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
莫言:一邊享受,一邊批判
2013年5月,北大的一次活動上,楊振寧問:“如果把愛迪生請來,在這個世界生活一個禮拜,哪一個東西是他最意想不到的?”莫言接道:“手機,我覺得是手機?!薄拔乙餐馐鞘謾C,用這個東西,我們就能和遠在美國的人通話,多神奇啊。”楊振寧說。
“在沒有電視前,人們的業(yè)余時間照樣很豐富。有了網(wǎng)絡后,人們的頭腦里并沒有比從前儲存更多的有用信息;沒有網(wǎng)絡前,傻瓜似乎比現(xiàn)在少。”莫言說:“我們要通過文學作品讓人們知道,交通的便捷使人們失去了旅游的快樂,通訊的快捷使人們失去了通信的幸福,食物的過剩使人們失去了吃的滋味,性的易得使人們失去戀愛的能力?!?/p>
電影《一線生機》風靡全球,手機的出現(xiàn)除去方便傳遞瑣碎信息的功能之外,多的是因束縛感而棄之可惜的無奈。而電影《奪命手機》講述的是,科技時代,每部手機,它撥打的電話、發(fā)送的信息、手機郵件都通過衛(wèi)星得到其蹤跡,只除了一部,這是一部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手機,一部具有預測能力的萬能手機,它讓你得到一切,甚至讓你在老虎機上都能贏錢,只要你能保住它。
莫言在痛斥“手機危害閑暇”的同時卻并不能離開手機。獲諾獎之后,成堆的記者采訪、家人的及時聯(lián)系,甚至堅持手稿寫作也不再適合這個時代的出版路徑。賈平凹也存在類似的困境,不上網(wǎng)、用手寫作竟然成了“奇葩”。
斯蒂芬·金:手機摧毀文明
斯蒂芬·金寫過一部小說,名字也叫《手機》。它講述的是一個預言性的故事:母親殘殺子女,好友舉刀反目,災難的起因是一種被稱為“脈沖”的現(xiàn)象,而傳播的方式就是手機。手機清除了毫無防備的人們頭腦里的記憶,只剩下攻擊和毀滅的本能。人類數(shù)量已經(jīng)劇減到維持種族繁衍的最低點……小說傳達了斯蒂芬·金對現(xiàn)代科技的思考。
在某一天的某一刻,如往常一樣接聽或者撥打手機的人從此徹底地改變。斯蒂芬·金所描繪的是被普通的手機瞬間徹底改變的人類以及人類世界。
技術的濫用將會給人類帶來滅頂之災這一說法絕不是斯蒂芬·金的首創(chuàng)。自哲學家海德格爾警告世人技術對人類及人類世界的“異化”之后,西方學界對于科技的反思不斷,因此,科技終將毀滅世界的預測也不絕于耳。但是,通常被列為“罪魁禍首”的是核武器與人工智能,當然,溫室效應和資源枯竭甚至外太空的小行星撞擊也都在嚴肅科學家的考慮之內(nèi)。從來就沒有人會想到手機能夠制造出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
手機如何摧毀文明?斯蒂芬·金給我們講了一個精彩的故事。手機發(fā)送的特殊脈沖信號直接抹掉了正常人大腦中儲存的絕大部分信息,就像電腦格式化硬盤一樣,于是正常人類瞬間發(fā)生了變異,現(xiàn)有的文明也隨即崩潰。
我們從未查過手機,而是被手機監(jiān)視
菲律賓前總統(tǒng)艾斯特拉達在2001年被示威的人群趕下臺,手機扮演了重要角色。反對他的民眾用短信傳遞口號,組織、協(xié)調(diào)示威活動,避免與鎮(zhèn)暴警察正面沖突,減少可能造成的傷亡。和政治密切相關的從來只有媒體,當手機也加入其中,它就成了麥克·盧漢口中的“冷媒體”。
竇文濤在“鏗鏘三人行”中也不止一次的掏出自己的手機,向嘉賓和觀眾炫耀其中的短信內(nèi)容。如此一來,誰是觀眾?誰是演員?誰又是局外人?
不管承認與否,在享受技術的同時,我們的身體也已經(jīng)成為被手機監(jiān)視的一部分。手機的無與倫比的隨身性完成了在??驴磥眍H具技術難度的“全景式的監(jiān)獄”的輕松建造。如果你不關機,就永遠在場,而且不只是聲音。在多媒體技術的“進化”作用下,手機的全球定位功能、拍照功能等等已經(jīng)可以讓你的身體無時無刻“在場”。
美國學者保羅·利文森說:“我們每個人都夢想進展和成功——向往它的完成就存在于鈴聲那一段的聲音中。”誰還輕易放得下手機?
技術缺陷和技術突破一直在參與定義人類的文明發(fā)展進程。從手機發(fā)展趨勢看,手機的技術提升不是問題,而人類的心理需求才是問題。你在更換手機,手機也在置換你——你的心理需求變了,你漸漸擁有手機型人格,你的通訊方式和娛樂方式在重新整合你的資源和時間,你不敢想象離開手機的生活——你已被手機附體。endprint