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樨
上期內(nèi)容介紹:一次送錯貨的意外,惹了一個難纏的人,只是初次見面有些小小的誤會,一個認為他是色坯,一個認為她是援交妹,貌似彼此印象都不太好,哪知一個曖昧的動作不小心被家人發(fā)現(xiàn)……訂婚的圣旨從天而降。
池小淺癡癡一笑:“我去機場。謝謝!”
沒錯,池小淺是去接盛澤的。
3·你再叫我色坯試試
機場國內(nèi)航班的出口,池小淺盯著擁出來的人群,生怕錯過那張臉。她不時低頭看看自己的穿戴,不時伸手理一理劉海,陸少勛看在眼里,隱約覺得她接的不是一般的朋友。
“是接男朋友?”
“你亂說什么!只是普通朋友,我以前的同學!”
陸少勛挑眉:“普通朋友就普通朋友,那么大反應(yīng)干嗎?!?/p>
“小淺!”遠遠一聲輕喚,那個池小淺愛而不得心心念念的人,就出現(xiàn)在她的視線里。
盛澤似乎瘦了點,成熟了點,但臉上的笑容一如當年。這一年多時間未見,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長到此刻再見時,池小淺竟有了一絲的僵硬緊張,短到池小淺感覺他們似乎從未分別過。
一旁的陸少勛冷笑,還普通朋友呢,矜持呢,節(jié)操呢,盡管池小淺沒做任何夸張的動作,但她的眼睛已經(jīng)出賣她千萬遍了,鬼都看得出她喜歡這個男的!而陸少勛自己沒察覺,當他發(fā)現(xiàn)這一點,心里竟然很不是滋味。
“小淺,你一點也沒變?!笔勺叩匠匦\面前,習慣性地伸手拍拍她的頭。
拍!使勁拍!拍不傻她!陸少勛的心里有個幼稚的小人在譏笑人家,但腿腳已經(jīng)早思維一步邁了出去:“你好,我是陸少勛。”他客氣地伸出手。
盛澤明顯一愣,看了看池小淺,才伸出手握?。骸澳愫?,我叫盛澤?!比缓髠?cè)頭向小淺,疑問的眼神。
“盛澤,這是我爺爺老朋友的孫子,順道送我過來的?!?/p>
你才是孫子!誰順道了!沒良心的死丫頭,本少爺明明是專程送你來的!陸少勛忍住氣開口:“小淺,你朋友還沒吃飯吧,要不,我們先找個地方吃飯?”
“哦,我倒是不餓,不用太客氣的。倒是小淺,你餓了嗎?”盛澤側(cè)頭問,聲音里透著暖意。
“我也不餓,我們還是先把行李放了,然后我?guī)闳コ晕页Uf的那家雞湯燒賣,怎樣?”
“嗯?!笔煽此难凵窭镉械膶櫮?。
“那走吧?!标懮賱诪t灑地搖搖車鑰匙,其實腹中兩斤老血在翻騰,本少第一次主動請人吃飯被拒絕了,誰讓我是司機呢,誰讓我只是個司機呢!
陸少勛把池小淺他們送到地兒就走了。他坐在車里看著池小淺和盛澤說說笑笑上樓道的背影,畫面和諧,青春美好。自己是不是老了?他自嘲地笑笑。
此時池小淺正在參觀著盛澤的新居所,她對客廳里那扇朝著湖的落地窗贊不絕口。
“盛澤,這房子真漂亮?!?/p>
盛澤把行李放在衣帽間,把電閘開關(guān)都開啟,才走過來笑著回答:“是調(diào)令下來以后,我才托人買的現(xiàn)房。”
“買的?”池小淺眼睛瞪大了,“你是不是中彩票了呀!一口氣買這么大房子?你哪來那么多錢?。?!”
他習慣性地又揉揉她腦袋:“只是按揭的?!彼男θ輲б稽c苦澀,“小淺,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去年,我爸的案子翻案了,我爸回來了?!?/p>
“真的?”池小淺不可置信地問。
那是當年轟動全省的反貪大案。池小淺仍記得那個夏天格外炎熱,暑氣烘得整個操場都熱騰騰的。那天葉漾和盛澤他們模擬會考。她下課后到門口小賣部買了三廳冰鎮(zhèn)的七喜,跑到高三考場門口去等著。考試結(jié)束的時候,盛澤和葉漾有說有笑地走出來。她正要迎上去,旁邊一名夾著公文包的中年男子早她一步走到盛澤面前。他低頭跟盛澤說了什么,盛澤臉色大變,馬上就跟著那名男子走了,那一走就幾天沒有出現(xiàn)。
池小淺和葉漾去他家里找,卻見盛家大門緊閉,空無一人。幾天后,盛澤回來,人黑瘦了一圈。葉漾問他,他只是搖頭說沒事??墒?,漸漸地,她們也聽到了那些傳言,省城查出一樁走私大案,涉及了很多官員。其中C市市委書記盛朝陽就涉嫌受賄,盛家另外幾個從政的也都牽連在內(nèi)??傊?,盛家完了。
盛家出事后,池小淺很擔心盛澤會因此受到刺激從而一蹶不振。每次高三模擬考后,她打聽分數(shù)名次的勁頭比誰都積極。而事實證明,盛澤的成績不但沒受影響,還從班級前五一躍成穩(wěn)居不下的年級第一??沙匦\從盛澤越來越深的雙眸里感覺到,那個意氣風發(fā)的少年還是走遠了。
世事弄人,如果沒有這一起錯案,也許,葉漾和盛澤如今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吧?
盛澤從冰箱里取出一瓶水遞給她,發(fā)現(xiàn)她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么:“發(fā)什么呆呢。”他彎下腰看她,“小淺,我還升職了,這次調(diào)過來,我是關(guān)務(wù)監(jiān)督。”
“真的?”一連串好消息讓池小淺一時間有點消化不了,其實她搞不清楚海關(guān)關(guān)務(wù)監(jiān)督是個什么級別的職稱,只是聽到他說升職就格外高興,脫口而出,“如果葉漾知道了,一定很高興。”
盛澤只是笑笑,眼睛透過大大的落地窗望出去,窗外是東湖的萬頃碧波。聽到這個名字以后,他的心猶如那平靜的湖水,表面微風輕瀾,底下暗流翻滾,他低低地開口,說:“小淺,別提她了,好嗎?”
午飯后,盛澤說要去一趟超市,兩人就步行到了歐尚。盛澤挑選了一些日用品和新鮮食品。池小淺跟在他背后看他推著購物車的樣子,有一種歡欣的錯覺,想象他們是一對小夫妻,有著大把靜好時光,用來充實這一飯一蔬針頭線腦的瑣事。
可是“靜好”不到半個小時,她的手機就聒噪起來,陸少勛在那頭問:“池小淺,你在哪兒?我來接你?!?/p>
池小淺無語,這位大俠最近劫富濟貧上癮了嗎?昨晚上拿一袋子錢來接濟,今天又上趕著馬車接送,真的很閑嗎?
“接我干嗎?跟我爺爺說我今天就不過去了?!?/p>
陸少勛聞言生硬地擠出話來:“你是說,你今晚也不過來住了?”
“是呀,跟我爺爺說一聲啊。明兒我再過去陪他?!?
“明兒也不用來了,陪你的普通朋友吧!”陸少勛啪的一聲掛掉電話。
“神經(jīng)病?!背匦\撇了撇嘴,卻不知道那頭陸少勛毛都氣焦了。他上午送完池小淺,沒來由地就覺得自己閑得發(fā)慌,于是去找哥們兒幾個吃飯打牌,可一下午不是出錯牌就是走神,老想起池小淺,想她好像很喜歡那男生,他們倆這一下午待在屋里都在干什么?越想那畫面越不堪,越無下限,最后他的腦海里直接放映的是一部3D愛情動作大片。
池小淺興高采烈地和盛澤一起買完東西回去,大包小包地提著,剛進小區(qū)就看到一輛Jeep橫在公寓單元門口,探頭一看,果然是陸少勛靠在車邊抽煙。他看到池小淺,把煙頭往旁邊垃圾桶里一彈,走過來。
“你爺爺叫我接你回去?!?/p>
池小淺心里嘀咕,爺爺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啰唆。哼!壞我好事!但也只好悶悶地把東西遞給盛澤:“盛澤,我得先回去了,明天再來看你?!?/p>
“嗯,你回去吧,明天見。”盛澤笑瞇瞇地擺擺手。池小淺不情不愿地坐到副駕駛上,陸少勛一下子覆過身子來。
“你干嗎!色坯!”池小淺的嘴就在陸少勛耳邊,那分貝之大氣壯山河,震得他頭發(fā)都豎起來了。
他盯著她眼睛噴火:“給你系安全帶!”說著啪的一聲把安全帶扣上,臉色也瞬間冷了下去,“池小淺,你再叫我色坯試試。你照照鏡子,你渾身上下有哪點兒值得我色?”
陸少勛狠狠一踩油門,車子轟的一聲駛出去了。
盛澤站在單元門口看著車子走遠才轉(zhuǎn)身上樓。剛才遠遠地看著兩人打打鬧鬧,雖然聽不見他們說什么,但感覺那畫面就像一對鬧脾氣的小冤家。男人的直覺告訴他,陸少勛對池小淺是有點兒不同的,那小淺呢?她說他只是爺爺故友的孫子,可那是看上去那么優(yōu)質(zhì)的一個男人,她會動心的吧?
盛澤突然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到B城來,可以選擇的城市那么多,偏偏選了B城,這里沒有他的親友,只有池小淺一個故友。即便他不愿意深想,但也無法否認,來B城,總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這里有小淺在。
池小淺跟著陸少勛回到陸宅,看到自己爺爺和陸家奶奶正在院子里逗一只丑丑的京巴狗兒。
“陸奶奶好!”
“哎喲,小淺啊,叫我奶奶就是了?!?/p>
池老爺子附和道:“是呀,這孩子,真不懂事,帶著姓叫不是叫成兩家人了嗎?”
以前怎么沒覺得爺爺這么愛巴結(jié)陸家啊。她想起陸少勛喊她回來的原因,抬頭問爺爺:“爺爺,你急著喊我過來什么事呀?”
池老爺子愣了一下,隨即笑得為老不尊:“哪兒是我喊你回來呀,明明就是少勛太想你了,編個理由去接你唄,哈哈哈……”兩位老人的笑聲在院子上空轉(zhuǎn)悠。
池小淺那個恨啊,面容抽搐地瞪著陸少勛。陸少勛聳聳肩,吹著口哨大搖大擺地進門去。池小淺一級戰(zhàn)斗狀態(tài)地追上去攔住他:“陸少勛你多大人了,戲弄我很好玩嗎?你不覺得搞這些很幼稚嗎!”
其實,陸少勛也很惱火自己這兩天和池小淺糾糾纏纏的行為,覺得自己越活越幼稚了,聽到她這么說,他就像被踩了痛腳一樣,瞬間胸悶氣脹惱羞成怒了。他停住腳步冷笑:“池小淺你不就喜歡那個姓盛的嗎?你一個姑娘家待在一個男人家里一整天你不嫌臊得慌???我是替你爺爺看著你,好心接你回來免得你上趕著給人送床上去。”
池小淺聽到這話火氣真上來了。無望地愛一個人是卑微的,而她卑微地愛了幾年。如今還要被這路人甲冷嘲熱諷嗎?她喜歡盛澤礙著誰了!于是她梗著脖子說:“陸少勛你誰呀,我就喜歡他你管得著嗎?我喜歡盛澤要嫁給他你管得著嗎?”
話還沒說完呢,陸少勛一個轉(zhuǎn)身就把池小淺推到一邊抵在墻上,雙臂箍在她身子兩邊,額頭幾乎就要跟她的抵到了一起,眼底射出冷冽的目光逼視她。曖昧溫暖的氣息一下子籠罩過來,池小淺慌亂了,雙手推拒著他的胸膛,“你、你、你……”
“池小淺你給我悠著點兒,現(xiàn)在我們陸家所有親戚朋友都知道你是我女朋友,你敢給我做出丟人現(xiàn)眼的事兒試試!”
“你瘋了,你放開我!”小綿羊拿腳踹,用牙咬,用指甲掐,都不頂事。陸少勛一身肌肉硬得像鐵,只當她在撓癢癢。她淚花兒都泛起來了,開始口不擇言:“陸少勛你這個神經(jīng)??!我好心幫你,你恩將仇報!我不幫你圓謊了,我愛干嗎干嗎,我就是要上趕著去找他!嗯……”
水嫩的櫻唇不斷在他面前開合,說出來的話像燎原的火種,燒得陸少勛整個胸腔里怒火熊熊,他的腦電波在那一刻突然斷掉。等重新接上時,他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吻住了她的唇……
她的唇比想象中的滋味鮮嫩美好一萬倍……軟軟的,溫熱的,似乎再吻得用力一點就會在他嘴里化掉一樣。陸少勛本來只是火氣上來一時頭腦發(fā)熱才吻上去的,可是一觸之下他再也不愿放開,反倒伸出一只手箍住她的后頸,一只手摟著她的腰加深了這個吻,還吻得百轉(zhuǎn)千回花樣百出。
池小淺的腦子轟的一聲炸開,驚懼之下牙關(guān)都來不及咬緊就被他闖進來,他的舌尖兇殘霸道,一向強勢霸道的性格在此刻暴露無遺。毫無抵抗能力的小菜鳥只有被殺得片甲不留的份兒。
初吻!她的初吻!反應(yīng)過來的池小淺瘋了一樣地掙扎,眼淚嘩嘩地流。掙扎不開,她急中生智,對著他百般挑逗的舌頭狠狠地咬下去。
嗷!驍勇善戰(zhàn)令敵方黑客聞風喪膽的網(wǎng)絡(luò)部隊少校,就被這么一咬敗下陣來!他松開嘴,伸手擦了擦嘴角,果見手上沾了點血跡。這女人是有多抗拒這個吻?
他瞪著池小淺:“你屬狗的??!”
哇的一聲,回答他的是池小淺的號啕大哭。哪怕她是單戀盛澤不成才無奈守著初吻這么多年,但也不愿意就這么被這色坯占了去啊,這初吻的感覺就跟被狗舔了似的。
“喂,你別哭啊,喂,不就親一下嘛。”她的哭聲震天直穿屋頂,陸少勛腦門兒心都疼起來。而此時他一側(cè)身才看見,有幾個人站在不遠處望著他們,都驚愕得掉了下巴。大概,他強吻的一幕誰都沒錯過。
陸家奶奶心想:哎喲,我看也別訂婚了,還是直接把婚事辦了,免得過不久曾孫子都跑出來了;池老爺子想:臭小子!好歹我的乖孫女年紀還小臉皮薄,就不能避一避再親熱,看把她臊得都哭了;陸爸想:死小子,成天跟我板著個臉裝冷漠是吧,其實呢,嘖嘖,我都不好意思看,都猴急成什么樣了;陸媽兩眼冒星星:哎喲,時代真是不同了,現(xiàn)在的年輕人真是好開放好浪漫呀,我真想年輕二十歲……
此時池小淺也看到這一排觀眾了,更是又羞又氣,一張臉都漲成豬肝色,干號一聲拔腿就跑,陸少勛忙追了上去。
“跑什么,池小淺。”他故技重演要抱住她,而這次池小淺掌握戰(zhàn)斗技巧了,轉(zhuǎn)身一個巴掌就扇過去,啪的一聲,巴掌聲震得眾人驚呆了。堂堂陸大少啊,整個軍區(qū)大院里最牛哄哄不可一世的混世魔王陸少勛呀,連大首長都對他青睞有加的陸少校呀,就因為親了準媳婦兒一下就被賞了大耳光,真是大快人心!看著陸少勛臉上浮起的紅色掌印,這些圍觀群眾心里都爆發(fā)出奸笑,哈哈哈!陸少勛你個熊孩子,終于有人治你了吧!
可笑著笑著大伙兒也發(fā)覺不對了,池小淺抹著地往院子外走,怎么看也不像單純害羞啊,好像是真生氣了。陸家奶奶眼看著孫兒的肥鴨子要飛了,眼珠子一轉(zhuǎn),兵不厭詐。于是,她又捂著心口咣當一聲當眾暈倒。
第二章 套馬的漢子你威武雄壯
半個小時后,三天前的那一幕重演,一家人又守在了醫(yī)院。池小淺也垂頭喪氣地坐在病房外,自己還沒跟那色坯算賬呢,老太太就被急得差點翹辮子,搞得反而像是自己對不起陸家人一樣。
而此刻病房里只有陸少勛在老太太跟前。他輕嘆一口氣,扯開老太太蒙在頭上的被子:“行了,別裝了,還演上癮了?”
老太太露出頑童一樣的笑:“嘿嘿,你都看出來了呀?”
“我說奶奶,你真是本事越來越大了,還串通醫(yī)生騙了我這么久!我就納悶怎么跟安了閥門似的,想暈就暈收放自如?!?/p>
老太太一骨碌坐起來:“我還不是為了我們陸家香火!你說你這么多年……”
“行了行了,你小聲點,小淺還在外面呢!”
老太太兩眼放光:“你的意思是?”
陸少勛無奈地揉了揉眉心,伸手招了招,老太太立刻做賊似的附耳過來。明亮潔白的軍區(qū)病房里,祖孫倆就這么黑心地商量著怎么把人家小姑娘吃干抹凈的邪惡計劃。
池小淺在病房外等著陸少勛出來,肚子里的邪火也漸漸熄滅了。她又不是木頭,已經(jīng)察覺出陸少勛看上自己了。其實她覺得陸少勛家世好,長相好,聽說也挺有本事,是被部隊特招去的。如果從來沒有過盛澤,也許這真算是天賜良緣??墒?,短短兩日的邂逅,怎敵得過幾年的情愫纏綿。
她看到陸少勛走出來,迎上去,聲音堅定平靜:“陸少勛,我只負責幫你瞞到你奶奶去美國手術(shù)的時候。這其間,我會跟你奶奶和我爺爺說我有事去外地,不會到你家里來,你也不能來找我,否則,我就直接告訴大家真相?!?/p>
陸少勛咬了咬牙根,冷笑一聲,卻還是點了頭。池小淺說完,甩著馬尾巴轉(zhuǎn)身就走。她一路走一路想起自己被狗舔的事實,心里郁悶到極點,摸出手機給盛澤打電話,可是他卻關(guān)機。池小淺在街邊長凳上坐了一會兒,才又撥了田心的號碼。那頭一接起來就是一陣咆哮:“池小淺你個二貨,不是說要過來住嗎?人影都不見一個,害我買了那么多鹵豬頭肉吃不完??!”
有了閨密和豬頭肉的安慰,池小淺歡快不少,掛了電話就往田心的出租屋飛奔而去。一進屋果見豬頭肉和啤酒已經(jīng)擺在桌上。池小淺兩碗黃湯下肚,開始大罵陸少勛登徒子死色坯。
田心聽得一愣一愣的:“居然有這種敗類!你怎么不斷他子孫根!”但是轉(zhuǎn)念又瞪大一雙眼,“那你的初吻不是沒了?那不是該慶祝一下?”
“慶祝你妹!”
田心說風就是雨,從包包里翻出兩張KTV代金券:“真的真的,我前兩天買內(nèi)衣,居然中了兩張潢城的代金券啊,走走走,我們今天唱歌去!”然后她奪下池小淺手里的啤酒,就拉著她出門。
潢城。
B城最高檔的娛樂場所之一。整個不夜城對外開放的共二十三樓,樓層越高,檔次越高。而今天晚上,只接待頂級貴賓的二十四樓大門洞開,燈火通明。潢城的經(jīng)理打起十二分精神守在一樓入口,等著幾位爺大駕光臨。
厲承東走進來的時候,看到穆以辰、江城和肖牧之已經(jīng)坐在大廳里,便開口問:“老四呢?”
“催過了,不知道那家伙在磨蹭什么,好像不怎么高興?!蹦乱猿絹G了支煙給他。
“不是說才領(lǐng)了個童養(yǎng)媳回去嗎?怎么火還那么大,哈哈哈?!毙つ林Φ煤芸鋸?。
“怪不得那天說送個妞給他,他不要?!?/p>
幾個人正笑著,外頭陸少勛霸道地把車橫甩在潢城大門口的空地上。今天他被池小淺噎得著實郁悶,要不是幾位兄弟好心喊他出來聚聚,他這會兒還窩在家里各種不爽。他砰的一聲甩上車門往大廳走去,突然兩眼放光。嗬,池小淺和一個姑娘正站在一樓入口。真是緣分啊,池小淺你說你不嫁我嫁誰呢。小丫頭還敢來潢城玩兒,也不看看價目表,玩一晚上得賣多少充氣娃娃和套子啊。
他瞬間心情大好,站在池小淺她們身后就朝穆以辰他們幾個喊:“大哥、二哥、三哥、小五?!?/p>
那幾個被喊得皆是虎軀一震,這廝鬼上身了嗎?他們五個結(jié)交少說也有十幾年了,他陸少勛什么時候這么親熱地喊過什么哥啊弟的?!池小淺也聽到了他的聲音,倒霉的感覺兜頭而下,表情麻木地緩緩轉(zhuǎn)過頭來。
“咦,小淺?”某人裝驚訝的演技令人作嘔,熱情地走上去攬住她的肩朝向穆以辰他們,“你怎么知道今天大哥他們約我出來聚會?”
知道個屁!池小淺正想發(fā)作,卻瞬間被迎上來的幾個男人亮瞎了24K氪金眼。好帥!都是極品衣架子!是明星嗎?怎么都有點面熟呢?
厲承東哥幾個也瞧出端倪了,這就是陸少勛新收的童養(yǎng)媳啊。他們一下子都唯恐天下不亂地圍上來,穆以辰最先發(fā)揮大哥風范配合戲份,走上前招呼:“這就是弟妹?”
弟妹……池小淺才剛吃進去的豬頭肉都要吐出來了。可那廝垂下頭在她耳邊悄聲嘀估:“給點面子,這些都是我結(jié)拜兄弟?!比缓笏钢灰唤榻B,“這是大哥,穆氏董事長穆以辰。這是二哥,厲承東,厲風集團創(chuàng)始人。這是江城,我三哥,特警警督,前陣子才破了個跨國大案的,你應(yīng)該聽說過。”
怪不得眼熟呢,都是報紙上常見的人物?。〕匦\被這一排震耳欲聾的大咖身份嚇到了,心想真在這里明著拆陸少勛的臺畢竟不好,于是僵著笑臉跟幾位點頭問好。
“哎,搞什么!怎么不介紹我!”肖牧之跳腳。
“肖牧之,老五?!?/p>
“什么什么,介紹他們都什么董事長警督的,我就只有一個名字!我也拿過杰出青年獎的!”肖牧之幼稚地朝陸少勛喊,然后轉(zhuǎn)向池小淺紳士地伸出手:“四嫂你好,我叫肖牧之。”
池小淺聽著四嫂兩個字又是一抖,于是睜大眼:“?。磕憬行∧粗概??好可愛的名字!”
“??!”肖牧之哀號,穆以辰、厲承東和江城眼神迅速交流。嗬,老四這女人有點意思。其實陸少勛擠對肖牧之是有原因的。那天陸少勛剛從部隊回來,他們哥兒幾個喝酒,肖牧之開玩笑說要給陸少勛叫公關(guān)女,結(jié)果池小淺又陰錯陽差送錯貨,才有了后來這么一出。
此時陸少勛轉(zhuǎn)向田心:“小淺,這是你朋友嗎?你帶朋友來都不提前說一聲,我好專門安排人好好接待。”說著他熱情地問好,“你好,我是陸少勛,小淺的男朋友?!?/p>
“陸少勛!”又黑我!鬼才是你女朋友!
可此時田心那家伙面對五個極品美男已經(jīng)飄飄欲仙,根本沒心思關(guān)心池小淺的心情。而當陸少勛紳士地提出大家一起進去玩的時候,田心嬌羞地點頭答應(yīng),全然不記得自己說要斷人子孫根的事了!
話說此次聚會,本來就是哥們幾個聚首。穆以辰的老婆安小樵帶女兒去夏令營,厲承東的女朋友在外地拍戲,江城孑然一身多年,所以誰也沒帶女伴。但現(xiàn)在多了池小淺她們,肖牧之怕她們跟幾個大男人一起玩會尷尬,便叫了兩個跟她們年紀相仿的小女星來作陪。哪知倆女星也是沒眼力的,第一次有機會近距離接觸幾位大咖,玩命兒地施展魅力,哪里還把池小淺她們放在眼里。其中號稱發(fā)過唱片的最會搶麥,此刻腰身扭成麻花狀,一邊眼皮抽風狂拋媚眼,一邊唱:“哎呀,快活呀,反正有大把時光……越慌越想越慌,越癢越搔越癢……”
池小淺聽得那個全身瘙癢啊,打算拉著田心貓到角落里以免被毒害。肖牧之卻屁顛屁顛跑過來:“四嫂,我?guī)湍泓c歌吧?”
池小淺正要拒絕,陸少勛就從后面一只胳膊攬住她:“我家小淺很害羞的?!?/p>
池小淺怒火中燒,陸少勛,看來今天不使點兒撒手锏你不知道我道行深淺!你越想我給你長臉,我就越毀給你看!于是她對肖牧之燦爛一笑:“好啊,我自己點吧?!?/p>
很快,包廂里響起風靡祖國大江南北的暑期黃金檔電視劇主題曲,而池小淺雙手攥著話筒激情投入:“千年等一回!吼!哈!等一回啊,吼!哈!”亮點不在“千年等一回”,在于池小淺要把“吼”“哈”那個伴唱鏗鏘有力地吼出來!吼完兩句還轉(zhuǎn)過身來,“怎么沒有掌聲?。 敝T位爺和女明星們瞠目結(jié)舌,僵硬地抬起雙手鼓掌。田心也震驚了,池小淺是這輩子不想嫁人了嗎?一曲唱罷,來第二首:“挖比別人咖認真,挖比別人咖打拼,為什么!為什么挖比別人咖歹命!”……緊接著第三首,“套馬的漢子你威武雄壯……”
曾經(jīng)自認為閱女無數(shù)的陸少勛,對女生的認識再一次被顛覆,他是有多失敗?池小淺需要為了擺脫他而自毀形象到此種地步嗎?!
等池小淺這首歌一停,肖牧之趕緊狗腿地上去接過話筒:“四嫂唱得氣壯山河!不愧是軍嫂!來來來,別光唱歌,喝點水潤潤嗓子?!毙つ林贿呥f上杯子,一邊做賊似的朝陸少勛使眼色。誰看不出來啊,這妞肯定是跟我們四哥鬧別扭呢,看我?guī)退母绺愣ā?/p>
只見池小淺接過杯子就咕咚一大口,然后瞪著眼問肖牧之:“這是酒?!”
“果酒,果酒,度數(shù)很低,放心喝吧,來來來……”
就這么的,只能喝一兩杯啤酒的池小淺,被肖牧之這個勸酒高手騙著喝了兩大杯高度數(shù)的“果酒”。半個小時后,陸少勛抱著池小淺提前離場。
陸少勛沒回老宅,他把池小淺丟上車后座,直接就開回了京港花園。抱她進屋的時候,她還在他懷里大唱:“套馬的漢子你威武雄壯……”一句沒唱完,她臉上的表情就迅速變化著。
“別!”來不及了,陸少勛才驚恐地喊出一個字,一股熱潮就順著他的襯衫淌下。小淺同志吐了,吐在了他的身上。
“祖宗!”少勛仰天長嘯,最后也只能哭喪著臉進衛(wèi)生間,把兩人身上的臟衣服扒下來,然后放了一大缸熱水,將她抱進浴池。
潔白的浴池水汽氤氳,清冽的水下,池小淺身上僅剩一套貼身內(nèi)衣,全身象牙色的白嫩肌膚被熱水一泡,泛起了粉紅色的玫瑰光澤,隨著水波一漾一漾,漾得陸少勛口干舌燥。陸少勛不敢再多看,只胡亂擦拭了一下她的四肢和臉,就趕緊將她抱出浴池。
抱上床陸少勛才反應(yīng)過來,這被水浸濕的內(nèi)衣不脫,穿在身上一晚上豈不是要受涼生?。坑谑?,他把池小淺放在床上,然后脫下她身上的衣服。要說陸少勛今年也三十歲了,早就見慣風月,可此刻卻像個中風病人一般,手抖得厲害。他心里吼自己,解那兩顆鋼鉤難道比打靶還難瞄準嗎?可越著急越哆嗦,最后他只有直接用蠻力胡亂扯掉。
他僵著手把光裸的池小淺裹進被單,挨著池小淺躺下,側(cè)臉看著池小淺酣醉的睡顏。她的小臉紅撲撲的,眉毛淺淺的,鼻頭秀氣圓潤,紅艷的小嘴嘟著,蝶翼般的睫毛還隨著呼吸輕輕顫動。他忍不住湊過去在她臉蛋上啄了一口,一口不夠,再一口,不過癮,抱過來又親她的唇……陸少勛有那么一刻真想就這么吃掉池小淺算了,反正生米煮成熟飯還怕她跑不成??墒鞘稚斓揭话耄€是生生忍住了。他陸少勛要一個女人不會用這樣的方式。
窗外月光皎潔,清輝透過窗簾照進來,灑在兩人床頭,灑在池小淺如瀑的長發(fā)上。畫面如此美好,如果沒有陸少勛在大煞風景地不停背《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的話。
陸少勛挨著池小淺一夜沒睡著,熬到天快亮了才爬起來。他略一洗漱就一頭鉆進廚房。淘了點米熬上稀飯,又從柜子里把買回來就從沒用過的面包機弄出來,對著說明書仔細研究怎么烤吐司。
這么搗鼓著早餐,陸少勛突然自己笑起來。一直以來,在他對愛情對家庭的想象中,不都應(yīng)該是妻子做早餐,他在一旁當大爺?shù)膯??可是,此刻他和著滿手面糊糊,竟然覺得就這么伺候媳婦兒一輩子也不錯。媳婦兒嗎?他問自己,這才幾天,池小淺在自己心底竟然是這樣的地位了。
香噴噴的吐司烤出爐,陸少勛正美滋滋地往里面夾熏肉和沙拉,就聽見房間傳出一聲尖叫。陸少勛放下東西,就沖了進去。
池小淺醒了,和所有裸體在別人床上醒來的姑娘們一樣的反應(yīng)——抱緊被子尖叫。而當看到陸少勛走進來時,她變得怔怔地不喊不叫了,就像突然被注射了某種致人麻木的藥物一樣,呆呆的。許久,陸少勛看到有一滴眼淚順著池小淺臉流下。
陸少勛早就想好了池小淺醒來后可能會有的各種反應(yīng),和自己應(yīng)對的措辭。想過她會哭喊、大鬧、罵人、打人,甚至尋死覓活都想過,獨獨沒想過她會是這樣的反應(yīng)。他看她那表情仿佛是萬念俱灰,仿佛是了無生趣。她果然是一點也不喜歡自己的,一點也不。這個認知讓他的心好像瞬間失去了水分,一下子干涸皸裂開來,心上撕開道道裂口。
其實,池小淺在醒來看到自己一絲不掛地躺在陌生的床上時,差點被那種驚恐嚇瘋了,而在看到陸少勛沖進來的那一刻,卻莫名其妙地松了一口氣,只是那種羞辱和驚懼變成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而已。流淚的那一刻,她心里甚至有個聲音在絕望地說:“盛澤,我大概是別人的了?!?/p>
陸少勛看著眼前她依然失神的模樣,扶著門框的手越來越使勁,幾乎要把木頭捏碎。終于,他放開手,側(cè)身倚在門邊,又換回了之前那副痞痞的嘴臉,“別自作多情了,你喝醉了吐了一身,我好心幫你脫了丟掉而已。”
池小淺聽到這話才回過神來,然后傻傻地挪了挪自己的雙腿。咦,是呀,傳說中那個以后不是會很痛嗎?然后她一骨碌坐起來撩開被子,在床單上找著傳說中那什么點點落紅,Oh yeah!果然沒有。陸少勛把她臉上的驚喜看在眼里,心一寸一寸地灰下去。他冷笑了一聲,轉(zhuǎn)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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