺性恐怖犯罪的外在根源。

當今世界，凡是有戰(zhàn)爭、民族沖突、宗教紛爭或恐怖主義活動頻繁的地方，婦女就常常成為受害者。據(jù)聯(lián)合國人權委員會報告稱，近年來轉移至難民營的所有難民中，婦女和孩子占了2/3。相對剝奪感理論指出，某個個體或群體在與自己相似的其他個體或群體相比后,發(fā)現(xiàn)自己受到不公正對待和處于劣勢和矛盾的心理狀態(tài),進而會產(chǎn)生不滿、憤怒和強烈的不公平感和失落感[12]。一個社會下層或邊緣成員越是缺乏向上社會流動的合法機會，越是缺乏緩解或發(fā)泄不滿的合法渠道，或社會下層或邊緣成員越是從絕對剝奪轉為相對剝奪，那么該社會就越可能滋生恐怖主義等暴力沖突活動[13]。

事實上，在阿富汗、伊拉克、巴勒斯坦、黎巴嫩等長期貧困、戰(zhàn)亂環(huán)境中成長的人，他們對自己生命價值認識除了仇恨、戰(zhàn)爭、報復和死亡幾乎沒有任何其他期盼。同樣，他們對他人生命價值的認識也難以視為珍貴。在這種生存狀態(tài)下，以民族利益、宗教信念施加的影響，很容易培植出充當“死士”的獻身精神。而以人體炸彈等同歸于盡的方式殉道的恐怖活動，也就把被稱為“弱者的武器”發(fā)揮到登峰造極的地步[14]。由于戰(zhàn)亂沖突，婦女發(fā)動自殺性恐怖犯罪一是為親人復仇。仇恨是她們最為典型的情感動力。莫斯科劫持人質(zhì)事件中，一些女綁匪就曾對人質(zhì)說“世界上最好的信仰就是伊斯蘭教，俄羅斯人的信仰是錯誤的。我們來這里就是送死，我們已經(jīng)沒什么可以失去了”。麥迪遜大學心理學教授海德說過，巴勒斯坦女性的角色每天都在發(fā)生著變化，面對以色列的攻擊和侵略，她們不會再逆來順受。尤其當她們感到自己的親人和孩子受到了威脅時。巴勒斯坦女性從沉默中蘇醒，人肉炸彈成了她們發(fā)泄憤怒和反抗以色列侵略的唯一選擇[15]。二是因生活窘迫。戰(zhàn)亂沖突地區(qū)呈現(xiàn)經(jīng)濟頹廢、社會動蕩、家園毀壞、失業(yè)率高的普遍現(xiàn)象。婦女等弱勢群體會產(chǎn)生普遍的怨恨與絕望心理，這就為其加入恐怖主義組織提供了可能性。同時，實施自殺性恐怖犯罪后其家人能夠得到一筆較為豐厚的費用。三是直接卷入爭端。對于一些在“圣戰(zhàn)”或“民族獨立”旗幟“感召”下加入恐怖團體的婦女，她們往往既是戰(zhàn)亂的受害者又是戰(zhàn)亂的制造者，以“戰(zhàn)士”的身份直接卷入爭端，實施恐怖活動時自愿為組織效命的成分大于被逼無奈的成分。泰米爾猛虎組織中的“自由鳥”，就是完全由女性組成的戰(zhàn)斗團體。

（四）恐怖組織利用是女性參與自殺性恐怖犯罪的重要根源。

對于政治較量中的弱者來說，開展恐怖活動無疑是最便利的選擇。威爾金森認為，在當代的國際體系中，恐怖主義之所以變得如此普遍，一個主要原因就是，對于任何群體或政權來說，它都被證明是一種低成本、低風險，并且可能是一種高收益的斗爭方式[16]。對于恐怖組織來說，利用女性實施自殺性恐怖犯罪是“低成本，高效益”的運作模式，許多恐怖組織已將這種模式納入其戰(zhàn)術部署，正積極使用多種手段促使女性參與到恐怖活動當中。一是逼迫手段。在宗教激進主義盛行的地區(qū)，少女一旦失去貞潔就會被家族和社會鄙視甚至拋棄。因此恐怖組織常會以暴力手段綁架和凌辱無辜少女，并向其灌輸宗教極端思想或強制其吸毒，令這些少女只能求“一死遮百丑”，從而絕望地走上恐怖道路。二是誘騙手段。車臣恐怖勢力極力宣揚“瓦哈比教派”的思想，宣稱信奉該教派有直接的物質(zhì)利益，能得到“沙特伊斯蘭基金”的援助，一些生活貧困、走投無路的婦女為給親人換點生活費而接受和信仰該派教義，拿起武器或充當人體炸彈，跟著極端分子搞民族分裂活動。三是裹挾手段。對于青少年女性，恐怖組織主要采取“思想洗腦”、“教義說教”、“營地集訓”等方式，改變其人生觀、價值觀，進而裹挾其成為恐怖活動的無辜犧牲品。2008年8月24日，伊拉克巴古拜警方逮捕了一名身纏炸彈的15歲少女，從其身上拆下了15公斤重的炸彈背心。在審問過程中，這名少女披露了自己充當自殺人彈的內(nèi)幕，稱這一切都并非出于自愿，而是她的丈夫和親戚們強迫威逼的。

綜上所述，女性自殺性恐怖犯罪是當代恐怖犯罪的最主要的形式之一。是一種最極端、對公眾心理沖擊最強烈、最難防范的一種恐怖犯罪方式。對此，僅僅依靠武力打擊是遠遠不夠的，還必須采取多項措施，進行綜合治理，才能奏效。目前擺在世界各國面前的首要任務，應是在聯(lián)合國主導下，盡快實現(xiàn)國際政治關系民主化和建立國際政治新秩序。倡導大小國家在國際關系中的一律平等，努力消除形形色色的新的殖民主義與強權政治，尊重文化與宗教的多元與世界范圍的共存，以及強調(diào)各民族的自決與共同發(fā)展等。當我們能夠解決領土爭端、民族糾紛和宗教矛盾等重大問題之時，全球范圍包括女性自殺性恐怖犯罪將漸漸減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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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Max,Taylor and John Horgan(ed.),The Future of Terrorism,London:Frank Cass,p.66.

On New Tendency and Original Reasons for the Female Suicide Terrorist

ZANG Jian-guo

The suicide terrorist is a kind of regular crime for certain political goals or terrorist effects.In recent years,the female suicide terrorists are increasing significantly and there is a new tendency in composition,means,form and quantity,but also in number and technologies.The low social status for a female is basic reason according to the investigation;the nationalism and religious culture is another the ideological reason;the war or conflict is the outer reason;and the important reason is from terrorist groups.

Suicide Terrorist;Female;Tendency;Original Reason

D917.6

A

1674-5612（2014）05-0039-06

（責任編輯：賴方中）

2012中央高校基本科研業(yè)務費專項資金重點項目《自殺性恐怖犯罪原因及治理理論研究》，項目編號：ZD201203。

2014-03-05

臧建國，（1972-），男，江蘇泗洪人，管理學碩士，南京森林警察學院治安系副教授，研究方向：治安問題與策略、恐怖犯罪防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