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伊豆的舞女》透析社會底層群體的生存價值觀

王淑玲

(西北政法大學 外國語學院，陜西 西安 710122)

從《伊豆的舞女》透析社會底層群體的生存價值觀

王淑玲

(西北政法大學 外國語學院，陜西 西安 710122)

《伊豆的舞女》是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日本著名作家川端康成的一部杰出短篇小說，是其前期創(chuàng)作的代表之作。小說以作者對一名舞女的感情發(fā)展為主線，描述了生活在社會底層的巡回藝人們的生存現(xiàn)狀，觀照了處于社會底層生命群體所表現(xiàn)出來的生命價值意義。本文以期透過川端康成這雙“文學的眼睛”，通過對小說《伊豆的舞女》中巡回藝人所代表的社會底層群像的解讀，深入考察個體生命存在的價值和意義，透析作品所反映的底層群體生存價值觀。

伊豆；舞女；社會底層群體；生存價值觀

一、引言

川端康成，日本著名的現(xiàn)代派小說家，也是第二位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亞洲作家。他的一生創(chuàng)作小說達100余部，中短篇多于長篇，短篇小說《伊豆的舞女》是川端康成前期文學創(chuàng)作的代表作品，亦是其成名之作。1926年，《伊豆的舞女》在日本新感覺派所辦的刊物《文藝時代》上一經(jīng)發(fā)表即引起了日本文壇的轟動，被贊譽為體現(xiàn)了“昭和時代的青春之歌”的文學作品，并先后6次被搬上了銀幕，足可見其獨特的文學魅力。

深受讀者喜愛的小說《伊豆的舞女》以風光旖旎的伊豆為背景，以獨自在伊豆旅行的一位青年學生與年少舞女邂逅相遇，并產(chǎn)生朦朧情愫的情感故事為主線，通過青年學生“我”這樣一個普通人的視角，來透視以巡回藝人們?yōu)榇淼纳鐣讓尤后w真實的生活情景及他們的喜怒哀樂，講述了他們不幸的生活遭遇和悲慘的命運。

對人的生存現(xiàn)狀的關(guān)注以及生命價值和意義的探索是文學作品永恒的主題。在《伊豆的舞女》中，川端康成將關(guān)注的基點確立于生活在社會最底層且受盡歧視的巡回藝人，在展現(xiàn)他們最真實的生活底色的同時，又以褒獎的筆調(diào)，贊揚了他們在現(xiàn)實生活的漩渦中勇于承受壓力的那種堅韌不拔的生命意志，以及在悲慘的境遇中所呈現(xiàn)出來的樂觀向上的積極生活態(tài)度。他們是整個社會的弱勢群體，受盡了苦難和欺凌，盡管如此，他們卻始終保持著最美麗的形象和最純潔的情感。在與苦難命運抗爭時，他們正義、勇敢、樂觀且富有仁愛的同情心，在爭取自由的過程中，他們開朗、熱情、并富有強烈的生命力沖動。從他們的身上，作者高揚了社會底層群眾生存的價值意義，并將生命的價值與美推向了一個新的高峰。在作品中，作者還將一路所遇的各類人物穿插在筆端呈現(xiàn)，他們也大多是處于社會最底層的生命群體，有受盡病痛折磨的茶館老人，失去兒子和兒媳的老奶奶與三個孤兒等等，體現(xiàn)了川端康成在歷史語境下對于社會底層群體生存價值的哲學關(guān)懷。

二、巡回藝人的生活困境

人的生存狀態(tài)或生存方式的本身即造就了人的價值，從這點上來說——生存即是價值或意義，考察人的生存現(xiàn)狀就是追問人存在的價值和意義?！兑炼沟奈枧分?，作者的筆端處處流露著對處于底層巡回藝人的生活境遇的關(guān)注，他們的處境艱難而辛酸，處處受到排斥和歧視，甚至是壓迫，為了生計，他們辛苦而艱難地四處奔波。青年學生跟藝人們一路的結(jié)伴同行中，親眼目睹和感受了巡回藝人們所遭受的歧視和不平等待遇。文中通過不同的側(cè)面，活生生地映襯出了巡回藝人們真實的生存困境，強烈地折射出了社會底層群體生存的實情。

(一)從不同人物對巡回藝人的態(tài)度，體現(xiàn)了他們在社會生活中所受到的排斥、歧視

1.青年學生與巡回藝人同時在一家茶館休息時，茶館的老婆子表現(xiàn)出的截然相反的兩種態(tài)度：

我的皮膚上起了雞皮疙瘩,渾身發(fā)抖，牙齒在打戰(zhàn)。老婆子進來送茶，我說了一聲好冷啊，她就像拉著我的手似的，要領(lǐng)我到她們自己的住屋去?！鞍ρ?少爺渾身都濕透啦。到這邊來烤烤火吧,來呀,把衣服烤烤干?！?/p>

我向送走她們的老婆子問道:“那些藝人今天夜里在哪里住宿呢?”

“這種人嘛少爺，誰知道他們住在哪兒呀！哪兒有客人留他們，他們就在哪兒住了。有什么今天夜里一定的住處??？” 老婆子的話里帶著非常輕蔑的口吻，甚至使我想到，果真是這樣的話，我要讓那舞女今天夜里就留在我的房間里。

在與茶館的老婆子簡短的對話中我們可以看出，青年學生與藝人的高低貴賤之分。老婆子對待青年學生處處尊重，稱呼為“您”或者“少爺”，而對藝人的態(tài)度卻十分的冷漠，甚至鄙視他們。從對話中我們還可以看出藝人們居無定所、四處漂泊的凄苦生活。

2.在沿途的旅館中，青年學生與卸下了紙頭的行商下棋，紙商表現(xiàn)出的對巡回藝人不屑一顧的輕視態(tài)度：

“串街賣藝的來了?！?/p>

“哼哼,這些角色,沒道理……”紙商指點著棋盤說。他入迷地在爭勝負。

紙商一眼也不朝藝人那邊看，一目一目地數(shù)著棋盤上的目數(shù)，愈加小心在意地下著子。女人們把鼓和三弦擺在房間的墻角里，就在象棋盤上玩起五子棋來。這時我本來贏了的棋已經(jīng)輸了，可是紙商仍然死乞白賴地要求說：“怎么樣？再下一盤，再請你下一盤。”

3.旅館老板娘對巡回藝人蔑視的態(tài)度：

在旅館中，看到青年學生和藝人交往時，看起來純樸親切的女老板娘忠告說：“請這種人吃飯是白浪費！”

(二)從青年學生的眼睛中，透視出巡回藝人們辛酸而凄苦的生活境況

小說中寫道，青年學生看到在每個村莊的入口處都豎立著“乞丐、巡回演出藝人禁止進村！”的牌子，可見在現(xiàn)實生活中，人們將藝人與乞丐等同起來，從中可以明顯地感受到藝人社會地位的低賤。

在青年學生與榮吉的交談中我們還可以看出，巡回藝人在出行中都隨身背著大件的行禮，有衣裳甚至鍋子茶碗以及演出用的鼓和鼓架子，又一次表現(xiàn)了他們四處飄零的生活情景。文中多次提到夭折的孩子，年僅17歲的千代子在賣藝的途中由于辛勞而早產(chǎn)，兩個孩子竟都夭折，而她身體尚未及恢復(fù)便不得不踏上旅程。

“就是這么點……”舞女從拳頭里向媽媽的手掌上倒出了五角零碎的銀幣?！芭舜潭募饨新曄褚坏赖篱W電，不時地劃破黑魆魆的夜空?！薄拔枧桶俸献幽弥曜拥礁舯诜块g去吃鳥店商人剩下的雞火鍋?！钡鹊让枋?，都一覽無余地展現(xiàn)了生活在社會底層的巡回藝人們艱辛的生活和生存的困苦，傾注了作者對于社會底層群體的同情和憐憫。

三、巡回藝人的生存價值觀

人的生存本身則蘊含著價值意義，人的活動也以價值為核心，不同的時代背景、不同的民族文化、不同的生活層面中的人對生存價值的追求和選擇的不同，形成了紛繁多樣的生存價值觀。人是特定的存在物，人的生存是靠后天的物質(zhì)生產(chǎn)實踐勞動來維持的，因此人是物質(zhì)存在、精神存在和社會存在的統(tǒng)一體。

美國哲學家赫舍爾有句名言說：“人的存在從來就不是純粹的存在；它總是牽涉到意義?！赡軇?chuàng)造意義，也可能破壞意義；但他不能脫離意義而生存?！笨梢姡^的生存價值觀，即是指人在生存論意義上對個體的價值追求、價值的選擇等所形成的根本認識、觀點和看法，是關(guān)于不同的價值觀對人生存的意義、作用和各種價值之間關(guān)系的認識。生存價值觀往往決定著人的生存目的、生存意向、思維方法和行為方式，表現(xiàn)在人整體的生存樣態(tài)中。

在小說《伊豆的舞女》所展現(xiàn)的巡回藝人形而下的生活環(huán)境中，我們所能看到的不僅僅是他們辛酸悲苦的現(xiàn)實存在圖景，還可以聆聽到他們在面對苦難和命運時所表現(xiàn)出來的精神和靈魂上的價值意義，讓我們看到了心靈的純善與美，因此，社會底層群體的生存在川端康成筆下不僅僅是敘述過程，而是精神的詩性表達，使我們在閱讀中獲得靈魂的提升與凈化。

巡回藝人雖然生活十分清苦，但他們的精神并沒有被社會現(xiàn)實的歧視和偏見所壓垮，他們依舊堅韌地生活著，洋溢著一種對生命的感恩，體現(xiàn)著積極寬厚的生存意味。

(一)正視并承受苦難的生命力量

人的生活并不是一帆風順的，在生活中，人對于苦難的認識和承受的方式正是其生存價值觀的集中體現(xiàn)。隨著小說中詩意的描述，我們可以看到人物主體正視苦難與生命的勇氣，這種勇氣內(nèi)化為他們堅韌、忍耐、寬容的精神品格，并表現(xiàn)出強大的生命力量。舞女在倍受歧視與冷漠的生活中，卻依舊努力地學習三弦琴，為了生存而奮斗，他們依靠自己的力量努力地追求著生活的溫飽，在與苦難對抗的過程中他們已找到了屬于自己的生存位置和生存方式。或許他們的命運是可悲的，但在他們能夠正視生存的苦難、正視命運的艱辛，并以一顆平和與寬容之心堅強地承受著，他們以最簡單和最平凡的方式，展示了生命中最深厚最頑強的精神力量。

(二)積極和樂觀的生存態(tài)度

生存盡管充滿了苦難，但在面對生活的苦難時，保持積極與樂觀的人生姿態(tài)，并執(zhí)著地堅持著，卻更閃耀著生命的光輝。在巡回藝人的身上，分明漾溢著一種生活的溫情和樂觀、積極的生存姿態(tài)。

“晚上我到小旅店去,舞女正跟媽媽學三弦”、“舞女叫著老伯伯老伯伯，求鳥店商人給她讀《水戶黃門漫游記》”、“我一開始朗讀，她就立即把臉湊過來，幾乎碰到我的肩頭，表情一本正經(jīng)……”文中的這些描述，都可以看到年少的舞女不僅純真，而且酷愛讀書，表現(xiàn)出了積極的人生態(tài)度。同時，作者更是直觀地表達了社會底層群體樂觀的精神世界，“我逐漸了解到,他們旅途上的心境并不像我最初想象的那么艱難困苦，而是帶有田野氣息的悠閑自得。由于他們是老小一家人，我更感到有一種骨肉之情維系著他們。”一路所行中，她們真誠和善地與他人相處，會“拿銅板給那些搖搖晃晃走進房間來的小孩子”，會誠摯地邀請青年學生“到冬天休假的時候，我們劃著船去接您。請先把日期通知我們，我們等著。住在旅館里多悶人，我們用船去接您?！痹谄戳骼说纳钪?，她們沒有忘記死去的小孩子，時時想著悼念那個僅活了一星期的幼小亡靈。她們有時會唱歌，也會笑談，以至在小說的結(jié)尾，作者在回憶中都“只感覺甜蜜的愉快”。

(三)潔凈與善良的精神之美

人生之所以為美，在于作為主體的人懂得追求生命、創(chuàng)造生命并實踐生命，在苦難中保持著爭取著自由，憧憬著美好的愛情，尋求著希望的曙光。她們有著屬于自己的人格，自尊、自重、自愛，不因身處社會的底層，就任意地接受別人的接濟和同情。榮吉不輕易接受“我”送給他的為數(shù)不多的錢表現(xiàn)了他不貪圖錢財，在“我”動身離開那天，榮吉又給我買了四包紙煙、柿子和清涼劑，表現(xiàn)了他善良而仁厚的情心情懷。舞女阿薰更是純潔而天真，無論是聽書時一本正經(jīng)的認真模樣，還是淋浴時的裸露，她都宛如一朵出污泥而不染的素色蓮花，她自然而美麗的外表，純凈而圣潔的心靈，她的舉手投足音容笑貌，無不在青年學生“我”的心靈湖面上泛起了朵朵水花，她集美麗、溫柔、純潔、善良于一身的精神之美，也使讀者的靈魂在閱讀中得到了洗禮和升華。

(四)傳統(tǒng)價值觀的陰籠

《伊豆的舞女》中，作者不僅從積極的層面上探尋了社會底層群體的生存價值觀，亦表現(xiàn)了他們身上深受傳統(tǒng)文化禁錮的群體本位價值觀。

文中描寫道“下面有泉水，趕快來吧，我們都沒喝，在等著你們呢?！?“快點，請您先喝吧。我怕一伸手進去會把水弄渾了,跟在女人后面喝，不干凈。”“馬上讓出自己的坐墊，把它翻過來推到一旁”、“她走在我后面，保持不到兩米的距離?！钡妊哉Z行為，處處表現(xiàn)了舞女們在世俗社會面前，依然信守著世人看輕藝伎，看輕女人的傳統(tǒng)觀念，與現(xiàn)實自覺地保持著距離。

四、 社會底層群體生存價值觀的深度解析

《伊豆的舞女》在川端康成的創(chuàng)作中起著承前啟后的作用，在情感的表達上，他開始關(guān)注社會底層群體的疾苦，反映了他對個體生命的關(guān)懷和人生價值的追問。那么，他因何緣由將自己終極關(guān)懷的目標定位為處于社會底層的群體？又是從何種角度來思考和表現(xiàn)他們的生存價值？

(一)時代根源

《伊豆的舞女》于1926年問世，正處于19世紀末20世紀初。當時，全球經(jīng)濟從農(nóng)業(yè)自然經(jīng)濟向工業(yè)化經(jīng)濟過渡，日本政府不斷地試圖擴張而拼命發(fā)展軍事工業(yè)，不惜挑起戰(zhàn)爭。但是隨著二戰(zhàn)的失敗，日本軍國主義的美夢慘然破滅，西方文化洶涌而來，使日本固有的傳統(tǒng)文化遭到了巨大的打擊。同時，由于工業(yè)的膨脹，至使產(chǎn)業(yè)工人大量失業(yè)，使大批的民眾陷于貧苦階層，古老的藝伎文化與全盤西化的日本社會格格不入，處在被邊緣化的地步，藝人們身處社會的底層，不斷地遭受著欺凌和歧視?！兑炼沟奈枧氛窃谌毡旧鐣?、經(jīng)濟、文化、倫理道德等多方面都在發(fā)生著痛苦的嬗變時代根源下產(chǎn)生的。

(二)作者個人生活及創(chuàng)作背景

每一位文學家的終極思考都有著不同的歷史淵源，而川端康成對于生命價值的思索與他個人獨特的生活體驗密切相關(guān)。

《伊豆的舞女》是以作者19歲時在伊豆的旅行為素材而創(chuàng)作的自傳體小說，作品中的青年學生即是高中時代的川端康成。川端康成剛滿2歲時父親病故，3歲時母親也離開人世，7歲祖母又病故，他只好被寄養(yǎng)在姨媽家，10歲時姐姐因病死去，15歲時祖父又病逝，可以說“死亡的陰影”籠罩著他的整個童年生活，不幸的身世使他形成一種孤僻的“孤兒根性”，而這種氣質(zhì)從此便血肉相連般地融化在他的人生價值觀及文學創(chuàng)作思想中。他的性格具有著孩童般的稚樸、明亮的一面，而悲慘的境遇與生命的痛苦又使他極易對生活在社會底層的群體產(chǎn)生命運相憐的共鳴，受病痛折磨的老人、失去兒子、兒媳的孤苦老奶奶和可憐三個孤兒、受人歧視的巡回藝人等等，這一個個苦難而悲哀的群像，激發(fā)了他心靈底色中相似的疼痛，既而由此向處于差別社會中的弱勢群體發(fā)出了同情和憐憫的聲援。

(三)作者生存哲學的佛典淵源

在日本文學史上，許多的作者都受到佛禪思想的影響，川端康成亦是其中的一個。川端康成把“佛典”看作“是世界上最大的文學，把它當作文學的幻想來敬重”，是別具慧眼，有其自我認定含義的。在佛教看來，世界上一切事物都是永恒的、絕對的，世間萬物本就是混亂無序、卑賤低微的，人生來也是苦的，人類只有憑藉自己的力量進行節(jié)戒，用禪定的方式收性斂心，認識到佛教的真理，了悟人生的真諦，才能覺悟于苦難，新生于涅惣(慧)，達到永生澄明的境界。這種思想來源深刻地影響了川端康成，使他在創(chuàng)作中嘗試著挖掘一種凝結(jié)在人類苦難中卻又脫俗而出的精神深度、道德歸向和精神閃爍，這或許也就是他“表現(xiàn)了日本人的內(nèi)心精華”的主要原因吧。

結(jié)束語

《伊豆的舞女》的整個故事中，都閃爍著作者對于社會底層群體生存價值的關(guān)注與探索，而這種強大的創(chuàng)作動力與時代的背景及作者自身人生的悲痛和寂寞密切關(guān)聯(lián)，但在表現(xiàn)社會底層群體生存困境的同時，川端康成又讓精神的光彩和生命的力量照耀在其中，使人物群像的生命價值得以超脫和升華?！兑炼沟奈枧匪N含著的生命之美，愛與善，永遠值得后人品味與思索。

[1] (日)川端康成.伊豆的舞女[M]//川端康成小說經(jīng)典(三).葉渭渠，譯.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7.

[2] 王德軍.生存價值觀探析[M].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8.

[3] 葉渭渠.川端康成文學的東方美(代總序)[M]//川端康成作品.桂林.漓江出版社，1998.

[4] 王立名.對人性歸宿的東方式思索——談日本川端成小說的主題[J].吉林省教育學院學報,2010(10).

責任編輯：毛正天

2014-03-27

王淑玲(1975- )，女，陜西富平人，主要研究方向為英美文學。

I106.4

A

1004-941(2014)03-0113-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